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1)
昏暗的走廊里一前一后的走廊里的脚步声是多么突兀,“妈妈,求您了,不要。”吴彤恳求着正拖着她往手术室走去的妇女,一声清脆的耳光,重重地扇在吴彤脸上。
“先不说这是宫外孕,就算不是,我也不会让你生下这个孽种。”她下手很重,吴彤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泪水泛滥,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妈妈。颜老师,最终还是通知了家长,她爸爸大概是觉得她这个女儿让他没脸见人,才没有过来。
吴彤走进手术室,她妈妈拉住了她,布满血丝地眼睛无奈的看着自己含辛茹苦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声音沙哑:“最后问你一遍,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是谁?”这已经是她问过的第31遍了,奈何吴彤还是咬紧牙关,不肯松懈。
吴彤躺在手术台上,最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动作那么轻,生怕惊吓了肚子里还未成形的胚胎,手术台的灯光亮起,那么刺眼,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眼角带着泪。
颜伊梦站在讲台上,眼皮一直跳,她出神地看着中间那一排空荡荡的一个座位。不知道那通电话究竟是福是祸?毕竟宫外孕是个□□,她只想保住吴彤如花绽放的生命。还记得吴彤妈妈把她带出医院,她那种哀怨的眼神,她的口型分明唤着“老师”。
教导主任神情急切的跑进教室,“颜老师,出事了。”她的粉笔在黑板与手指之间断成两截,彷如凋零的生命掉在地上。
颜伊梦不顾教导主任的阻拦,跑向校门口,她不相信那个信誓旦旦要考央美的女孩,那个对梦想满怀憧憬的女孩,那个要向世界展现自己才华的女孩就这样死了。萧瑟的寒风从耳边划过,刺痛她的双颊。
“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校门口保安正拦着几乎疯了的妇女,她旁边的男人正跟另一个保安拉扯着。见状,颜伊梦跑过去,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一股人力推倒在地。
妇女泪痕满面,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凶神恶煞指着她:“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她踉跄站起来,咬着嘴唇,内疚地开口:“对不起。”
悲痛和怒气早已让失去女儿的母亲她失去了理智,妇女从保安手中费力抢过电棍,眼看就向颜伊梦打去,她也不躲不闪,闭着眼屏住呼吸等待着疼痛,结果却听到了来自他人的闷哼声,她睁开眼,讶异的看着眼前用身体护着她的人。
电棍接二连三的砸在背部,奚寒的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安慰她:“别怕,没事的。”她的泪水滚烫而落。
保安跑了过来把妇女拉走,颜伊梦一把抱住已经站不稳的他。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抹去她的眼泪,温柔的对她说:“不要哭,我一直在。”再疼的痛,我替你受;天大的事,我为你扛。
奚寒在病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微风吹起白色窗帘,在她身边扬起一片纯情,她的背影在冬日暖阳的笼罩下,散发着温暖的光泽,看得他心里一片柔软,“伊梦。”
颜伊梦听到声音,逆着光急切地向他走过来,皱着眉问道:“你还痛不痛?”
他沉默不语,极其享受着这一刻,她眼里有奚寒的这一刻。他伸手摘下她脸上的镜框,抚平她皱起来的眉头,他的声音有些低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见她摇了摇头,他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辉,目光炽热:“可是我相信。因为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如同一把利刃捅破了轻薄的窗户纸,时间也静止了。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化解了此刻的尴尬,颜伊梦闻声抬头,对上奚华复杂的眼神,“伯父。”
“颜老师,你先回去吧。”奚华忽视儿子不满的眼神下了逐客令。
颜伊梦点了点头,生硬地掰开紧握她手腕的手,低声轻语:“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走了出去,关上病房的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电梯的数字慢慢下降,她来到医院大厅,才想起手机和钱包都还在病房,又折回走进了电梯。
“这次事件严重,学校已经决定开除她。”
“爸,是那个学生的父母把她带到黑医院做人流,那个学生才手术意外死亡的。这根本不关伊梦的事。”
“哼,你倒了解的清楚啊。可人不是她杀的,却是她递的刀。她愧为教师。”
“爸,算我求你。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公平?她对你公平了吗?你说要100万替她还债,我给你了,你说要给她一份工作,我帮你了。从小到大,你从未开口向我要过什么,却一次一次为了她求我。你现在是要把自己的命都给她吗?”
