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林小天挂了电话，虽然叶敏芝没有再抱怨，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态度里那一丝冰冷的腔调，并愈发的强烈，就像一座变得越来越高大的冰山，这样的改变自他离校前半个月就开始了。对于这样的情感变化，林小天略有一丝苦涩，但他没有为此而沉思，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于是他拿上背包，正准备离开房间，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哦•••是您啊•••你好，我们现在是邻居了•••中午都忘了问您贵姓。”林小天开了门，敲门的人是刚才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女人，现在他们隔得这么近，林小天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显得又惊又喜。
“我知道你叫林小天，是林老师。却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姓陈，叫陈丽。是啊，我们即是同事，也是邻居了。刚才听到这边有声音，你一定在房间里，就过来看看，住的还习惯吗？”脸上的迷人的双眼皮和柔和的微笑又让林小天忘了来自于胃部的饥饿感。
“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住得惯。”
“那就好，你是要出去啊，吃过饭没？”
“正要出去吃饭。”
“我做了晚饭，就在这吃吧，别出去了。徐主任早就吩咐我要照顾好新来的大学生。”说着摆了下手，指向她的厨房，示意请林小天过去。她的表情诚恳，不客套，是在真诚的请一位刚到的客人去家里吃饭，不做作的邀请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那真好，谢谢陈老师。”林小天略显羞涩，却是很乐意去的。
厨房里光线明亮柔和，布置的很简单，而一个家庭厨房该有的，这里都有。厨房的右边是一间用木板隔开的小的洗簌间，左边是一间小客厅，三间靠两扇门连在一起，所有的房间加在一起，不到三十平，里面放满了东西，却被归置的整整齐齐，墙壁和地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靠着窗口放了一个小餐桌，坐在这儿吃饭可以见到院里的树和葡萄藤，还有放在门口的一盘盘花。多么温馨的地方呀！坐在这里，再焦躁的心绪也会宁静下来，就像这里的女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菜被端上饭桌，饭菜传来的美味香气和窗外花香的清爽一同涌来，即使你吃的很饱，也会激起你的食欲。
“我们不需要再等一下吗•••”
“不了，只有我们俩。我老公在城里上班，我们的家在那边，周末的时候我才会过去。”
“哦，城里离这远吗？”林小天想不通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来这里——这是多么可爱温馨的地方呀！也想不通他将这位可爱美丽的女人丢在这里，一星期才能见她一次。
“不远，坐车只需四十分钟。我们以前都是这里的老师，我们在这认识，然后结婚，一直住在这，对面是我们的卧室，跟你房间就隔了一层墙，后来他被调到城里上班了。”
“那还好，不算远。”林小天能猜得出陈丽和她老公关系一定很好，即使他们分居两地，毕竟哪个男人不会为这个女人而倾倒呢！她老公一定很优秀，被调到城里上班就证明了这一点，能娶到陈丽更能证明他的优秀。
“对了，我的课程怎么安排的？”
“恩，正要跟你说呢，徐老师下午找过我，要你明天去听卢老师的课，小卢过两天就走了，市里单位催她去报道。她走了，你就要正式讲课了，还有三周就要期末考试，时间确实有点紧。”
紧凑的工作安排驱赶了刚刚的惬意和舒适，陈丽谈到工作时也变得严肃和认真，林小天在考虑该怎样应付这突然袭来的压力，表情凝重，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闷。
“看过你的简历，你有过代课的经历，这就好了，你是有经验的。你也知道，上课不难，你是大学生，教的是小学三年级英语，你一定能做到，只需要把考试前该讲的内容按时间计划好，按步骤讲课就行了。”陈丽的脸上又露出她那温和甜美的笑容，那对澄澈明亮的大眼睛总能给人以宽慰。
“恩，那也是。”林小天觉得如释重负，点了点头，笑的更灿烂了，他惊奇于陈丽的温柔，那是一种巨大的能让人愉悦的力量。
吃完饭，林小天要帮忙收拾厨房，被陈丽阻止了。
“你去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半就有卢老师的课了，你可以提前过去跟她交流交流，准备一下。”
林小天坐着帮不上忙，见陈丽忙碌着也显尴尬，便回房去了。
