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吾将上下而求索(1 / 1)
明月当空,群星遍天。
沈寒汐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难不成是白天同沈逸说的那些话先把自个给影响到了?沈寒汐自嘲一番,索性不再强迫自己去睡,便披了件衣裳,燃了盏灯,靠在床头看着一本枪法。
虽说她如今没了武功,可要是看看枪法剑法,在心中琢磨一下招式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不觉中,一支长烛已经烧了一半,她闭上眼细细琢磨,竟然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待到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沈寒汐在心中暗骂,本来还想送他一程的,若是速度快些,只怕他这会已经快到白沙关了。
“娘娘醒了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寒汐揉揉头道:“进来。”
门“吱”地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红衣绿裤的小丫头端着一盆水,笑着道:“娘娘,奴婢叫绿儿,是来服侍娘娘的。”
沈寒汐看了她一眼,尖尖的瓜子脸,梳着双髻,五官虽是精致,却算不上漂亮,想必是挑丫鬟的人怕挑出的丫鬟压了她的风采才只挑了这么个不算漂亮却看得过去的来服侍她。
绿儿带着笑道:“娘娘可否饿了?奴婢这就去传膳。”
沈寒汐“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绿儿这才蹦蹦跳跳的离开。
看着她欢快的步伐,沈寒汐眼中却是一片阴暗,是有人想凭借这个丫头大富大贵吗?虽只是看了她一眼,可那眼底毫无遮拦的烂漫纯洁却逃不过她的眼,这样心无城府的丫头,不该困陷在皇宫那种地方啊。
将手中的帕子放入盆中,回头便看到绿儿已经将饭菜一一放在了桌上,她淡淡道:“你下去吧。”旋即坐到桌前,端起碗就要动筷子,外面的吵闹声直接打断了她的动作。
“绿儿。”沈寒汐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问着匆匆赶来的绿儿道:“外面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吵?”
绿儿心中一惊,恐声道:“娘娘息怒,容奴婢出去看看。”不到一会儿又回来道:“娘娘,外面的守卫抓到了两个人,那两人喊着要见娘娘呢!”
心中突起的一阵防备,沈寒汐闭眼冷声道:“不见,本宫岂是说见就见的。”话音刚落,又隐约听到外面的声音道:“我是子瑜……”
沈寒汐脸色一变,子瑜这名字,知道的人就只有那几个……难道是京城出了什么事……她不敢再往下面想,起身便往外面走去,待看清高呼的二人时,沈寒汐脸都白了。
“住手!”看到守卫就要对二人动粗,她力声阻止道。
“见过皇后娘娘。”几个守卫看清是她,恭敬地喊着。
她不动声色道:“把这二人压到本宫房中,本宫有事问他们。”
“是!”几个守卫压着两人跟着她来到房中。
“都下去。”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待房中只剩下三人时,她才面色稍稍松懈:“出什么事了,子瑜,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还有你,李淑妃,你可知私自出宫的罪过?”
两人皆是一身男装,却是全身的狼狈,李淑妃一时顾不上什么,立刻跪下道:“皇后娘娘,敢问沈将军何在?”
沈寒汐见她如此,忙扶起她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用跪本宫,今日一早,大哥就带兵去了白沙关,只怕这个时候都快到了。”
“什么?”李淑妃听此,脸色大变,霎时一片苍白,身子一时不稳,好在秋潋及时扶住她。
见她脸色突变,沈寒汐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感,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她拉住沈寒汐的手道:“臣妾自知私自出宫的罪过,但是事后臣妾会自己去向皇上请罪,如今请皇后娘娘想想办法救救沈将军!”不等沈寒汐问话,她继续道:“一个月前臣妾回府探视家人,无意间听闻家父同几人的商议,说恒、临二王勾结了东南方的月缅国,借兵十万,说等临王顺利夺下帝位,便将东南与月缅国接壤的几州划给他国。”
沈寒汐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脸色越来越暗,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她道:“臣妾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来不及回宫,想将这个消息及时告知皇上,可臣妾日夜兼程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十万大军只怕就在白沙关埋伏着,还请娘娘想想办法救救沈将军啊!”
“咯噔”一声,沈寒汐心跳不禁暗暗加快,她手紧紧握成拳,喊来绿儿道:“绿儿,好生照看这两位公子,他二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拿你是问!”又安慰李淑妃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来想办法。”
李淑妃虽是满脸担心,可心中却没有一丝主意,只得听从她的安排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空空的屋室,沈寒汐在心中拿捏了一个主意,她低声喊道:“翼遥!”
