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姨（1 / 1）
下午我就在桌子上闷了一小会儿，就被他叫起来，跟他到顶楼的食物生产间。他腿长还迈大步子，我走几步就得小跑才跟的上。他要求我记下他所有的话，回去整理好，在开会的时候就刚好叙述。他说话就像放连环炮一样，一点火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只能记着他说的关键字。
从生产间回来都已经5点半了，本以为可以下班了，结果张一鸣又把我叫住了，“晚饭到外面吃。”
一想宋长润一定会在等我，我拉上背包的链子，“不用了，我……”
“陪我应酬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他插了我一句话，然后朝电梯走去。
“可我不会喝酒啊。”我背着小书包，大喊着，跑过去跟他进了电梯。
纤细的手指按了电梯的1号数字按纽，他徐徐道：“不会就学，你不是很好学的吗？应酬不只是会喝酒，你的言谈举止既要能让人觉得舒坦欣慰，又不会给人奉承的厌恶之感。今天你就给人斟酒吧。”
“哦”。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上培训班一样，但他说的却是真理。做人讲究艺术，处事注重方法，他虽为公司的高层领导，但貌似没见过他摆领导那副架子，他想必已经是达到了无往不胜，左右逢源的高超境界。我，算了吧，再练上10年也达不到他的一半。
电梯开门后，我看到宋长润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我，他看到我出来，向我招手。
我看了一眼张一鸣，张一鸣没看我，只是催促一句：“你快点，我在外面的车上等你。”
宋长润仍是灿烂一笑，“西文，有一家烤鱼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去？”
要是告诉宋长润我跟张一鸣去应酬，宋长润不会任由我去的。我满脸歉意，“对不起，长润，老板叫我跟他一起去工厂看看，我们部门的所有员工都已经吃过了。所以今天不行了。”
他那暖暖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弯弯的嘴角也慢慢地拉回成了横线，待几秒后，他自嘲般笑了两下，“你们部门那么忙啊？没关系，没关系，我在这等你回来。”
外面张一鸣在车里按了一声喇叭，“不用，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直接在学校等我，我回来了就给你打电话。我先走了，不用担心我。拜拜！”
我向宋长润挥挥手，然后朝外面跑去，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心里想着对他撒谎的话，我也不想撒谎的，可是……
“车门没关好。”
“哦。”
我重新打开车门，用力关上门。
“又，又怎么了？”
没听清。
他无奈地大声喊了一句：“安全带！”
“哦哦”。我很少坐私人轿车的，坐车也坐公交车，一时忘了。
我右手拉拉安全带，可不知怎么回事，怎么拉也拉不动。
他估计是对我无语了，叹了一声气，身子朝我这靠过来，左手横在我的脖子上，脸一下子就凑过来，鼻间的气息吐在我脸上，热热的。心一下不能控制地加速起来。他的脸要是再近一些就能亲到我的脸了。
一路上，他专心开着车，我看右边的窗外的天空，今天天要比以往黑的早，四周都是灰蒙蒙的，我使劲压了鼻梁间的眼镜，但那“远东百货”四个大大的字仍是不怎么清晰。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C市最高级的索尼爱大酒店，他把车停在了地下室，随后便乘了电梯到5楼，左拐右拐到了“堰渠厅”。进去之前他对我再叮嘱着：“少说多做。”
不知他是跟哪些老总一起，但总是场面大的风云人物，我这等小人物自己当然得察言观色，少说话为妙。
他轻轻推门而入，就有人向他打招呼：“张总经理，好久不见。”
他脸上浮起笑意：“刘董事长，别来无恙啊。”
那男的瞟了我一眼，问张一鸣：“这位是……”
“她是我助理，王小姐。”他又回头对我说：“这位是梦生集团的刘董事长。”
我伸出手，礼貌用语：“刘董事长好！”
