19 Chapter 19(1 / 1)
长留后山,满目苍翠。
一株株翠竹高耸挺拔,如同一道绿色的屏障,将被结界拢罩住的竹屋环绕其中。
竹屋前,依稀可见一道幽幽倩影迎风而立,隔着结界,默默凝视着竹屋内那倚窗而坐的男子,只见他双目紧闭,神情安详,浑身散发着圣洁的银光,显然是在入定。
阳光穿过枝叶倾洒下点点斑驳的光影,女子明艳的容颜,冷傲如初,可那孤单的身影却无端染上了一丝落寂,徒留下淡淡的悲凉,在无声中蔓延。
时光荏苒,不觉间已过去了四年。
这四年里,夏紫薰每次克制不住心底对无垢的思念,也只是来到此处,如同现在这般,远远的看他一眼。
这个中原因,一方面是不想打扰到他清修,而另一方面,却是自尊心使然,毕竟他说过不想见到她…
现如今,她在长留为新弟子们传授课业,暂住于绝情殿中,偶尔无事便会外出寻些奇花异草,调香炼药,日子倒也过得还算充实。
倒是白子画,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平日里要应付七杀抢夺各大门派的神器不说,还要给他那个徒儿花千骨解决各式各样的麻烦,对此,她往往只是冷眼旁观,毕竟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刻,再说了,这是他自己的事儿,她既不想管,也懒得插手。
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在微微地颤动着,发出有节奏的鸣响。
直至竹屋前那孤傲的倩影御风离去,屋内倚窗而坐的男子才缓缓睁开双眼,失神的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眉目间尽是深深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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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薰离开思过崖后,便径直往三生池而去,她打算带些池水回绝情殿,调制香料。
不料来到此处,却见花千骨正与一个文弱书生发生争执,而她的灵宠糖宝,在一旁手忙脚乱的劝说着。
这书生便是东方彧卿,夏紫薰曾见过几次。
三人见夏紫薰来了,忙停止争执,恭敬的对着她行了个礼。
夏紫薰无心理会三人,兀自在池边蹲下,掏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子,去灌装那池水。
花千骨见夏紫薰在此,也不愿再同东方彧卿争执,转身准备离去,不料东方彧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回了池边。
“骨头,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花千骨十分不耐的甩掉东方彧卿的手,不知是否是她用力过猛,竟生生将东方彧卿甩得一个踉跄,直向着蹲在池水旁的夏紫薰撞去。
而他这一撞,势必会将夏紫薰撞进池水里。
花千骨猛地一惊,看来自己又要闯祸了,此刻她脑海中已经不自觉浮现出白子画厉声训斥她的画面了。
然而,就在东方彧卿即将撞上夏紫薰的那一刻,只见她一个侧身躲过,不曾想东方彧卿却趁机抓住了她的衣袖,连带着她一起朝绝情池水里跌去。
夏紫薰心知这绝情池水她是万万触碰不得的,情急之下,忙运气稳住身形,连带着将东方彧卿也拽回池边。
淬不及防的,夏紫薰只感觉被人抱了个满怀,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腰间,温热的触感隔着衣衫隐隐传来,鼻尖萦绕着的是陌生男子的气息。
而这抱住她的男子,不是东方彧卿又是何人…
一旁的花千骨和糖宝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东方彧卿戏谑一笑,微微低下头,双唇紧贴在夏紫薰的耳畔,“在下早闻紫薰上仙喜欢调香,不知您身上散发的这香味,可是你自己调制的?真是好闻至极呢!”
东方彧卿温热的气息尽数倾吐在夏紫薰颈间,惹得她的身子一阵微颤。
夏紫薰顿时恼羞成怒,眸中点点冷光聚集,迅速将东方彧卿推开,扬手朝着他俊逸的脸庞狠狠扇去,不料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东方彧卿轻扬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夏紫薰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还是温柔些的好,紫薰上仙,你觉得在下说得对吗?”
夏紫薰厌恶的挣开被东方彧卿握住的手腕,竭力克制住即将暴走的情绪,御风离去,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出手直接取了东方彧卿的性命。
望着夏紫薰急促离去的身影,东方彧卿收起一脸玩世不恭的神情,笑意在唇角缓缓凝结,眸中瞬间迸发出了狠厉的光芒,然而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
“东方大学士真是胆色过人啊,连紫薰上仙这般冷艳的美人都敢惹。”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东方彧卿偏头望去,却见笙箫默不知何时出现在此,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儒尊这是在替你师嫂打抱不平吗?”东方彧卿剑眉一挑,而后非常无辜的摊了摊手,“不过,你可别误会啊,刚刚只是场意外,再说了,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花千骨担心笙箫默会为难东方,忙出言解释:“儒尊,方才的事真的只是场意外,不关东方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推了他一把,才……”
“哈哈哈…”听着花千骨的话,笙箫默突然大笑出声,上前一步,用折扇轻敲了一下花千骨的头,随即御剑离去,留给众人一道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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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间,已是暮色四合。
白子画处理完门派中的事务,回到绝情殿,便径直往夏紫薰所住的庭院走去,他正好有件事想问她来着。
不曾想刚来到此处,便见着这样一副情景。
只见夏紫薰端坐于案前,摆弄着堆放在桌案上的香料,她神情虽淡漠,平日里清冷孤高的一张脸却在此时清晰可见愠怒之色。
而花千骨则低垂着头站于一旁,全然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白子画微微怔愣了片刻后,步入屋内,目光快速掠过面色各异的俩人,最终停留在了花千骨身上,“小骨,你可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听着白子画略显严肃的语气,花千骨一时紧张得不知所措,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汗,还未想好该如何回答时,夏紫薰已然率先发话。
“子画,你来得正好,快把你这徒儿领回去,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
夏紫薰说完这番话,便起身步入内室,往日里温婉柔和的眸中在此时泛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谁也不理,竟是要与世隔绝一般。
白子画见状,不动声色的放开神识窥探花千骨的识海一番,想看看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惹到紫薰了,不料却意外的从花千骨的识海中看见了三生池旁发生的那一幕,这才明了夏紫薰动怒的原因,不是因为花千骨。
然而这些,心思单纯的花千骨却丝毫不自知,一心只觉得是自己的错,便替东方来向紫薰道歉,殊不知,她此举,却只会让紫薰更加恼怒。
知晓了事情的始末,白子画自知此时找紫薰问话不合时宜,便带着花千骨匆匆离开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