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林小天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新水小学，刚走过学校大门，远远见到院子里亮着一盏灯，水雾朦胧，看不清是谁的房间；他思忖着自己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关灯，他可是一个十分倡导节约能源使用的人，离房必关灯；越走越近，才发现那是陈丽的房间亮着灯，心中的压抑顿时缓解很多，凉爽的晚风吹得让他心旷神怡，他兴奋的加快了脚步。
“你晚上去哪啦。”陈丽听到声音便从房间走出来，她通过微弱的灯光辨认出进院的人是林小天。
陈丽的问候和她说话时略显严肃的表情向林小天传递一个信息——她很在乎他去哪儿了，甚至她有些担心，这让林小天颇感欣慰，心头的不安消失的无影无踪。
“雨后空气这么凉爽，我就出去散步了。”
“太晚啦。”陈丽依然皱着眉头，像是在责备一个因贪玩而晚归的孩子，全没了往日的温柔体贴。
林小天倒是十分享受这种训斥，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憨憨的笑着，用手摸着后脑勺，把头转向另一边；他向陈丽瞥了一眼，她里面穿着白色的吊带背心，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薄纱短袖，一头青丝秀发被束成一根马尾辫，凉风吹过，她那额头的几根碎发时而在空气中飘逸，时而紧紧的贴在面颊上；她站在那，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林小天，似乎在等着他作出解释一般；林小天见陈丽妩媚、焦急的等他说话的样子，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可从没有过如此体验。
“还不算晚，这不就回来了嘛。”林小天挠着头回道。
陈丽见林小天可爱的样子，收回了一脸严肃，微笑起来。
“今晚天气确实凉快，出去走走也好，”陈丽说着将脸迎向风吹来的方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学校准备再过一周就正式暑期补课了，已经通知所有家长了。在这之前，学校准备组织老师们集体出游，大概三四天，也有你一份。”
“这补课时间怎么都临时决定啊？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林小天自己心里明白，他可不是在等补课。
“暑期补课原本是学校里几名老师借用学校的教室，自发组织的培训班。他们越办越好，校方也想参与其中，于是就形成了统一的暑期补课班。可是上级部门又不允许学校在暑假补课，于是学校只能临时挑一个监管放松的时候进行，还是打着原先那几名老师办培训班的幌子。”
林小天听了个大概意思，他可不想就这事追究个水落石出，只要他可以留下就行，脑子里却想起了别的。
“你这两天都去哪啦？”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陈丽本来注视着林小天，面带微笑的同他说话，听到这问题却显得有些不安起来，她没了笑意，连续转了两次视线，有些不知所措。
“呃•••噢•••我妈妈生病了，去她那住了两天。”
林小天看出陈丽那不自然的表情，猜出她定是没说出实情；林小天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尤其当别人不愿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他不会穷追猛问；他急着想换个话题，忽的想起陈丽刚才说学校要组织集体出游。
“说说我们要去旅游的事吧，什么时候啊？”林小天的眼睛张的圆圆的，兴奋的问道。
“应该是后天吧，去珍珠湖，要半天的车程。明天记得收拾下，学校定的大巴会在后天早晨停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那，老师们都在那集合。”
“真好，可以出去玩了。”林小天开心的样子可不是因为他多么的想去珍珠湖，而是因为他想到可以和陈丽一同欣赏美景，还可以在那湖边一直陪伴陈丽左右，真是个美妙的旅行。
“恩，是啊。早点休息吧，也不早了。”说着，陈丽转身回房去了，她没有附和林小天那兴奋的情绪，草草的结束了谈话，这让林小天感到有些突兀。
可林小天依然美滋滋的回到房间，像是吃了蜜一般，至少他的那些胡思乱想是不成立的；他不仅会同陈丽一起参加补习班，还会和她一起远游；他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双手高高举起，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他尽量的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耶！”然后他跳上床，左右滚来滚去，难掩兴奋。