“张总身边总是不乏年轻貌美的秘书。看她第一眼时，我还以为是张总的女友廖小姐呢！”
他面不改色，叫我坐下来，旁边竟是周董事长。周董事长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她立即把我桌上的折好紫色的餐巾铺平，盖在我腿上。
堂堂董事长竟为一个小职员做这个，我吓得急说：“董事长，你这……”
她却亲切的唤我的名字：“西文，没事，看你第一眼时便觉得和你有缘，觉得你这姑娘漂亮面善，心地善良，我挺喜欢你的。在这里不要拘束，一切都由一鸣打点。”
众人闲谈了几句，刘董事长叫大家开饭。看着面前大圆桌上摆着全是金灿灿的，特别好看的菜，都不知从哪道菜下手。我还在犹豫之时，周董事长为我夹了一个金色的东西，“这是北海鳕鱼，是这酒店十大特色之一，以前没有吃过的话，可以偿偿，味道特别鲜美。”
我急忙谢过：“谢谢周董事长，我自己夹菜就好了，不麻烦周董事长。”
她的眉头微皱，“叫我董事长你我距离怎能近，这样吧，在公司里你叫我董事长，私下你跟一鸣一样叫我月姨吧。”
我有些受宠若惊，又斜眼看了右边的张一鸣，忐忑道：“我与您身份悬殊，就这样和张总经理一样叫月姨，实在不当。”
张一鸣用勺子喝了口汤，用纸巾擦了嘴，淡然道：“既然周董事长都说了，作为华味的员工就要去做，否则是会被华味开除的。”
我好想冲出去对着老天说，天，你不会再逗我吧，我的运气还真有这么好？
没多久传来一声“嗯嗯”清嗓声，那位刘总发话道：“梦生是华味衍生出来的子公司，今日有所成就，也是梦生的娘亲华味一步步指点扶助过来的，特别是梦生在上半年新上市的棒子酒心巧克力，在各大市场大卖，没想到还超出了华味去年新上市的酒心巧克力的销售量，这恰好证明了后浪推前浪，张总你说是不是？”
张一鸣示意了我一下，我忙拿着酒瓶子，小心翼翼地给他们二人斟了酒。
在百度上查华味时，我便了解到，华味在零几年时由于各种原因公司出现了危机，华味卖了大部分食品技术给别人成就了新的食品集团，也就是现在的梦生。后来张一鸣上任，凭借自己的才能力挽狂澜，使华味渡过危机，并用短短一年的时间，再次在食品市场上站住脚步。梦生从创建到现在不过10年，而华味是百年企业。梦生经常在媒体上笑华味传统保守，不懂创新，实际上他大部分食品的创新都是模仿华味加以修改。今天梦生的董事长在餐桌上如此一说，分明是给华味难堪。梦生是华味的竞争对手，他应知道张一鸣可不是吃素的，却仍贬低华味，真是愚蠢之举。
张一鸣脸上无任何怒意，反倒一笑：“刘总此话差矣，华味数千种食品，不可能样样都做得好，独霸市场，垄断其他新兴集团，我们总得让他们有生意做吧，梦生能有今天的成绩，华味也高兴，因这这恰好说明了华味的技术是正确的，有了正确的根，谁来改进一下技术都会有这翻成就的，而根一直都在华味手上。”他碰了刘的杯子，喝了一口。
刘总脸色黯淡，差强人意地笑着：“张总说的极是，我们梦生希望与华味一直合作下去，希望华味这个大根能开枝散叶，繁衍生息。”
开枝散叶？说的跟后宫电视剧一样。
张一鸣和刘总重新坐了下来，刘总不再提及该话题，吩咐众人吃菜。
月姨一直不停地给我夹菜，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即使我客气地说我自己来，她仍嘴上说着好，筷子还是不停朝我这里来。
酒席进行到9点时，月姨拉着我对张一鸣说：“一鸣，我先送西文回去。”
张一鸣点着头，不理会我们，继续跟那些人商谈。
我坐上了月姨的红色轿车，“月姨，今天谢谢你和张总，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回学校。”
“谢什么，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今年多少岁了，哪里的人？”
“我24岁了，读书比较晚。家是E省的黑山沟，是很偏僻的地方。”
她顿了顿，笑非笑地，“黑山沟啊……你能考出来，考到名牌大学，真是不错。”
“我原以为自己很好呢，进了大学后才发现学校的人才实在太多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有没有弟弟妹妹？”
额，要不要说呢？
“如今只我和我爹了，我有个弟弟，不过初中的时候……就去逝了……”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身子猛得向前冲，差点就撞到前面的车窗上，随即又猛得弹回来。
