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曲终(1 / 1)
帝大悲之下,罢黜朝政,广陵王拓跋羽进言,却遭帝大怒,责备之下,广陵王负气出走边境。
小小的院落,竹篱相围,竹叶森森,鸟鸣不绝于耳,女子素衣,洗尽铅华呈素姿,女子正是已死的高照容。
“夫人,喝药吧。”
“多谢。”高照容接过药一饮而尽,看着送药之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也许是因你,身在宫闱,却从未伤过人。”樱瞳蒙着轻纱,白色披风下,雪白的发丝藏得严严实实,一双赤红的瞳写满了看尽世态炎凉的沧桑。
“姑娘,我可不可以去见我夫君还有孩儿,我不放心,只是一眼便好。”
“夫人,于他们来说,你已经是已死之人,见了,只会让彼此牵挂。”
“此生果真不得相见了吗?”
“见或不见,留在心中的回忆都不会消散。
“姑娘,我只求见他们最后一面,只要他们安好,我便心安,求你。”高照容抓着樱瞳的衣袖,眼中全是祈求,不知是因她的眼神,还是因心中略有不舍,樱瞳还是点了点头。
皇城,诡异的黑,街道上纷乱的呼喊声,到处都是拿着包袱四处逃窜的人。
“发生何事?”樱瞳抓住一个中年男人询问道。
“姑娘,你们还是快逃吧,咸阳王举兵谋反,已经带着兵马去了皇宫,洛阳怕是保不住了。”男人慌忙扛着包袱往城门奔去。
“姑娘,多谢你带我来此,你也快些去逃命吧。”高照容用坚定又担忧的目光望着那片琉璃瓦。
“我带你去,不过,你必须跟在我身后。”
“姑娘。”高照容眼泛起点点泪光。
樱瞳环抱高照容飞身越过瓦片,飞入皇宫,比起洛阳城,皇宫更加乱,宫女太监哀嚎声一片,穿着铠甲的士兵挎着剑烧杀抢掠,血色染红了宫墙,牡丹花吸食着鲜血,开得越发妖艳。
“拓跋羽,本王劝你还是乖乖盖上玉玺,将皇位传授于本王。”说话之人正是咸阳王拓跋禧,已是肆无忌怠黄袍加身。
“二弟,你已及人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银珠宝,房屋美眷,难道还不能满足?”拓跋宏端坐龙椅之上,面对剑拔弩张,丝毫没有本分慌乱。
“笑话,若不是因你是长,皇位岂会沦落你手?自古能者居之,你不顾众议,执意迁都洛阳,已激起民怨,本王不过是承天命而受皇位。”
“呵呵,好一句承天命而受皇位,朕倒要问问,是谁受的命,给一个狼子野心之辈,你以为朕不知晓,你屡次派遣杀手刺杀朕,朕只是顾念手足之情,没有揭穿你,我北魏将士,尔等还要为这不忠不义之辈效命,担天下骂名吗?”
