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周六卫强加班，卢恪跟着邱婶去架黄瓜，每棵瓜秧旁插根竹竿，四根一组在上面一扎，再小心地把瓜蔓绕到竹竿上，将来它自己爬。

豆角也同样架起来，西红柿和茄子就不架了，自家吃的，熟了就摘，本身的秧子一般都能撑住。

接下来是卢恪的花生地，俩人把地膜里的苗都拨出来，挨着卢恪花生的三条垄，邱婶种了早熟的水果玉米，苗出得还算整齐，拔下里面的杂草，其他地里的杂草也顺便清理下，剩下就是放水的事了，邱婶先回家了，卢恪在旁边看着，卢恪看看卫强的地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明天休息吗？要是明天架黄瓜，今天就不帮你浇地了。”卫强很快回了，

“休。”转天等卢恪去找卫强的时候，卫强已经干完活了。菜苗是一天一变样，不过需水量也越来越大，几乎每天都得浇水。

卢恪感慨道：“难关人家说‘鲜鱼水菜’，这菜的确是水泡大的。”卫强卫强摸着毛茸茸地叶子道：“还好吧，今年雨水少，全靠浇水了。要说用水量大的还是水稻，别看现在大家都种玉米了，以前可是家家种水稻的。”卢恪问：“现在怎么不种了”卫强道：“水稻不如玉米省心，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每人也就一亩多地，种水稻也没多少收入，这里建工业区后，大家也没时间去种地了，就都改种玉米了，好歹地不能荒着。种水稻的时候要安电机抽水，家家户户排队放水，每家几个小时，不是守在地里，就是过几个小时去看看，不然别人家在你家的时间点内开个口子，自己的地喝不饱水，就亏了。我们小时候经常被爸妈派去看水，夏天天热，家里怕出事不让去河里，我们就去水渠里玩。”

“肯定挺凉快的吧。”新抽出来的水肯定是冰冰凉的，卢恪想想都很舒服。

卫强笑道：“嗯，特别凉快。大渠大概有一米半多宽，两边有渠帮，每个渠帮就有个小半米宽，渠里放了水，高度能没过我膝盖呢，我们小时候下去都过腰。”

“那不是能当游泳池了。”卢恪插嘴道，

“嗯，倒是能在水上漂一漂，不过渠底和渠帮都是土的，乍一踩进去，土漂起来，水就混了，站一会别动，就好了。再说渠帮上有草，虽然大草都被除掉了，还是有不少小草、虫子什么的，而且水凉会闹肚子，大人不让在里面玩太久，我们一看见大人过来了，就叽里咕噜地往渠帮上爬，渠帮沾了水，滑溜溜的，走路一个不稳就摔一跤，有一次我直接摔到隔壁的稻田了，压坏了好几棵稻苗，我妈还替我给人家道歉呢。”卫强笑道。

卢恪问：“真有意思，比我小时候好玩多了。我家在镇上，好像就是吃吃喝喝、打打游戏就过去了。对了，别人都在稻田里养鱼、养鸭什么的，你们不养吗”卢恪笑道：“要是养了，早被别人给偷光了，你没看承包鱼塘的，就住在鱼塘附近看着。不过倒是听我姥姥提过，说他们那会儿稻田里总能摸到螃蟹。”卢恪来了兴致，问：“现在肯定还是有种水稻的吧，有机会我们去看看。”卫强想了想道：“可能还有几家种，我们现在吃的米，都是从他们那买的，回头我们找找。”从第一批黄瓜冒出头，卢恪就盯上了，他想吃嫩的，黄瓜刚长到两个指肚长的时候，他就掐下来一个尝了，当然了，这还没张开的黄瓜除了有些麻舌头外，是没什么口感的，之后卢恪每天早上上班前都先到地里，摘个半大的黄瓜吃，一直吃到黄瓜成熟，卢恪天天炒黄瓜、拌黄瓜、黄瓜烧汤，上班也装两根黄瓜当水果，也许是因为自己种的缘故，卢恪觉得这黄瓜格外好吃。

