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如意（1 / 1）
昏沉的黑，压抑着心口无法呼吸。
“小扶桑，别睡，快醒醒。”是谁在耳边这样焦急的呼唤。
“洛华，是你吗？我好难受，已经撑不下去了，你带我走吧。”
“槿懿，不许胡说，你不是还要寻我，与我一同回归天界吗，别睡了。”
“洛华，别走，别再扔下我。”槿懿上前去抓，却穿透一片黑暗。
“懿儿，我在这，我一直在这。”
“阿季，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不要我们的如意。”
“如意，阿季，我想起来了，如意要出生了，我要去救他！”
“唔。”槿懿醒来，身上钝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小腹空空如也，四处不见吕雉的身影，想到吕雉最后说的话，槿懿心头慌乱，也不顾忧篱的嘱托，用妖法去寻，无论槿懿念咒语，却不见一丝妖术显现，槿懿额间冒出冷汗，用心念探知内丹，却发现内丹被一层看不见的膜所禁锢。
“槿懿，你醒了，你还不能下床。”虞姬推开门进来，看到槿懿赤脚站在地上，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
“妙戈，你告诉我，如意呢，如意在哪？”槿懿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虞姬。
“唔，槿懿，你冷静点，孩子没事，孩子由吕夫人抱去寻奶娘了，你放心，来，你先躺下。”虞姬手上钝痛，但没有去斥责槿懿。
“真的没事？”
“真的，你还不信我么？”见虞姬再三确认，槿懿才放了心，安心躺下。
“槿懿，这回你可要多谢吕夫人了，若不是她前来相告，怕是你和孩子都无法生存。”
“吕雉，是她。”槿懿一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坐起身。
“槿懿，你怎么了。”
“没事，妙戈，你可不可以帮我和孩子安排另一处住处？”
“槿懿，吕夫人生过孩子，有她照顾，是再好不过了，况且，我看她，对如意，甚是喜爱。”
“不，她不会，妙戈，我求你，求你不要让我和孩子跟她呆在一起。”
“槿懿，你别激动，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不是…”
虞姬觉槿懿的样子隐隐有些不妥，刚要仔细询问，却被打断。
“妹妹，你如此，倒叫姐姐寒心，如意也是夫君的亲生骨肉，本夫人自当视如己出。”
“如意，把如意还给我。”槿懿看到吕雉怀中熟睡的婴儿，再顾不上什么，冲上前，一把夺过，却惊醒了孩子。
“哇，呜哇。”
“如意，如意莫哭，我是娘亲。”槿懿笨拙地哄着怀中的婴孩，却哭得越发凄惨。
“妹妹还是太过急切了，如意在我这可是睡得安稳，妹妹，还是将如意交给我吧。”
吕雉伸手上前，槿懿侧身一躲，远远地，不让吕雉触碰，孩子不安地在怀中挥舞着手痛哭。
“槿懿，你还是先将如意交给吕夫人。”
槿懿本有些错愕，虞姬会如此，但看到她那双真诚的眼，和怀中的孩子，她唯有先妥协，孩子到了吕雉怀中，吕雉一番哄劝，倒真的不再哭泣，沉沉入睡。
槿懿看着吕雉抱着自己孩子，痛彻心扉。
夜间，槿懿颤抖着手小心翼翼触碰身旁入睡的孩子，绵软的触感，让她的心瞬间被融化。
“呵，想不到一只妖也有人的柔情。”
“你到底是谁？”槿懿怒视吕雉，生怕吵醒孩子，压低声音问道。
“你可还记得洛华上仙选仙侍，百花争奇斗艳，他却带走一株最不起眼的扶桑花。”
“你是丹蔻。”槿懿握紧拳头。
“呵，你记得又如何，你妖力被缚，如今，只不过是空有妖身，比凡人还不如的妖罢了，如何能与我斗？”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倒不如问问吕雉，是她对你满腹的嫉妒怨恨，才招来了我，我吞了她的魂魄，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报答她呢？”