翼遥不知从何而来,跪在低声道:“主子!”
“现下能召集多少人?我要一个确切的数字,不是估计!”
“三万。”
“好!”她冷抽出一口气,“半个时辰之内,召集三万人随我前往白沙关!”
“主子!不可!”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我心中自有定数,速去召集!”
“是,属下这就去!”翼遥心中虽有迟疑,却还是不得不照办。
不到半个时辰,三万曜夜军黑压压地站在咸城城门口,她看了秋潋一眼:“无论白沙关发生什么事,你记住,和李淑妃死守在这里不要走,若是有个万一,咸城破了,你便带着她快速回京,记住了吗?”
秋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
她点头翻身上马,扬着马鞭飞驰而去,耳旁的风呼哧而过,眼中脑中只有那个坚定的背影。
白沙关地处胡垣盆地高处,犹如苍鹰一般俯视着四方,是古往今来的易守难攻之地之一。
将至申时,已经偏西的日头却仍是懒懒地射在众人身上,虽是如此,沈逸却不敢放松警惕,双眼似雄鹰一般注视着四周,一刻也不曾松懈。
“将军,约莫还有一炷香的功夫便可以到白沙关了。”身边的庞副将道。
沈逸点了点头,高喝道:“全军注意!打起精神来!”
又行了不过十来步,突然抬眼便看到四周齐刷刷的敌军,沈逸心中定了定神,抓紧了手中的缰绳,又死死握住手中的银枪,眼睛环视一圈,喝道:“冲啊!”
双方参差而上,立刻便是混战一方。
沈逸前手挑起一个兵士,后手便抓起另一个兵士朝前方掷去,一下子便解决了冲他而来的几人,又一跃而下,银枪在手,眨眼间的功夫,又是几人殒命在他枪下。沈逸杀敌之间,突感情形不对,再远远望去,只觉敌军竟然越来越多,心中一慌,回神时才发觉左臂肘处已经渗出点点鲜红。
“将军,敌军怎么越来越多了?”副将袁义杀了几人,赶至他身边急问道。
沈逸一时心中无计,又解决几人后对他悄声道:“我杀出一个突围,你快去锦州求皇上调来援军,我在这里等着援军的到来。”
袁义道:“将军!还是末将在这里顶着吧,您快走!”
“住口!”沈逸白他一眼,怒声道:“我是主帅,哪能丢下军队独自逃离,事不宜迟,你快走!”说着一枪捅死两人,一掌拍到袁义背上,低声对他道:“快去!”袁义借力一跃,便翻出敌军范围。
沈逸亲眼见他出了敌军眼线,这才放心下来,又翻身挥枪而上。
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沈逸看了看视线所及之处,已经不到三百人,仰头而望,高处白沙关前立着一人,正看向他所在的地方。
右臂又披上一刀,沈逸一掌将那人拍自身下,手中的枪毫不眨眼便刺入那人体内,鲜血溅了他一脸,浓热的红色液体顺着银色辉芒的枪尖滴滴而下,渗入土黄的沙地之中。
从此处前往锦州最快也要二十日,一来一往便是四十日……沈逸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手中的银枪却没有慢下半分,倏地一下睁眼,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毫不留情的斩杀着眼前的敌人。
“沈逸,若是投降,本王饶你不死!”远处传来恒王自负的得意之声。
沈逸咬着牙关,喝道:“你做梦!”又开始不顾一切的杀敌。
只剩最后一百来人,十几人见着大势已去,纷纷丢下兵器举起双手投降。
沈逸干骂那几人一声,回过头的瞬间看到一支队伍正朝自己而来,看清了带头的人,沈逸心中虽是惊异,却还是喜出望外喊道:“弟兄们,别投降,咱们得援军来了!”说着满心欢喜地更加奋勇。
恒王居高临下,见着那支援军,心中先是不信,再定睛一看,那援军最多不过五万人,心中又是一喜,量你援军再多,也敌不过月缅国这十万军马!心中得意着视线一转,又一支黑色的队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带头的人一身白衣,隔了白沙关约莫十里,正驾着马,风驰电掣地朝这边而来。
他瞳孔一缩,招来身边一人,俯身说了些什么,那人点点头,恒王便转身离去。
待沈寒汐带军而至,已是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收下了最后一丝绽放在大地的光芒,隐隐而下。
不到三里便能听到白沙关前的冰刃相切之声,沈寒汐已是满手的冷汗,从未见过战场的模样,如今她突然有些怯乏。
一挥手,翼遥便至身旁,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指着离她较近的十人道:“你们十人跟着我,其他人杀进去!”最后看了看翼遥又道:“翼遥,你既然是曜夜军的统领,你也跟着他们去。”
