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心悦君兮君不知（1 / 1）
“随羽。”沈晨领着上官祈刚刚进入禅房。待看清了床边的人后，上官祈轻喊一声。
“阿祈？”看到上官祈后，郁随羽先是微微一愣，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奉皇命外出寻找小姐，碰巧今日在天华山内看到小姐被山贼打劫，这才找到了小姐。”上官祈解释道。
“打劫？晨儿，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受伤？”一听到这两个字郁随羽就开始紧张了。
“喂！哥，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你这样也太偏心了！”郁随烟在一旁不开心了。
“你会功夫，晨儿她什么都不会，我自然得先问问她啊。”郁随羽说的理所当然。
“我没事，倒是随烟，”沈晨笑着说道，有看了看她的手腕，“你的手腕还疼吗？”
“没事的，晨姐姐，我们练武的人哪儿有那么娇弱？”郁随烟随即笑道。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认识。”沈晨看了看上官祈和郁随羽说道。
“当年我能入宫，多亏了阿祈的帮忙。”郁随羽一掌拍到上官祈的肩上。
“那么小一件事，根本不足挂齿！”上官祈摆摆手道，“况且我俩从小就相识，我爹又有这么好一个职位，办这么点事，简直是唾手可得。”
“你现在找到了晨儿，是要带她回京吗？”刚刚想到这个问题，郁随羽心中有些不快。
“皇上说，小姐适合活在江湖之中，便让我跟在小姐身旁保护她。”上官祈笑道，他早已听出郁随羽话语中的不快，沈寒汐同郁随羽的事，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只是他却没有见过沈寒汐。
“那倒是可以。”郁随羽说罢又回到床边坐下。
“这位姑娘是……”上官祈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女子。
“十天前在山中救的，还没醒呢。”郁随烟答道。
正说着，床上的女子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儿？你们……是谁？”女子的声音又细又弱，嘴唇还是一片苍白。
“这里是清泉寺，我们在天华山救了你，你好像伤得很重，不过我已经给你换过药了。”看到女子醒了，郁随烟笑嘻嘻地说道。
“多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女子又说道，“只是我身负重命，不能耽误。”说着就挣扎着要起身。
“哎，你现在不能动啊，”郁随烟按住她，“你的伤还没好，乱动的话伤口会裂开的。”
“可是我真的是身负重命啊……”女子仍是挣扎着要坐起。
“你能说给我们听听吗？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沈晨说道。
“我……”那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事，你说吧，我们能帮你的话一定帮你。”郁随烟也跟着说道。
“我……我叫墨棠，是万花谷的暗卫，之前我听闻盐帮的下属说要偷袭万花谷，便偷偷潜入盐帮内想打探清楚，不想被他们发现，正逢飞云帮和盐帮还有几个帮派一同在五里居聚义商议，我拼死抵抗，却还是中了耿添的一支飞镖，一路半躲半逃，本想立马赶回万花谷，却不料误打误撞地跑到了这天华山中……好在你们救了我，我得赶着回去报信……”女子说着就要下床。
“墨棠姑娘，你看这样可好，”郁随羽思虑片刻后说道，“我们替你走一趟万花谷，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
“这怎么好……”
“你身上有伤，不宜上路，还是好好养着的好。”郁随羽扬手道，“烟儿、晨儿，你们俩就留下来照顾墨棠姑娘，我和阿祈走一趟。”
“随羽，不是我不愿随你去，只是我得把小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上官祈随即说道。
“那这样吧，我一个人去万花谷，你们三人留下，这样也快一些。”郁随羽又说道，转而又看向墨棠道：“不知姑娘有何信物？”
