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灵魂之吻(1 / 1)
电话是JANSON打来的,雷霆不喜欢私人时间被打扰他当然知道,但消息却是出人意料的糟糕。
雷氏在南非的两个项目遭到报复性清洗,还包括一间FRANK朋友在西非开的咖啡馆,五年前,为了转移霍华德跟JACK李的视线,雷氏与这个咖啡馆之间有大额虚假的资金调动,最终成功将霍华德跟JACK李的注意力引向西非。
雷霆对鲸湾港事件的调查从未停止过,但无论是ZF还是警事厅,明显有更高深的幕后黑手在操纵,与事件相关人员全部撤换,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南非的事务一直是BRAD在打理,要寻到一个可靠能干的继任者并非易事,现在的出事就是证明。
“真是想不到,JACK李那个做警察的堂弟会疯到这种地步,竟然与纳塔尔勾结来报复我们。”
JANSON平静说出调查结果,无论出于私仇还是利益,只要是能与雷氏做对的,纳塔尔都有与之一拍即合的理由。
此时,刚刚燃烧在身体内的一团烈火被冬夜的冷风一吹而散,雷霆斜靠在车身上,戏虐道:
“看起来这趟意大利之行真的不能省,那不是老JACK的老家么?如果克莫拉人知道他们最亲密的战友,有个与死对头合作的警察堂弟,那戏才更好看呢。”
“这边的行动也准备差不多了,就怕江浩正跟蒋哲不会轻易上钩。”
JANSON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调查局对雷氏的案子一直并不上心,或许是雷万钧私下的活动做得够好,蒋哲在调查局差不多已沦为边缘人的地步,他们两个人同时跟踪去意大利的可能性并不大。
“姓江的盯了我这么久,绝不会轻易放弃。”雷霆顿了顿说,“至于蒋哲,有老头子招呼,应该不至于碍手。JANSON,看好我儿子,绝对不容有失。”
JANSON很慎重的应了一声,刚要收线,雷霆冷静的语调忽又响起,
“蒋碧云…弄到纽约来。”
JANSON沉默片刻,只答一声知道了,便收了线。
再次拉开车门,车内情景令他一瞬间完全清醒。
女人身子瘫倒在宽大的车后座上,几道青紫色的淤痕在她白皙的两腿尽处纵横交错,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原本扎起的马尾不知何时完全散开,瀑布一样散落得到处都是,与汗水、泪水纠结着覆盖住她一侧的面颊,狼狈不堪。她整个身子随着低低的抽泣不停颤动,看上去那样脆弱,那样无助……
几乎就是一瞬间,一种熟悉的窒痛从胸腔某处升腾起来,而他原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他动作轻缓地把她从车座上抱起,手势轻柔地把她凌乱不堪的衣裙全部整理好,然后伸手拂去粘黏在她面颊上的乱发,她双眸紧闭着,连眼皮都是红肿的,长睫在眼睑下方遮起一圈楚楚动人的密影。
她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一点一点拂去她脸上的水痕,如果她此刻睁开眼睛,便可以看见男人冷峻的脸上,那么清晰地划过一丝悔意,可是,她实在太难过,直到他把她抱进房间然后离开,她都没再睁开眼睛,只觉得那一刻,她没办法再面对他。
冬日的黎明,空气清冷得仿佛整个世界即将沉没。
雷霆一大早就要出发去意大利,在经过一楼大厅通往玄关的拐角时,餐厅里一抹纤细的背影狠狠撞进他心里,令他急促的脚步不由自主停滞下来。
他不声不响凝望着,蒋柔单薄的背影包裹在昏黄的灯光里,看上去那样温暖。在昨晚他那样欺负她之后,她竟然还在惦记着准备那些所谓治疗关节痛的补汤!冷硬的心脏突然被某种温柔的力量击中,坚硬的一角正缓慢地坍塌,令他忽然挪不动脚步…