第二天一早，林小天醒来跳下床，站在窗口朝外张望，院内没有任何动静；他又拉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出去，斜着身子观察隔壁的房间，门已关上并上了锁；陈丽又离开了，他不禁又失落起来。林小天回到房间，无事可干，便收拾起旅游的行李。晚上，林小天一个人睡在这院子里，他焦急，又有点紧张的等待着黎明的到来；那时，他将又能见到陈丽。
隔天一早，林小天便被闹钟惊醒，他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穿了一件箱子里让他觉得最拿得出手的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直到他看着觉得满意了才托着行李出门了。他先是去了学校门口的早餐铺吃了一碗面，就亟不可待的站到之前陈丽跟他说的集合地点。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林小天一个人站在那传达室门口，他拨弄着手机，偶尔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夏日的晨阳普照大地，光线明亮却不热烈，站在树荫下，空气还有些凉意，今天是个好天气，不会再下雨了。过了片刻，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一个大包走来，他是五年级的数学老师张克文，张老师去年毕业才过来上班，他知道林小天，之前在学校里他们已经打过几次照面。张克文是个本地人，进校工作一年；他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看上去很精练，平时很少说话，会给人稳稳重重的感觉，偶尔也会在熟人面前表现出嘻哈喧闹的一面。此时见到林小天，他似乎因一次免费旅行而难掩心中喜悦，主动上前搭了腔。
“这么早啊，原本以为我够早了。”张克文笑嘻嘻的说着。
“是啊，一想到要去旅游，昨晚就睡不着了，早晨一醒来就到这等了。”林小天看得出张克文因旅行而颇为兴奋。
张克文听了林小天的话就如遇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般，咧嘴大笑起来，并用手轻轻地搭在林小天的肩上。
“你真够幸运的，才来几天就有机会去旅游；我来这一年了，还是头一次哩。”
“哇，好事被我赶上了。”林小天做出惊喜的样子。
张克文嘿嘿的笑着。沉默片刻，他还是难以抑制想要表达内心喜悦的愿望。
“听说那珍珠湖可漂亮了，真是值得一去。”
“漂亮的地方应该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去啊！”林小天笑盈盈的说了句感慨，他想着陈丽应该快来了。
“就是啊，可是学校不让带家属啊，我女朋友还为此事跟我闹不开心呢，”张克文说着无奈的话，脸上却洋溢着幸福与喜悦，他顿了顿又说，“没事，你也一个人吧，我们俩一起吧。”
“行啊。”林小天爽快的答应了，而脑子里已经想着到时候怎么甩开这小子，好让他去找陈丽。
他们正聊着，又来了三个中年人，都是新水小学的老师。
“小伙子们来的真早啊。”三人中的李老师笑哈哈的跟林小天和张克文打着招呼。这位李老师名叫李昌久，就是林小天第一次到新水小学那天在教师值班室遇见的那位李老师；林小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还沉默不语，不理不睬，之后才发现这位李老师是个很热情的人，他只是在陌生人面前才表现的冷峻严肃；林小天认为像李老师这样的待人处事风格非常的老练成熟，他一直在留心别人的言行举止，自从遇见陈丽后，他期望有一套自己可以使用的待人处事风格，让自己显得既成熟稳重，又幽默风趣，可经过几次练习，他发现很难如愿，因为如果按照一种固定的风格行事就会限制行动的自由。
“人大概到齐了。”三人中最高大肥胖的蒋老师快速的扫视一圈说道。
“不会吧，人这么少！”林小天听了蒋老师的话显得有些惊恐。
张克文和其他老师都惊讶的看着林小天。
“出去旅游人多了也不好。”张克文说着，似乎想安慰林小天。
“学校就组织了参加暑期培训班的老师，还有几个老师家里有事去不了，再等陈老师和小钱就行了。”李老师做了一番解释。
“好像马校长的夫人也去。”三人中另一位卢老师小声的在人后说着。
三位中年老师相互看看，个个都做了个意味深长的一笑。林小天可不管去的人多人少，只要能确定陈老师也能来就行了；否则，他宁愿马上离开，哪里也不去。
