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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空有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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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藏,求评论诗暄走路的时候,一直望着地上,仿佛不愿意和那男子多谈下去,对于男子的问话,至多是:是的或不是。

对于世间的偶然,诗暄太害怕了,身边的偶然让她受了重伤,她根本不愿回想那些由阴谋造就的偶然。

不过,这次的偶然,应是真的“偶然”。

被时间覆盖的白雪重新飘飘洒洒下落,淋了她满身,满心,满脑,她实在是不愿被冰透人心的雪覆盖,可男子是个老粗,看不出来她有多难过,还拉着她说个不停。

她的心绞痛,绞痛的。

她放轻了脚步,然后,在回廊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总有一丝抹不开的忧思,可能月光下的人是看不清楚的,北方汉子并没深究,反而朗声笑开,“俺和小姐真是有缘分哩!没想到上次是挟持你,这次却是救你出匪窝。”

说着,北方汉子又是一阵爽笑,他觉得和诗暄的“再遇”,一定是某种机缘,说不定......

在登陆陆地时,走在队伍中央,就只有这样一位女子,断定是打眼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多次回头,一同下船的北方汉子自然也不例外,人不是他救的,他当时还在森林里,带领另一团剿匪。

人一留神,就不得了。

他瞅了诗暄好久,才将她给认了出来,当下一阵狂喜,而她当时心急火燎,又是疲惫不堪,哪里还有空档管他是何许人,更何况,如今的北方汉子已脱胎换骨,根本不是当初逃难的那个乞丐。

待真正认出来之时,诗暄犹如被当头一锤,前尘往事一并扑来,那个雪夜的幽冷,夜狼的凶狠,崖边的命悬一线,像极了树枝上一带而过的落雪簌簌坠下,扑湿了她整颗心脏,全身湿遍,在寒冰雪封的冬季里,她所剩只有那微弱的心跳而已。

那是一颗□□,在特定的时刻,被抽开引线,轰得一声,在她心里炸开了一个大窟窿,千疮百孔的血肉不仅仅是她的,回忆种种间,她已要泣不成声,或许,她是在悼念他的灵魂,或许,在一个共同相识的朋友面前,她是真心流露。

听了诗暄的胡编乱造,北方汉子双手相负,眉心紧凑,但见她满脸的泪痕,犹见我怜,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硬是压落了那一句话,心里暗自思量起来,自己不要莽撞才好,以前就爱冲动坏事,今日说出这些话,怕是要坏事。

可诗暄的样子很是伤心,到底还是对人有心意的,他该不该透点消息?想来想去,北方汉子还是自觉不妥,怕一不留神,就告诉诗暄一些隐秘来,所以形色匆匆地告别了诗暄,一路前去。

诗暄巴不得他早早离开,他跑进了前面的队伍,她这才松了心,回头望了望担架上的人,咸咸的味道溜进了唇齿。

两人在门外不远处逗留了一会,诗暄终于可以一个人静一静,当她步伐沉重地走到门前时,却止了步,屋外忽然变得静悄悄,令门内的芬儿诧异,刚刚她分明见到了习诗暄,而且亲眼见到那军官模样的人离开了,她隔着门板说,“暄姐姐,你怎么不进来?”

杨踞铭定不下神,诗暄和那人谈话的情形,怎么看,两人都是旧识,他们到底聊什么事,让诗暄如此伤心,很让他费解,他隔着半壁窗帘,凝望诗暄,诗暄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诗暄驻足门外,犹犹豫豫地伸手,隔了一会,又退缩了回来。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是芬儿先开了门,拉住门口的人进来,声音带了几分讶异,“暄姐姐,你怎么哭了?”

诗暄无言以对,心事无处述说,只是撇开脸,用衣袖揉了几下。

待她回转过来,又是芬儿的清脆声音出现,“暄姐姐回来的正好,杨大哥醒了。”诗暄目光一抬,基本滞住,那双含着流光水目中既欣喜在望,继而又演变成了痛楚难鸣,交错的目光在静止的空气中一交汇,他仿若又见了她的决意,心自是七上八下。

轰隆轰隆轰隆......巨大的齿轮摩擦声传遍了这个边陲小镇,这里是南北交汇处的一处重要交通枢纽,因为地理性的优越,政府老早就在此设了火车站,平时,普通百姓可以随意搭乘,来往南北,只有打战之时,才会暂停民营,专运军团兵。

战火四处蔓延,蒸汽火车还是照样运行,杨踞铭三人在县城里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取小道直上,一路颠簸,总还算顺利,没遇北军,也没遇山匪,只是偶尔会遇到押镖的镖局......三人平平安安地,马车夫在前边告诉他们,就快要到的小镇的地界。

只要到了小镇,坐火车北面走,火车带他们到了文远,就好办,换句话来说,趁北军还没全面占领中部之前,他们平安到达金陵,应当不难。

难就难在如何安全地离开小镇!这里不知是不是有兵拦截?

