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秘密(1 / 1)
到了九月,学堂又开学了。本来我是不想再去了,可赵佳这个小破孩没几日就又来了。非得拉着我去,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座位往前移了一个。原因是十三楚滨上个月已经满了十六岁,出去自立门户了。而我那二妹也就不得见了。这才想起放假这两个月,我一直都没有见她,她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们初分开时,还相约要经常见面,可一休假便发生了聂芳华那事,所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唉!二妹不会怪我这个姐姐吧。
于是,乘着午休的时候,问我那三妹楚菡月,可有她二姐的消息。却听三妹说放假之后,她就随母亲去外地上香,刚刚回来,所以也不知道。而我这个做大姐的竟连她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真是惭愧。我只知她出身青楼,可究竟是那座青楼,又不得而知,看来只有设法找到十三问一下了。
于是,我便问赵佳十三的住处。而那个笨小孩却是一脸的茫然,只是说:“以前是住在宫里的,现在住在那儿就不知道了。”我又问道:“那他在宫里总有母亲吧,找他的母亲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而他却隐晦地说:“不要提他母亲了,他在宫中是没有母亲的。”“什么?”我疑惑不解。赵佳悄悄地凑到我耳边说:“他是皇上的私生子,据说母亲原来是个**,早死了。”“唔。”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十三平时看起来那么孤傲,不合群了。
可二妹也得找呀,我把我的想法同赵佳说了。赵佳说:“有办法。”他把十四拉了过来,问他道:“你知道十三哥住那吗?”“当然知道了。”十四洋洋得意地说道。“你找十三哥有什么事情吗,是找绿拂吧?”说完十四还对赵佳挤眉弄眼的。哎,这小子是什么表情呀。“当然是找十三哥了,顺便也问一下绿拂。”赵佳回答道。那老十四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见他道:“下学,我带你去。”“谢谢十四哥。”赵佳有礼貌地回道。一转身却背对着十四做了个鬼脸。我见他当时眼睛、嘴、鼻子都歪向一边,样子十分滑稽,便轻笑了起来。而赵佳走到我面前,叹了口气:“唉!这是我这半个月来头一回见你笑。”我的笑刹时就变成了苦笑。
放学之后,我们一行三人坐上马车,去了十三的新家。路上听十四说:“这处新居以前是一个翰林的。而这个翰林因为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就又买了处更大的房子。本来打算把这个宅子卖掉的,可是为了讨好八王子,就把这座宅子赠给了他。而十三要立府邸时,父皇派人去四处找房子,一直没有合适的。八哥就把这处房产转赠给他了。”当十四提到楚亘时,我只是在那里默不做声。
我们由着门人领了进去。进到屋中,却见十三早己穿戴得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见是我们,很是高兴,“你们还是第一批来拜访我的人呢!大家里面请,请。”他见其中有我,更是眉飞色舞起来。“吟月也在呀,欢迎,欢迎之至呀。”我冲他微微一笑,却听老十四道:“怎么光看到吟月了,就没看见我们呀,真是重色轻友呀。不,是重色轻兄弟。”我回十四一句,“就别笑话他了,还是说正事吧。”“正事,什么正事。”楚滨不明所以地问。“噢,我们这次来是问你知不知道绿拂的下落,我们是来找绿拂的。”老十四又嚷道。“果然不是来看我的。”我见十三脸色黯然,就安慰道:“不是这样的,我们是来看你,顺便问一下绿拂的。”楚滨却说:“我知道,你这样是在安慰我。也好,你们快去吧,去晚了,恐怕她就要被**了。”“什么,**,”我心一惊,忙又问道:“你可知她在那儿。”楚滨道:“我带你们去。”
当我们一行四人走进绮红楼时,只见里面张灯节彩,喜气洋洋。真是朋来客往,燕语莺飞呀。此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满头珠翠,满面脂粉,满脸堆笑的妇人。我猜她必是鸨母。果然,就听楚滨称她李姐姐。他问道:“李姐姐,绿拂可在?”那鸨母讨好似地冲上来,将帕子甩向十三,“哎哟,楚大爷,你可来了,绿拂都等急了。”说完,又用手帕掩口笑道:“今儿,您要是不来,这绿拂就不知是谁的了,”说完,她带着我们几人向楼上走去,边走还边回头看我,那眼神分明是守财奴见到金元宝的样子。