翼遥不敢违抗,只得右手一挥,带着整整齐齐的三万人杀入阵中。
残阳似血,她不知道这三万人能不能帮到沈逸,只能下马在地上踽踽徘徊着祈祷。
“本王竟不知当朝皇后可以为了自己的兄长而不顾性命地带来援兵,皇后娘娘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恶魔般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沈寒汐猛地回首,曾让她惧怕不已的人现今就站在自己面前十步开外的地方。
十个曜夜护卫立刻抽出长剑,将她包围在中央,眼睛皆是如恶狼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恒王。
曾经的沈晨会怕他,可如今的沈寒汐看着他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本宫也不想王爷竟然为了皇位可以如此的不择手段,竟然会勾结月缅国,更让本宫意想不到的是,你居然还同意划下我华朝的疆土让给他国!如此的不忠不义,王爷你是想臭名远扬,让世世代代的人都记住你吗?”
恒王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却又很快恢复神色狠言道:“你给本王闭嘴,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本王还可以考虑放过沈逸。”
一提起沈逸,沈寒汐心中就闪起一股怒火,却强忍着笑道:“王爷誓死为临王效命,就没有想过要自己坐上那皇位吗?”不等恒王开口她又摇摇头道:“啧啧啧,王爷,本宫真替你感到不值,如今的你只是个王爷,倘若他日真的轮到临王当了皇帝,你充其量还是个王爷,最多也就再封个候啊,爵啊什么的,这与你如今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啊王爷,本宫如今可以建议你两点,第一,你可以反了临王,然后自己当皇帝,这第二嘛,就是联合了皇上,一起对付临王,到最后,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也封你个侯啊爵的,这不是也挺好吗?”
恒王怒气冲发:“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离间我们兄弟,来人,给本王拿下她!”
话音刚落,几十人飞跃而上,立刻和十个曜夜护卫打成一团,沈寒汐凭着脚下功夫,又躲又闪,却是力不从心,被带至恒王身前。
沈寒汐嗔目看着他:“你想怎么样?”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几个尚有气息的人,道:“你放了他们,我跟你走一趟!”
“主……主子……不……”一人死死看着她,眼神里尽是阻挠与不甘。
见她这么说,恒王一时对那几人便没了兴趣,一拍手道:“好,带皇后娘娘下去,好生伺候着!”
“主……主子……”几人竭力嘶喊,却留不下她,她最后看几人一眼,做了个口型:“去找皇上。”
会州城内,恒王倒是真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都好生伺候着她,最开始也会见上她几面,后来便一直忙于战事。
一转眼,她在会州城已是半月。
恒王不来看她好久,这天却是毫无征兆地就来了。
沈寒汐的心立刻提起来:“我大哥怎么样了?”
恒王随意坐下道:“放心,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他死不了,现在也攻下了白沙关,在会州城外扎营。”
沈寒汐这才松下一口气,听得他又说道:“不过我今儿个倒是知道了,你对严佑成来说,很重要啊,不然他怎么会暗地里训练一支军队来独独保护你一人?”
沈寒汐斜睨他一眼,不说话,只是坐在床上闭着眼调气。
恒王腹中充起一阵火,快步过去捏住她的下巴道:“确实是个美人,难怪能把那小子迷的空置后宫四年,就如你所说的,本王要是当了皇帝,你给本王当皇后怎么样?正如你说的,你当严佑成的皇后是皇后,当本王的皇后也是皇后,何乐而不为呢?”
她挣扎着脱离他的手,看着他,一脸不屑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当你的皇后!”
“嘴还是那么硬!”恒王面色阴冷,碎了一口,抬起手就要打她,沈寒汐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他的巴掌,他的手却在贴近她脸颊的一瞬间,停在了她的脸上。“比两年前美了不知多少,早知道如此,本王就该先于严佑成之前要了你!”