月姨吓得面目惨白，“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过那一幕着实吓了我，幸好系了安全带。
月姨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开车，她声音有点无力，“对不起，我，我没想会是这样……”
“没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爹早就放下了。各人有不同命，我相信小乐在天上一定会过的好的。”总的来说，我还是一个乐观的人，不会太纠结于过去的悲痛之中。
月姨把车停在了我学校的北门口，她温柔说：“西文，我挺喜欢你的，以后能不能约你出来喝喝茶，聊聊天？”
“这，当然可以，只是，我不知道张总会不会给我放假。”
她笑得很美，“就算他是皇上，可还有我这个皇额娘呢！”
我也笑了，我跟月姨道了别，下车后，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他一直在门口等我回来？
“小润，你一直在等我？”他的笑容越是甜美，我心中越是惭愧。
“没有，我饿了，出来买宵夜，刚好碰见你。走，我们去吃烧烤。”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我手背上，我也回了个微笑，虽然不饿，但不忍心再拒绝他。
我们来到了小熊烧烤，这家生意特别好，我们学校大部分人吃烧烤都选这家，寝室里的陈旭琳也经常叫烧烤的外卖。
我们坐下来灯等了有5分钟，他不同往日，特别安静，一言不发。我看着他俊俏的侧脸，小声说道：“小润，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他喝了口茶水，没有看我，嘴唇还是吐着温柔好听的声音，“要说不生气，那是骗你的。生气当然有啦，不过还好你不是坐那个男人的车回来。”
哎，其实，我才是欺骗你的人……
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你实情，你一定会误会的。
“不过，听说张总磨练出来的人都长进特别大，他能带你，指点你，我相信你最后一定会出色的。你好好跟着他，多学点，我不会吃醋的。”
“啊？”虽说宋长润成绩不是很好，但他的能力很强，学生会的主席，学校的大多活动和事务基本都是他组织的。
“你看你在上一个部门都是做什么的？你什么也没有学到。如今策划部正是你学习、展现自己才能的时候，我想只有这样锻炼你自己，才会有希望留在华味。”
如果说被人喜欢的感觉是蜜饯的味道，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呢？
郑笳说我的心上有一把古老生锈的锁，而手上有我那把锁的钥匙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今晚风特别大，叶子纷纷落下，我把桌上的叶子一片片地扔在了地上……
风冷，拂过他的脸庞也会变成热气流……
第二天上班，我迟到了。
都怪张一鸣，昨晚为了整理他的东西还查了红酒的资料，弄到了凌晨2点钟才睡；今早上，一觉醒来发现都已经7点40了，立马起来刷个牙就打的过来了。那些人，见我没起来都不叫一下，要是郑笳在的话一定会叫我的。手机关机的，估计宋长润也打过电话。哎，不过现在不是说人心寒凉的时候。到办公室时，只希望不要被他撞见。
“王西文，你今天迟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雄厚有力，我抬着看着张一鸣，他那表情就像等着我跪地求罪一样。
我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字说：“对不起，张总，我，我起来迟了……”领导最讨厌迟到的各种理由，什么手机闹铃坏了，什么堵车，他们早都听的腻了。还不如就说贪睡呢！
“等会再收拾你，现在给你10分钟的时间，楼上开会。”
“是。”我拔腿就跑进卫生间，一照镜子，对面那个人真是狼狈不堪啊。
我弄好了我的头发，抱着资料，站在门口等着张一鸣和我一同进会议室。
突然有人拔了我的眼睛，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男人模糊的脸。