几日的途中,杨踞铭和习诗暄都相对无语,期间,只有芬儿有句没句地搭着,见他两都没有兴致聊天,自己又有丧事在身,也失了一份调节气氛的心情。

山中正处于野花盛开最好的季节,路上芳香馥郁,花姿百态,山林山径中,整处空气都弥漫了袅袅的香气,可惜无人有兴致欣赏,卑贱的马匹被不断地抽打,鞭落声阵阵传来,带起一路尘土、泥屑、树叶......车夫高声吆喝,马匹丝毫不敢停歇,四蹄不停地前进,在逃亡的路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终是到了人潮涌涌的火车站,从进城开始,他们就迷惑了,本来三人都在心间描画了小镇的状况,铁定是荒凉的,可真正到了的时候,就不约而同地东张西望。

这里真的是一个边陲小镇吗?倒不是小镇的规划和建筑有多好,只是密密麻麻的各色人把这装点得像一座城市。

马车,小轿车,大吉普穿梭在火车站西门的大坪外,堵住的车辆太多了,他们的马车也进不去,只见穿旗袍,洋装,裤装的女人,穿西装,绸缎长褂的男人,提着箱笼和皮箱,还有年龄各异小孩,老人们,齐齐涌向站前广场,他们都往一个方向跑:火车站里的候车室。

车夫告诉他们,因南方频发战事,很多大路都被截断,而且因为炮火,十分危险,许多城镇的人不敢走大路,只能往这个小镇跑,进小镇的山路清净,又是好跑车的路径,更不会有战火的威胁,所以许多人就想了办法绕这条路往北面跑,有门路的也这样跑,没门路的,但凡买得起一张火车票的也往这挤。

所以演变成了这一副壮观的场景,人山人海,车流如织。

杨踞铭付了雇钱给马夫之后,马夫驱马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一段路,又遇上了横冲直撞的几辆车,嘟嘟嘟的喇叭声传了过来,使人越加烦躁不安,给这个小镇更添了嘈杂。

杨踞铭交代了诗暄事宜,留了两人在广场大门外一处等,自己一人进入已经扎堆的人群中购买北上的火车票,她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

芬儿感到不安,也想要进人群,被诗暄拦住,“他会回来的。”

旁边正好有一个摆摊的,那人在作南方特有的转糖,这一个木盒里画着许多个动画模,摊上的白须老头正拿着勺子为一个小孩在做转糖,手拿勺柄,勺中炼糖成条落下,不一会在他的手下成丝拉扯,白色石板上就现了一个调皮逼真的孙悟空。

芬儿从未见过,甚觉好奇,被吸引了过去。

诗暄驻足墙角一边,不住地踮脚往里头察看,竟是毫无收获,人头密密麻麻,衣装花绿黑红,眼睛根本没处使,看了一会,就头晕眼花的。

今日的她是一身普通民妇打扮,极普通的淡黄色布衣,头发绾个矮髻,随意垂落在颈,脸颊虽未上细粉,但仍就润莹如珠,唇上天然染了朱红,只就这副样子,也是个普通人家中的佼佼者,无论站在哪里都是那样显眼,容易让人辨认。

诗暄一直心系售票处的情形,一会踮脚,一会抹汗的,也不晓得在人来人往的斜对面客栈二楼茶间里,正有一人屏息遥望,那位先生的眼神极好,纵使,她站得并不算近,但他也能打一眼认出是她。

她的眉目,早已深入先生的脑髓,就算她换了任一种装束,他都可以快速地判断出来。

先生一身烟灰色长袍,这样颜色的长袍是他平日里最爱穿的,不过因为身份变化,已是好长时间没有拿出来过,今日,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先生肯定不会穿。

先生驻足在阑干旁,他的眼神自从延至到那普通的黄色布衣上,就不曾挪开过,前方伊人身形瘦弱,蹙眉不展,脸上藏不住的心事重重,但见她焦灼地在原地来回走着,手指不停地握了又握。

自打见到了那道清丽身影,先生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笑意,他知足了,回想之前种种,蜜糖就潜进了心口,不料又见了她的光景,心中又有了千帆过尽般的悔恨纠缠,他不由自已就抬起了五指,触在不远处的光影上。

阳光正是和煦,映照在那无尘的脸庞上,让人恋恋不舍。

自行车一阵摇铃而过,将周边一排乱哄哄的人推挤到一侧,很快她一并被人流的推挤,她想要稳住自己,就用手抵在后面的灰黑的墙上,就是抬头一瞬间,不经意间,却见那处客栈茶楼。

先生以为她发现了他,手指陡然退了下来,随之掐进木头栏杆处,四目以望的瞬间,先生怀疑她在笑。

那么美的笑,那么娇的人,他从前是一人拥有的,而今,却是永不会有了。

谁知道诗暄的眼神并不好,她偶然看见了那座简陋的茶楼,生意很好,客人很多,仅此而已,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转眼望去别处,顿觉时光难移,等的人还是没出现!忽然又想到芬儿,就绕到转糖摊子边上,芬儿正眉飞色舞地扬着手里的梅花小鹿朝她笑呢。

一魁梧壮实的先生走到穿烟灰色长褂先生的身边,掏出一根烟卷递上去,眼神顺到那处,待终于看清楚了人,不由地劝了句,“晖兄,何以追到此,不去见面的道理?”