沈寒汐心中突然一颤,眼中露出寒色,嘴上冷言道:“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筹码,要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保不准我会自行了断,到时候你拿什么去和他交换?”
“好……好……”恒王抽出手来,看向她恶狠狠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等灭了严佑成那小子,我要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一甩衣袖,闭门而去。
沈寒汐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长吐出一口气,手抚着快速跳动的心窝,额上已有点点汗珠。
成哥哥,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此危难关头,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沈寒汐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突然间便想起白胡子老人的那句话。
“不到危难关头,不要打开,切记随身携带。”
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沈寒汐迅速从怀中摸出那个锦囊,打开一看,只有两只食指来长的白玉小瓶和一张纸条,仔细读完纸条后,沈寒汐心中有了主意,她随口喊道:“来人。”
立刻一个丫鬟推门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沈寒汐也不看她,道:“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会州城外,沈逸看着眼前的严佑成满脸的不敢相信,从锦州过来,最快也要二十日,他却是整整提前了五日,所带之人也不过两三千而已。
来不及下礼就听他急急问道:“寒汐怎么样了?”
沈逸撤去外人,才道:“半个月前,恒王收兵,扬言俘获了寒汐,我们都是将信将疑,直到有受伤的曜夜护卫前来我才相信。”
“不错,正是翼遥飞鸽传书于我,我才知道此事,如今锦州有白充,廖祥几人顶着,我才可以马不停蹄地赶来。”严佑成一甩身后的披风,坐下道,“还未抵达锦州时,我突然意识到会州不会就这么简单,才立刻让秋涣带兵过来,可不想秋涣到达白沙关的当天寒汐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直接领了三万曜夜军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恒王曾派人送来了一张寒汐写的信,”沈逸说着自胸口摸出信来给他,见他亟不可待地拆开,又道:“寒汐说她没事,恒王一时也不敢动她。”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严佑成看着手中的信,嘴中念道,“若是我将她带在身边,也可以亲自保护她,可我没有料到这些……她什么都先想着我,连随身的墨棠也要硬塞给我,我知道她的心思,可我拒绝不了她……她每次求我什么的时候,我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我就知道我拒绝不了她……这次也是,我明知道她的武功没了,身边不能没有保护她的人,可我一看到她的那双眼睛,我都不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便允了她……”
“阿成……”沈逸看着他一脸无措地坐在地上,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从小到大,他也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过。
心中一时豁然开朗,他如少年时一般将手臂搭在他的肩头,轻呼道:“阿成……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严佑成抬眼看他,眼中竟有星星泪光:“阿逸,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当年负了她,我知道我错了,我拼命争取,好不容易她才回来了……可现在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又要失去她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起身向帐外走去。
“阿成!”沈逸喊住他,“你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含含糊糊:“阿逸,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要去救她……我去救她……”
“你疯了!”沈逸冲到他的身前,摇晃着他道:“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不恨你,我真的不恨你,你现在不能去,恒王要拿寒汐当棋子,你这样贸然前去且不说救不了寒汐,甚至会连你自己也搭进去啊!更何况,你如今是皇帝,帐外所有的将士听从的都是你的命令,你头脑不是一直很好吗,不是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你吗?你现在清醒一点好不好,好好想想该怎么救她,我们要智取!是智取!不是盲目地牺牲将士的性命!阿成,你不是这样的,你想想以前,你那么精明,什么事都一眼看穿,如今呢?你不能为了寒汐而自乱阵脚,她还等着你去救她!”
一番话又回到少年时期,严佑成脸上潸然而下一道清泪:“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她,只想要她……”
“好兄弟,我会帮你的。”沈逸喃喃着一句,又对他道:“我现在就去写请战书,明日便和恒王在会州城外交战,你放心,一切还有我。”说完便留下他一人在帐中,独步出营,却看到郁随羽也坐在帐外,怔怔地看着地上出神。
沈逸在心中轻叹一声,他的好妹妹前生是做了什么好事,今生能有两个这样愿意为她出生入死的人守着。
叹气归叹气,沈逸免不了过去问候一番:“我现在就去给恒王写请战书,明日就在会州城外决战,你放心,我一定救下她。”
郁随羽道:“我去送信。”
沈逸摇摇头:“不了,送信也不一定能见到她。”
郁随羽不愿退步:“就算见不到,我也要去。”
心想拗不过他,沈逸只得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