“我500度近视呢，我还是戴眼镜吧！”看不清楚东西会让我坐立难安。
“近视人的世界有时候其实比没有近视人世界更清晰，因为他们不会受干扰。”
我跟在他模糊的背进了会议室，站在了旁边，下面坐了有十多个人，全都看不清，但黄黄的脸蛋还是数的清楚的。
张一鸣首先发话道：“好了，不多说了，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是‘红酒爆发’，先让我的助理王西文汇报一下调查结果。”
立即，下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很诧异为什么是我在发言。
我两步走到中间，慢条斯理地把昨晚整理好的关键点复述了一遍，最后加上我个人的观点：“我个人觉得，我们可以把传统和创新结合在一起，。”
张一鸣点头， “嗯，那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众人不发声，过一会一个一个说听张总安排。
“啊？我不行的！”我桑门一下就提高30分贝。
晕，这个项目后天就要上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眉型框架，众人当然是唯恐避之不及。
“王助理，你可以的。”
“不行的，我是新人……”
“正因为你是新人，新人都有创造力的……”
我看了一眼张一鸣，黄色的影子似乎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他的声音：“这个项目会我亲自指导我的助理完成的，这周五定把方案订下来。散会！”
黑糊糊的身影一个个都走了，张一鸣把眼镜还给我，我戴上后就见宋长润在门口给我竖起大拇指，我对他会心一笑，他就出去了。
张一鸣走出会议室，我立即跟在他身后。
“你今天表现不错。既然你的建议是将传统与创新结合，那我给两天时间，你给我出一个具体可实施的方案。你可以到顶楼厨房间亲自试验。”
“哦。”做饭做菜一直是我的乐趣，只是人家要我做的都是甜品类的，专业不对口啊。
他回到他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几本厚厚的书，抬头正眼对着我，正经地说：“先看一下这些资料，上面全部都有，一定要亲自试验，而且要保证加工的可行性，如果程序太复杂的话，一是很久都不能开工生产，二是成本高。你可以任意发挥你的想象。”
“谢谢张总抬举我，我……”妈呀，这重的担子就架在我这个新人身上，张一鸣，你真放心，要是我想不出来，你们公司的损失会不会算到我头上啊？
“感谢的话不需要多说，我想看到的是成品。你可以让宛莎莎陪你去，让她教你些基本的东西。”人家没空搭理我，霹雳啪啦在键盘上狂敲。
我点头说是，出了他的办公室，挽着莎莎的手到了大厨房。我和莎莎一起翻看那些资料，吃着巧克力，蛋糕，然后脑子不停地想，还跟着书上写的步骤做了几个蛋糕，个人觉得味道不错，但莎莎说跟和华味原装的味道差远了。
我为了尝味道，吃了很多巧克力、蛋糕些，莎莎只吃了两块，说：“华味经常会给自己的员工发各种各样的零食，根本不用自己掏钱买，这样福利虽好，但是让我长胖了8斤呢。后来发给我的东西，我全都送给我那些侄子侄女了。”
“我是头一次吃华味的巧克力，因为很贵，一直都舍不得买。但今天有幸尝一尝，味道很好吃。”
莎莎双手捧着她的圆脸蛋，大眼睛扑烁扑烁地看着我，“西文，你觉不觉得张总对你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啊？”我又没见过他以前是怎么对待他下属的。但就昨天来说他待我是不错，虽然严厉，但是秉着负责的态度。
“凭我多年的经验，我觉得张总有点喜欢你。”抖了抖她的眉毛，嬉笑着。
“怎么可能？才一天你就看出来？况且他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作为八卦团活跃的一分子，莎莎无时不刻喜欢扒别人的新闻，对于自己的事避而不谈。女生都是这样，我也是，虽然我不是说者，但也喜欢听这些。
“张总很少让自己的助理在开会的时候发言，除非跟了他很久，你才跟他一天，就让你发言。还有你在发言的时候，他一直一直盯着你呢！”
“我说话，他当然得看着我了！要是你发言，他也会看着你的。”