上得楼来,又见那老鸨冲楼上的一间屋子喊道:“绿拂,楚大爷来看你了。”话音刚落,就见从那屋中冲出一人来,正是我那二妹——绿拂。她一见我们几人同来,先是一怔,接着就扑进我的怀中,哽咽道:“姐姐,我可把你盼来了。”我心中也是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于是,我俩抱头痛哭起来。她哭她的悲惨命运,而我哭的却是我的惨淡人生。一时之间,整个绮红楼的笑语欢声都被我们俩的哭声所掩盖。这时,老鸨挤到面前,拉着我二人向屋中走去,“哎呀,姑奶奶们,不要哭了,这里还要做生意呢,要哭请回屋哭吧。”我和绿拂被拉到了屋中的床上,这才止住了眼泪。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绿拂。只见她满身红衣,就象是要出嫁的新娘子一样。可擦好的胭脂被哭花了,此时,却象是唱戏的小丑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妹妹,别哭了,咱们姐妹好不容易见上这一面,妹妹有什么难处,与姐姐说,姐姐定会帮你。”绿拂听我这一说,也就止住悲涕,拉住我的手,“姐姐,我也不求你别的,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若是能陪在姐姐左右,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寻思,要想她离开此地,原也不难,只要把她赎出去,便可以了。可这赎银是多少,我又犯难了,要知道我的积蓄也不多。除了二娘给我的那一百多两银子外,这段时间我也攒了七、八十两。加起来也就二百多两,也不知道够不够。
我抬头望向老鸨,“李姐姐,我想给吟月赎身,不知是何价钱。”只见那老鸨先是眼睛一放光,又假做为难的样子道:“我这女儿不同与别的女儿,我从来都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自从买下她,我又是请人教她琴棋书画,又是找人教她待人接物。这吃穿用度自也是与别的姐妹不同。而且这九年来,我也从没让她接过什么客,她也想去那就去那儿。”我见那老鸨罗嗦个没完,无非也就是想抬高价钱。便打断她道:“到底多少钱,请姐姐开个数。”就见她眼睛眨了眨,看了看和我同来的三个人,略一沉思,便道:“我初买她时,虽然只付了十两纹银,可你看她现在早就不值这个价了。就是今天**,少说也有人愿意出千把两啊。这样吧,我吃点亏,就伍千两好了。”什么伍千两,我心头一振,让我上那去弄这伍千两呢。我抬头看了一下赵佳,见他也是满脸为难。就把眼光转向十三、十四。却听十四慷慨地道:“伍千两就伍千两,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李姐姐开了这个价,那我们只要付了银子,那绿拂可就得跟我们走了。”“是……”老鸨忙不喋地应道。“那好,我们出门不能带这么多银子上街呀,你得等我们取来。这样吧,绿拂就先呆在你这里,等我们取来银子再带走。不过说好了,绿拂在你这,你可不能逼她接客。”“是,那是自然。”老鸨笑道。“那好吧,那我们就回去取银子了。”说完十四还冲我眨了眨眼。我立即会意,放开绿拂的手,对她说:“好妹妹,等姐姐回来。”绿拂用乞盼的目光望着我,“姐姐,早去早回。”我点点头。
一行四人又离开了绮红楼,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十四:“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有那伍千两吗?”却听十四道:“我虽没有,但我们可以凑呀。”我一听是好主意,可又担心凑不够,就又问他,“要是还不够呢?”“不够就借呗。”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心中豁然一亮,便向其它人问道:“能出多少,给个数吧?”只听赵佳道:“我有一千。”十三道:“我也能出一千。”十四道:“我能出一千伍。”说完众人皆看向我,我尴尬为难地说:“我只有二百多两。”赵佳想了想,“算上吟月的还差一千三百两,不算她的,那就是一千伍百两。这些银两上那去弄呢?”十四一拍脑门,“借,朝八哥借。他可是个有名的财主呀。”十三也表示同意。而赵佳只是看着我。我想了想,也别无它法,便点头应允了。但我一想,我与他自从那次事之后就一直未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也好,趁这次事情,探探他的心。
走到楚亘的八王子府门口,我又为难了。怎么向他开口呢,我说:“这事怎么跟八王子说呢,总不能说是要从青楼赎个女子出来吧。”十四大大咧咧地说:“怎么不好说,就说是赎你的妹妹,再说绿拂他又不是不认识。”我心中一黯,此时,别说是我妹妹,就说是我,他肯不肯出钱都不一定。赵佳好象知道我的心事似的,说道:“此事断不能如此说,绿拂是青楼女子,八哥本就不知道。再说,如果八哥知道吟月与绿拂结拜了,又会怎么想吟月呢。”十四想了想,搔了搔头,“那你说怎么办?”四人皆是一筹莫展。本来我想让他们说是与别人合作做生意,需要本钱。可这一提议马上就被否决了。十三说:“皇帝的儿了,那有经商的道理。”又想让他们承认一人赌钱输掉了,欠别人的钱,可又一想他们三人也没人爱那一口。连说我都没敢说出来。左想不行,右想也不是,可一想到绿拂那双乞盼的眼光,我豁出去了。于是,我说:“走,进去。”
