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们有多么渺小（1 / 1）
明兮让严东贤出去买冰淇淋以后，她看着严东贤走出去，一个人走进了卧室，开始收拾衣服。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姜奕言和林羽妃结婚了，她还在等什么？既然已经没有期待，那就没有等的必要，还不如早点离开。他们本来，就没有约定要相守到老。
客厅的电话响个不停，明兮烦躁地走出房间，拿起电话一看，显示的却是姜奕言的号码。
“喂，有事？”
她语气很不客气，姜奕言好像成了她的仇人一样。
“你是不是和严东贤在一起了。”
明兮听着姜奕言质问地语气，心里一阵心酸，接踵而来的是厌恶，痛恨，悲伤。
藏在心底多年的痛，在一夕之间就被翻了开来，鲜血淋淋却无药可救。
他们之间也就这样了吧！总比彼此折磨的好。
姜奕言有林羽妃，她，会一个人走得远远的。
“是，你找他有事吗？”她刻意误解姜奕言的意思，无非，是心有不满。她妒忌，她难过，她恨他。
她居然没有否认？姜奕言的握紧了手机，拿起了车钥匙和外套，直奔车库。
“他在你身边！”
这么晚了，她怎么能和一个男人呆在一起，还是在她的家里。
瞿眀兮，你疯了！
“在。”她声音低了下来，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不管遇到什么，瞿眀兮，你都不能哭。从何姜奕言分开之后，长久的时间里，明兮就用这句话安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不管结局有多么不完美，至少她，姜奕言，都还好好。以后也会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那段时间，瞿眀兮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没有出过门，唯一和她有交集的只是心理医生。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话题，看着一样的风景，被逼着做同样地事情。忘了姜奕言，忘了他。
“你们在干什么，你让他在你家里干什么！”
姜奕言的声音几乎要暴走，让明兮拿着电话的手一颤。
“洗澡睡觉！”她挂了电话，用力地把它放回去，然后如同瞬间枯萎的树叶，飘零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她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用力地哭，不再怕任何人知道，她为了姜奕言伤心，为了他心痛，为了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那天，明兮和林湘撞见林羽妃和姜奕言的谈话，说姜奕言只是为了打赌才和她在一起。明兮没有相信，他相信姜奕言会给她一个解释，然后，他们会和以前一样。
姜奕言却让她失望了，一直到放学，他都没有找明兮解释。
明兮心里就呕着气，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愤怒。
“在气什么？”看着瞿眀兮越来越丰富地脸，他感到很安心，她以后会更加情绪多变，会更加的鲜活地活着。不像他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那么的冷淡。
“你为什么不解释，林羽妃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否认！”她气不过，难道他一点点都不在乎她怎么想吗？要是她一气之下和他分手了，他要怎么办？
姜奕言笑了笑，仿佛诡计得逞一般。
“你还笑，我生气了！”明兮掐了他一下，她都是生气了，他还笑得出来。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生气，在闹脾气，在任性而为。
“你这么相信我，我不用解释你也清楚。”
“清楚什么？”
瞿眀兮被他一拉就躺进他的怀里，那个时候姜奕言很瘦，靠着他总让明兮觉得他的骨头太清晰了。
“清楚，我心里有你，喜欢你······”
接下来的话都被温情淹没，明兮却丝毫不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叫姜奕言的深渊，只能无尽下沉，直到生命的尽头。
晚上，姜奕言在洗澡，明兮躺在床上看小说，电话一响，她就自然地拿起来接。
“明兮。”
“嗯。”
是爸爸。可是明兮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叫过那两个字，也不知道有多久，她没有见过他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你和姜家的小儿子在一起了。”
瞿强语气笃定，明兮直到，是有人向他告状了。
可是，尽管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满怀一丝期待，他的电话不是要拆散她和姜奕言的。
事实却不容许她小小的期盼存活。
“马上和他分手。”命令的语气，让明兮心里很不舒服。
“我不要，我喜欢他，以后也会嫁给他，不会因为你不同意就改变什么。”明兮鼓起勇气说道，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听，唯独姜奕言，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瞿眀兮！”
瞿强显然是震怒了，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出身的男人。
“你要是看上姜家了可以，但是你也想想清楚，姜奕言只是个野女人生的孩子，你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出息。就算你死心塌地，那也应该找他哥哥，而不是和一个野种在一起！我说得话你都听到了，我让你离开······”
明兮挂断了电话，她没办法听爸爸侮辱自己喜欢的人。他的出生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没有选择，为什么要这样侮辱他？