林小天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经历，觉得来对了地方，他会留下，这里有他想要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内心的感动如涓涓细水般涌出；尤其是见到陈丽，她很漂亮，是个好人，即使以后他会离开，但能认识陈丽也不虚此行。林小天想到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到叶敏芝，那时他想认识那个见到的女孩，想跟她在大学里谈恋爱，他一直觉得那是一见钟情。而今天见到陈丽，他有了不一样的认识，陈丽散发的气质正符合林小天自从初中对两性情感刚有认识时就在心中一直梦寐以求的那种，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已没那么在乎叶敏芝了；当他见到陈丽时，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振奋起来，能感觉到血液在全身的流动，感觉自己十分富有活力，就连呼吸的空气也变得格外新鲜，他一直想找像她这样的女人结婚，而这才是一见钟情。所以一见钟情不是你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就想认识她并和她谈恋爱的好奇心，而是你早在心目中有了一个关于理想伴侣的形象，你可以像画素描一样构思她的长相，还可以想象她说话的声音、言行举止散发的气质。有一天，你真的见到一个女孩，和你心目中的形象相符，你便想和她结婚，过完余生。
林小天意识到他见到陈丽后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可她是个有夫之妇，但他爱的正是这样的女人。那么他对叶敏芝的感情呢？他觉得他依然在乎叶敏芝，她依然有很多让他喜欢的地方，但他对叶敏芝的在乎更多表现为一种习惯，而这种习惯并不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如果在一段时间内，他改掉了这种习惯，他便不会那么在乎叶敏芝。林小天想到自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们在学校里相互陪伴，谈情说爱，度过了很多美好的日子，可他依旧认为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真爱的高度，他也不知道当中缺少了什么。因为在林小天看来，两个真爱的人是会为了能够在一起而相互迁就，包括理想，而他们俩一个都没做到，各自顾着自己的想法，不做任何改变；这位刚出来实习的大学生又想到如果将叶敏芝换成陈丽，为了能够在一起，他会迁就她的。于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没那么爱叶敏芝，他爱的是陈丽，或像陈丽这样的女人。想到这里，这位大学生有些愧疚，他认识陈丽才一天，而他和叶敏芝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他开始因自己的薄情而有些羞愧。他的内心开始变得挣扎起来，和同龄人相比，林小天有一个优点就是敢于直面内心的一团乱麻，不管解开的方法是正确还是错误，他都不会逃避。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终究还是走出了那痛苦的煎熬。他想到叶敏芝也并没有那么爱他，或者不如他那样的在乎她。叶敏芝也没有为他放弃自己的理想；也没有包容他的那些小缺点——两年来，他们争吵不断。在来之前的半个月，叶敏芝突然的变得异常冷淡，似乎她早就变得心灰意冷了。想到这里，林小天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又觉得两年来她看他的眼神总会夹杂着不屑与随意，他愈发的坚信叶敏芝并不爱他。这就好了，他的内心又变得平静下来。一天的劳累让他的身体变得疲倦，他很快便熟睡过去。
此时的叶敏芝躺在宿舍的床榻上，也陷入了爱情纠缠的谜题之中，林小天才离开不到二十个小时，便对她的关心电话熟视无睹，她想问候一句，却像撞了墙一般，听不到一句好言好语。想到那天在汽车站，她默默的相伴左右，多么希望能留下叶小天，哪怕只多留一天，当他上车的一瞬，她站在那像失了神一般呆望着汽车缓缓地发动，直到看着汽车消失在拐角处才稍稍镇定。可她的男朋友，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镇泰自若、气闲神定，没有说一句恋人在离别时该说的难以割舍对方的情话，甚至上车挥手告别时，脸上竟然堆满了幸福的微笑，似乎离开是一种解脱，毫无惜别之意。他们俩已经相爱两年，林小天太过分了，就像个冷血动物，这些在她的脑子里像病毒一般迅速的传遍了所有神经，控制了她整个人，使她伤心极了。叶敏芝又想到在林小天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他比以前冷淡了许多，明明知道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几，他也没有花更多的时间陪她，甚至有几次林小天一个人去吃饭，去图书馆，也没有喊上女朋友一起去。悲痛、伤感、无助还有屈辱纠结在一起，袭上心头，让她心塞不已，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他大概早就不爱我了，他太忘恩负义，已不在乎我对他的爱。如果他还是那么爱我，我可以和他一起去，一起过他那理想的生活。”她就这样躺在那，思绪万千，那曾经的爱似乎再也无法挽回，回忆中曾经让她欢笑的一切美好都在伤着她的心，她低声的呜咽起来，眼眸里落下的泪珠沾湿了她的长发和枕巾。漫长的夜啊，难以入眠。
