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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上海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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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体力差了很多,有生理因素,也有心理因素,一会儿绝望,一会儿悔恨,一会儿愤世,情绪太多了,搅的我精疲力竭。我想过好多早知今天,当初就怎样的设想,起码不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只干学习这一件事了,哪怕出去看看世界也好,再不行执着点,去找找里里臆测的那条地下暗河也好。可惜我们不能预先知道生命的长度,所以无法选择生命的宽度。

有阵子我又耿耿于怀自己的青春年华,我咬牙切齿地认为青春就是一场耗时不菲的愚蠢的装逼秀。想想吧,每个人都青涩地粉饰过自己,姚碧霞到现在都不许我们提她当年那些妆扮举止,我们羞辱裴迪时就提他当年抹了发胶高高耸立的头发,而他们向我泄愤时就指出我当年扭捏作态说讨厌这神情,如果蓝潇言在旁边听得乐不可支,他们就立刻模仿他当年在校园里围着那个长长的白围脖,唱着上海滩主题曲,再加深一下他忧郁深沉的眼神,搞到蓝潇言既笑又窘,天哪,我一直觉得我当年特帅,没想到这么不堪入目啊。

但是他们对叶里里提不出什么来,主要是印象不深,叶里里就自我模仿,我也装逼啊,我,我装的很酷,很冷漠啊,希望自己特与众不同。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一致说叶里里,除了觉得你看起来傻的弱智外,没觉得别的。

这一笑,前嫌尽释。

里里与很多人都合不来。

在学校风云际会地上演上海滩大战时,我一直都觉得这些和里里不沾边,可是里里就偏偏卷了进去。她是因为我卷进去的,但是我全身而退,她却不清不楚。

这事还要从裴迪说起。要从裴迪说起,还要从保护费说起,起初保护费这事儿,只是在小范围内个别流传,那些当时看起来呆傻木蔫、矮弱残障的同学都是受害者,大个子的一个单打独斗地跳出来,两手一伸大喝道拿钱来,不然弄死你,受害者往往身量上要小上一圈,立刻哆哆嗦嗦地摸遍全身,搜刮出几块钱抖抖地递过去,收钱的很不满意,恶狠狠地威胁,这么点钱糊弄老子,下次多带点。

也有个别情况,比如我曾经和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同学走在路上,忽然窜出一个瘦小的男生,汹汹地比划着一个小刀片,我那个比他大出一圈的女同学立刻掏空自己的钱包,全额奉上,我一见状,也绝不含糊,比拼着速度掏出我的那份,那个小男生猴子般一闪,给我们闪出条道来,我们俩立刻小踮步一溜小跑,跑出好远腿还有点软。

这是单个作战部队,后来就是集团作战,三五一群的堵在校门口,瓜分着校园这点市场。裴迪的团队是这其中较为有实力的一群,他们比别的学生岁数大,混社会时间长,既有气势,也有经验,唬的鹿城一中的学生们,尤其是初中部的,一愣愣的,大家见了他们都低眉敛目,恭恭敬敬地叫迪哥。

高中部的要老练很多,也能有点硬度,被打劫的不是太多,我也就遭遇那么一次瘦小男的打劫,但是后来据说这个单独作战的家伙被裴迪一伙痛打的断掉几根肋骨,一来因为他无组织无纪律一个人天马行空出现在裴迪的地盘上,二来因为他打劫了我。我听闻此暗暗罕纳,毕竟与裴迪这人从无交集。后来有流言传出来,说裴迪在追求我,我听了又怕又兴奋,毕竟裴迪的样子也很威风,得到他的追求虚荣心也有些满足。但是裴迪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行动,他不过是放学的时候笑眯眯地跟我过来打个招呼,他打招呼时一般是蓝潇言不在的时候,看来他对蓝潇言还是有些忌惮,所以迟迟未敢下手,潇言也似乎有些耳闻,他那阵子跟我说起话来总是若有所思,看着我时欲言又止。我想有些关键的话也许他要说了,我满心期望等着那句话。

有天放学,我正走着眼见裴迪跟过来,相当有气势的走在我旁边,他也没说话,只是弄的我很紧张,我和叶里里走走停停,裴迪也跟着走走停停,叶里里很不耐烦,冲他嚷,裴迪你有事吗,这么跟着我们走。

