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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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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大院座落在衙门大街中断,坐南朝北,是一座五进深的大院。院内共有房屋上百间,在整个台儿庄镇上,能与这座大院相抗衡的,除了阎家,应该再没有第二户。虽然还有燕家、尤家和赵家这些大户,但在宅邸的气派上,比起胡家他们还是有些望尘莫及。这不光是胡家大院的面积之大,气势之大,仅就它的构造就无人能比。胡家的祖上是安徽歙县,据说是当地显赫的官宦之家,后来不知得罪了朝廷的哪位要员,被人诬告了个欺君犯上的罪名,于是朝廷就立马下令对这个家来个满门抄斩。于是一家人如惊弓之鸟,连夜驾船出逃,但也只逃得母子二人。这母子二人沿着运河连夜北逃,最后逃到了台儿庄,在此扎根落户,后靠经商起了家,便盖了这座府邸。

整个府邸的建筑是纯粹的徽派建筑,层楼叠院、高脊飞檐、曲径回廊、亭台楼榭,无论是木刻还是石刻,从门到窗,从祠到堂,其一砖一瓦无不有来头,无不有说法。更彰显着徽派建筑的巧妙和奇异,也彰显着这个家族的殷富和讲究。胡家上上下下连同佣人不下上百人都住在这个大院里,因为胡家的声势,连他们家的佣人出来,都自觉得高了人一等 。因此,此地人有一句顺口溜:宁打路边一只手,莫打胡家一条狗。胡家的势力由此可见。

胡家的老爷叫胡继生,这位爷无论从经商到为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也就是说,既把生意做得好,又把人情处得好。这可是一门大学问,不是谁人都轻易做到的。可是人家胡老爷却做的得心应手。这个镇上,不光穷民百姓喜欢他,连叫花子也喜欢他。至于家里面,上至妻妾子孙,下至佃户佣人,没有一个不对他服服帖帖、至诚至敬的,这一点也是常人做不到的。因此上胡老爷一直自以为豪。但是近些年,这种自以为豪被一种遗憾和忧虑代替了。这种遗憾和忧虑来自于他的那帮子孙。胡老爷一生就娶了两房太太,这两房太太共给他生了九个儿子,五个女儿。如今五个女儿都已嫁人,按此地的风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就算不得娘家的人了。让胡老爷忧心的是那九个儿子,最大的儿子刚过四十岁,最小的也已经二十大几了,这九个儿子给他已经生了二十个孙子,八个孙女,这些孙子孙女中最大的也已近二十岁,最小的才不到一岁,这么老老小小几十口人,大小事儿却全由他胡继生一个人操持,竟没有一个能替他分心相担的。九个儿子中,除了老六是个书呆子,老九是个声色犬马之辈,其余的人皆是平庸懦弱、胆小怕事之辈。虽然他们常往来于杭州、苏州、清河、京津及济宁一带的胡家商号为“继生堂”的商铺,但也仅是在父亲的指点下去管理生意,自己却一点经营理念和主见都没有。这九个儿子中除老九之外,其余各自分管运河沿线胡家所设的各个店铺。老大在杭州,老二在清河,老三在济宁,老四在天津,老五在北京,老六、老七在家里负责街上的五六个铺子,老八负责峄县那边的三个铺子,他们能管账、能进货,但每进一批货出一批货都得向老爷子请示,没有老爷子的发话,他们就是不敢大行一步。说白了,就是天生的本份,只能做个好兵却做不得将军。胡老爷倒是希望他们能多一点叛逆,多一点不安分,哪怕做错了也没关系。可是不行,那哥几个没有一个敢迈大一步的。店里的货临到该贱价处理的时候,没有老爷子发话,就是烂掉,他们也不敢处理。为这事,胡老爷没少跟他们讲道理,最典型的道理就是钩弋夫人和汉武帝的儿子刘显的故事。钩弋夫人手里那把紧攥不开的玉钩其实就是汉武帝为刘显预备的,玉钩的归主就是太子啊,那时候刘显哪怕有他汉武帝十分之一的魄力,那把玉钩就是他刘显的了。可是又怕冻着又怕烫着的刘显都把那把玉钩掰到手了,可他愣没敢留,又把玉钩塞回钩弋夫人的手里去了。最后太子之位与他擦肩而过。而年迈的汉武帝最后给他的解释是:朕试了你多少次,但你一次都没敢向前越雷池一步,这种懦弱和谨慎,朕怎么敢把一个江山交给你呢。