墨棠随手摸进衣裳，才刚刚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另一件衣裳。“我之前的衣裳呢？”墨棠一脸惊慌。
“在这儿。”沈晨将放在床角的紫色衣裳递给她。
“就是这个，你把它呈给谷主看就行了。”墨棠说着就把一块青玉令牌递给郁随羽。
“哥，我也要去！”郁随烟嚷道。
“烟儿，听话，我很快就回来，况且这里也只有你一人懂些医术，你若不在，谁替墨棠姑娘换药？”郁随羽说话不轻不重，恰到地方。
“那好，哥你记得早点回来。”郁随烟一直追到外面的院子嘱咐道。
“知道了。”郁随羽摸摸她的小脑袋就上了路。
“墨棠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沈晨回头看着床上的人。
“姑娘救了我的性命，我实在是感激不尽，直接叫我墨棠吧，不知姑娘叫什么？”墨棠脸色虽差，却还是挤出一丝笑来。
“我叫沈晨，救你的可不是我，是随烟和郁大哥。”沈晨笑道。
“随烟是刚刚那位姑娘吗？”墨棠问道。
“对呀，我叫郁随烟，替你送信的是我哥哥郁随羽。”郁随烟说着就凑上来。
墨棠眼角淌下一滴泪：“墨棠谢谢郁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啊，”郁随烟替她擦掉眼角的泪，“人在江湖，谁能没有个难处啊，只是你别叫我什么郁姑娘了，我听着实在是别扭。”
“好啊，你们就叫我墨棠，我也直叫你们名字吧。”墨棠脸上恢复一丝红润，笑道。
第三天晚上，沈晨见到了两个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小姐！素倾总算是见到你了，你都失踪两个月了。”素倾一见到沈晨就哭道。
“傻丫头，哭什么呢，我好好的，啥事都没有。”沈晨说着还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小姐你不知道，你在皇宫失踪后，全府上下都不得安宁，老爷急得连觉都睡不好，为了找你都快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了，皇上还动用了羽林军来找你。”素倾说着。
“他……”沈晨正想问问严佑成怎么样了，看到沈逸站在一旁，还是忍了忍问道：“大哥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上官祈给我的消息，我们找你刚刚到汉平，就接到上官祈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地直接赶来了。”沈逸解释道，“这不是随羽的妹妹随烟吗？他人呢？”沈逸注意到沈晨身后的郁随烟，却没有看到郁随羽的人，感到甚是奇怪。
“我哥去万花谷传信了。”郁随烟解释道。
“传什么信？”沈逸又问道。
于是沈晨简单地跟他讲了一遍，又附带地提了一下南门子洛。只是沈逸长期在朝堂，对江湖中的事是一概不知。
又过了近七日，郁随羽才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身着黛青长袍的年轻公子。墨棠一见到这年轻公子，眼神顿时亮了。
“公子……”墨棠身子还未好，但还是挣扎着要起身。
“墨棠，你身上有伤，不必拘束这些礼节。”年轻公子说着就扶住她。
“公子，墨棠长久不在谷内，谷内一切可好？”墨棠问道。
“放心吧，一切安好，只是不想你无意间竟得知了这个消息，为了赶回谷中却伤成这样。”年轻公子说道，“在下万花谷少主方捷轩。”年轻公子转过身看到周围的人后自我介绍道，“母亲身体有恙，便派我出谷解决此事。”
“不知方少主对此事看法如何？我虽是进入江湖不久，可是也知道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万花谷在江湖之中也算有名，如果你们相斗，恐怕对名声不太好吧。”郁随烟听到方捷轩说起墨棠身上伤的来源，不免觉得有些不平，忿忿道。
“烟儿！“在场的人都听出了郁随烟话语中的不快，郁随烟轻声呵斥道。
“姑娘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点上，此事还是因为我要娶华溪周家的小姐所致。”方捷轩叹了一口气道。