几个人等了一会，来了个小姑娘，她是语文老师，叫钱小玉，和张克文同时进校，性格内向，她用手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像是害羞了一般转过头，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摆弄起来。片刻后，学校租的中巴车到了，他们便都上了车坐着，等还没到的人。少顷，林小天坐在汽车上看见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学校里；过了不久，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的男人走出来，他皱着眉、昂着头，一副县城里常见的工程包工头的做派；那包工头正向这大巴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女人，她头上一顶蓝色宽边遮阳帽，身上一袭红色长裙，脚蹬白色平底凉鞋，脸上戴着一副大框太阳镜让人在远处无法辨认出她是谁，从远处看去，她长发飘飘，犹如仙女下凡一般；走过来的两人极其不协调，幸好两人相距不是很近，否则会挑战一般人喜爱协调的审美观。林小天心中隐隐生起一种不祥之感，他暗暗嘀咕着：“那女人应该不是马校长的夫人。”
两人越走越近，车上的人都看出那是陈丽家的两口子；林小天也看出那是陈丽，他像失了魂一般坐在那，呆呆的看向前方，两眼无神；林小天看似安静的坐着，心中却五味杂陈；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他要等这个女人上了车，摘下眼镜，拿下遮阳帽才能做最后确认。
终于，女人上了车，拿下帽子和眼镜，右手挽着那位像包工头的男人，他们两个一同和众人熟络的打着招呼，也包括林小天；打完招呼，他们一起坐在了最前排的双座上，他们低声细语的说了几句话，显得很恩爱。女人确实是陈丽，男人就必定是她的丈夫了；林小天彻底没了希望，异常失落，他无法再安静的坐着，他左晃右动，惹得邻座的张克文问他是否坐的不舒服；他努力的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出个洋相。正当林小天闭上眼睛，深呼吸，竭力安抚思绪的时候，车门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开门，开门•••”
车门打开，众人望去，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妇人上了车，她戴着黑色太阳镜，穿着红、蓝、黑、紫四种线条相配的花哨的宽松短袖和一条乳白色的水桶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平底皮鞋，她的一头长发全部被盘成一团厚重的发髻背在脑后，油光蹭亮。车上的人都主动的同这妇人打招呼，她也摆摆手回应着，声音尖锐，如果车主在车上，必定担心他的车窗玻璃被刺穿。妇人就坐在和陈丽同一排的单座上，与他们夫妇两攀谈起来，看似他们十分熟络。
林小天正妒火中烧，听了这妇人的声音更是恼羞成怒，他变得怒形于色，想把满腔怒火发泄在这个妇人身上，以掩饰真正让他气愤的源头。
“这是谁啊？跟个泼妇似得。”林小天小声的咕哝着，他只是在发泄愤怒，可不想真的与别人吵一架。
“那是副校长的夫人，可厉害了，真的是个泼妇，劝你还是少说点。”张克文坐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切！”林小天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被一种无奈、失落、伤心交织在一起的情感压抑着。
林小天十分沮丧，他现在几乎对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他佯装睡觉，其实他不想与任何人说话，不想看路边的风景；他闭上眼，思绪混乱，脑子中不禁浮现出陈丽那曼妙的身姿和优雅的谈吐，他大概只能永远的可望而不可即了。林小天偶尔借揉眼的工夫睁开眼睛朝前面一瞥，看到他们与那泼妇坐在前面相谈甚欢，陈丽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又闭上眼睛，想到陈丽有幸福的婚姻与家庭，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他真不应该对人家想入非非；她的丈夫看上去是那么的俗气，完全与陈丽的气质不符，可陈丽依然愿意嫁给他，且能同那个泼妇畅聊甚欢，也许陈丽就是个十分俗气的人，只是自己把她想的太完美，如此想来，他可真不该伤心。林小天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安宁，他以为就此可以平安无事的脱离情感的纠缠，仅仅五分钟过去，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我可以接受陈丽的俗气，即使她变得俗不可耐，我也爱她，在爱情面前，俗气算的了什么。”他想到既然那个俗气的男人能够娶到陈丽，必然有他优秀的一面；更何况他把自己想的太完美了，自己也是俗人一个，有些地方甚至比那个男人更俗气；他开始贬低自己，至少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是个十足的失败者，最后他确定自己配不上陈丽。林小天又一次陷入痛苦的漩涡之中，这一次陷入的太深，似乎看不到任何脱身的希望。