这个故事,胡老爷已经不止一次给他们的儿子讲了。但儿子们只是唯唯诺诺,仍然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这种现象不得不让胡老爷忧心忡忡啊。毕竟自己的年岁越来越大,偌大的一个家,将来总得有一个人来代替他。可是没有,他寻遍了他的儿子和媳妇包括他的孙子们,一个没有。有的是鸡毛蒜皮的纷争,有的是斤斤计较的明争暗斗,可就是没有一个统揽全局的人来担当这一切。这还不算,尤其是老九胡九少更为让他头疼,这小子,他八个哥哥的优点和缺点他一点都不占,独独占了个好赌好嫖,成天游手好闲,声色犬马,但碍于老子的面子,成天躲在外边不沾家。这成了胡老爷的一块心病,这样的儿子辱没家风和声望不说,关键是有朝一日,他老爷子不在时,这个家还不得让这个小子折腾空。所以,胡老爷眼下最急的就是找到一个将来能替代他的人。他在深夜里,不止一次跪在胡家的祠堂里,守着他母亲的灵像自言自语说:“母亲大人啊,我现在更明白您老当年是多么了不起,您不光开辟了整个胡家的家业,而且您还培养了我这样一个儿子来继承您的位置,使胡家人财两旺,立于不败之地。转眼已近七十载。您老确实是伟大的,无人可比的啊,儿子自愧不如您。”

胡老爷每说到此,便泪如雨下。而母亲的遗像也似乎黯然与他相对,更无言语。

胡九少很少回家来的,这位爷形骸放荡,风流成性,平生最不高兴的就是见他老子那张脸。那张白净瘦长的充满着儒雅之气的脸,每见到他都会怒起来,并且毛发皆竖,接着就是一顿严词厉语,这让九少委实不舒服。有一次,他干脆给老爷子摊牌说:“好老子,你也别老拿这副脸对着老九,老九没干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您要不舒服,外面有的是烟馆、茶馆、妓院,您到哪里发泄都行,别老朝我一个人身上发。我哪,素来孝顺,看您生气,我这心里就不好受。干脆这样,以后我不来这个家;您哪,也不要找我,咱爷俩来个眼不见为净。”

胡老爷差点被他这番话给气冒烟了,冲上去就去打他。老九身上只挨了两捶,接着一趔身子,撒开腿跑了。以后,九少基本是不往家里来了,除非家里有特殊的事情。比如,他母亲过寿,他媳妇、儿子有了病什么的,他家里人才能有幸见他一面。

可今天早上,九少忽然出现在胡家的大院里,这让胡家看到他的人都感到大惑不解。第一个看见他的是正在扫院子的佣人韩妈。向他问了好后,小心地问他:“九爷,您,您怎么有空来了?”

九少四顾看了下,见没有人,就神秘兮兮地低声问她:“韩妈,老爷从兰婷书寓里买了个青楼女儿回来?有这事?”

韩妈睁了睁眼,然后急忙摇头,连说:“不知道,少爷,我可从来没听说。老爷那么正经的人,他买青楼女子干嘛,你不要瞎猜。”

九少悻悻地哼了一声走开了。韩妈还莫名其妙地把他的背影盯了半天,叹口气嘀咕:“唉!这个九少啊,早晚把老爷气死。”

小凤娇刚梳洗好,胡老爷从外边进来了。凤娇看见他,眼泪像受了刺激,一下子涌了出来,然后噗通跪倒叫了声“恩人”。胡老爷急忙把她搀起。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前天晚上,在胡家已经休整了三天的小凤娇已经苏醒过来。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一切,烛影摇红,牙床罗帐,眼前有个老妈子正静静地守在床畔。她当时一阵惊疑,这是哪里?看看整个房间,似乎不是兰婷书寓,那又是哪里呢?她向老妈子喃喃问。老妈子恭敬地告诉她:“小姐,这里是胡家。是我们胡老爷救了你。”

“胡老爷?”小凤娇更加疑惑,“胡老爷那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老妈子没有回答她,却转身退了出去。不多会,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走了进来。小凤娇惊得大脑一轰,意识中第一个反应:自己从狼口里出来又落入到虎口了。这个胡老爷无疑又是一个二兰婷。当下她警惕地擎了擎身子,敌意地看着他。胡老爷一脸的温和,在她床前站住轻声说:“凤娇姑娘,请你不要害怕,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胡老爷说着,要过去扶她睡倒,被小凤娇厉吼了一声:“出去!我死也不会在这里!出去!别指望我给你做什么!”

