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1 / 1）
回到池家，两人合作做了顿手擀面当晚饭，面条筋道，浇头鲜香，而且关键是池誉借出了自己常用的围裙，所以顾南北吃得特别开心。吃过饭，学霸重新给她归纳了几个写策论时很管用的小技巧，因为这是她相对最薄弱的部分，而后便将其发配到了据说已经六年多没人住过的客房。虽然这么说，这个房间也不比学霸本人的来得脏乱差，甚至除了书架上空空荡荡只摆着几件小根雕小瓷瓶外，乍一眼看上去跟隔壁那间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考试前最后一晚上不想学习，顾南北习惯性地早早洗完澡坐上床抱起了光屏，想起自己还差几天成年，便舍弃自己的账号，改用瘦子的ID接入网络，找到了那个曾经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的网站。只草草看了两眼，她就被首页封推的那个视频震撼得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里头那个穿着另类女仆装一看就心不甘情不愿在“服侍”他人的年轻女孩居然是认识的人！出于同为女生的怜悯之心，她只多观赏了几秒钟就翻了页，开始在网站上查找跟自己相关的东西。
没有……投诉的时候网警的回复是“未见明显伪装和侵权”，所以当时那个视频只被撤下了几秒钟就被稍微改头换面地放了回去；由于之后又爆出了身世问题，自己也就没有及时地去处理它。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那个视频的任何痕迹！
顾南北急急打开瘦子的邮箱，想要从那封据说带有视频地址的邮件里找出点端倪，可是她找遍了信箱垃圾箱和浏览记录，却怎么也查不出线索，好像那样一封邮件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倒是有一则来自那个“交友”网站的推送，点开之后就是首页封推的火辣视频。
等、等等！
女孩全身僵了一僵，脑海中跳出了一个怎么想怎么都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咽了口口水，觉得嗓子眼儿干得难受。她惊疑不定地瞅瞅隔开自己和学霸房间的那堵墙，咬了会儿嘴唇，拨通了一个通讯号码。学长即刻接了她的呼叫，连一声等待接通的长音都没能从音孔里传出来，唤她的名字时温柔的嗓音里还带了一点点欢快。
“学长……”迟疑了那么两秒钟，顾南北才干涩地问道：“我看到那个视频了，那个，真的是她吗？”
“我说过，会处理好的。”安卓在那一头发出了几声轻笑，仍旧是那么轻松开朗，好像刚刚在太阳底下晒过的棉被，蓬松而又温暖。“放心，我和她不一样，用的是完全真实的视频。”听得顾南北大大抽了口冷气，他又补充说明道：“为了得到那个伪造得还可以的东西，她不得不求别人帮忙，现在挂在网上的就是她付出代价时被那个人留下的证据。”
她有那么恨我么！？
顾南北皱紧眉头，禁不住用力揉了两下发闷的胸口；虽然只见过几面，她之前对阮子欣的印象倒还不错，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样害自己。得亏这种伎俩对自己不太管用，可要是碰上其他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受害者，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虽然学长又宽慰了她几句，挂断通话之后顾南北还是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生出一种想要跑到隔壁去问问学霸对于此事看法的冲动。当然，她最后也不过想想而已，并没有付诸于行动，只是又给学长补发了条信息，委婉地提了句封推的东西放太久了会让大家腻味。
华夏入学考试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第一天上午8点半到10点考常识与逻辑，10点半到11点半考策论，都是必选的笔试；下午1点半到3点考理科综合，3点半到5点考文科综合，可以选一门考，也可以两门都考；从晚上6点半开始则是特长考试，除了艺术、体育之类的常规项目外也可以表演自己擅长的其他技能，只要够出色，哪怕白天考的那些统统不及格也可以被录取——因为华夏的口号就是既培养全才也培养专才：据说前年有人就是凭一段单口相声被录取的，当时有个考官听相声时乐得捶桌子，劈了一整张十公分厚的实木桌面。
由于应考人数众多，顾南北和池誉被安排到了不同的考场。分开之前，学霸破天荒地鼓励了一下某人说，“考上华夏给你奖励。”自个儿觉得语气很和蔼，实际上跟平常并没有多大区别。
“什么奖励？！”顾南北大胆的问话让池誉不快地眯了眯双眼，不过她并没有被吓到，反倒心情极好地解释：“那个，事先知道是什么奖励会让人更有动力呀！就是这样的！”说完就拼命朝他眨眼以表达自己的诚挚心情。
“金羊毛。”
顾南北被这含义深重的三个字沉重打击得耷下了肩膀，深觉心上人记忆力太好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好，好嘛。”她妥协地点点头，“我知道，考上以后就知道是什么了。”