当我看见楚亘时,真有隔世的感觉。他似乎没料到我们四人会来,其实我觉得他是没料到我会来而己。他初见我时,脸上也显出了尴尬之色。我见他的脸比从前也略显清瘦,憔悴了些。但他的声音却仍是那么温和,“你们大家来有何事?”“是为绿拂。”十四答道。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因为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比较好。于是,我便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开口:“绿拂本是个青楼女,是个不幸的人,但幸运的是,她遇到了我们。并且己同我结拜为姐妹。今天,我们来找王子殿下,是想向殿下借点钱,为我妹妹赎身。本来我们已经凑了一些,但还不够。”我一再强调绿拂是我妹妹,是想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救她一命。尽管,我不知道我在他这里还有没有面子。“你们需要多少?”他又冲我问道。“一千三百两。”“不,一千伍百两。”赵佳又补充了一句,见我望向他,他低声说:“你别把你那二百两算在里面,那可是你的全部积蓄呀。”楚亘听我们这一说,问道:“你们总共要多少银两。”“伍千两。”十四答道。“好,伍千两,我借给你们。”他说完后,就冲站在门外的小喜子道:“你去帐房支伍千两的现银,说我有急用。”我说:“不,不用,你只需要拿一千三百两就行。”我说话时,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睛也望着我,我又忙低下了头。说道:“这钱,早晚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谁让你还了。”他有点急了。接着又低声对我道:“这银子是给你的,不是借你的。”他这话说得只有我听得见。难道他想用这伍千两买我那一夜吗,还是想用这些钱来为那一夜做补偿呢?我满怀幽怨地看着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把眼睛转向一边。
这时,只听一声童稚的声音传来,“父亲,你说是妹妹的花好,还是我的小弓好?”是太监小路子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后面还跟着一个略比他小一点的女孩。两个孩子皆是粉雕玉砌般地讨人喜欢。小男孩手里握的是一张精巧的小弓,而小女孩手中拿的是一朵刚刚摘下来的菊花。小男孩象献宝似的把小弓向上举着。此时,却听见另一声温婉的声音传来:“铭儿,父亲这里有客,不好打挠的。”跟着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美人。我见她虽不如绿拂的亮丽,但却胜在婉约,也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却听楚亘道:“铭儿,芸儿,还不叫人。”就见那两个小人跪在地上便拜:“侄儿,侄女拜见十三叔,十四叔,佳表叔。”那两个小人看了看我,似乎不知道该称呼我为什么,就愣在了那里。“这个是姑姑。”楚亘提示道。“这个姑姑好漂亮呀。”那小女孩说道。而小男孩却白了小女孩一眼,“那不叫漂亮,叫美,你懂吗?”“漂亮不就是美吗?”小女孩又冲刚刚进来的女子问道。“你说是不是,二娘。”那女子先是看了我一眼,带着惊奇,又低头微笑着对小女孩说:“对,芸儿说得对。”这时,那个小喜子己取来了银子,楚亘把它交到我的手中。我接过银子,“不管怎么样,这银子,我是一定要还的。”我也没等他再说什么,转身便向前走去。
走出去时,见小路子看我的眼神畏畏缩缩的,我也没太理会。
到了绿拂那里,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就象是断线的水珠一样,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下来。绿拂不知我是为什么,只是默默地为我擦着泪。而赵佳也只是紧握住我的手,久久不语。
因为我住的地方太小,所以我就把绿拂暂时安排在赵佳那里,因为绿拂,我也是第一次走进赵佳的住处,也从而得知了皇宫里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关于楚亘同父同母的弟弟楚痴的。楚痴本没有名字,只是因为在那个社会中,象他那样的傻子,都叫做白痴。所以,我只能称他为楚痴了。
楚痴与赵佳同岁,但比赵佳小两个月。他住的地方与赵佳相邻,却被人看守着,秘护着。轻易不让人靠近。
我见他并不是真正的白痴,而用现代的说法是小儿麻痹症患者。我听赵佳说他一出生,就开始抽筋。本来,皇帝和皇后以为他活不成了。因为他们己经有多个孩子刚出生就死了。所以打算放弃,可他偏偏就活了下来。后来,能走路后便是一瘸一拐的,一只手还不停地抖。说起话来,嘴歪向一边。于是,皇后的心就凉了。而皇帝见这个儿子的样子,开始时是伤心,后来就变成了愤怒,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一个大淮的皇帝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儿子呢!于是,也就有了杀他之心。可这毕竟是从皇后娘娘身上掉下的肉呀,在娘娘的苦苦哀求下,皇帝便命人给他安排了个小院子,派了几个人伺侯。其它的只有让他自生自灭了,但对外却宣称他己死了。可没想到这个孩子竞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见到他也是巧然。