胡老爷一愣,在稍微考虑了下,他笑着点点头,说:“好,我出去,出去。你不要激动。”说完,胡老爷就急忙退出去了。

那一夜,那个老妈子一直陪在她床前。小凤娇当然不甘心被这么困在这里,她最大的愿望是从这里逃出去,她不能在这个虎口里再呆下去了。但后来,老妈子的一番话却把她弄呆了。

“小姐,有些话,我这个当下人的实在憋不住要给你说出来。本来这话轮不到我来说,应该由老爷亲自给你说。可我看,你不会给老爷这个机会,所以还是我给你说了吧,要不然我这心里憋得慌。不瞒你说,我们胡老爷把你从兰婷书寓赎出来时,你就是一个死人了,老爷为了买你这个死人花了一百两银子。也就是我们老爷去得及时,要不然那天晚上你就该暴尸荒郊了。我们胡老爷是这个镇赫赫有名的善人,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整个台儿庄上至老,下至小,会有一个人不赞成老爷的吗。老爷那晚把你赎回来以后,就赶紧派人去请中和堂的孙大夫,要不是这位大医生动用了他的真本事,你也早没命了……”

小凤娇听得目瞪口呆,接下来就是刻骨铭心的感激,但是已经到半夜了,要不然她非去见胡老爷不可。所以,等她明日见到胡老爷,那些感激全化成眼泪,随着噗通一跪,竟哽咽着说不出话了。胡老爷急忙把她安置着重新睡倒。

小凤娇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那张脸美无伦比,无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子嘴唇都恰到好处得难以描画。胡老爷不觉一阵发呆,喃喃自语说:“真是太像了……”

小凤娇不明所以,仍万分感激地说:“老爷,小女子仍不明白,我都成了一具死尸了,您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大的价钱去买?此恩此德,小女子终生难报。”

胡老爷摆摆手说:“这话严重了。凤娇姑娘,我是听到别人说起这件事,刻意过去看看。说实话,是被你的气节所打动。有如此气节的女子,若真困在青楼里,那可真的太可惜了。至于说赎你,其实我略通一点医术,懂得阳七阴八的道理。男人若是绝食七天必亡,而女人,如果她的体质好的话,她可能会撑到八天。我那天赎你,正是你绝食第七天。我想,凭着你的气节,老天也会保佑你。如果真不佑,我也把你赎出来,给你厚葬了,就算积个阴德吧。”

“这样说,小女子这条命是老爷您给的,我当以终生报答,愿意终生侍候您。”

胡老爷被这话惊得像蜂蛰了似的浑身一颤,脸变得微红,连摆着手说:“姑娘,你说哪去了,你这不是报恩,是陷老夫于不义呀。”

“老爷”,小凤娇一下翻身坐起下床又跪了下去,至诚切切地说,“凤娇说的是肺腑之言。就凭老爷的恩德,老爷的人品,只要老爷不嫌,小女子就是三生有福。我虽是青楼女子,但仍是清白之身。小女子敬重老爷的人品,老爷的德能……”

“你不必说了,姑娘,以后请不要再提这件事。”胡老爷打断她,转身出去了。但身后是小凤娇追来的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小女子此生跟定老爷了,除非老爷把我从这个家赶出去。”

小凤娇见到胡老爷的两房太太是在十几天以后。这十几天中,她一直处在静养阶段。除了那个老妈子,她没见过胡家任何人。自然这是胡老爷的安排,这让小凤娇对胡老爷更加多了一层感激。十几天中,她彻底恢复了过来,那种照人的光彩犹如蒙了尘的镜子被重新洗去污垢,现出了原有的明亮。第一个被惊住的就是照顾她的那个老妈子。她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小凤娇,不觉脱口叫出来说:“姑娘,你莫不是戏里那个貂蝉转世吧,俊得都让人发晕。”