帝王威严,倒让站立的将士浑身一颤,差点拿不稳手中的兵器。
“哈哈,本王不忠不义,那你就是欺瞒天下臣民,你知废皇后冯清是妖,却宠冠六宫,为祸北魏江山,本王倒要问问你如何对得起北魏列祖列宗。”
“你说什么!”拓跋宏看着拓跋禧,脑中一阵刺刺的疼,他记得冯清,不过是在瑶光寺一见,如何成妖,如何宠冠六宫,模糊间,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乃是本王下属亲眼所见,不容你狡辩,若是人,如何满头白发,双眼赤红,徒手便可撕碎一人,拓跋宏,商纣因苏妲己亡国,周幽王因褒姒烽火戏诸候,为了我北魏江山,定不能落于你这荒诞糊涂的君主手中。”
拓跋宏皱眉,心头震慑,已失言语。
“说够了没,这么慢,干什么吃的?”伴着一声有些妖媚的女声,来人穿着一袭红装,裙摆绣着大朵牡丹,发间插着黄金步摇,一步一动间,叮当作响。
“妙莲,此处危险,快些出宫。”拓跋宏看到冯润,眼中有些焦急。
“我的傻皇兄,美人,你来告诉他。”拓跋禧迎上冯润,大手将她揽入怀中,清嗅颈间的芳香,冲着拓跋宏一脸得意地笑。
拓跋宏攥紧拳头,眼中迸发火光。
“陛下,臣妾只是一介弱女子,只能依附强者,臣妾奉劝陛下还是在圣旨上盖章,莫让王爷为难才是。”冯润美目流转间哀戚戚,一副良善模样。
“刺啦”拓跋宏将明黄的圣旨撕成碎片,丢在拓跋禧脚边。
“拓跋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本王按着他,让他写!”拓跋禧满眼戾气。
“朕看你们谁敢,拓跋禧,你真以为朕什么准备都没有吗?只是没想到,日夜陪在朕身边的皇后早已与你勾结,冯润,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宫突然传出喊杀声,接着是兵器交接的声音。
“发生何事?”拓跋禧慌了神。
“砰”大门被撞开,染了血的尸体被踹了进来,拓跋羽一身戎装,手持长剑,英姿勃发。
“参见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拓跋禧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如天人般降临的拓跋羽,张大的口几乎能塞入一个鸡蛋。
“不晚,广陵王请起。”
“启禀陛下,南城,北城叛军尽数剿灭,剩余叛军不足为患。”
“拓跋羽,你与拓跋宏串谋欺骗本王,你这是大逆不道!”拓跋禧已经丧失理智,胡言乱语。
“大逆不道的是你,二哥,陛下待我们不薄,为何你要以上犯下。”拓跋羽看着拓跋禧十分痛心。
“朕才是皇帝,你们,你们都给朕上,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殿内的将士见此,纷纷丢下兵器,俯首投降,“请陛下恕罪。”
拓跋禧觉大势已去,疯魔般攀上皇位,被拓跋宏一脚踹开,撞在石柱上晕了过去,拓跋宏拔出佩剑刺去,却被拓跋羽用剑拦住。
“陛下,父皇曾说过,手足不相残,就算二哥此次大错特错,但罪不至死。”
“你要保他?”拓跋宏眉峰一挑,面色冷然。
“是,功过相抵。”
“好,真是好。”拓跋宏苍凉一笑,收起长剑,却发现冯润不见身影,与拓跋羽对视一眼,已有计较。
莲心殿。
“该死的拓跋禧,这般无用,枉本宫寄望于他,如今被拓跋宏知晓,该如何是好?”冯润来回打转,额角急出了汗。
“师妹又何须如此忧心,不过是一介凡人,待我们联手,直接杀了他,再挑个傀儡,师妹不就是这北魏之主了。”
