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死重逢(1 / 1)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原本搁着的心突地剧烈的跳动起来,再看雪姨,脸色苍白的吓人,这时候该怎么办?我不能慌乱,不能慌乱,得镇定,镇定。我示意庞统扶着雪姨,一起回到暂住的房间。我足下轻浮,人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然而这只是开端,以后怎样,结果怎样,我都不敢想象!
入得房来,强撑起的肌肉就那么软了下来。扶着雪姨坐在床榻上后,庞统乖巧的坐到我身边,一时间我们相顾无言。面前的这个少年经由我的改造,越发的成熟和稳重了,可能因为没有爹在身边吧,更是比其他孩子更懂得察言观色。我撑着头,急急的运转脑袋: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还不够,事情究竟是怎样?关府的情况是什么?爹娘被关在哪里?目前的处境怎样?我们需要人来替我们一一解惑。知己知彼,方才能对症下药。我只希望我还来得及救出爹娘,老天,拜托,我给我一点时间!
“雪姨,我出去一趟,庞统,照顾好你娘。”我直立的站起,抛下这句话后,就推门而出,一个计划已经在脑中成型,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蒙上面巾,悄悄地潜入傍晚那个知情者的房间,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上那个人的脖子,这时候我以来不及想和不合理,反正电视上是这么做的,要想获得消息,没有什么比让他面对死亡来的快,来的真实!
我把他拍醒,他迷蒙的眼睛对上阴寒的刀刃,霎时睁得通圆,看到他恐惧战栗的样子,我也不忍心,
“你放心,我一不为财,二不谋命,只是来向你讨教几个问题,你定要如实的说,否则……”我收回刀,故意在他面前比划了几个威胁的姿势。在这乱世,什么事都有,也罢,我今天就做一回野霸王!
看到无辜的人惊惧的点点头,我便开始发问。
“如今解州城内关家是如何情况,你给我细细说来!”
想必是因为我提到关家,当事人的神经稍有放松,闷哼了一口气后,缓缓道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这位英雄,那关家今时今日恐怕是彻底的败落了。”闻听此言,我心下一片黯然,然不动声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半月前,起义军的声势传到这里,百姓骚动,纷纷起来响应,结果还不到半天,就被官军给镇压了。那日情景可真是不堪回首,好多人丧生在大刀之下,也有好多人被活抓起来,这其中有好些便是关府茶庄和布坊的伙计。当天,郡县就把关家十几口人全给抓走了,听说关家夫人好像当场就晕厥了。”娘那般孱弱的身子怎经的如此惊吓。
“那现在他们被关至何处?”话语间少了分威胁,多了分担忧。
“应该在解州大牢。”
“镇压那天起,解州城门已毕,你是如何得知城内详情?”我加重了语气。
“我,我,逃出来的,现在城中官军四处抓人,蛮横至极,稍有不顺意的就当叛军就地正法了。这日子过的不得安生,就逃出来了。”
“你没说实话,你究竟是谁?又是怎样逃出来的?”任何蛛丝马脚都不能放过,我手上用了力,刀子向他的脖子挺进。
“我说,我说,其实我是在关家茶庄工作的。因为老爷把茶庄早早关了,我才幸免于难,也正因为如此,官军才到处搜捕我这种人。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参与反叛。好多日子过去了,里面仍然是暗潮涌动,人人自危,因此我就趁昨天晚上爬墙逃出来了!英雄,英雄,小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真的,真的只是这样……”
罢了,看他也不像什么坏人,临走前还是恶狠狠的对他说:“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张扬,否则……”又用匕首在他面前晃动。
事情经过基本已经清楚了,一切缘由竟是如此这般。爹,这可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翻出那间隐晦的房屋,我才露出脸,深呼吸。一面为刚才的表现捏了一把汗,一面又担心爹娘的安危。那阴冷的牢房,娘的身子撑的住吗?他们会不会对爹娘用刑?想到这些,我脸色又沉重起来,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大。
推开门,雪姨迎了上来,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藏不住焦虑。庞统已经躺在床上了,我狐疑他是否在假寐,然而者都不是重点。我拉过雪姨的手,坐在桌前,幽幽的灯光映在我们身上,充满了压抑和爆发。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把从那个人那里“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雪姨。
“我想今晚就混入城中,伺机打探消息,救出爹娘!”我握住雪姨的手,给她安慰,也给自己勇气。
“羽儿,你要保重!”雪姨张了张嘴,似有很多话要说,然而吐出的却仅仅只有这六个字。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冒险,然而今天这个局面,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会的,雪姨你也是,要是我没回来,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庞统还小!”我毅然的转身,使出“腾云”,架空而去。耳边只剩那句“小小姐,你一定要回来!”
趁着浓浓的夜色,我来到西侧城角下,目测好高度,纵身一跃,已然入得城来。一袭黑衣隐匿在无边的深色里,一道身影急急地躲过巡城的士兵。几经辗转,我才来到解州大牢门前。我隐身于门口的树林中,正愁的焦头烂额,偌大的牢房,我要如何才能找到爹娘。
一时间凌乱的步伐渐行渐近,嘲杂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小李,你看这大人要干什么,深夜还要提审这关家老爷,我看他也要不行了!”什么?这群狗娘养的,竟然真的动用刑罚!爹,你千万不要有事,羽儿这就来救你。
“要我说,这关家老爷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早日画了押,也就不用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是说嘛,现在老婆也死了,自己也搞得一身伤,你没看他那样,岂狼狈二字可以形容。”天,为什么,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我那温润如玉的娘怎么可能这么早就香消玉殒了,我还未来的急见她最后一面。老天爷,求你!求你!
黑暗隐匿了我的脸色,我只觉得它一定白的吓人,我隐藏着内心的悲伤,心里叫嚣着:一定要救出爹,否则我枉为人女。我伸出手,拖走了走在后面的卫兵,打晕他,扒下他的衣服换上。使出轻功,跟上前面的队伍,低眉顺首。尽管此时我心中有杀人嗜血的冲动,然而,我需忍耐。
“小虎子,将那关老爷提到刑堂,县老爷要来亲自过堂审问!”队伍在牢门口停下,听见带头的如是交代,然后我们转身走向另一边。
“得令。”看那小虎子走进牢门,我也想去,然而却不得不跟着队伍转向。不多时便又看见一个门,这便是所谓的刑堂了,来的路上我已盘算好,要就出爹,就应该在这两个门之间的小道上。
“嘭”,门开了,这是个什么地方,森然寒碜,一股死亡之气冻得我的骨头都要碎了,我当下屏住呼吸,然而一丝若隐若无的血腥味儿仍然溜进我的鼻孔。不期然的抖动了我的肩膀。抬头,这是哪里,简直是人间地狱,修罗炼场。墙壁上挂满了种种刑具:有刺鞭,有烙铁,有夹具,还有很多我叫也叫不上名来的。那青的发黑,铜的发亮,锋利的峰尖犹如吞吐着的蛇芯,发出嗜血的讯号。屋中央是一个类似于十字架的东西,我猜那就是邢台,散落在旁边的绳索被献血染成了妖异的红色,散发着无尽的死亡的、痛苦的魅惑。
难以想象,爹竟然在这样的地方受刑,那该是多么残酷和悲痛。我的心又一阵痉挛。我收回视线落在门边,爹,爹,爹……
一阵催促声近了,近了,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他,可是现实的残酷比起想象来的更为痛苦的多。一时间我竟然脑子短路,只剩下爹被押解进门的那个画面,我听到我的心在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