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 山中岁月无甲子（一）（1 / 1）
“赛阳，那两块七角水晶是信物。旁人均不知晓，当初夷邦进贡的这物什，乃朕亲手为裕妃那二子所佩戴。”赛阳耳边回荡着病榻上的皇帝的话，字字刻在心里，有千斤重。
那个年轻男子站在崖边发愣，不知在干什么。周围都是手持钢刀之人，可那人却丝毫不察，真仿佛失了魂一般。当赛阳赶到时，便是见到此样情形。
赛阳以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前去救助，因为他看到那人胸前被刀划破的衣服里露出的水晶。
赛阳来的真是“恰到好处”，正在真太子身死，成茹落崖之后。又正好被他看到乘云胸前的水晶，他也是知道太子样貌的。于是顺理成章的，乘云成了他要寻找的人。
到得乘云身前，赛阳猛地一推，将他推离崖边，并令属下好生护卫。被这一搡，乘云便自惊醒，却还有些浑浑噩噩，似是不敢相信妹妹刚刚从崖边掉了下去。拿眼看向四周，好似还在寻找成茹的身影……
他不及听赛阳与那庄君子说的话，也不及看两边交战的结果，只是从人群中努力地寻找着。
找着找着，他终于意识到妹妹终究还是掉下去了。他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又好像什么心情也没有。只觉脑袋里空白一片，已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加之方才打斗也着实耗尽了力气。
不待看两方相斗的结果，便闭目倒下，昏睡过去……
赛阳不明白太子却是怎生如此摸样，只以为他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进而昏了过去。时不我待，赛阳皇命在身，却是不容他多做耽搁。直接令部下将此次死难者的尸体就地火化。
所有的人都不知晓，在那高高的尸体堆里，却有着当今皇室唯一的太子。而自此救回的是一个西贝货。
看着马车上还在昏睡的“皇子”胸前的水晶，赛阳百感交集。临行前皇帝的叮嘱仍在耳边回响，却不知道此次能否及时赶回。
似乎所有的猪脚掉落悬崖都死不了。那是当然，要是死了戏还怎么唱？
又似乎大部分猪脚在崖下总是能发现一个半个武功秘笈，或者遇见一个半个强悍的能改变人一生命运的人物。
成茹就是那种运气好到暴的猪脚，落了崖死不掉；并且遇到了强到变态的强人。
但是她这次的运气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
我应该还没有死，要不怎么会浑身都痛、动弹不得。
“算时候，你也该醒了。”成茹听到了一个沧桑但矍铄的声音。
努力地睁开眼睛，当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竹席上，身边蹲着一个白头发、白胡须、白眉毛的老头。
这可是典型的武林高手装扮啊！成茹狗血地想。
“是您救了我吗？”
“是”
“我为什么不能动？”
“你浑身的骨头都碎了，怎么动呢？”
“什……什么？那……”
“我会把你治好。”
“……”
“因为你将成为我的药人，一定要健康完好才行。”
“药人？是什么？”成茹感到不妙，该不会是像七三一部队那样的活体实验吧。
“就像我的徒弟小朱那样，为我试药。新研究出的东西总要试验了才能知道确切的性能，光靠前人的总结和自己的猜想是不够的。”
“那您的徒弟……？”
“死了。”
“……”
“真没用，我把他养得那么健康强壮，结果才吃了我的五种□□就死了，害得我白白浪费了那么多补药在他身上。”
“……”
“你的任务也不重，我打算在你身上试一百种药，如果那时你还没死，就算你欠我一条命，因为毕竟是我救了你。”
“……”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朱死了十几年，这些年来我独居在这回音谷中，好不容易才有个人来跟我做伴，又不言语，真是。”
彻底无语了。
成茹还能说什么呢，感情碰到了一个变态。
不过如果电影和小说没有骗人的话，像这样的老变态应该不会说谎话的。他说会将她治好，大概能够兑现吧。
且不说究竟能不能彻底治愈，至少在这之前便不会试药。待摔伤痊愈了再考虑旁的事吧。
想到这里，成茹稍感宽慰。
却不知哥哥此时是吉是凶。暗自叹息一声，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也只能这样坚信着。在今后的日子里，若非一直想着要出去找哥哥，恐怕她也绝撑不下来。
那种对至亲的依赖，从未如此强烈过。如今这世上只剩下哥哥一个亲人，若是失去了……成茹不敢想。
想着想着，便又沉沉地睡去。
“这位呢，就是雷婷，从今天开始在咱们这里实习，大家都照应着点。”市公安局重案组的刘队长正在介绍新来的实习生。
“诶？今儿什么日子，怎么所有的人都在？没有案子要办吗？”刚刚踏入大门的成茹疑惑地说道。
“还真被你说对了，真是少有的清闲。”小金戏谑道。
“是啊，”刘队接过话头，“你来的正好，这位是雷婷，来重案组实习的。”
“你好，我叫叶成茹。”
“成茹姐你好，我是雷婷。”
第一次跟害羞又好强的小婷婷见面，让成茹感叹上天的不公。雷婷的眼睛大大的，一闪一闪的，仿佛星光都汇聚在了这一双眼眸中，有布娃娃般的可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卡通片里走出似的。
再加上她那害羞的模样，让人不知不觉想要关照她，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
算起来，雷婷好像比成茹还要大呢，不过嘴甜的她叫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哥哥姐姐，况且她也没有看出成茹原本就还没有毕业。
于是，成茹便承担起了当前辈的责任，教会她很多破案技巧。她那严谨的工作态度和清晰的思维方式让婷婷更加相信，这位一定是“身经百战”的“老公安”，虽然看上去还很年轻。
正如很多年轻人一样，婷婷也是有男朋友的。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成茹差点把一口水喷了出来。
婷婷大翻白眼，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个样子。”
万军，没错，就是雷婷的男朋友。
“雷霆万钧，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成茹大笑着说道。
当她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身上被一堆竹片固定着。那一片又一片的竹子连在一处，中间露出细小的缝隙，缝隙中间则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成茹曾试着挪动身体，却没有成功，看来依旧动弹不得。
“回不去了……”成茹喃喃自语。
庄周梦蝴蝶，蝴蝶梦庄周。我究竟是谁？我究竟属于哪里？
梦里的情形依旧在脑中徘徊，那么逼真，那么实实在在。可是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婷婷也回不来了……
就正如倒下去的身影，便再也无法站起来。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身体正以一种看得见的速度康复着。虽说依旧不能行动，但已然可以察觉到肌肉的力量。骨骼愈合的那种麻痒之感时刻困扰着她，学法医的成茹非常清楚，这一过程相当缓慢。
如今这速度却已超过了成茹的认知。
老头子虽没说什么，但从那么高摔下来，除了骨折，恐怕还得内出血。成茹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没有被摔死，该不会像狼牙山五壮士之一那样挂在树上了吧？
这山谷里郁郁葱葱的，到是极有可能。
成茹曾亲眼看到老头用银针将自己体内的淤血导出，这种治疗方法却是见所未见，令她目瞪口呆。然而没见过不等于没效果，导出后顿觉轻松许多，那体内的阵阵疼痛亦是消失不见。
就这样，成茹一天一天的康复起来，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虽说仍将面临不可预知的命运，至少目前重中之重乃是康复。
况且她实在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所以，她开始尝试着与那个石井老头沟通。
为什么是石井老头？
很简单，因为她已然将这个变态家伙与那个731部队的石井四郎列在同等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