……
颜伊梦站在病房门口双手掩面,眼眶润湿。从来不知道,他在背后默默做了那么多,她没有勇气再听下去,步伐加快走到电梯口,她拼命地按着电梯按钮,电梯就是不下来。她跑到楼梯口,脚步越来越快的跑下去,结果速度太快,脚下一绊,摔在地上。
她干脆坐在冰凉的地上,执拗的仰起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怎么那么笨,怎么会相信她的赔偿金多的足以还清那么一大笔债务,怎么会相信刚考上教师资格证投了简历便被奚寒父亲的学校录取?那些巧合原来不过是他竭力编制出来的幸运,原来她一直在自私的利用他的爱。
她神情哀拗的捂着胸口,颜伊梦,四年前你为什么不死?
尚麒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站了起来似笑非笑:“资本主义家就是累得慌,你是不是太羡慕我闲云野鹤的生活,才把我一个杂志社编辑当狗仔使?”
姚启晟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摁了一下座机吩咐道:“把会议推到一个小时后。”
对方很快应答:“是,总经理。”
“你怎么有开不完的会?”
“Mr.Paul进驻C市商场的计划延迟了。”姚启晟喝了一口早已冷却的咖啡,皱了皱眉。
“难道到手的肥肉要飞了,奚氏那边什么动静?”Mr.Paul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富翁,他要在C市建一个大型外贸商场的方案在C市房地产市场可是打响了商业战争的第一枪啊。
他神色如常的点燃了一根烟,“奚沐没动静。你那有什么消息?”
“你和嘉骏还真是大情圣啊,都对旧爱念念不忘。”姚启晟一记放射死线射出,尚麒峰回路转,回到正题,“我只查到她四年前在医院住了三个月,病历记录着肌腱神经损伤而且做了手术。说也奇怪,其他的一概查不出来。”
“肌腱神经损伤?”姚启晟的脸在烟雾中看不清神色,声音明显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是,说得难听点就是割腕自杀。”尚麒把病例复印件放到他面前。姚启晟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用余光瞟了一眼病历上的几个字,眼神眼里如刀。
那天,送芯羽回家后,他在车上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为什么不画画,她整个人清清冷冷,淡然自若的回他一句,画画养不活我,我要生存。那时,她无悲无喜的表情以及无所谓的口气与四年前为了面包,放弃爱情的模样如出一辙。颜伊梦,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砰砰砰’敲门声规律的响了三下,姚启晟收敛神色,按了一下座机:“进来。”
于涛看到尚麒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把一份请柬放在办公桌上,公式化的开口:“总经理,Mr.Paul的秘书刚寄来了这个。”
“是不是结婚一周年宴会?”尚麒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问道。对方迟迟没有回答,他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昨天被我老妈抓回去吃饭,我老爹把请柬给我,让我去应付这个烫手山芋。”
“总经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听闻,于涛果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尚麒插话道:“他这新老婆比他小20岁,一周年有什么好庆祝的。”
姚启晟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握,嘴角微扬,“于助理,去ENZO买份大礼。”
“是。”于涛得到指示,立即离开。
“老大,ENZO?你也太折本了吧?”尚麒做心痛状,砖石品牌啊,至少得7个零啊。
“放心,市长的礼物绝对会让你滴一桶血。”姚启晟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翻开文件,不再搭理他。
连续加班一个星期,吃睡几乎都在公司的某人,终于顶着熊猫眼回家了。汪晓媚筋疲力尽的走出电梯,低着头在包包里翻来翻去,好一会才摸到钥匙,她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看到门口的人,整个人都蒙了。
过了半响,她才缓过神,不可思议的喊着:“奚寒?”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还冒着青渣,眼睛通红,声音嘶哑:“伊梦不见了。”
“什么意思?”对他的心疼被突如其来的慌乱不安取代。
“我找过的地方都找过了,你是她唯一的朋友,知不知道她会去哪?”他捏住她的肩膀,强硬地让她目光直视他,迫切的想从她的表情里捕抓到一丝信息。
嘶,汪晓媚痛得抽了口气,缩了缩脖子,“她没来过这里。”
奚寒无力地垂下手臂,叹了口气:“晓媚,对不起。”
“没事的。”该说对不起的也是她,是她太过任性,不仅帮不上她还离开她。有什么从脑海一闪而过,“啊,对了,欧阳旭,对,欧阳旭。”
话说出口,汪晓媚才发现颜伊梦身边的人早已寥寥无几。自己是多么混蛋,才会丢她一个人,明知道她举目无亲,无所依靠。明明说好要保护她,照顾她,不离不弃伴她左右。却心安理得一次又一次的食言。
两个人分享一份快乐,便有两份快乐;两个人分担一份痛苦,则只剩下半份痛苦。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