卢恪他们种的茄子有圆的，有长的，刚摘下来的茄子也有些许水分的，长茄子清蒸，用蒜泥、盐、香油等凉拌就很美味，还可以做茄夹塞肉，圆茄子的吃法也很多，烧茄子很费油，和肉一起炖的话也很美味；西红柿直接凉拌，或者炒个西红柿鸡蛋。

等蔬菜都下来的时候，连不通厨艺的卢恪都每天自己做饭了。进入夏天了，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少，倒了玉米吐浆的时候，天还是格外晴朗，连丝白云都不见，听天气预报，近期也是无雨，村里人坐不住了，商量着开始抽水浇地，不然这季的收成就完了，十几家一组，按着地的远近排号，邱家和卫强不是一个组的，邱家是早上，邱妈得请天假，卫强轮到周五后半夜，倒是不用请假，但是周六下午和晚上得去补班。

卫强家就剩他和她爸的地，一共就两亩多，一亩地两个小时，合起来四个来小时，卢恪晚上没事，索性和卫强去凑热闹，晚上就住在了卫强家，兴奋了半天，11点多才迷糊着，过了一个钟头闹铃就响了，俩人洗了把脸，往地里赶去，一点换班。

卫强把自家地开了个口子，再仔细地把其他家地里的口子堵住，围着地里转一圈，看看没有漏水的地方，就回到地头和卢恪一起坐下来。

玉米已经一人高了，叶子锋利，卫强一圈转下来，衣服挂了不少碎叶、碎须什么的，脸上也有叶子划过的绿痕。

电机轰鸣，马力强劲，抽出的水喷涌而出，清凉的水顺着渠道流向地里。

四周虫鸣得格外卖力，间或几声青蛙的

“咕呱”声传来，卢恪把几件破衣服垫在畦埂上，自己坐了一边，看到卫强回来了，也招呼他坐下：“准备好了？”

“嗯，都准备好了。今天确实旱，咱们这还算不错水流这么大，刚才碰到几家，当初井打得不深，水流不大。听挨着泄洪道的人说，今年泄洪道里的水才满一半，以往这时候都是齐平的。”卫强看了看水流道。

“以前这种情况多吗？”卢恪问，

“赶上过几次。旱的、涝的、都能碰上，小时候还有冰雹呢，我有个同学和他爸赶集去，碰上了，爷俩把三轮车翻过来躲在车斗底下，露出来的小腿都被砸得青肿了。靠天吃饭得老天爷赏脸，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俩人轻声说着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卫强又起来转一圈，回来后，再另一边地开个口子，把这边的地堵上。

“这亩浇完就可以了吧。”卢恪问，卫强坐下道，

“嗯，再两钟头就差不多了。卢哥你困不？要不先回去吧。”卢恪笑道：“我还精神着呢，再说，我明天休息，白天补觉就行，要不你睡吧，我帮你看着。”卫强道：“其实不用在这看着，估摸时间差不多，过来一下就行，但是回家也谁不安稳，我就直接在这看着了。”卢恪点头道：“是这回事。”聊了一会儿，卫强最近一直在加班，确实有些困了，地上有虫子，卢恪就让他靠在自己背上睡会，卫强很快睡熟了。

卢恪看着天上的月亮，听着哗哗地水声，玉米已经一人高了，把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偶尔能传来几声模糊的人语，卢恪猜想，十几岁的卫强是不是曾经独自一个人来这里放水浇地，那个时候还没有路灯呢吧，不知道当时的卫强心里有没有恐惧感，试想下自己，会害怕的吧。

自那次后，村里又组织了一次浇地，终于缓解了旱情。到了8月份，邱婶家的水果玉米也吃得差不多了，卢恪的花生更不用说，自花生初成熟，就每天拔几把，很快拔光了。

卢恪在家煮了，分一半给邱婶家，剩下一半带去卫强下酒，俩人往晾台上一坐，冰凉的啤酒，鲜嫩的花生，吹着夜风，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砍掉玉米秆，拔掉花生，平整土地，种上白菜，做冬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