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十年（1 / 1）
第四十四章·
叶止的酒量一般，几杯酒下肚虽不说醉的七荤八素但也是有些醉意浓醇，面露红晕、眸含秋水。
被唤作子寒的唐门少年扬了扬下巴，看叶止这幅模样似乎有些不悦。
他看向李卓天的目更冷了几分。
李卓天露出尖尖的虎牙以表威胁，他看着那少年道：“你叫唐子寒？”
唐门之人大多姓唐，既然叶止唤他子寒，那大致便是叫唐子寒的了。
“哼。”唐门少年冷哼一声：“子寒也是你能叫的？蠢狗。”
一声蠢狗叫的李卓天毛都炸起来了。
“你特么有种再叫一遍！？”
“蠢狗。”唐门干脆利落道。
李卓天抄起□□就要去跟他拼命，被叶止在身后拉住了衣角。
力道不重，但是却让李卓天顿住了，挪不开半步。
“叶子，”唐门抿唇，“这个天策是谁？”
“啊……”叶止从后面扑过去，环住李卓天的腰，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唔……朋友……？”
唐门的脸色冰冷如寒霜，整个人都寒气森森。
反观李卓天，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颊腾的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耳尖。
唐门冷哼一声，低道：不跟醉鬼计较。
一甩手中的千机匣，机叶猛地弹开。
转身凌空一踏，身后双翼展开，轻功跃起，飞鸢泛月，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视野间。
叶止下巴抵在李卓天肩上，不知喃呢了一声什么，靠了过去，顿时头挨头，脸贴脸。
李卓天整个人几乎要烧起来了，僵硬的不敢动。
叶止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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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凌晨，叶止被敲门声吵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庄子里自己的房间。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叶止不禁怀疑来人是不是李卓天，想那昨日事，回想起来不仅还有些耳尖泛红。
“扣扣扣——”
清脆的敲门声，不待叶止说请进，那人便特别自觉的进来了。
“子寒。”叶止在床上打了个滚。
“瓜娃子要死么，”唐门举起了手中的千机匣：“你爷爷我来了都不起来欢迎一哈！”
“滚！”叶止将脸埋进被子里：“你别吵让少爷我再睡一会。”
“喂！”唐门少年踹了踹他的床，成功的让床晃了晃。
“昨天那个天策到底是辣个？感觉子有滴儿眼熟……”唐门少年眼珠子咕噜一转，灵动的形象完全不复昨日的高冷意味。
叶止躺在床上哼哼几声，想起昨天的事情，借着被子藏住了自己泛红的耳尖。“唐无声你滚滚滚——让爷再睡一会！”
“要死噢！嗦过了不要叫老子大名！”
“你才要死噢！”叶止学着唐门少年的口气：“天都没亮透你吵什么！”
……
再见李卓天时，对方似乎都不记得那时的那件事了，一切如常。
少年人的友谊总是来的很快，唐无声和李卓天很快就打成一片。
三人一起划游船，逛西湖，一起幻想着以后到江湖上去如何如何打拼。
陪着唐无声一起捉弄叶凡，唐门少年任务要保护唐小婉师姐，却倒热衷给叶凡下跘子。
陪着李卓天一起巡视扬州，明明是天策少年在执勤，却是被两人弄的嬉笑一路。
陪着叶止一起去锻造炉边，藏剑少年面不改色的在火光中锻造总是令两人好奇不已。
时光短暂，不消几月，唐无声便要随着他的小婉师姐离去，告别的时候叶止没来。
……
两人的日子似乎也不寂寞。
嘻嘻笑笑，玩玩闹闹。
叶止在李卓天执勤的时候去给他使坏。
李卓天在叶止练剑的时候对着目标来一个沧月。
似乎这段时光永远不会消散。
……
烟华韶光逝，转眼几春秋。
扬州城城门高耸，玄色入天，叶止和李卓天并肩躺在青瓦上，头顶是水洗蓝天。
少年人还带着的孩童般的青涩已经褪去大半，拔高的身形已经看得出英姿飒爽之意。
两人懒散的躺在那里，慵懒的给人一种舒适感。
“那什么……你什么时候走？”
叶止侧着头，余光看着碧蓝的天空。
“大概……明天吧。”李卓天也将视线转向了天空。
“……那么早？”
叶止心中一紧，故作无谓道：
“小心别死在战场上了哈，爷不帮你收尸！”
“不会死的。”李卓天道，也是故作轻松。
叶止不在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聚在喉头，却是开不了口。
想说你要保重，
想说给我平安回来，
想说要不你别去了，不参军，我养你，
想说……
……想说，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看着天光渐渐暗下，夜色缓缓爬上天幕。
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响，叶止猛的弹起来，跳起来站稳。
“我回去了。”他抿了抿唇“明天就不送你了，我和小天约好去七秀看舞。”
叶小天被拿来当做借口。
我不去看你走了，假装自己不知道，这样就还可以在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稍微期待一下你来敲我的窗。
假装你还在。
“……恩。”李卓天应到：“那我也走了。”
“哦对了有一件事。”叶止忽然道，眼眸中有些踌躇。
“什么？”李卓天坐起来，仰头看着他。
“……算了。”叶止移开目光：“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好，等我回来。”
等你凯旋归来，银甲赤羽飒爽时，
等你平安归来，眉眼如昔浅笑时，
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但是，叶止没有料到的，是他用了今后无数的时光来后悔今日未曾说出口的告白。
无数次的喃呢再也说不出口，
再无论如何疯狂的想要说出来，
本该说给那个听的人，
听不见了。
李卓天李卓天李卓天……
回来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叶止在知道李卓天死讯的时候那种崩溃的感受。
报信的人用平静的语气说到：“他们那队士兵啊……没有一个活下来。战死沙场也是一种荣誉嘛对不”
荣誉！？什么荣誉！什么天策守义我通通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偷偷喜欢了十年的那个人没有回来……
你答应我要回来的……我还没有跟你说……
李卓天——我喜欢你。
无数次幻想着要如何将这句话说出，
但是……
我等了十年，还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