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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风雨廊桥,梦落谁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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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这山沟沟里,应该和黄土高原一样,是一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下车,才发现这里有好多树,绿得耀眼,绿得可以将你这一路上的风尘冲洗得干干净净。这绿,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魏玛。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们,他们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甚至带了点排斥。比起黑瘦精壮的山里人,一个冬天没晒过太阳的自己或许太过苍白了。在这个只有一条街的县城,我发现自己到的只是一个叫做罗阳的地方,那泰顺是哪儿?正当我在迷途间,一群怎么看都像是乞丐的人围了上来,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看我眼神好像看到钱似的?

“这撤唔?”(坐车吗?)

“三笼撤,这唔?”(三轮车,坐吗?)

“起多在啦?”(去哪里?)

从他们绑紧的裤管,被风霜割得满目疮痍的面庞,我知道这是一群三轮车夫。只是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语言如此陌生,险些让我以为自己到了国外某个不名之地。刚刚回国之后的陌生感,被这方言衬得更加深沉,那像那入眼的青墙,变得辽远了,历史了。

很感谢易寒的细心,他在那张纸条上标出了印刷厂的位置,小镇如此之小,想迷路都难。坐在厂里算得上干净的办公室,面前的这杯看不清颜色的茶水是怎么也不敢入口的,送我上来的那位阿姨说着极拗口的普通话,让我等着。我正襟危坐在四处都是废纸的办公室里,不敢稍动。阳光顽强地透过窗玻璃上厚厚的尘垢,散在满室飘浮的尘埃里,它们就像被风扬到空中的金粉,滞重的粘腻着小城对外乡人的好奇。这个工厂已经破败了,也许它是小城唯一的一家国有个企业,现在连这份唯一都将破败,私有化的浪潮显然不会被羊肠小路和山穷水恶阻挡,贫穷的力量像顶开磐石的小草一样,顶开一切,不知怎么的,我想到了柏林墙拆掉后的东德。

我见到的却不是小耶,而是他的母亲。看上去非常的家庭主妇,谁能想到,这印刷厂便是她承包下来的?在她向我的絮叨中,我才知道,这个生了小耶的女人,以一己之力举债十万刚刚顶下这家厂子,不惜和丈夫离婚也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会洗衣烧饭的黄脸婆。长着和小耶一样柔弱的脸孔的女人,眼睛里满满当当的自信和坚决。虽然我很怀疑这个已经像是被人穿烂的旧料子一样的小厂能不能在这个女人的手中变出什么新花样,至少我佩服她的果断。也许是看出我的不信任,她笑笑说,所以她才会把小耶叫到她的身边。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城,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再怎么样都不能承受这份压力的,有个儿子在身边也好些。

小耶在我们谈话间来到这里,他的脸上还有油墨的污迹,一张脸煞白煞白,看我的眼神和飘浮的金粉一起粘在了我的身上,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他母亲的话语一下子离了好远,嗡嗡地尤如耳鸣。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视线与视线在空气里缠绕又缠绕,绕得那些飞尘掷地有声,如果我没有避开视线的话,也许空气中已经凝固出一团又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吧?

他瘦了,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常常躲在我身后的男孩,甚至他已经有了络腮胡,虽然不是很多,而且很不相称,但男性的感觉却毋庸质疑地随着那胡子稀拉出来。我们静静地一前一后走着,他在前,我在后。我细细地看着他,他的肩膀虽然宽了,却也把那份单薄架了起来,身子有点不成比例像我在车站边上看到的那些提线木偶。空落落的脑壳上,剪成的寸头,两边单调的青灰色的墙,将他头发的影子长长短短地卡进砖缝里,像新长出的青苔,刺拉拉的。穿着被油污染了的衬衫,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他真的好瘦。我们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到他住的小屋里,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我惊奇地发现那是很正宗的碧螺春。玻璃杯子异常干净透亮,茶叶上微微的白毛慢慢地舒展,小小的螺壳似的浮出气泡儿,嫩黄的茶汤,清丽的香气满屋飘散。屋子很整洁,像极了在学校里他的宿舍,还是那张暗绿色的军用被,洗得卷毛的掺丝枕巾,上面那朵原本绣着金线的牡丹已经掉色,只剩下灰扑扑的残迹。我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只是自己和这眼前的人儿已经和那牡丹一样,旧了,掉色了。