“蠢货,你以为本宫不想吗,拓跋宏身上有龙气相护,要不这么久,柔然古毒只是伤了他的记忆,迷惑他的感情,本宫本想借拓跋禧之手,没想,拓跋宏竟这般狡猾。”
“砰”大门一脚被踹开,惊扰了交谈的两人,来人一袭白衣,面纱覆面,一身冷气。
“你,你是樱瞳。”冯润惊讶之余,挥出劲风,吹散那面纱,一张绝美的脸露出。
“冯润,不,我是否应唤你一声冯清。”
“你果然没死,被你知晓又如何,瞧你变作如今这副模样,而我,整个北魏都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冯润嫣然一笑。
“妖孽,上次让你移形换影跑了,贫道不找你,你今日倒送上门来了,今日,贫道就要收了你这祸害。”
“呵呵,祸害,到底谁才是,你收集少女供给冯清,枉称为道,冯清用少女之血供养人皮,谁才是真正为祸苍生。”
“休要多言,看招”
冯润见此乘机飞身就走,“赤阳,交给你了。’
“休想走。”樱瞳飞身而出,刚要去追,却被赤阳缠住,只能祭出骨剑相迎。
冯润嘴角扬起一抹笑,还未来得及得意,一支长箭飞旋而来,慌忙躲过,落下身,却看到拓跋宏持箭一步步走来,眼神凌厉,拓跋羽亦趋亦步跟在身侧,看到樱瞳难掩激动,脚步跨出又收了回来,最终垂下眼睑,一片黑暗。
“陛下!”冯清脸上全是慌乱。
“砰”“唔。”樱瞳一个分神被赤阳击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妖孽,受死吧!”赤阳手指成爪从空中朝樱瞳飞来。
“嗖”一支箭羽击退了赤阳的攻击,赤阳恶狠着眼正要向射箭的拓跋宏击去,却被冯清甩了一个巴掌。
“滚开,陛下,不是你所见的,你听我说。”冯清忙上前企图拉住拓跋宏的手解释,却被他一把甩开。
“樱瞳,你有没有事?”拓跋羽上前握住樱瞳的手,脸上全是关怀。
“没事。”樱瞳想挣开,却被拓跋羽握得很紧,只能任由他牵着。
“朕只信亲眼所见,阿羽告诉朕你不止在后宫为非作歹,连近年来失踪的女童都与你有莫大的关系,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朕,是不是真的?”拓跋宏的视线落在拓跋羽和樱瞳交握的手上,有一种难言的酸楚。
“不是,陛下,臣妾伺候您多年,您还不了解臣妾了吗?难道您宁可信一个小人,也不愿意相信臣妾吗?”冯清瞪了拓跋羽一眼。
“朕就是太信你了,后宫之中你已一人独宠,难道还不够吗?联合拓跋禧逼宫,残害后妃,害死照容,一桩桩,一件件,你还要抵赖吗?”拓跋宏有些无力,眼前的人带给他太多的伤害,痛得他无法呼吸。
“照容,照容,在你心里永远都只有别的女人,拓跋宏,就是因为你,太过多情,给我宠爱,凤位又有何用,凭什么她可以有这么多子嗣,而我却只能孤单一人,世间为何要这般不公平,我不配,她们也不配!”冯清周身溢出黑气,皮肤上炸开一道道沟壑,血管清晰在流动,一道红光飞向樱瞳。
“冯清,你竟入了魔!”樱瞳推开拓跋羽,骨剑挥出一道白光,与红光相撞,四溅的火光胡乱纷飞。
“陛下,小心。”高照容突然出现一把推开拓跋宏,摔倒在地,火星弹在衣衫上,烧出一个黑洞。
“照容!”拓跋宏跌跌撞撞扶起高照容,看着她面容,百转千回,颤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面颊,“照容,你没死,你真的没死,这不是梦对不对?”
“陛下,我没事,这不是梦,是皇,樱瞳姑娘救了我。”高照容握住拓跋宏的手,回以安心的笑容,樱瞳已将一切告知高照容,才安抚她安心躲在宫中,她因心头不安还是跑了出来,幸好来得及。
樱瞳侧目看去,那双交缠的手,痴情的眼,是那样的刺眼,心一抽一抽的疼。
“赤阳,杀光他们!”