清晨的阳光明亮却不耀眼，洒满了整个小院，每个角落都能看的那么清晰，如同一台最先进的照相机拍出的效果，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一束温柔的光柱照在林小天的被单上。在静谧、空气清新、温度适宜的早晨，一个人能够睡到自然醒，算是十分惬意的事情了，林小天似乎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睡意朦胧，两眼惺忪，懒散的动了动身子，正好那微微张开的双眼触碰到闯入房间的光线，他本能的抬起右手遮住了眼睛，并变得清醒起来，窗外的布谷鸟叫声也越来越清晰。林小天睁开双眼，他因为美美的睡了一觉而觉得很满足，头脑异常清醒，内心充满喜悦和自信，今天是他工作的第一天。他享受了这种睡饱的满足之感大约五分钟后，伸手拿起放在床边写字台上的手机。当林小天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他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他变得慌乱起来，又想起昨晚答应陈老师早点过去，他更慌乱了。林小天简单收拾下，便冲出房门，一阵清爽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沁人的花香，这小院看上去比昨天更加的美，更加干净，更安宁，这让他平静许多，看到陈丽的房间和厨房门都关了，于是没有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
当林小天找到陈丽的办公室，站在门口见到陈丽正翻着书，侧面看她认真的样子真是可爱，他敲了下门便走进了办公室。
“睡得还好吧？”陈丽的脸上挂着和昨天一样的温婉的微笑。
“真是舒服。”林小天本以为会因迟到而被责怪一番的担心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恢复了刚睡醒时的喜悦状态，笑琢颜开的答着。
陈丽忽然觉得林小天真是个可爱的大男孩，被他憨厚单纯的样子逗乐了，她那白里透红的俏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像个大姐姐一般让林小天坐在身旁。
“那就好啦，看来你的适应能力挺好。”
“是这里的环境好，适宜居住。”
“我也喜欢这里，看来你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
“你说的太对啦，我一直想着要当个老师，天天住在学校里呢。”林小天激动的像是遇见知音一般，觉得通过三言两语，陈丽便能理解他，他对陈丽又多了一层惊叹与佩服。
“你想留在学校？不会是这里吧？”
“为什么不能是这里？”林小天惊讶的问。
“你可是大城市来的大学生，不会愿意留在这小地方。”
“那又怎样，我喜欢这里，你不知道我昨晚睡得多香，在大城市里却找不到这样的环境。”
“哎，现在的大学生怎么都这样想。”陈丽像个无计可施的大姐姐无奈的摇摇头。
林小天坐那又憨笑起来。
“对了，我准备了几本书在这里，这些都是你要用的课本，你先看看。”陈丽的笑容又带了点严肃，“以后上班不许再迟到，今天就不追究了，卢老师已经去上课，你等下节课再去听，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卢老师过两天就走，到时你要把她的课接过来继续上了。”
“恩，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林小天的脸庞一阵发烫。
对于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来说，尤其是英语这门课，主要的授课内容是一些比较基础、简单的词汇和语法，如果被教的好，课程会变得生动有趣，对学生以后的英语学习将产生很好的积极影响；如果被教的粗糙，那学生将很难再对英语的学习产生足够兴趣。也许是因为林小天曾有过教学经验，也可能是因为林小天生来便具有做一名优秀教师的潜质，他在教学这方面具备足够的耐心，懂得如何将刻板的知识生动的传播出去，善于引导初学者吸收新的知识。才上了不到一周的课，他便能得心应手了，他采取了一种寓教于乐的方式。在课堂上，林小天除了教学生一些单词和句子，偶尔还放一些外文歌曲和电影片段，有时还放一些学生们喜欢的外文动画片，有时还带学生们做填词游戏。学生们都爱上他的课，还出现了一些反常现象，平时那些厌学的孩子忽然间有了“想上林老师课”的习惯，甚至课间打闹的时候，班上的学生会用刚学的词汇做一些口头禅。林小天从代课到学期末考试只有两周时间，学生们的英语水平也许不会有很大提高，但重要的是，他培养了这个班学生的英语兴趣。家长们知道来了这么一位老师感到欣喜，老师看到了感到羡慕。很快学校里的同事们都知道这位新来的林老师，有的甚至跑去听他的课，有人问他课上的这么好，怎么做到的，林小天却有点害羞了，他会挠挠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好方法，都要感谢陈老师哩。”于是，有的老师又去问陈丽：“陈老师呀，我们都同事这么长时间了，你有好的教学方法，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呀？”陈丽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方法。