裴迪居然有点羞答答的,乔,乔雪,我想请你吃饭,去肯德基怎么样。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叶里里毫不客气地在一旁冷笑起来,裴迪嚷嚷起来,叶里里你他妈笑什么呢,你欠揍呢。

叶里里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嘴长在我身上,我想笑就笑。

我紧张极了,使劲捏叶里里的手,她却一把甩开,狠狠瞪着裴迪。

裴迪攥着拳头就过来,我害怕起来,很想拽起里里就跑,忽然看见潇言大步走过来,他从后面一把拽住裴迪往后甩,裴迪措不及防,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定睛看见是潇言,立时恼怒的红头涨脸,张手张脚地扑过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噼里啪啦乱打,两个人很快纠缠恶斗起来,我在旁边慌死了,叶里里举着书包冲过去,对着裴迪又砸又踢。裴迪狂呼他的同伴,潇言也不停呼啸,高二的男生冲出来一大帮,长期受压迫的一中男生奋起反抗了,双方混战,有人报了警,警察很快来了,呼呼喝喝地才止住战斗,现场一片狼藉,鞋子衣服棍棒洒落一地,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潇言头发乱糟糟的,胳膊上都是血,裴迪满脸是血,眼眶乌青。

一众暴徒被警察捉回警局,都蔫了,你们老实交代,为什么不好好上学,打什么架呢,觉得威风是么?警官厉声呵斥。大家都不知怎么说,这场架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紧张起来,就怕谁说这是因我而起,一个清亮的女生响起来,警察叔叔,这群流氓天天堵在我们校门口收保护费。

我一看是里里,她的脸上汗土混合,厚厚的头发杂乱的耸在脑袋上,整个人脏乱不堪,可她说这话时既冷静又勇敢。潇言忽然鼓起掌来,参与打架的一中男生都被振奋了一下,都跟着鼓掌。说的好,潇言嚷道,警察叔叔,他们天天在我们学校门口打劫学生。

裴迪急了,话都结巴,你,你他妈说什么,谁,谁打劫了。

警察啪一拍桌子,甭管怎么说,你们一群学生,也不能随便就打架啊,他然后指着裴迪,你们这几个留下来,其他人先走吧。

事情的结果是裴迪一票人被行政拘留半个月,据说裴迪被他爸接出来后揍的死去活来,裴迪被打的原因是他居然动手打了市长的儿子,那会影响他爸新开的矿厂的手续,龙虎堂也因之貌似被解散了,总之,这件事因为市长儿子的掺和,得到了市公安局高度重视,他们搞了阵子校园黑恶势力的突击打击活动,一中校园门口清净许多,学生被打劫的事儿日渐稀少,后来,起码在我们毕业的时候,这事儿基本绝迹了。

裴迪有好一阵子都没再出现,蓝潇言也准备回北京念高三了。那年暑假他一直忙忙碌碌地准备回北京的事儿。我想从他口中听到的一些话始终没有得到。他的一个表哥叫温军的也从北京过来,既是帮他准备,也是到鹿城来避暑。

温军比我们大一岁,个子不是太高,很结实。人跟名字一样,温温吞吞,说话也慢悠悠的,没什么脾气,也很会关照人,他很容易让人起亲切之情,总是笑呵呵地面对叶里里的各种尖酸刻薄,没多久,里里就温军哥哥的叫起来,有事没事黏着他,不顾我们诧异的眼光。那时我对里里有了点新的认识,她冷漠的外相下,有颗极度渴望温暖的心,所以里里喜欢我妈,喜欢温军,她喜欢一切有热度的生命体。我和萧言,也许在她心里都热度不够,这点我不能确定,我始终难以确定里里对我们的感觉。

温军总说他记得第一次见我时的情形,永远也忘不了,也许有深意,我不想探究,他始终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有时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萧言。

那天整理旧物,于众多人中我想起了温军,我想我该给他打个电话,自从我清楚了自己的事情,我就关闭了手机,不再与任何人联系,可这个时候,我很想听一下温军的声音。

手机一开,无数急迫的短信涌来,大部分是关机来电提醒,我数了下,温军有十几个。然后是萧言的,还有里里。

温军有一条短信,说,乔雪,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你,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在哪里,请与我联系。