“呵,正好用他们的血炼丹。”赤阳诡异一笑,拂尘飞舞,拓跋羽忙拔出剑与之一战。
樱瞳本想去帮,却被冯清缠住,“你的对手是我。”
樱瞳皱眉,骨剑挥得越发快,冯清双手生出尖利的爪,挥出一道道腥风。
拓跋宏安置好高照容,拔出三支箭,三箭齐发,赤阳用拂尘化圈轻易抵挡,拓跋羽忙挥出一剑,剑尖正中心口,却好似撞在石块上,赤阳冷笑,一掌打在拓跋羽胸口上。
“噗”拓跋羽跌落在地捂着胸口,剑钉在地上。
“阿羽。”拓跋宏半扶拓跋羽,眼中全是关切。
“我没事,皇兄,小心!”赤阳趁此偷袭拓跋宏面门,拓跋羽一把推开拓跋宏,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
“拓跋羽!”樱瞳一手持箭抵挡冯清的攻势,一手挥出红绸,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赤阳用拂尘化作的利剑已到拓跋羽面前不足几寸的地方。
“阿羽!”拓跋宏惊叫之余飞身而起。
拓跋羽看了眼飞在半空的樱瞳,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慢慢闭上了眼,温热的液体溅在拓跋羽脸上,他睁开眼,拓跋宏挡在他身前,而高照容替拓跋宏受了一剑。
“照容,你怎这般傻,朕不许你有事,不许你再离开朕。”拓跋宏看着高照容胸口不断涌出的血花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照容此生能伺候陛下,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本以为,你我不再相见,此番已是偷来的福气,陛下,也许你不知,每每你睡梦间总会念及一人名,那便是瞳儿,陛下,莫让自己再错过,咳咳,陛下,臣妾还有一言,陛下你可记得那年在马下救下的女孩,那次,这颗心便已沉沦,臣妾,不,不悔。。。”高照容深深看了眼樱瞳,浅笑伸出的手,还未触及拓跋宏的面颊,就已垂落。
“啊!照容!”怀中的温度一点点消散,皇宫上空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嘶吼。
“该死!”赤阳见未击中拓跋羽,收回拂尘还想再击,拓跋羽拔出腰侧的佩剑抵挡。
“今日,本宫要叫你们有去无回!”几番与樱瞳缠斗下,难分高下,冯清怒极,朝天空射出一道红光,快速念动咒语,湛蓝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暗,越来越多的魔气涌向小院。
“魔兵,冯清,你疯了?”
“呵,早在崇凛选择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樱瞳握紧手中的骨剑,紧咬着牙,与赤阳缠斗的拓跋宏渐渐显出劣势,有些吃力,额角冒出虚汗。
竹叶快速摆动,一片莎莎声中,一团团魔气中凭空出现,牛头人身,虎面二足奇形怪状的魔怪纷纷站立在冯清身后。
“给本宫杀,一个不留。”冯清披散着发,眉间印出一朵红莲花。
樱瞳神情肃穆,咬破指尖,滴下几滴血,血珠落在泥土间,瞬间被吸收消失殆尽,樱瞳唇间微动,念出一段咒语,脚下的泥土剧烈的震动。
魔兵各显本事朝樱瞳冲来,突然冒出一道黑色的屏障,一个个穿着铠甲的白骨从泥土间钻出,与魔兵兵刃相交。
冯清和樱瞳站在云团上,指点双方的军队战斗。
“鬼军,有意思。”赤阳拂尘一扫,拓跋羽长剑断裂成无数截,铁片刮过面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拓跋羽,接着。”樱瞳手上的红绸化作一把红色的剑飞到拓跋羽身前,看着颓败失去斗志的拓跋宏,樱瞳吼道,“拓跋宏,你给我振作起来!”