“不是，以前不管谁发言，他都不会看着对方的。他看着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我竭力捌清关系，“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怕我紧张说错了话。”
莎莎失望地摇摇头，忽然又高兴起来，笑道：“好，就算这个不是，那你后面那个呢？”
我一转身，一个女员工提着两个饭盒过来，说“这是张总让我给你们的午饭。”
莎莎毫不客气地揭开饭盒，一层一层地打开，说：“全公司都传遍了，你和张总一起吃周董事长做的菜。要知道，以前还没有一个员工能和张一鸣一起吃他们家做的饭菜呢！还说他不喜欢你！你幸运，我也幸运，跟着你沾了光！”
这是周董事长，月姨做的饭？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宋长润也知道？难怪那天晚上他会不高兴。
“行了，别说了。赶紧吃，吃完了继续干活！”
今天的饭盒里的菜与昨天不一样，但鸡鱼蔬菜都有，月姨的手艺绝不输五星厨师，就连喊着减肥的莎莎也差不多吃完了。
又学做了好几样点心，下午5点才回到策划部，莎莎整理了她的资料就下班了。我则还是坐在莎莎的电脑前继续查阅资料。弄了一下午，仍是没有个眉目。创新这东西你努力去想一不定能想得到，有时无意间看见一个东西就能给你灵感。我看张一鸣不在办公室里，要不先赶紧闪人吧，到外面去走走，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灵感。
我正收拾我的书包，背后响起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我批准你下班了吗？”
我转头，笑吟吟地对上他严厉的脸：“等你一句话。”
他不慌不忙地走进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舒服地倚着，漫不经心地道：“怎么样？你想出了方案没？”
我两手放在书包带子上，诺诺道：“还，还没，不过，明天我一定能写出方案。”我停了停，见他点了头，又想说不说那句话呢？还是说了吧！
“张总，今晚没有宴席应酬了吧？”
“今晚没有。”
再接着说：“那个张总，麻烦你跟周董事长说一下，我其实还吃得惯公司食堂的饭，真不用麻烦周董事长给我做菜。”
结果他却冷冷地回答：“哦，那是月姨的事，我管不着，你自己给她说去。”
这怎么可能啊，当面说会伤了月姨的心的，我说不出口，再说我也没月姨的联系方式。
他轻笑了声，“不是说让你叫月姨吗，怎么，在我面前不敢啊？”
“在公司里我还叫周董事长比较好。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好，可是……”
“月姨是因为觉得你长得像她妈妈才会对你这么好。”他打断我。
我像月姨的妈妈？额，这对月姨来说不是一件尴尬的事么？你开玩笑的吧？
“行了，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终于可以下班了，但是好像还有一件事……他见我杵着不动，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既然他昨天问了，我昨晚也费了多大的功夫去做，有可能他忘了，但要是他哪一天突然想起来，便会把我骂一顿的。“张总，你昨天问那个红酒的问题，我有了答案，不知对不对？”
我眼尖，注意到了他脸上细微的，一瞬间的惊讶，看来他自己都忘了。
我继续说道：“无论什么牌子的红酒在常温下是液体，在0度以下都是固体，没什么形态上的区别。只可能在味道上有区别。”真不知道他那是什么问题，给我感觉像是脑筋急转弯样，我想的就是简单的物理常识。
他两眼望着我，露出洁白的牙齿，“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我是随便问的。很多人都把这个问题想的太复杂，结果什么也没想到，反而搅乱自己的思维。还有很多人，以为我第二天没有问他，我忘了，便再也不向我汇报这个问题了。这样说来，你还真是优秀的学生啊。”
他这是在表扬我啊？语气似乎夹杂着讽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