我一下崩溃的一塌涂地,瘫在地上痛哭了半天,等到哭的筋疲力尽,才觉得又累又饿,我打了个电话给温军,告诉他我在的酒店地址,然后我说,温军,我饿死了,给我买点吃的吧,

温军的声音明显哽咽了,他说你一定等我,我很快就到。

我一直以为陪我地老天荒、在我死时陪着我的那个人会是蓝潇言,没想到是温军这样一个人。

我说温军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贬义的想法,但他这个人的性格于他自己是吃亏的,他可以随时无私地捐献出臂膀让随便一个什么正在绝望中的人依靠,还有他的钱包也统统捐献,总之务必让你度过难关,但是往往这个人刚度了难关,转眼就很难再记得温军。我们那时常为他抱不平,他也不以为意,没脾气、没性格、没特点、没人爱,这就是温军。

温军这些特征在那年暑假充分体现,他毫无原则地陪着里里疯,还曾经任劳任怨几次骑车载着里里到郊外去寻找地下暗河,我们四个人正好凑成了两队,各玩各的,里里黏着温军,不亦乐乎,我那时没有太留意温军,等暑假结束,萧言和温军回北京,温军还给我寄过一封信,但内容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心情很惆怅,因为不是萧言的信。

萧言回北京没多久,裴迪又出现了。

我那日远远看见他站在学校门口,心里一下冷嗖嗖的,我总觉得他会来报复我,各种报复手段,想得我心里害怕。我不承认自己懦弱,只觉得自己会比里里想的多一些,里里于后果这些东西想的很少,所以那天我对里里说裴迪又出现在校门口,她很诧异,出现就出现呗,他还想怎的。

里里,你忘了是你害他被行政拘留。

里里的眉头皱起来,怎么是我害的呢,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反正啊,乔雪,放学了,我是要回家,你走不走。

我硬着头皮拎着书包和里里往校门口走,假装没看见裴迪,紧紧张张地出了校门被裴迪喊住,“乔雪”,他声音倒很平静,但是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有点冷酷与世故,他以前不过是个脸上总有点天真神情的少年混混,但如今似乎沾染了许多成人世界的罪恶颜色。

他拦下我,直截了当,“乔雪,我挺喜欢你的,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我站在当地,心里炸了一下,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我有几秒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就开始恐慌,我不敢拒绝,其他的又无从说起,里里在旁边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吧,乔雪。我不由自主被她拉着走,裴迪突然上来一大步,一把攥住住里里拽我手的胳膊,他的脸狠狠地贴过来,咬牙切齿地盯着里里,“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弄死你。”

里里冷静地盯着他,一声不吭,他们两个对峙好一阵子,我几乎哭了,裴迪,你别这样,你松手。

裴迪越捏越紧,半天才松手,他用一根指头狠狠地指指里里的脸,满脸愤怒。里里细细的胳膊被攥的发青。

我想萧言在就好了,有他的保护我们什么都不怕。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萧言,开始无声地啜泣,要是萧言在就好了,我说。

里里的神色一下黯淡好多,她握住我的手说,雪,不用怕,裴迪这种流氓,早晚有人收拾他,再说,我们明年考大学出去,就可以摆脱这个人了。

我当时顿了顿,想了下,我考大学肯定不是为了摆脱裴迪这么一个臭流氓,只是想摆脱我自己而已。我应该比较早熟,对自己的认识比较早,起码比里里早熟,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生活是美好的,没想到生活是脆弱的,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整个生活的链条就脆生生的断了,并且果断利索,但要想弥合重新修复生活却是件耗时不菲并且特别艰难的事儿。

起码于我,这个定理是成立的。我一生中有过几次(我虽然不过30岁,但是照目前我这状态,已经可以总结一生了),我的生活在某个环节突发性变异,就像体内正常的循环系统中,一个不安分的细胞突发奇想地开始旁门左道地生长变形,虽然只是一个,而且不过小小改变一下轨迹和形状,就导致整个机能系统失控崩塌。

这些小小的却是致命的变异和偏离轨道,我曾经以为我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与之死磕一次,每次都不待我奋起反抗,已经大败而只剩苟延残喘了。

高三的冬天,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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