她昏倒的那个雨夜,他让DR吴给她做过详细检查,权威的医生说,这个女人因为生产耗费了太大的元气,曾经遭到强制损害的子宫并未完全恢复健康状态。所以,他几乎连夜逃到了日本,因为他知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心底潜藏着无法纾解的恨意,每次面对她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被扔进油锅里一样,焦躁得不由他控制。以前,他必须藉由她的身体才能确定她是属于他的,就好像必须凭借那爱到极处时的身体交&缠,他才可以碰触到她的内心,而不仅仅是她的身体。
他恨自己经历这么多以后,依然保有那份对她身体的渴望,甚至比以前更加强烈,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需要去弄清她的心,而是单凭本能去释放他的怨恨和痛苦,她在他身下越痛,他心底莫名滋生而出的存在感就越强烈,强烈到仿佛深埋多年的愤恨才稍稍得以缓解。
除了侵占她的身体,他竟然不知道还可以拿她怎么办,反而是每一次离开她们母子身边,他心里的焦虑和空虚便会多上一分,就像曾经爱她于他,是一种未死的欲&望,是来自家的归属,好像每一次他从远方回来,都有一泓宁静温暖的港湾,等待他归航、靠泊,就像此刻她的背影…
他不自觉地朝那个背影走了过去,完全听凭心灵深处的某种召唤,全然不由理智控制,当他温热的掌心缓缓握住她纤腰时,她浑身轻颤,迅疾地转过身子,看清是他,便安静下来。她柔嫩温软的掌心,不知所措地抵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像是要借以撑开,她跟他之间的距离。
他不允许,一双大手圈进她的纤腰,合围,聚拢,令两具身体亲密得再无一丝缝隙。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用复杂难明的眼神深深看着她,他瞳仁恍若黑洞,将她全部的思绪瞬间吸了进去,那浓郁深邃的眸底仿佛蕴涵着很多情绪,却是一样也没有宣泄出口。接着,他便吻住了她,以倾城般的温柔,将她眼前的天地刹那间湮没。重逢以来,他对她只剩下赤&裸直白的肉&欲渴切,从未如此温柔地吻过她。
她仰起头渐渐有了回应,唇与舌仿若一瞬间沾染了灵魂,彼此相映着纠缠舞弄,紧压搅动,呼吸亦全情参与,探入彼此灵魂深处,绵延着不舍,去到每一处曾属于彼此心灵的隐秘地,似要缠绵到,地老天荒。
恰在此刻,刚刚破晓的金阳穿过厨房的窗户,倾洒在他们脸上,璀璨的光焰将那铺天盖地的柔情四下折散开去,将两人完美契合的脸孔镀上一层眩惑夺目的光圈,那样幸福,那样圣洁。
一霎时,昔日的种种回忆画面瞬间袭入脑际,在绵延得没有尽头的深吻里,被时间滤尽杂质,美如梦幻。阳光那样温暖,驱逐着阴霾与黑暗,带给人生生不止的希望,是否意味着,她与他之间,也可以消除一切的误解和遗憾,守来这样的光明!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来,沿着她白皙的面颊落入发鬓,无声无息,像她对他的爱一样,只有情难自禁的陷落,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何时结束那个吻,又是何时离开,她懵然无觉,只记得她在厨房呆立了很久。直到过午,她才从戴琳的口中知道,那男人去了意大利。
她做梦也不曾想过,戴琳会主动找她,爱着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关系注定敌对,她并不觉得,她们之间会有共同话题。
别墅里的保镖似乎对戴琳的身份有所了解,不敢轻易得罪,只是对戴琳要求请她去外面的要求稍稍显出为难的样子,最后戴琳提出,让老马亲自送她们去不远处街区的咖啡馆,保镖们才勉强放行。
再也没有比这更诡异的关系了,蒋柔心底苦笑一声,忽然有些无法定义自己的身份,因为在外界看来,眼前这个明艳美丽的女人才是雷霆身边的女人,而她呢?