“我母亲很噜嗦吧?”有声音响起,低沉略显得有点吃力。那是小耶的声音,我已经认不出来了。捧着杯子,我望着他的喉咙,手术很成功吧?对于我的发呆,他一点也不介意,坐在我对面,又站了起来,“最近厂子刚刚上了轨道,忙着都忘了洗脸,你坐着,水,在瓶子里。”看着他走进浴室,听着哗啦的水声,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贴在墙上的一张照片,里面年轻时候的自己笑得很灿烂,右边的他抿着嘴角虽然在笑,眼睛却望着我。游青挽着我,她在镜头前从来都很有热情,一点也不像生着病的人。这张照片是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去哪儿我已经不记得了,身后那面湖水被夕阳映在我们的脸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水银,显得很神圣。

小耶出来的时候,我正取下照片拿在手里轻轻地抚摸着时光的滑溜感。轻轻地问起:“这照片,你还留着?”抬起头,我发现小耶又不一样了,胡子刮了,换了件天蓝色的小网格衬衫,头发还滴着水,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大大的眼睛里像是蓄着一潭水,流动着只是不涌出来,就像那照片里的一样,金色的水银。一下子年轻了的小耶,让我害怕地不敢看他,手足无措中,我翻弄着照片,发现它的背面写着一行字:“世界上最大的距离,是——爱着身边的,他却不知道”我的手指抖了一下,照片在空气中扬了扬,摇了摇,掉到了地上。我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窗外的绿被割成了斑斑点点。

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小耶已经将照片捡了起来,贴到了墙上。他坐在床沿,和我一样看着窗外,依然是低沉而吃力的声音:“趁着这几天,我带你四处走走,说起来,泰顺我也没好好玩过。”

“好,好呀。”除了说好,我还能说什么呢,他那么细心地转移开话题,旅游是一个可以让人放松的好去处,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小地方不会让我和他面对过去。

听说我们要去到处走走,小耶的母亲热情地向我们介绍起了自己家乡的情况,“哎,该去走走,小耶啊虽然来这里两个月了,也没好好看看,这算是他的半个家乡呢。”如数家珍地她,恨不得能亲自带我们去看看她年轻时候的记忆,“如果不是厂子现在走不开,我真想带你们去。小耶啊,不如这样,你带上繁先生去看看蜈蚣桥吧,然后再去泡泡氡泉……”小耶妈妈兴冲冲地拿着不知哪年的泰顺地图,仔细地告诉我们,蜈蚣桥啦,氡泉的地址。她的热情不知不觉地影响了我,我开始对她描绘的地方产生了兴趣。

原本,我只是想来看看小耶。看看他过得好不好,问他关于那些信的事情。没想到,一看到他,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揉捏似地,撕扯的痛。那张照片,那些信,我想问的问题也问不出口。我又想到了易寒,丢给我机票时的样子,他是那样的绝望,绝望在他的面无表情里。

小耶母亲说的蜈蚣桥其实有很多座,位于山区的泰顺,村落分散,交通偏僻。人们出外行走十几里都难以见到人烟。不得以,在相隔一定里程的地方,便建上一座供人歇脚的亭子,建在路上的,叫风雨亭。渐渐地,在桥上他们也开始建造屋檐,既可以保扩木材建造的桥梁免受日晒雨淋的侵袭,而且起到了风雨亭的作用。不管是木拱桥,还是木平桥或是石拱桥上都建上了屋檐,一直以来人们管它们叫蜈蚣桥。小耶却告诉我,现在有些年轻人不这么叫了,他们给这些桥起了一个十分浪漫的名字——“廊桥”。我知道,最近一部很红的电影叫作“廊桥遗梦”,在德国的时候,我还被易寒拉去看,只是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记住电影在演什么,好像是关于中年人的婚外情的吧?我们到的第一座廊桥,是泗溪的东溪桥。名字毫不浪漫,只是因为桥下的那条小溪叫东溪。暗红色的桥身已经斑驳不堪,飞檐翘角高昂入云,原本显得庄重朴素的桥儿,在四周局促的民宅、农田、学校间,高贵却又显得尴尬,欲飞不能。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我不觉得这座被小耶母亲称道的桥有什么特别,小耶也似乎明白我的想法,他带着我出了镇子,走入田间。我们在青黄不接的农田里走过毫不起眼的田埂,进入了一片河滩,在一根繁茂的樟树后面,一座精巧细致的廊桥隐在树叶后面,就像犹抱琵琶的歌女,欲语还休。小耶带我走到桥上,望着在河边玩水的小孩们,躲在树荫下的他们,似乎正在摸鱼儿。小耶指着廊檐之上叫我去看:“瞧,那儿,是不是有两条金龙?”果然,两只金龙作腾跃状,张牙舞爪的形态雕刻入微。小耶又告诉我,这座桥叫“北涧桥”,和那座“东溪桥”是一对姐妹桥,不晓得刚才我有没有看到,在东溪桥的同一个位置,刻着一对金凤。龙凤呈祥,北涧东溪,不过是一条河,却有两个名字,有两座廊桥。我望着这对金龙,它们凛烈地睁着鱼眼,想必却是十分寂寞的,历经百年风雨的龙凤却不能有一刻相依相守,我摸着已经有些裂开的柱子,轻轻剥着掉落的红漆,望着小耶。他正看着那些摸鱼的孩子,嘴角有一道浅浅的笑痕。