在大巴到达目的地之前，林小天终于在内心的痛苦挣扎中做了一个妥协；他得承认陈丽是个有夫之妇，并且很幸福，他必须立即停止对陈丽的翩翩遐想，这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但自己又十分的爱着陈丽，他得找一个独特的方式来爱她，他觉得可以做一个她幸福生活的旁观者，只要见到陈丽幸福，他也会感到幸福的；林小天想好后，又精神振奋起来，决定好好享受这三天的旅行，他要实践他那独特的爱的方式，他依然拥有对陈丽的爱情；未来，他一定要给自己娶一个如陈丽一般的女人。
他们到了珍珠湖，被一名导游领着去了一家酒店，每俩人住一个房间，陈丽和她丈夫住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隔壁住着马校长的夫人和钱老师，他们的隔壁住着李老师和卢老师；林小天和张克文则住在四层的一个房间，蒋老师因身宽体胖受到了特殊优待，他一个人住在四层的一个房间里。等所有人收拾好，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晚上所有人可以自由活动，从明天起才会有导游带着他们出去游览。所有人都到了酒店一层的大厅集合，唯独缺陈丽、她的丈夫还有马校长夫人。过了一会，马校长夫人从电梯间走出，李老师见只有她一个人，便上前问道：“薛老师，小陈和小黄呢，有没有见到？”那马校长夫人原来叫薛老师，只见她脑门皱起，脑门下却眯着小眼睛，张嘴微笑，她一边走，一边向李老师摆摆手，说道：“不管他们啦，让他们自己活动吧，我们现在就出去。”这位马校长夫人的一言一行表明她是这个旅行团的领队，是她在安排一切活动，她那精明的眼神显示出她能明察秋毫、洞悉一切。
所有人都朝着刚才导游介绍的那条小吃街走去。林小天多想再等一会啊，他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想着陈丽，他期望陈丽也会去那条街，他们会在那相遇；那位马校长夫人真是惹人厌恶，就像是他的人生克星一般。林小天竭力的克制自己，以防别人看出他真正的心思，他全然没了别人在旅行时轻松愉快的心情；林小天依然努力的表现出温文尔雅的样子，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有时甚至笑的过分，他看上去依然是个阳光的大学生。
他们在吃饭和逛夜市的时候，林小天总是左顾右盼的期待着，他像是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
“很好玩对吧，这里的晚上真是热闹！”张克文见林小天也完全被这古色古香的街道迷住了，情不自禁的感慨起来。
“恩，真不错。你看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过来，你该带你女朋友来哒。”
“只能下次了。不过这样也好，也能玩的挺开心的。”
逛完长长的夜街，每个人都身困体乏，便一起打道回府。整个晚上，林小天都在辛苦努力的控制自己，一方面要阻止脑子里胡乱跳出的纷乱思绪，另一方面要表现出与自己心境完全相反的表情。回到房间，他已心力交瘁，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这时，他的内心才平静下来，他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张克文本想同林小天分享他的兴奋之感，并对后面几天的旅行做一个美好的憧憬，但见林小天昏沉睡去也只好作罢。
早晨，林小天被张克文叫醒，说大家都在楼下等他们呢。他睁开双眼，窗帘已被拉开，光线明亮刺目，他揉了揉眼睛，晕晕乎乎中意识到今天所有人将在一起出游，兴奋的一跃而起，洗刷完毕，便于张克文一同下了楼。
一群人正在一楼的大堂里等候着，出了电梯，林小天一眼见到那人群中最靓丽醒目的女人，那是陈丽，她穿着一身黄色连衣裙，头发像是刚洗过，乌黑亮丽，脸上还抹了一层淡妆，伊人楚楚。见着后，陈丽朝他们莞尔一笑，她的丈夫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在乎人已经到齐了。马校长夫人略带训斥的说：“都什么时候了才起来。好了，人都齐了，咱们先去吃早饭，导游等着我们呢。”陈丽和她丈夫被马校长夫人单独安排了一张桌子，其他人坐在旁边的一张大桌子上。林小天吃着早饭，偶尔向陈丽那边撇上一眼，他们俩人只顾着吃饭，几乎不说话，冷冷清清。“所有人为何不能坐在一起呢，都怪那泼妇。”林小天想着。