此话一出，墨棠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方少主此话怎讲？”郁随羽问道。
“今年上元佳节之时，我在华溪偶然结识了周家小姐周怡言，顿时一见倾心，不久我便上门提亲，周家虽未同意，但是也并未反对，如此我便经常拜访周家，倒是希望能抱得美人归，时间一长，周家倒像是同意了这门婚事一样。不想七月之初，母亲病危，我便离开了华溪，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华溪。而我离开华溪之后一个月，华溪便举办了一次诗会，风枫带着盐帮的几人正好路过华溪，在诗会之中结识了怡言……”
“你所说的风枫，可否是盐帮少帮主？”听到这里，郁随烟插嘴问道。
“烟儿！听方少主把话说完！”郁随羽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郁兄不必这样。”方捷轩笑着跟郁随羽说道，又转头看向郁随烟，“风枫正是盐帮的少帮主。”
“那时，母亲身子极差，谷内又有许多杂事，我忙于处理事情，竟然不知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月，十月初的一天，谷中的暗卫带来了华溪的消息，周家已经将怡言许给了风枫，我当时就要出谷去找周家，却传来有外人入谷，且已触动了谷内的机关。我只得写下书信一封，让暗卫送给怡言。谷内只要触动机关，要重新将其恢复原样，最少得一个月，我也在一直等着怡言的回信，可是却一直没有等到。我本以为盐帮会就此了结此事，不想居然还想围剿我万花谷，好在郁兄两日前到谷中替我送信，才让我知道盐帮的消息，目前恐怕只有赶到华溪才能解决。”方捷轩说道。
“华溪在什么地方啊？”沈晨问道。
“华溪在凉国北边，若要赶至华溪，最快也要半个月。”方捷轩说道，回头又看了看床上脸上苍白的墨棠，“只是墨棠身上还有伤，此次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公子，我可以赶路的，我身子没问题。”一听到方捷轩说这话，墨棠忙摇头说道，“求公子让墨棠跟着吧。”
“可你的伤……”
“我的伤已经没事了，公子，带上我吧，我保证我不会拖累你的。”墨棠哀求道。
“要不这样吧，晨姐姐也不会骑马，不如你们在前面走，我和晨姐姐还有墨棠坐马车过去吧。”郁随烟想了想说道。
“我要和小姐在一起！”站在一边的素倾闻言便出口道。
“那这样，我和方少主先行一步，晨儿、烟儿、素倾还有墨棠姑娘就乘马车走在后面，阿祈你还是负责保护她们。”郁随羽思虑片刻后说道，又看了看沈逸道：“沈大哥，你要同我们一起去华溪吗？”
“我跟你们一起去。”沈逸点点头道，“只是我得和晨儿在一起，我要保证她的安全。”
“这样也好。”郁随羽点头道，他本来就有点不放心沈晨，这样一来正好合了他的意。“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到时候我会让虚和主持带话给子洛的，他若是愿意，可以去华溪找我们。”
“如此甚好，只是劳烦各位为在下跑这么一趟了。”方捷轩拱手说道。
“我已是江湖中人，江湖中的事于我而言就算家事了。”郁随羽笑道。
“墨棠，你怎么了？”众人散去后，沈晨就发现墨棠一直盯着房梁发呆。
“没事，没事。”墨棠回过神来笑道。
“你不用瞒着我们了，我们都看出来了，”郁随烟随之说道，又凑近了些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位少主啊？”
“没有，我……”一听到“少主”二字，墨棠的脸就红了一大半。
“墨棠，这儿又没有别人，咱们说说心里话又不会怎么样。”沈晨看了看房门说道，“那位少主知道你的心思吗？”
“他……”墨棠仍红着脸，又摇了摇头道：“少主喜欢的是那位华溪的周小姐，况且，我身份卑微，也配不上少主。”
“墨棠，喜欢是一回事，配不配的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知道，你至少得跟他说说吧。”沈晨用现代人的思维给她解释道，“况且只要两个人两情相悦，你管其他那么多干嘛啊。”
“其实，我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行了，他娶谁我也毫不在乎，只要我跟着他就好……”墨棠小声说道。