就是这天,小凤娇见到了胡老爷的两位太太。胡老爷的两位太太一个是峄县人,一个是滕县人。大太太是峄县采煤大户梁守诚的女儿,比胡老爷小一岁。这位太太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极为贤惠,对胡老爷那是恭恭敬敬。嫁到胡家四十多年来,没跟胡老爷吵过嘴。二太太则是滕县一个大地主的女儿。其父姓张,在家有田地有势力。许是家庭优越的原因,这位太太有些骄横,一个字不识,但凡遇事别人都得让着她点,要不然就得挨她的骂。不过这二太太倒有个好处,就是对胡老爷向来恭敬,只要胡老爷在,她再大的火也会自动灭下去。胡老爷对这两个太太早年还颇为满意,可随着自己年龄的越来越老,眼看着偌大一个家业,一大摊子的事 ,全由他一个人操心,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他才从心底升起一缕遗憾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好牛易得,良马难求啊。尤其是每次见到小九子,这种遗憾就更为加剧。不巧的是这小子最近来家特频,探头探脑的样子尤让胡老爷不舒服。他忽然感觉这小子有什么目的,直到今天他看到被老妈子带过来的小凤娇,胡老爷才恍然大悟过来:小九子是闻到了腥味的猫,冲着家里这个美人胚子来的。胡老爷那会儿沉思了半晌,最后他作出个决定,把两个太太都叫来,与小凤娇相见,然后胡老爷沉静地说出这样一个决定:“老夫年事已高,在操持家务和生意上缺少一个得力助手。凤娇姑娘识文断字,聪灵智慧,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做胡家的内务总管。二位太太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大太太急忙说:“没有。”

二太太却表示质疑:“一个青楼女子,老爷从未与她相处,怎么会知道她聪灵智慧?再说,她小小年纪,又能有什么智慧?一个陌生女人,来咱家还不到半个月,老爷有什么理由相信她,委以她如此的重任?”

胡老爷耐心地跟她说:“翠云,你们素来相信我的处事,我这么做自有我这么做的理由,以后你们会明白的。”胡老爷这话,直到以后若干年,胡家的人才明白。可眼下没有一个人明白的,大家心照不宣想的是:老爷临老临老,来了春心,弄了个青楼女子陪在身边留着消遣而已。但是有一个人对这话是不信的,那就是专门扫院子的韩妈。按韩妈私下里给她女儿春梅的嘀咕:“胡老爷一生正直,做事有方有圆,他不会在临老做出这么一件有毁自己名节的事。俺认为他肯定有另外的打算。”

而作为小凤仙认为,胡老爷当众宣布把自己留在身边,那就证明老爷已经接纳了她,自己终于可以委身于他,有了报恩的机会了。孰料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好像并不如她所想,连她自己都被弄糊涂了。胡老爷并不让她侍候他,只让她睡在自己的里间。也就是说,胡老爷住的这所房子是胡家大院的第二进院,三间镂花雕梁的建筑,一间作了客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胡老爷把卧室留给了小凤娇,自己则睡在书房里。而书房与卧室之间只隔了一道客厅。这样一来,外人要想单独见小凤娇就得经过胡老爷,而小凤娇要出来,也必然会惊动胡老爷。第一个晚上,小凤娇还坐在卧室里等了他半天,结果胡老爷一直没进来。她只好到书房里去叫他,胡老爷还没睡,正端着本书坐在床上打盹。小凤娇还没到他跟前,他就醒了,睁开眼惶然地看着她。小凤娇极为羞涩,鼓了半天勇气才低声说:“老爷,凤娇,凤娇,愿伺候您。您,您为什么不进去?”

胡老爷一下丢了书,披衣下了床,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却又带着慈祥的语气说:“娇啊,你不理解老夫的心啊。这么安排你,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后你会明白的。老夫与你永远会有这么一墙之隔,但这一墙可以保护你。我本来是要把你认作义女,但是在这个家,娇姑娘,就是这种身份,在这个家我还是不放心,也……不忍心。”胡老爷脸上有一种深奥的沉思,其实他心里还有些隐痛。三年前他在清河时,就认过一个苦命的孤女做义女,被他带回家来没多长时间肚子就被莫名其妙地搞大了。就在全家上下都用鄙视和质疑的眼光追问那姑娘时,姑娘无言以对。在一天早上,韩妈在柴房里发现了已经服毒身亡的她。那姑娘身边只留了一块手帕,上面用血写着一个字:九。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了,是九少爷搞大了她的肚子。从那以后,胡老爷对九少是深痛恶绝。当他发现老九最近又探头探脑来这个家时,胡老爷在心里一阵凛冽之后,他暂时想出了这么一个对策。他深刻明白,凭老九的手段,娇姑娘放在这个家的哪里都不安全,只有留在他身边才是安全的。起码说暂时是这样。至于以后,胡老爷不想让她等到以后,他会在这个期间尽快给她找个婆家把她嫁出去。但是,这些话他不能如实都告诉小凤娇,他只能说这样安排她,他有他的道理。并且说,以后有合适的人家,他会像嫁女儿那样把她嫁出去。孰料小凤娇听到这话,砰地一下跪了下去,用手指着天发誓说:“凤娇在青楼里,见惯的是酒肉财色之徒,所以凤娇一直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正直的男人。可是自从老爷您救了我,我才知道,世上还有老爷这样的好男人。这是老天有眼,让凤娇此命不死,此心不死。凤娇今天对天起誓:除老爷您之外,绝不会嫁任何男人!苍天作证,如有反悔,五雷轰身!”