饭毕，导游带着他们去了环湖公园，公园特别大，景点很多，他们逐一的慢悠悠的逛着。陈丽和她丈夫走的很慢，似乎故意的想与大家保持一个距离；林小天不再像昨天晚上那么心神不宁，他可以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景物上，陈丽在他们的后面，他偶尔回头张望。那对夫妻一直跟在众人后面的不远处，两人总是保留着一人宽的距离，陈丽总是低着头，偶尔抬起扫视一下周围，不为任何美景所动；黄光龙一如既往的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西裤，面无表情，缄口无言，好像他一出生便是如此。林小天终于发现，只要陈丽在一旁，他就不会胡思乱想，神不守舍；只要能偶尔见她一眼，他就心满意足。
环湖公园太大，他们才游玩了一半就天色渐晚；一天的徒步行程也让每个人疲惫不堪，于是他们坐上旅行车返回酒店。回到房间后，人人都倒头便睡，他们也要为明天的水上活动做好体力准备。
第二天，大部分人都想继续游逛昨天未走完的那一半公园；毕竟这环湖公园实在太美了，山石环绕四周，怪石嶙峋；水泉汩汩流淌，清澈见底；木桥弯弯，亭台秀美；树木葱郁挺拔，花卉芳香艳丽，有无数个僻静、独特的角落，别具一格，值得好好赏玩一番。陈丽和黄光龙似乎从不发表任何意见，看样子，他们将继续跟在众人身后游览公园。只有张克文硬是拉着林小天陪他一起去湖上乘坐快艇到湖心游玩；钱老师也想参加水上活动，她扭扭捏捏，举棋不定，最后还是马校长夫人帮她做了决定，让她留下，一同游公园。
坐在快艇上，速度飞快，林小天觉得比陆地上乘坐过的任何交通工具都要快；风呼呼的吹来，林小天见张克文的脸蛋都被吹得变了形，笑的合不拢嘴；偶尔那飞溅起的水浪打在脸上和身上，凉爽宜人，很是刺激。林小天在速度和风浪的刺激下，忘了一切烦恼，他又变成了一个身心自由的人，无牵无挂，激情满满，肆意的和同伴嬉闹玩耍，好不欢乐。他们在湖面上疾驰一阵，又各自学着驾驶快艇，等他们尽兴过后，才驾着快艇驶向湖边。上了岸，林小天和张克文决定先不同大家汇合，他们自己休息一阵，下午继续乘快艇出游。
傍晚，林小天和张克文依依不舍的从湖边离开，他们走到酒店，见到其他人都在一楼的餐厅圆桌上坐定，等着开饭。李老师招呼他们过去坐下，众人正围坐在桌旁就某个话题你一句我一句的热聊着。
“有点突然，一直不都好好地嘛。”卢老师抽着烟慢条斯理的说着。
“哎呀，你还不知道啊，早就吵成一团糟啦。我是看在和周季娟老牌友的份上才硬劝两个小孩一起出来散心，忘掉不开心的事情。”马校长夫人手舞足蹈的说着。
“那个我们都知道，我说的是这次旅游，从一开始不是都挺好的嘛。”卢老师掸了掸烟灰说着，透过他那两片厚厚的镜片，能看到他的一对眼睛小的如黄豆一般。
“那不是一次旅游就能解决的事。”蒋老师在一旁说的斩钉截铁，就像他明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句话便能点出问题所在，这明显动摇了马校长夫人在旅行团中的地位。
“我可是一片好心，谁知那小妮子不懂事，把握不住机会。我可是再也不插手了，她能怎么样，我都不管啦。”马校长夫人忿忿的说着。
“也不能全怪她，这里人又不多，说句实话，小黄从小就被宠坏啦。”
李老师刚说完，马校长夫人像是吃了枪子一般，火冒三丈，她先是拍了下桌子，激动地说：“老李呀，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小黄可是个好孩子，是他老婆被宠坏啦，把丈夫气走不算，自己也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叫什么呀。”说完，她双手一摊，作个无可奈何的样子。其他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谁都没在说话。不一会，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所有人都用起晚餐。林小天自从坐定后，就在找陈丽，可她不在，他想来大概那对小夫妻又被单独安排了；桌上其他老师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明白，索性不理会他们，又沉浸在刚才乘坐快艇的兴奋中。
第三天，也是此次旅行的最后一天，导游带他们去了公园旁边的商业街，说每年夏天的这个时候是各家商店打折最恨的时候，劝大家不要错过了购物的最好时节。从昨晚起，林小天就没见到陈丽，不免又有些失落，他问了问身在一片的钱老师。
“陈老师怎么不在啊？”林小天装作随口一问，没当回事的样子。
“他们昨天中午就走啦。”
“他们走啦！”林小天惊讶起来，有些发懵，见钱老师也惊讶的看着他，便补充一句，“这里不是挺好玩的吗？”
“不知道。”这位叫钱小玉的老师说完便又沉默不语了。
为了掩饰自己不安失落的情绪，林小天再也没问陈丽为什么离开。他跟在众人后面，无精打采的走着。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这么萎靡啊？”张克文问道。
“玩的太累了。”
“再玩两天我都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