只因为我心情不好,便爬上了赵佳的院墙头。因为时间己是傍晚,所以也没有人。我一个人坐在墙头伤怀。这时,我突然看到隔壁的院子里有个人影在那里晃动。仔细一看,是一个少年。看那样子,那个少年似乎要比赵佳小很多。只见他勾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木偶,正在同木偶说话。就听他说:“小木人呀,小木人,你比我还可怜!我毕竟是有父有母,可你的父母在那儿呢?怎么也不听你说呢。虽然我的父皇母后都不喜欢我,可他们也在我身边呀。你呢?你说呀,快说呀。”他边说还边摆弄着小木人,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带着滑稽般的可笑声音。就象是含了口水一般。但我却没有笑,我看出来这是个身体不全的孩子。可皇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我又疑惑了,没听说过呀。听他方才说他的父皇母后不喜欢他,这句话也勾起了我的心事。是呀,在我没好之前,我的父亲母亲不也是不喜欢我吗。真可谓是同病相怜呀!
一声叹息从我的嘴中传了出来。他先是一惊,忙站了起来,回身就要走,可他腿脚似是不便,一扭身,被身边的东西拌倒了。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他的屋子里。我本想叫住他,可一想还是算了。看到这孩子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我妈,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流了一会,又想起了那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于是,便哭着轻唱了起来,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没有妈妈最苦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当我在唱这首歌时,就听门吱呀一声,钻出了个脑袋,正是刚刚进去的那个孩子。只见他冲我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哭呀?”我擦干眼泪,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躲着我?”他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反正他们都叫我痴儿。我从没在这里见过陌生人,你是第一个。”“我听你刚才叫什么父皇,母后,莫非你是皇子?”就见他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皇子,反正我有父皇和母后就是了。”于是,我明白了,这真的是一个痴儿。“你刚才唱的那个妈妈是什么人呀”就听他又问道。“妈妈,就是母亲,也就是你说的母后。”我回答道。突然想起楚亘也曾这么问过,心中又是一阵伤怀。“母亲就母亲呗,为什么要叫妈妈呢?”他这话是自言自语,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我也就省了解释了。“你刚才唱得真好,唱得我都想哭了,我就象你唱词中的那根草呀!”他说着说着就真的哭了起来。我见他的样子,心里一急,就从墙上跳了下去。我走到痴儿的面前,“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哭了起来?”走近方看清,这痴儿虽说是痴傻了些,可要是好好的,可也长得挺清秀的。却见他吓了一跳,又想回去。我忙拦住他,“你有什么心里事,别人不方便说,就同姐姐说吧。”他看了看我,见我不象是坏人的样子。就停下了,没再往屋里进。是呀,现在谁见了我不喜欢我呢,怎么能象坏人呢。
只见他又接着哭泣道:“我,我也想我的母后呀。”我奇怪了,“想母后,就叫个人把她找来呗?”“可是母后不想见我。”他哭得更伤心了。
我见他手中拿着的木人很是精致,于是,问他:“你这个木人是谁给你做的?”一听这话,他高兴起来了,用袖子猛地擦了下鼻涕和眼泪。拉着我道:“我这里还有好多的东西呢,你来看看。”说着,他就把我拉到了他的屋子里,进入屋中,我一看,还有个老妈子,正在那
里睡觉呢,酣声打得震天响。我和楚痴进来,她都没有发现。屋子里还点着根蜡烛,蜡烛的烛泪已经流下了一小瘫。马上就要流到那个老妈子的手上了,她竟一无所觉。