“唉……”沈晨抚了抚额，果然不能用现代的观点来纠正古人的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郁随羽和方捷轩就先下山了，而沈逸在沈晨的坚持下，当了一回轿夫，把墨棠直接背下了山，雇到马车后，沈逸不等沈晨开口就当起了车夫，上官祈也跟着当起了车夫，留下四个姑娘坐在马车内。
“真是家门不幸，我居然会有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我沈逸堂堂羽林军统领居然会沦落到给四个小丫头当车夫。”一路上沈逸就抱怨道。
“沈将军，人生在世，什么事都要体味一番啊。”听到沈逸的抱怨，一旁的上官祈笑着说道。
“我只是随口说两句，你别太在意。”沈逸看了他一眼笑道。
“只是你现在不在京中，羽林军的训练……”上官祈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皇上早有安排。”沈逸一句话带过，脑海中又闪出之前严佑成对他说的话。
“沈逸，朕已经派上官祈去找晨儿了，你替朕办成一件事后，就南下去找晨儿吧。”那天，严佑成站在窗前淡淡地跟他说着，脸上毫无表情。
“什么事？”听到可以去找沈晨，沈逸心里高兴得什么也不顾了。
“十万禁卫军和骁骑军，你听朕的吩咐把他们安置到红山，就这件事。”严佑成说道。
“臣能问个缘由吗？”沈逸有点不理解。
“朕已经派了上官祈去找晨儿，但是朕还是不放心她的安危，便还是想要你也去，只是你作为羽林军统领却不在京中，倘若临王打进京来，内有七万羽林军可以直接听命与朕，外还有这重要的十万禁卫军和骁骑军，你明日去禁卫、骁骑两军中告诉他们，红山有不少矿产，各点出三万人，从中抽出三万对外打出采矿的名义带着他们外上红山，准备足够的车辆，将剩余的三万人藏在其中，到达红山后，让袁密负责，在这之前，山上的百姓必须全部搬走，之后，这六万人就在山中操练，事后，你就可以离京了。”严佑成说道。
“可是六万人的伙粮……”
“朕早就想好了，”严佑成一抬手，“离红山不到一百里就是一片很大的农庄，红山的百姓也可以暂时安置在那里，剩下的，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臣知道了，先行告退。”
思绪回复过来，听着马车里沈晨的笑声，沈逸倒是觉得临王一直不起兵是眼下最好的事情。
行了几天之后，一车人才到北地屈明。
刚刚下车，一个衣衫不堪的小乞丐就从沈逸身边一跑而过。
“沈大哥，你的玉佩！”小乞丐跑过之后，郁随烟大叫道。
沈逸马上低头一看，之前挂在身上的和田墨玉已经没了踪影，立刻拔腿就追，沈晨和郁随烟也跟着跑着。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小乞丐跑得更快了，这时，前面出现一个白衣公子，还没等沈晨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制服了那个小乞丐。白衣公子抬头，沈晨和郁随烟随即一愣，被他制服的小乞丐也一脸难堪地看着他。
“子洛……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晨回过神来问道。
“三天前我回到清泉寺，虚和主持说你们已经走了，我便快马跟着来了。”白衣公子笑道，又瞥了瞥才及他肩处的小乞丐。
“臭小子，你敢偷我的玉？快点还给我，我就不送你去官府了。”沈逸不等他们话旧就开口大喊道。
“小爷我才没有偷你什么破玉呢！”小乞丐不甘示弱，也对着他嚷嚷道。
“子瑜，你若是偷了人家东西就快点还回去，不然我以后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来。”南门子洛不轻不重地说道，就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子洛，你……你认识？”本来南门子洛的突然出现就让沈晨有些吃惊，听到他这话后，沈晨的眼睛都瞪大了。
“还给你就是了。”小乞丐不服气地从怀中掏出墨玉还给沈逸，又看了看南门子洛道：“哥，我还了，你不许把我锁在家里。”
“他……他是你弟弟啊……”郁随烟和沈晨大眼瞪小眼好久后才接受这个事实，只是这兄弟俩，一个墨发白衣，风姿卓越，一个布衣破鞋，邋里邋遢。
这差别……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