长褂先生将烟卷收到手里,并不吃,回道,“如果不是你遇见她,这辈子,我怕都没勇气再见上她一面。”

“那俺去叫她过来?”魁梧男子抬眉头暗示道,在他看来,两人都在活遭罪,把误会说清楚不就行了,他心里嘀咕,“文化人就是磨叽。”

只见长褂先生压低了自己脑门上的帽檐,脸上沉沉的,浮上了一层哀色,只是摇头。

魁梧男子越发不解,扣了扣脑门,“俺就不晓得你们这些城里人咋地啦?想见就见呗,咋那么难?”

“算了,见了面又能如何?”长褂男子叹息道,并没因此挪开眼神,魁梧男子想了想,又劝他,“上回见她,谈起你时,看起来十分伤心......你还是去见上一面吧!”

一阵良久的缄默,茶楼中喧杂纷乱,外面街道又人多车多,火车站门外更是人声鼎沸,可一帘之外,他只觉静若处子,外间纷扰已被撇开去,眼里心里满满皆是装了她的影子,错过了这次,就是一辈子!他已负她一次,焉能再重复一次呢?

至少要让她知道一个真相,他不是为钱为权而利用她,仅是各为立场不同,若能得到她的谅解,自是最好,若不能,就算她鄙夷他,痛骂他,也好过负疚一世。

“见这般好看的姑娘在俺面前......”魁梧大汉记得与诗暄重逢时,诗暄的模样,她穿上了老百姓的衣裳,简朴的衣服把人衬得越发清丽,他正说着,只觉一阵风带去,身边已悄然无人,他嘿嘿地一笑,旋即下楼跟去。

果不其然,长褂先生对着那处身影步步相移,穿过人流的他仿佛心活了过来,鲜活的记忆在脑中浮现,他和她在一起的种种,直蹿心口,沸腾的血液使他产生了一种冲动。

或许,他可以试着说服她,让她加入他的队伍。

先生的心里虽惴惴不安,但抱定了将她带走的心意,直面人心的坦白,就要付诸行动,先生突然有了些许释怀,或许,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坦荡无痕的人生,才可以让他面对她时,不再怀疚。

迤逦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近,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又一道人墙,黄包车叮铃铃的响了一串……

佳人心系何方,游子独留你处,若叹人间何物,只较春华秋实。

先生怀着满腔热意,正欲出声,不料,生生将话吞进肚里,面前的景象使他止步不前,绷直了的身子被跟来的魁梧汉子一推,却只是原地摇动,魁梧汉子催促先生,“还不快去?”

先生一直静默,眼底那波湖水泛起了几缕波纹,到底是黯了下去,魁梧男子这才瞧见,诗暄身边站着的另一位男子,仔细一打量,原来正是当日,被他们团救下的其中一人。

魁梧汉子虽不认得那男子,但也可以从先生的皱眉中看出什么,他估摸着,先生和这男子间不是简单的关系,思索间,先生的脚步一动,他再打量先生,先生已脸色淡定下来。

魁梧汉子也跟起高兴,诗暄和先生是决定般配的一对,他还想喝他们一杯喜酒……

可惜,有些事说早不早,说迟不迟,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又失之交臂......

从火车站里跑出来一队穿戎服的人,围拢在诗暄和杨踞铭的身边,杨踞铭正诗暄说话,芬儿也走了过来,认真地在听。

长褂先生早就因此退到可以掩人耳目的百姓当中,眼前状况不容他停留,无论私心如何,他都不能忘记身上的任务,摈除心念之后,他将手中的帽子一扣,压低了帽檐,低声对魁梧汉子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这就走。”他的话剪短有力,不容置喙。

“但是......”魁梧汉子比先生还要惋惜,只想撮合他们,不过先生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得随先生快步离开。

他们汇入人潮,渐离渐远,走着走着,魁梧汉子又想回头望一望,这时,那群士兵已簇拥着“她和他”,推挤开周边的人流,很快,都一齐消失不见了。

第一声鸣笛骤然响起,前面的先生步伐愈发加快了,快到如风里来云里去,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又去得如此之快,在弄明白之后,一声笑然,此去经年,空有明月错当天,久把聪明当令箭,所做依托,到底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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