胡老爷那一刻被这番话彻底惊呆了,他一时不知所措,半天回过神来,一把将凤娇从地上抓起说:“仅为一老朽,何出此毒誓。老夫当初是敬重你的刚烈,也知道你琴棋书画皆通。自古以来,这种刚烈才女,将来必定不凡。这是我去赎你的主要目的。如果赎了霸为己有,我与那些酒色钱财之徒又有何异?再说,老夫今年已经五十有九,而姑娘才正是豆蔻芳华,我又怎能干这种误人终生之事。”

小凤娇却平静地一笑说:“老爷知道汤显祖的故事吗?他八十岁的时候还被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子倾慕,但终因年龄差距太远,汤显祖不肯接受。那女子直至相思而死。临死那女子留有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老爷——见过这首诗吗?”

小凤娇说完又要过来扶他,被他厉色制止了。

此后几年,胡老爷一直与她隔着一道墙,始终未沾她。但胡老爷出门总会带她,让她以男装打扮,并以她娘家的姓为她取了一个颇为气魄的名字“梁恒健”。对外,胡老爷总以事务总管来介绍她。几年里,胡老爷不光带她看遍了胡家在台儿庄所有的店铺,以及胡家制办的那些田地,并且还带着她沿着运河南下北上,看遍了他们胡家在济宁、天津、杭州、清河等地所有的店铺。几年以后,小凤娇已经不是小凤娇,而是地地道道的的梁恒健了。

但“梁恒健”这三个字深入到胡家人心里的,还是在胡老爷去世以后。之前,除了胡老爷,并没有人承认她。在胡家人的眼里,她永远是那个青楼女子小凤娇,永远是胡老爷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妾。为这,胡家人没有人看得起她。二太太曾经在一次上厕所的时候迎着她,不无鄙夷地瞥着她说:“就凭你,也配跟我们同用一个厕所?别人不怕,我还怕染了病呢。”小凤娇当时一声没吭。再就是九少,每常家来总要刻意寻她。当然,被他寻到的机会很少。胡老爷特别防备他,几乎与小凤娇寸步不离。可有一次夏天中午,胡老爷午睡去了,小凤娇睡不着,就在外边的客厅里逗那只绿鹦鹉玩。这时候,九少像个幽灵似的钻了进来。小凤娇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他,她发现这位九少长得并不错,身材高挑,方脸白肤,相貌堂堂,可就是满脸露出一种吊儿郎当的习气。九少看见她时,眼珠子都直了,愣了得有一分钟,然后禁不住内心的震惊,不知不觉颤着嗓子说:“我,我的天,你,你是人还是仙啊?”

对于九少的浪名,小凤娇耳朵里没少灌,如今看到他这副神情,很是鄙夷,用眼冷视着他,一声不吭。九少开就涎着脸上前来,小凤娇一动不动,对他怒目而视。九少继续向前,再向前,然后一伸手照着她的腮捏了下,色声说:“这么个宝贝,放在我爹这儿太可惜了。娇儿,跟我走,我把你当成夜明珠供起来,你信不?”

小凤娇劈手打掉他的手,低声却又不无严厉地说:“九少,我劝你以后对我要恭敬,我是你小姨娘!”

“啊呸!”九少表示恶心地啐了一口,“你别污了我祖宗。就你——一个□□,配当我的姨娘?!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到胡家当姨娘……”

“啪!”九少的脸上忽地响亮地挨了一巴掌,接着是凤娇低沉严厉地训斥:“这一巴掌是姨娘代你爹打你的。记住了,我是你姨娘。天下的女人再多,进胡家来给你当小姨娘的,就是我,没有别人。记住了,你这个孽子!”

九少当时被扇懵了,也被这番厉声厉色的话给震住了。他下意识地捂了下脸,心虚地打量着她,发现那张脸上笼了一层凛气腾腾的寒冰。九少心里莫名其妙地发嗫,竟然一转身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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