拓跋宏抬眼去看,那个冷清的女子,一头银发,红色的瞳,明明是那样陌生,但又那样熟悉,拓跋宏的头隐隐有些刺痛,脑海中闪现几段模糊的画面。
“拓跋宏,她已经死了,你要是个男人,就为她报仇。”拓跋羽跃身落在拓跋宏身边,拉起他,拼命摇晃着他的身躯。
“阿羽,还记得父皇教我们的龙骨剑法吗?阿羽,让我们并肩作战。”拓跋宏与拓跋羽相视间,已然有了默契。
拓跋宏轻轻安置好高照容,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拿起地上的长剑,与拓跋羽并肩而立。
“不自量力。”赤阳像看两只蝼蚁。
拓跋宏和拓跋羽挥动剑招,一笔一划,半空竟有金光闪现,隐隐形成一条赤金的龙。
“哗啦”人形白骨崩塌成一根根白骨没入土中消失。
魔兵也有不少化为黑气顷刻消散。
樱瞳快速念动咒语,泥土中又冒出新的鬼兵,但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些晃动,樱瞳看到自己的左手虚有虚无,忙用衣袖阻挡。
“唔”见魔兵少了不少,冯清用指尖割开自己的手腕,嫣红的血缓缓流下,那些魔兵如狼似虎贪婪地吸食着纯美的血液,魔气愈发沉重,身量也开始逐渐高大,白骨的鬼军显得有些渺小,魔兵抬起一脚,踩碎不少白骨。
樱瞳压住喉头涌上的血液,挥出骨剑化作莹莹白光,将鬼兵罩在其中。
滔天的魔气和鬼气将整个竹林覆盖,所有的竹叶瞬间枯萎,一片焦黄,再无任何活物。
天地间一片黑暗,一条金色的龙呼啸腾飞。
“砰”赤阳从云端跌落,拂尘落在他手边。
“妖道,你可伏法。”拓跋羽的剑指在赤阳的面上。
“两位贵人饶命,小的也是听命所为,小的认罪,小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两位贵人。”赤阳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快说。”
“小的本是瑶山一个小小的道士,冯清,本是小的师妹,六年前,突然上山,找到小的,要小的窃取本门秘法,帮助她剥皮换骨,成为另一个人,也就是现在的冯皇后,但此法必须入魔,而且每月要用少女最纯净的血浸泡,才能保持人皮不腐,小的只是帮师妹寻找少女而已,其他什么事都没做,两位贵人开恩啊,放了小的吧。”
“真正的冯润是不是被你们害死了?”拓跋宏眼神一寒,他只觉心头冰冷一片,曾经的枕边人,竟是这般蛇蝎之人。
“没有,可以说死,也可以说不死,师妹为了不让人怀疑,把冯润的三魂七魄都禁锢在自己身体里,可以说师妹身体里住着两个魂魄,如果师妹死了,那冯润也就死了。”
“什么?”拓跋宏看向半空打斗的两道身影,他第一次如此茫然。
“去死吧!”赤阳忽然弹起身,一掌击中拓跋宏的胸口,然后快速奔跑。
“妖道!”拓跋羽眼中迸发出火光,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剑如风飞向赤阳,一剑贯穿他的前后。
赤阳睁着双目,不可置信看着钻出的剑,嘴角溢出一道鲜血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皇兄,你没事吧?”拓跋宏口中不断喷出鲜血,拓跋羽第一次这样的慌。
樱瞳心中大急,一双瞳越发红得厉害,又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冯清发现。
“呵。”冯清嘴角扬起诡异的笑,驱动两个魔兵攻向拓跋宏所在的位置。
拓跋羽觉一股腥风,两个魔兵已到身前,忙拿过拓跋宏手中的红剑抵挡,堪堪挡住一个魔兵,还有一个举起斧头看向拓跋宏。
“不要!”樱瞳飞身而下,挡在拓跋宏身前,利斧砍在樱瞳肩上,皮肤翻卷,露出红色的骨头,樱瞳忍痛,右手化作白骨将两个魔兵撕碎。