她为姜奕言感到心疼，可是更多地是坚定和他在一起的决心，不管谁反对，她都不会退步。
“明兮······”
姜奕言正站在浴室门口，擦头发的动作僵滞在半空中，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刚刚电话里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明兮从床上爬起来，立刻跑到他面前抱着他，不管他身上还没有干的水汽，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她不知道爸爸会说那么难听的话，不知道他会这么快洗完，不知道他们之间横亘了多么巨大的山岭。
姜奕言扔下手中的毛巾，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为她梳着发。
“没关系，我不在乎。”
他违心地说道，明兮已经够难过了，他怎么能让他再伤心呢？
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的出生有多么不堪，可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在乎过，因为他的身份，让明兮痛苦。
可是，那一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他会改变这一切。
时间，却不给姜奕言任何喘息的机会。
瞿强第二天就回国了，一群保镖就把姜奕言抓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他！”明兮拉着那些人，不让他们把姜奕言带走。“我爸呢？他在哪，你们凭什么抓他。”
“把小姐拉开！”瞿强从外面姗姗而来，指挥着那些保镖。
“明兮，别担心，没事的。”姜奕言安慰着她，只能任由自己被带走，任由明兮哭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瞿眀兮，现在知道我的意思没有，你必须和他分开。”
瞿强居高临下地看着哭倒在地上的明兮，决绝地说道。
明兮抬头看他，眼泪沾湿了头发，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上。通红的双眼还含着泪，她倔强地摇头，“我也说了我不会和他分开。死也不会！”
“你——”看着明兮伤心哭泣的样子，瞿强有一丝心软，可听到明兮的话，他气得说了狠话，“好，那就看看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明兮无力地坐在地上，无望地看着瞿强的身影消失在已经模糊的视线里。
她不会的，姜奕言也不会的，他们都不会放弃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明兮坚持了三天，仅仅是三天，她脑子想了无数种未来，可是没有一个幻想能够支撑着她打碎现实，可是她不能放弃。
已经哭干了泪的眼睛，肿的难堪，淤青的眼袋硬是让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她才十六岁，却像失去精神意识的老人，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
瞿强看到明兮这样，心里不忍，把一切都怪在了姜奕言的身上，这样想，更加不可能让明兮和姜奕言在一起。
“明兮，你想清楚了没有，那小子已经三天没吃没喝，要是你再任性下去，说不定他的小命都丢了。”
明兮不说话，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床顶，如同尸体一般无声无息。
“你和我呕，好，你不吃不喝，我可以找医生给你用药，姜奕言不一样，他现在已经晕倒在地下室，如果不及时救他，我不保证他还能活多久。你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了，他可是为了你才丢了性命的。”
最后一句话直击明兮的心脏，是她害了姜奕言！
她不能这么做，不能。
“你不会，就算姜家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你也不会闹出人命，否则姜奕言的爸爸不会放过你的！”明兮威胁道，这是她唯一想到的能够和爸爸谈判的条件，只要姜奕言还是姜家的儿子，爸爸就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瞿强对于明兮手中的所谓筹码没有丝毫的烦忧，反而得意地说着自己的打算，“是吗？姜家的儿子不止他一个，而且还是外面的女人生的。就算爸爸不要他的命，要是打断他的腿，或者，废了他的双手，你觉得这样，姜家是要钱呢？还是和爸爸撕破脸？”
“你放了他，放了他······”明兮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开口，眼泪比声音都早出来。凹陷的眼睛瞪着瞿强，却得不到他丝毫的怜悯。
“那你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明兮哭着，没有出声。
“告诉爸爸，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瞿强坐在床边，问着她。
他的话，就像黑暗中追逐着明兮的鬼魅，无论她逃向哪个方向，都逃不掉。
“不要，我不和他在一起了，不了······”她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撕心裂肺地吼道，嗓子里疼得快要出血。她蜷缩着，紧紧地抱着自己。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瑟缩着哭着，此时的明兮就如同寒风过境的枯叶林，逐渐凋零。
奕言，我放弃了。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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