“嗯。”学霸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率先朝自己的考场走去；等他那挺拔的背影在门后消失，顾南北才单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忽而笑得找不见眼睛。因为有着这么一个念想，她做题的时候如有神助，连平时最讨厌的麻烦策论也是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甚至连提纲都没列。
得益于信息时代的便捷性，所有的笔试成绩当天就能出来。于是文综考试结束后，所有考生都兴致勃勃地集中在学校大门附近的圜穹广场，等待那儿的巨大布告栏刷出自己的名字。布告栏一共分为5部分，最左边两排抬头亮着“常识”和“策论”的大字，右边两排则是“文综”和“理综”，中间最大的一块则留给了“笔试综合得分”。虽然事先做过心理准备，到了5点15分，当整个布告栏瞬间被姓名和得分填满时，顾南北仍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自己被闪瞎了眼：
所有科目的第一名都是同样一个名字，而且常识和理综居然是匪夷所思的5.00！布告中显示的是全国一共24个考点的总排名，因为大约有5万多考生参与竞争，所以各个排名之间的分数差距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在高分区也有不少同分。即便如此，在综合得分那一栏，池誉高得恐怖的4.99仍是远远超过了第二名的4.87，在顾南北的印象当中，这样一个高分在华夏历史上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
“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
听得学霸说出这句话，顾南北的嘴角连续抽搐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说比预计的少了0.01呢！”
“我说的是你的分数！”
被池誉横了一眼，顾南北这才匆匆忙忙地开始找自己的名字，找到之后双手一拍，兴奋地叫道：“我策论拿了4.8！哦哦！看，我的名字是金色的！！对吧？！我没色盲吧？”金色意味着该名考生的分数在所有报考该专业的考生中排名前三，基本上等同于已经拿到入学通知书。
那只能说明你的竞争对手太弱！
想是这么想，但是在那双明亮得好似在流光溢彩的双眸面前，池誉并没有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而是屈尊点了点头。得到了他的肯定，顾南北忍不住握紧拳头顶住下巴，像猴子一样原地蹦了好几下，想欢呼却又没欢呼，整张脸憋得通红。虽然她的表现很是怪异，在周围开始用各种方式发泄欢乐或者悲伤的考生中倒是不怎么显眼：左前方有个家伙双膝跪地朝天大吼，一边吼还一边嘶啦嘶啦地扯着自己的上衣；右后方某两人抱着对方的肩膀正在“顶牛”；不远处还有一批人扭成一团，鞋子袜子哭声笑声满天飞，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嘛。
“走吧。”眼看场面开始混乱，学霸当机立断，拉起傻模傻样沉浸在欢乐中的顾南北就往人群外挤。一路上不时有人认出来想要搭讪，又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句“第一名在这里”，于是数千人的视线一下子就汇聚到了池誉的身上——饶是他平时就受尽瞩目，此刻也免不了眉头深皱目色冷凝，一时想不出能在人山人海里开出一条道的好办法。
就在这压力山大的时候，公告栏旁边的扩音器传出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耳熟：“请池誉同学即刻到行政楼909办公室报到，重复一次，请池誉同学即刻到行政楼909办公室报到。”这条通知让原本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发地让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无数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目不斜视地快速通过，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
“哎，你说叫他去有啥事儿？”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终于挤过来的卫启拿胳膊肘顶了顾南北一下，十分好奇地发出了疑问。后者摇摇头，右手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左手手腕，那是某人的手不久前紧紧握住过的地方。
“反正他肯定没作弊，所以不会是坏事，对吧？”卫承搔搔脑袋，不是太确定地接了他哥的话，“不过，我有点担心，总觉得也不像好事的样子。”
“去你的！”卫承踢了弟弟一脚，觉得他太煞风景；四周的人群也开始纷纷猜测，说什么的都有。当然，大多数人都认为学校会给这史无前例的第一名颁发什么特殊奖励，只有卫承一个人相信自己的直觉，总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