冯清见此,趁机驱动魔兵,击破骨剑屏障,鬼兵失了守领和屏障,变得脆弱不堪,鬼嚎声响彻一片,最后一丝鬼气被湮灭,冯清像一个胜利者站在云上得意洋洋看着挣扎的三人。
“樱瞳,樱瞳,你怎么样?”拓跋羽脸上写满了担心。
樱瞳拔出肩上的利斧,鲜血喷涌而出,樱瞳俯下身,血珠滴落在拓跋宏唇上,喉头滚动,拓跋宏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
“没事,看着他。”樱瞳掩住已经变作透明的左手,飞起身,朝剩余的魔兵冲了过去,瞬间就被吞没。
樱瞳像是地狱的修罗,右手成骨,不知疲倦地撕碎每一个魔兵的胸膛,只见魔兵化作黑烟一点点消失,冯清飞下云,落在樱瞳身后,尖利的红爪伴着一道红光,划破樱瞳雪白的外袍,五道血痕溢出,樱瞳一个踉跄半跪在地,魔兵皆举起手中的兵器挥向她。
“阿弥陀佛。”一串佛珠飞去,魔兵惨叫一声,消失成黑烟,笼罩着竹林的黑气消散,天空已缀满的星辰,月色静好。
“秃驴,你竟要帮这妖。”冯清嫉恨看着突然出现的和尚。
“阿弥陀佛,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竹林深处又走出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
“你,崇凛!”冯清身子一震,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人。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释然,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应当学会放下。”崇凛眼中一片清明。
“放下,哈哈,当初是你不要我,非要去找这个贱人,如今我贵为皇后,这个贱人还要来招惹我,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你叫我放下,如何放下!”冯清身上黑气大声,狰狞的面容挣破了外面的人皮,露出一张可怖的脸,布满了黑色的细线,唇如嗜血。
“屡教不改。”了然持佛珠击向冯清。
“樱瞳施主,快服下这粒丹药。”
“不用,我时间不多了。”左侧的衣袖已经空空如也。
“樱瞳,你快过来,皇兄似乎有点不好。”拓跋羽怀中的拓跋宏又开始吐鲜血。
“他本中了柔然古毒,但有龙气相护,只是丧失了记忆,刚才一掌激发了毒素蔓延,已入心肺,华佗再世也无法相救。”崇凛搭着拓跋宏的脉搏,摇了摇头。
“皇兄!”拓跋羽一脸哀伤。
“把他放下。”樱瞳面无表情,拓跋羽看着樱瞳脸上的神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听话小心翼翼将拓跋宏平放在地。
已成白骨的右手仔细在衣袍上擦了许久,直到上面白莹,再不见一点污迹,樱瞳扶正拓跋宏的脸颊,冰凉的指骨上传来热度,樱瞳慢慢俯下身,闭上眼吻上拓跋宏染血的唇,是那样认真,那样不舍,双唇间溢出点点白光,一滴泪落在拓跋宏脸上,樱瞳下身慢慢变做一片透明。
“樱瞳!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拓跋羽看到樱瞳透明的身子,心头一片慌乱,崇凛也难掩悲痛,却还是伸手拦住拓跋羽。
最后一点白光没入拓跋宏口中,樱瞳已经彻底变做透明,樱瞳起身,透明的手直接穿过拓跋宏的面颊,什么都触碰不到。
“阿宏,我要走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落在玉瓶中,发出好听的声响。
“樱瞳,许久不见。”白色的烟尘中,如仙女子立于云端。
“娘娘,可惜,你来晚了。”樱瞳看到来人,嘴角微扬。
“不晚,正好予你送别。”
“娘娘,下一世,请您为樱瞳安排投胎为人可好?”