她跟他有一个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她是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他们的关系一直是处在见不得光的位置,即使在漫天星宿下的天空之桥,那样真心的誓约,都只是他跟她两个人的事。
法律在那个男人看来,就如一张废纸。有一次她跟他抱怨,他这样留她在身边,又不准她了解他的世界,她有时觉得自己像个非&法的情&妇。
那男人愣了一瞬,继而大笑着说,你未嫁我未娶,谁敢说你是情&妇?而且你知道吗?在骑士时代,情&妇是指那些,骑士愿意为之拼命、为之去死的可爱女人,你做我的情&妇又有什么不好?
时过境迁,今时今日,在外人看来,她已然是这样的身份,并且这身份,还是过了期的。
发生这多事以后,那男人强留她在身边,不过是为了报复,她心知肚明,再无奢求,心甘情愿。她已无任何立场跟资格去干涉他的私生活,错失的这五年,他身边出现任何女人都是情理之中,因为是她先“背叛”他,放弃他的。
从林嫂口中得知戴琳对他的照顾,她其实对她心存感激,她陪伴他、照顾他走过这么多年,她找不出理由恨她。思及此,她握着咖啡杯的两手不免有些泛白,唇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等着她说话。
餐点早已上齐,戴琳也在仔细打量着蒋柔,她早已认识她多年,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能令雷霆纠结这么多年?此刻她似乎有点懂得,这女人有着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永远透着不染尘世的澄澈与宁静,氤氲着一层,飘渺得令人抓不住情绪的淡然。
像雷霆那样的男人,征服一个看不准心思的女人,比应付那些主动贴上来的莺莺燕燕来得更有成就感,更何况就她的观察了解,雷霆并不是那种真正对女人感兴趣的男人,那正是他深刻吸引她的原因。
“蒋小姐…”戴琳娇媚性感的红唇抿了口咖啡,终于开了腔。
“你还记得吗?那次郊外的PARTY,你因为身体不适提早离场,当大家被霆哥吼WAITOR的声音吓到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她顿了顿,见蒋柔用略带惊讶的眸子看着她,嘴角浮起一抹笑,灿若桃李,
“很奇怪吧?女人总是对这种事很敏感,特别是当她很在意那个男人的时候。从我第一眼看见霆哥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的父母虽然活着,却令我如孤儿般过了二十多年,霆哥虽然有个几乎坐拥全世界的父亲,但我知道,如果他拥有并不残缺的亲情之爱,他根本不会去北港,想要自立门户。
本来我以为,像我们这种人,根本不会懂爱,不懂给予,即便你是那个他喜欢的女人,他又会喜欢多久?
直到那一次他问我,女人为什么会对初恋念念不忘,我心里立刻就知道,我是有机会的,因为看上去,你们并非两情相悦……”
戴琳停下来,漂亮的大眼睛忽然透出一抹幽暗,直直盯着面前的女人。
蒋柔静静听着她的述说,沉默着,秀眉渐渐拧起一道细痕,不懂她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戴琳捏着细致的调羹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仿佛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继续说:
“我以为他只是随便玩玩,反正男人嘛,没有女人总是过不了的。起初我也以为,如果我跟霆哥真的开始,我又能保留多久的兴趣?
但是他一味的回避我,甚至直言不讳的拒绝我,他对感情的干脆决绝令我越来越好奇,也对他越来越上心,他在你那里得到的伤痛越深,我对他的感情就陷得越深,于是我终于明白,我们不是不懂爱,而是太渴望得到爱,渴望到过分的执着,渴望到只要认准一个人,就会不管不顾地陷进去,只要心还没有疼到血肉淋漓就不会回头,他是那般爱着你,而我是这般爱着他。”
戴琳言辞带出一丝愤然,那阴郁的语气令蒋柔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狠狠地被痛楚翻搅着,却是无言以对。
她曾经认为,她跟雷霆之间不过是一段不会得到善终的孽缘,所以尽管她知道他的伤痛,知道他有多渴望得到她的爱,她都选择无视,甚至是躲避,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在对他残忍的同时,她自己的心也在痛,而且越来越甚。
“在一段感情中,一个男人可以被伤到什么地步,蒋小姐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