楚痴为我展示了他的那些个木制品,有木鸭子,木椅,木飞鸟……而且每个木制的东西都会动。我问:“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我说:“真好!”他带着欣喜的表情,害羞地低下了头。片刻之后,才抬起头,对我说:“姐姐,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别的人都不以为然。只有你,你是个好人!”哎,这孩子好人的概念真是定得太低了!我拍了拍他的头。他似乎还不太适应与别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先是一躲。后来见我没什么恶意,也就安静下来。我突然想起,方才出来的时候没同赵佳打招乎,就赶紧对他说:“姐姐有事,先回了,改天再来看你。”他却依依不舍地抓住我的衣袖,不肯放开我。我叹了口气,“你快放姐姐走,要不有人该急了。”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姐姐说话可要算数呀。你可要来看我呀。”我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他这才放开我的衣袖。而当我走出去时,那位老妈子还在那里流着口水睡觉呢,依然无所觉。
果然,我回到赵佳的院子时,只见赵佳正在那里谴人找我呢,绿拂也站在旁边。见我回来了,忙急急地拉住我道:“你跑那去了,都急死我了,这皇宫大内岂是随便乱走的。”绿拂也走上前来,“姐姐回来就好。”我见赵佳急的那样子,又好笑起来,“我能去那里呀,我这人最惜命了。”“那你方才去那里了?”赵佳不依不饶地问着。我指了指隔壁的院子,“去那里了。”“你怎么会去那里呢?”他更急了,“那里岂是你轻易去的地方。”我道:“我去那里怎么了,看你怕成这个样子,那里不就是有个小儿麻痹吗。”“什么?”赵佳没听懂。“就是你们说的白痴呀。”“知道了,你还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告诉你呀,以后可不许再去了。要知道这可是皇家的大秘密,轻易不能透露的。”而我此时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帮那个傻孩子了。见我没理采他,他便上来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听到了没有。”“听到了,老人家。”我回道。却见绿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茫,不知是因为天黑,还是怎么的,反正我觉得她那眼神象是嫉妒。我说道:“天己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却见赵佳道:“既然知道这么晚了,还回什么。反正绿拂也住在这里,今晚,你就给绿拂做个伴吧。我会命人去你家通报一声的,你放心好了。”绿拂也拉住了我的手道:“姐姐,你就留下来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同你讲呢。”我一想,也好,正好同绿拂商量商量怎么帮助楚痴的事。
第二日,在我和绿拂协商后,便找到赵佳,向他说明我的用意。我说:“痴儿真是太可怜了,我一定要让他的父皇,母后知道他想他们。也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这个儿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赵佳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别弄巧成拙呀!”我说:“这件事,当然,还得你配合一下了。”“怎么配合。”我便又问道:“你可知道最近皇宫有什么大的庆典,最好是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生日。”“巧了,下个月初六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日。”“那就整好还有一个月,时间够了。我们准备吧。”“准备,怎么准备,都准备些什么呀?”我见他一脸的不明白,就道:“晚会呀。我们要为皇后娘娘准备一台晚会。”“晚会是什么?”赵佳又问。我对绿拂说:“你跟他解释吧。”于是,绿拂就跟赵佳解释了晚会是什么东西,及我们的想法。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就忙起了晚会的事。我先让赵佳出去找了一个杂耍班子,再让他把宫中的乐师和舞者召集起来,只同他们说是要给皇后娘娘贺寿。于是,我们就在宫中排起了节目。当然,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楚痴推到皇帝和皇后的面前,让他们想起他们还有这个儿子。楚痴当然也就成了我们的主角。
当我把赵佳带到楚痴面前,让他看看楚痴做的那些作品时,连赵佳都惊呆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呢。他把上次没给我展示完的东西又给我们演示了一下。他那木头制作的车子,类似于现代的小汽车,人只要坐在里面,就能控制方向,让它跑。他做的椅子,就象是轮椅一般,只要有人在后面推,椅子就可以移动,就是不用人推,椅子也可以被坐在上面的人自己推动。他做的飞鸟,也可以在天上自由地飞翔二圈。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他用他那残破的身躯创造了奇迹。他做出的东西在他们那个时空绝对是绝无仅有。唉,这样的人才就被埋没在这个小院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