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进宫(1 / 1)
梨香绢捏在手中,季公子含笑看着霜儿,那神情分明在道,“你莫要哄我,我自来取。”
霜儿神情不自然道,“公子……那是……”
不待霜儿说完,季公子便径自展开那白绢。再看那绢上,却是没有半点墨迹。
季公子眉头微皱,这是为何?我方才分明闻到了。
霜儿将那白绢自季公子手上取回,复又放入衣内,淡然道,“这是霜儿用来揩汗的,公子若是要,待我洗净再送与你。”
季公子百思不得其解,愣了片刻,这才摆手道,“你留着罢。昨日赵相送了几匹上好的布料,你去挑捡喜欢的,交与丫头,做两身衣裳吧。”
霜儿点头,“多谢公子。”这便掩上门出去。出了门,方才放下心来。
季公子确实没有闻错,只是霜儿将师父的书信藏在袖内,并未贴身收着。不然啊,定要叫他拿去了。
自那日见了师父的书信,允诺他,若是要回家,与师伯道一声便是,霜儿一直在等师伯再来。
已然过了半月余,师伯却是没有再来。霜儿一边恼师伯言而无信,一边却也气自己竟是未问到师伯的住处。
再说这悬赏,却已然是举国流传。落殃城是皇城,天子脚下,到底是冷静些,并未有多慌乱。
别处可就乱了套了,因了无人见过那二人的真面目,不时有人抓了小毛贼便往哪官府衙门送,要领那赏金。
每一日都有数十人往衙门挤,多数都是作假的,地方官府却是不知如何去辩解。混乱间,官府如何判案?
是日,朝堂之上,多地的官员上奏,道这悬赏已然是弊大于利。赵相纵是巧舌如簧,却也应付不来这么多人。这倒是像进来官衙里的盛况。
圣上却是含笑看着一群臣子闹腾,待声音小了些,这才道,“众爱卿莫要急着责难赵爱卿,赵爱卿既然发布了悬赏,自然能解决,也自然有那千两赏金能拿出来。”
赵相连连点头,“圣上所言极是。”心里却是极不平静,他怕圣上将缴剿匪一事交与他。
果不其然,他低着头,却是听到圣上唤他,“赵爱卿。”赵相应道,“臣在。”却是不敢抬头。
圣上再道,“赵爱卿可否带兵生擒了那贼人?”赵相面露难色,“圣上英明,臣乃文官,却是不懂带兵之事。”
这,却是在推脱了,满朝文武俱知。擒贼,与带兵有何干系?圣上让你去擒贼,却不曾让你去打仗。
圣上却像是信了他的话,“如此也对。爱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能擒了那贼?”
此话方落,朝堂里却是一片静寂。平日里与赵相不对付的那些个官员,此刻俱是分外心惊,生怕赵相公报私仇,教他们去捉贼。那二人,神出鬼没,实在有难度。
好在赵相素来不是喜好背后捅刀子之人,这时却是说出了一个名字,“臣以为现下正在皇城里的季嵘淳季公子,正是适合之人。”
圣上唇角勾起,却是十分有兴趣地问道,“这季嵘淳,却是何人?”朝堂内此时却是有了议论声。这季公子半年来,已是名声大噪。
赵相道,“圣上有所不知,这季公子却是十分善于捉贼,协助各地官员破了许多大案。”
圣上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便传季嵘淳进宫,朕要亲自将擒贼的重任交与他。”
退了朝,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均是在谈论那季公子。他们以为,此番赵相却是给季公子当了跳板,那人若是飞上了枝头,不知还能否记得这跳板。
赵相却是没有言语,镇定自若地出了宫门,便回了丞相府,片刻后,差人往季府送了信。待到圣旨到来,季府上下,却已是跪成了一排。
领了旨,季公子这便换了身衣裳,欲往皇宫去。霜儿与他更衣,问道,“这皇帝,为何要唤公子进宫?”季公子勾起唇角,却是道,“捉贼。”
季公子丝毫不惊慌,这便是他与赵相设计的局面。千两黄金,却是季公子交与赵相的。
若是始终捉不到那二人,这黄金,便悉数交与赵相。那二人岂是一般人能捉住的?赵相便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允诺帮季公子在圣上跟前引荐、美言。
季公子领了圣旨进了宫,在那御膳房内见了当今圣上。或言,当今圣上见了他。
他自然是不敢无礼地抬头去看圣上,圣上却也没给他机会,只将那捉贼之事交与了他。
季公子领了旨,也领了赏。当今圣上,向来不吝惜奖赏人才。
季公子这厢刚离了皇宫,圣上便也换下龙袍,出了宫门,自然是要见那小人儿。
照旧转了弯,那看门人却是换了一个。圣上无奈,这人倒是谨慎。转身,进了家酒楼,在二楼要了个雅间,差小太监去唤人。
此番季公子定然是在赵相府内的,圣上却是将计就计。要了壶茶,一碟子桂花糕,便摇着扇子等人来。
人未至,声已到,“师伯你出尔反尔。”推门进来的那人穿着新衣,分外好看。
上好的雪缎做的一身衣裳,满头青丝间却是一只翠玉簪子,成色漂亮极了。再看那人,一张小脸因了急着赶来与生气,百里透着红,却是美艳动人。
圣上勾起唇角,心里满意这一身装扮,倒有几分可惜,这霜儿,却不是女儿身。
霜儿在桌边坐下,端起圣上方才倒下不曾喝的茶便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好受些。
抬了头,却见师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方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开口,却是十足的委屈,“师伯说来看我,却隔了半月余。”
圣上笑,“师伯这便来了啊。”霜儿却是看着桂花糕,嘟囔,“晚了。”
见他目不转睛的神情,圣上便已了然,捏了块送到他面前。霜儿嫣然一笑,却是张口含住了那桂花糕。
湿润柔软的唇舌覆上手指,叫圣上也有些心惊,这便收了手,摇着扇子问道,“如何?”
霜儿细细咀嚼片刻,这才道,“尚可。”舔嘴唇的模样娇俏得像是慵懒的猫。
与师伯相谈甚欢,待到天日晚了,二人用了晚膳这才双双离去。此番,霜儿心里却是满意。这师伯,却是好人。
进了寒霜阁,却见季公子坐在桌边,把玩着一只青瓷杯儿,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