一路上,我们一直没有说话,最多聊一聊这些桥的历史,要么就是他母亲的工厂,我们都太谨慎,太小心,生怕提起游青。游青就像是摆在我和小耶之间的一根刺,让我们谁也不能靠近谁,一碰,心里就会流血。

我来到泰顺的第二天,小耶的母亲又拉起我们,要我们一定要去一个叫洲岭乡的地方,去看看那里的一座廊桥,她说,看过之后,我们一定会今生无憾。

“九山半水半分田”的泰顺道路果然艰难,我们走了好久,才到了这个叫洲岭乡的山村,为的是看看那条小耶的母亲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去瞧瞧的廊桥——“三条桥”。据说这条桥是泰顺最古老的桥梁,可追溯到唐贞观年间,只因最早是用三条巨木跨溪为桥,因此得名。不过,我们这次看到的,却是清道光年间重建的。远远望去三条桥像一抹飞虹,轻灵地横跨两岸,古韵沧桑的桥身掩映在两边郁郁葱葱的青色之间,果然是极美的,可是,我和小耶都因为一晚的沉默,越发沉默起来。

走在桥上,看着两岸青山,脚下一条碧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小耶的母亲的兴致看来已经不再有感染力了。但,看着在桥那一头弯着腰看着什么的小耶,我知道他应该是开心的,因为他母亲曾对我说:“敖子啊,多亏你来看他,这两天小耶的心情开朗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就连胃口也好了呢!”虽然我不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不过,这两天,我知道小耶的心情确实是很好的。只是,我的心情却始终提不出来。游青和易寒的样子在我的梦里是那么的绝望,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小耶。

“敖子,快过来。”小耶突然叫我,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走了过去,他的脸异常地红着,眼睛在阳光下发着光,“你瞧!”他指着一块桥板。顺着他的手,我看到一排字,有点像是柳体,小耶轻轻念到:“是一首没有署名的《点绛唇》——‘常忆青,与君依依解笑趣。山青水碧,人面何处去?人自多情,吟吟水边立。千万缕,溪水难寄,任是东流去。’”

我听完脑子里轰地一响,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双手掩面,泣不成声。小耶也哭了,他靠着阑杆,歪着头,轻轻地在嘴里念着:“千万缕,溪水难寄,任是东流去……你,你又何必来呢……”

“我,我只是想……”我想的是什么呢?“你确定爱的人是游青么,还是那个给人写信的游青?”易寒的声音响起来,“哈!哈哈!你有病哪!不要太得寸进尺,我告诉你!”那是易寒的绝望的笑声。我又何必来呢?

小耶带着泪的脸靠近我,伸出手,想要拉我起来,我却突然间地一下重重地甩开,“不要过来!”那一声肉与肉的接触,是那么响,那么痛,我嚷到:“你为什么要骗我!!”

小耶什么也没说,他退了两步,靠回阑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幽幽地说:“回去吧。”

果然,这三条桥是应该来的,想要今生无憾,就得舍去过去吧?

“回去吧。”他幽幽的表情,低着的头颅,留海那么柔软,当我坐在飞机上飞回德国的时候,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甩开他伸过来的手的一瞬间,我没有后悔,易寒绝望的表情让我没有时间后悔。可是,飞机起飞了,我却猛地站了起来,不,有好多话我还没有说!小耶送我上车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像他的母亲,很温柔,我看不到任何挽留的暗示。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了吧?在游青的墓前看到我之后,他就知道我会对他会产生恨意。只是,为什么现在的我却无法恨他?恨,早在那一甩之后消失了。对于他,我是不是会爱呢?我不知道,当时,易寒比小耶更重要。我又坐了下来,决定放弃过去,和易寒好好生活下去。一个人,没有过去是可以生活的,但是他不能没有未来,小耶已经过去了,但是易寒会在那里等我吧,他一定会面无表情地向我说一声“HI”,然后……飞机舷窗外的云被机翼轻巧地割开,天空蓝得像就像我的梦,我的梦应该在魏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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