“是你，一切都是你，是你害得阿季兵败，害我被项羽所擒。”
“呵呵，你还不是一般的蠢，到现在才明白，真不明白洛华到底看上你什么，明明我才是天姿国色，呵呵，现在，他失了仙身，而你，永远都无法摆脱我，我就要让他看看，我是如何折磨他心上之人。”
“丹蔻，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为一个根本不在意你的人，堕入魔道。”
“你说什么！呵，不必激我，我现在是刘邦，不，洛华的正妻，而你不过是他的妾，一只蝼蚁，我随时可以把你碾死，不过，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丹蔻轻拍槿懿的面颊，阴冷的气息喷在槿懿脸上，丹蔻放开槿懿，欲离去。
“忘了与你说，我只是透露给项羽，我和你撤离的路线，并未背叛洛华。”
槿懿看着丹蔻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言。
春，柳树冒出新芽，褪去冬的素裹。
“霸王请吕夫人前往城楼。”
槿懿本在逗弄如意，听到门外的传话，也不由一愣，项羽从未找过吕雉，今日却让吕雉去城楼，想到吕雉曾与项羽交易，槿懿不由带了几分警告看向吕雉。
“呵，本夫人定会安然归来。”
吕雉跟随士兵到了城楼，项羽一身戎装，城楼上皆肃穆，执弓箭，蓄势待发，吕雉望下城楼，心中一喜，眼中泛起泪花。
刘邦一身银甲，坐于马上，身后是严阵以待的士兵。
“刘邦，你夫人在此，若你肯缴械投降，与本王称臣，本王便让你们夫妻团聚。”项羽拔出长剑，横在吕雉颈脖之上，稍一用力便可划破纤细的血管。
“项羽，你要杀便杀，悉听尊便。”刘邦眼神一闪，笑意盈盈不去看吕雉。
“刘邦，你当真如此冷情，她可是你结发之妻。”项羽收起剑，将吕雉推置城楼上烧煮开的一锅沸水前，冒着水泡的蒸汽喷在吕雉脸上，熏得脸一片通红。
“夫人，我刘邦得你乃大幸，如今，你是为天下百姓而死，我刘邦不会忘，百姓也不会忘。”
刘邦的话彻底寒了吕雉的心，像一把把冰冷的箭刺穿了吕雉的心脏，吕雉恨意大盛，指尖溢出黑气，却顷刻消亡，她不可置信在城楼上观察，却未见异样。
“把她带下去。”项羽一把将吕雉丢给一个士兵，吕雉不甘地被带下城楼。
喊杀声响彻了天际，直到日落，才有停歇。
项羽一身血污，带着腥气，面容漆黑，踹开屋门，未等槿懿反应过来，便抓起床榻上的婴孩丢给身后的士兵。
“项羽，你做什么，把孩子还给我！”槿懿扑上前，却被士兵一脚踹在肚腹上，槿懿强撑着疼痛，上前追赶，被踹翻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项羽带走孩子。
“如意，如意，丹蔻。”槿懿似想到什么，跌跌撞撞跑回屋子，揪着坐在角落中，吕雉的衣领，“丹蔻，快解开我的封印，我要救如意。”
“戚槿懿，别傻了，我好不容易封印你的妖术，怎么会轻易解开。”
“求你。”槿懿噗通跪在吕雉面前。
“哈哈，你竟也会去求我，洛华啊，洛华，你看到没，你是否会后悔没有选我，是否会后悔城楼之上，眼睁睁看着我死。”
“丹蔻，只要你让我救如意，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无论做什么吗？那你给我去死。”一柄匕首丢下，泛出银光。
“好。”槿懿抓起匕首，向颈脖一划，却没有疼痛，手中的匕首化作一滩水。
“我可不想这么便宜你，我要你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死在你面前，哈哈，洛华，我要你痛苦，我要你后悔！哈哈！”
屋中回荡着一声声刺耳又凄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