也许林小天会被理解为拍自己顶头上司的马屁，现在的大学生在走上社会之前虽然也保留着青涩与单纯，却也学会了人情世故。但林小天不一样，他听说或了解职场上的世故规则，却是做不出来的；对于教学的成功，他打心底里感谢陈丽。林小天课上的好，陈丽当然也觉得开心，她也去听过林小天的课，甚至勾起了她重新学习英语的兴趣，她喜欢这阳光大男孩。林小天住在这院子里，陈丽像个姐姐一般照顾着他，经常喊他去吃饭，带他在学校里散步，认识这个新地方，给了他无微不的关怀与帮助。如果林小天说在生活上感谢陈丽，她能理解，但她不能理解林小天为什么因课上的好感谢她，她可没帮过那些。
“林老师，他们以为我教了你什么方法，都过来问我呢。”周五的伴晚，他们一起吃过晚饭，陈丽在院子里问起了这事。
“你没教呀。”
“就是嘛，你跟他们说什么啦？”
“他们问我课为什么上的那么好，我说那要感谢你。”
“你课上的确实好！”说到这，陈丽由衷的称赞。
“那些上课方法都是我之前在网上学来的，以前代课的时候没想过试着用，现在用这些方法上课，效果真不错。”
“这些都是你自己学来的，活学活用了。”
“这个小院环境好，住着真舒服，每天从这里出去都神清气爽，上课的时候才有活力，大概是这样，我的课才生动有趣吧。”
“可为什么要感谢我呢？”陈丽一脸疑惑。
林小天又习惯性的用右手揉弄着耳朵的后下方，像是要思索一番，他顿了一下，两只单眼皮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陈丽，说：“关键是小院里住着你。”他的话又停住了，右手放了下来，双手自由的垂下，像是心中的秘密已经被说出来，不再有任何顾忌一般，接着又说：“这院子本来就美，但有了你，院子变得更美，每天住在这，每天见到你，这样能做好任何事，才能把课上好。”林小天越说越大胆，“我没有直接跟别人说因为和你这样美丽善良的老师住在一个院子里，我只说感谢你。”
陈丽听了这些话，脸上的疑惑一扫而光，因为她知道为什么了，也许因为林小天的阳光、真诚或是年轻人的单纯，她也面露微笑。但过了一会儿，陈丽又板起脸，没了刚刚和善的笑意，双手握在一起蜷缩在小腹前，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双腮因害了羞微微有几分晕红，可能还咂了下嘴，声音很小，但确实做了这个动作，两边眉毛也稍稍挤了一下，接着轻咳了一声，抬起双眼看着林小天说：“我们班缺一个英语老师，你正好过来实习代课，我很感激；你课也上的那么好，我也替你高兴；你在这人生地不熟，我帮助你是应该的•••”说完，陈丽移开视线，乌黑而秀丽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
“喔•••恩•••呃•••”林小天支支吾吾的站在一旁，有点局促不安。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院里的树、围墙和屋顶只能见到模糊的轮廓线条，夏夜的微风已经开始阵阵吹起，凉爽宜人。轻风掠过，拨乱了几缕发丝，遮住了陈丽的眼睛，她随即抬起弯曲的手指，将面前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脸上略微又有了笑意，用一种怜爱般的眼神看着林小天说：“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可以叫我姐姐，既然来实习了，就要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陈丽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早点去睡觉吧，我也回房间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市里。”说完便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林小天站在那直到陈丽关上门才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房间，他很失落，有点后悔刚才那么直接的在陈丽面前抒发感情，像是在表白一般，现在却被拒绝了，他不知道明天早晨该怎么面对陈丽。如果没有表白，就没有拒绝，他们在一起就可以像一对好朋友；而现在，她要把他当弟弟对待。想到这，林小天后悔极了，他可不想喊陈丽姐姐，虽然林小天是个懂礼数的年轻人，却一直回避着喊陈丽姐姐，更多的时候，他喊她陈老师。林小天坐在他的小床边，房间的灯也忘了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脑子里一片空白。林小天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这种失落了；他看着外面从陈丽房间照出的亮光，似乎这微弱的光亮能够安抚此刻孤独的心灵。
等隔壁的房间熄了灯，月亮洒下的银白色光辉显得格外明亮，院子里还算不上漆黑一片。林小天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斜靠在门廊边上，抬头看着悬挂在天空的半月，月亮周围的光晕晶莹剔透、美轮美奂，这纯洁无暇的光亮只有世界上最优雅的钢琴曲才能与之相配。林小天赏着月，脑子里情思绵绵，而他想念的人却只有一墙之隔，他想他已经爱上了陈丽，或者像陈丽这样的女人，但是他们之间大概有着月亮到地球之间的距离。尽管迫切的想要获得这份爱令他有些不甘心，可隔壁乌黑的窗户又令他满腹无奈，他关上门，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一根孤独遒劲的树枝在银白色月光下左右晃动，期望着也许梦里会有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