“好,我会消除他们的记忆。”
“多谢,娘娘,也请您多保重,我们来生再见。”樱瞳浅笑,红色的瞳深情望着拓跋宏昏睡的面颊,一点点化作点点莹绿色的荧光。
“啊!樱瞳!”拓跋羽跪坐在地,痛恨着一拳一拳垂着地,泥土上绽开一朵朵血花。
拓跋宏微微睁开眼,模糊间似乎看到绿色的流萤,飞舞着翅膀飞往天际,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点点消失,白玉颈脖处多了一根用红线串成的骨笛。
“砰”“哈哈,她死了,终于死了!”冯清被了然打落,肆意笑着,笑着笑着却流下了泪。
“孽畜。”金钹飞在半空,了然念动佛语,金光一片。
“啊!不要,大师,不要,不要杀我。”冯清在地上翻滚,脸上的表情骤变,像是多了一张面孔。
了然皱起眉,收起金钹,口中的佛语却没有停止。
“啊!”冯清双手抓着地上的泥,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然后没了声音昏倒在地。
“阿弥陀佛,望施主好自为之。”
夏夜,荷花初绽,空气中飘着荷香,悠悠曲调,空灵如仙乐,一只只流萤飞舞着翅膀盘旋在月白色身影周围,像黑夜中的精灵。
“哇,父皇,好美,这是什么?咯咯,好痒。”稚嫩的小女孩伸出手,一只流萤停在掌心,痒痒的,不由让她笑出了声。
“这是流萤,是死去的亡灵,为了在世的亲人化作的明灯,指引活着的人前方的路。”拓跋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曾经有人对他说过,心里总是缺失了一块很重要的部分,不由握紧手中的骨笛,冰凉的触感,才让心沉静。
“流萤?那母妃也会化作流萤吗?”
“会的。”拓跋宏点点头,牵起小女孩的手。
“那瑛儿乖乖的,母妃才会一直来看瑛儿对吗?”
“嗯。”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月光下拉长,莹莹流光在他们身后飞舞,照亮脚下的路。
完曲。
魏孝文帝拓跋宏(467年10月13日-499年4月26日),献文帝拓跋弘长子,南北朝时期北魏第六位皇帝,原名拓跋宏,后改名元宏。杰出的政治家、改革家。即位时仅5岁,公元490年亲政。亲政后,进一步推行改革:公元495年(太和十九年)孝文帝从平城迁都洛阳;后又改鲜卑姓氏为汉姓,藉以改变鲜卑风俗、语言、服饰。此外,鼓励鲜卑和汉族通婚;评定士族门第,加强鲜卑贵族和汉人士族的联合统治;参照南朝典章制度,制定官制朝仪。孝文帝的改革,对各族人民的融合和各族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公元499年(太和二十三年),拓跋宏病逝,谥孝文皇帝,庙号高祖。
广陵王拓跋羽,字叔翻,北魏献文帝之子。太和九年封,加侍中、征东大将军,为外都大官。羽少而聪慧,有断狱之称。后罢三都,羽为大理,加卫将军,典决京师狱讼,微有声誉。迁特进、尚书左仆射,又为太子太保、录尚书事。
幽皇后是太师冯熙的庶出女儿,母为妾常氏。太和七年(483年),当时冯太后为十七岁的元宏选妃,十四岁的幽皇后与其妹一同入宫,被封为贵人。幽皇后有姿媚,入宫后,很快就获得了元宏的喜爱。
三年后,幽皇后得了咯血症,于是冯太后遣她出宫,回家养病。太和十四年(490年),冯太后病崩,元宏居丧三年,丧期满后,册立幽皇后的另外一个妹妹孝文废皇后冯清为皇后。太和十八年(494年),元宏听说幽皇后痊愈,接她入宫,封她为昭仪(仅次于皇后的地位)。
幽皇后再次入宫,立刻获得元宏的专宠,不久废废皇后的后位,使废皇后去瑶光寺出家。太和二十一年(497年),元宏册立幽皇后为皇后。幽皇后专宠,后宫嫔妃几乎不再承幸。拓跋宏对此则说:“妇人妒防,即使王者也不能免,何况士大夫和百姓?”后元宏出征,冯润与假宦官高菩萨、中常侍双蒙等人公然私通,被彭城公主冒雨找元宏告发,元宏震惊病倒,冯润则诅咒丈夫早死,元宏尽力赶回,处死冯润的男宠,但保留她皇后的头衔和尊仪,又命令元恪不许再朝见冯润,元宏崩,遗诏赐死冯润。元宏弟弟北海王元详奉命前往冯润宫里,冯润犹不肯服毒。与元详同去的白整强行灌其毒药,冯润逐死,年仅三十岁。追谥为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