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月暮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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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涵最近心情又沮丧了。唉,这现实离梦想的距离极远哪。坚持,坚持吧。
晚间吃饭之前,杨踞铭前脚刚回到暮易园,一身戎装都未褪,后脚就被迎面而上的玉凤给缠住了,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闹着说旁人净欺负她,家里全数人没一人尊敬她的话,反正就是喋喋不休地要他主持公道。
他在城里军务缠身,已倍感郁闷,听闻此事,便唤来管家亲自问话,管家支支吾吾想要把搪塞过去,被玉凤听见,气得不允,非逼得管家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杨踞铭听了这件事,不发一言,心神变得散漫起来,玉凤仍不肯罢休地诉说受的委屈,时不时瞅瞅他,从他的脸色中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来,玉凤心里又掂量了会,觉得尽早扫除障碍最为紧要。
虽拿不定杨踞铭的真正心思,但在刁难人这一点上,她还是有一点手段的,在杨踞铭身边呆久了,他的一些惯常,倒是被她摸得清楚。
“哟!司令千金终于现身了?”玉凤的手指搭在杨踞铭的臂上,极为柔腻,双唇一张,便是不肯饶人,“我们可不敢与司令千金同桌吃饭,保不定司令千金一不开心,就拿词来吓人……”
习诗暄早知道玉凤会为上午的事耿耿于怀,也不予理睬,径直坐在他们对面,从前,她尽可能都在这张桌上与两人同餐,她的目的显而易见。
仆妇递上饭筷,她埋头一心一意地吃饭,玉凤见她不搭理的模样,心里极不爽利,见势就要发作,碍于他在,玉凤还多少有点收敛,但仍少不了冷嘲热讽,“这可是有人不识相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死皮赖脸的,真是厚颜无耻。”
“我玉凤可不像某人,就爱端起架子摆在台面上使,也不知世间还有这种不要脸面的人......”
玉凤见诗暄动了筷子,就越发心中动荡,用筷子在诗暄方才动过的那盘菜里搅了几下,就把碗筷一推,“哎哟,我真是没胃口,可惜了这一桌美食......”
话音刚落,有人将手中的银链竹筷重重一放,玉凤的嚣张气焰,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或者说想要阻止,包括他。
诗暄终将目光扫过去,迎上去是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显然,对于玉凤的无理和刻意挤兑,他无动于衷,换句话来说,他爱莫能助!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樽玉杯酒,似乎那才是让他珍惜的东西。
玉凤就跟得了恩准似的,愈发跋扈起来。
“哟,哟,哟!才说了几句,倒是认真起来,这里的正主还没有开口讲话哩!”玉凤媚眼斜飞地与她敌对,偏又装作意态闲散,细细摸着指甲上重新换的桃红,“踞铭,我早说过,你又不听我的,我们单独吃饭,过两人的小日子,多快活!何必要让有些不懂情不懂爱的人来碍眼了?!”她的话越说越离谱,其实,她的真正目的也在试探情郎,她倒要看看情郎那份忍耐力到底能维持多久?若是久得达到她的期望,她就有把握继续。
诗暄漠然注视着面前周身无不跋扈气焰的玉凤,她本不想挑事,可无奈有人偏就是不让她好过,她压着那口闷气斜睨了眼杨踞铭,杨踞铭居然还是无动于衷。
玉凤几乎在心中要狂笑了,比预期还要效果好。
“雷子,你去知会孔知河取车出行。”诗暄收回孤零无助的眼色,轰然起身,口气讪讪地说,“既是家中无膳食可用,我大可出去用食。”
杨踞铭的冷眼漠漠已成了不争的事实,只是没想到,她在走出餐厅之时,会会听到他开口,“今日我父亲来过电话?”
她心中冷笑,终于舍得开口呢!这热闹看得起劲呢!哼!
“你放心!你做的好事我一句也没说。”
她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睥睨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怒火瞬间充斥了他的眸光,然后很快蔓延了一片,方才那些悠然全抛之脑后……一杯烈酒咕噜下肚,他举起一拳突兀地降在楠木桌上,玉凤掩嘴,骇然地收声,然后就着他的脸色小声地劝,“莫气,她走了更好。”
他抛下一句,“你自己慢用。”他的话是赌气,还是泄气?玉凤一时也拿不准了,待反应过来,人已经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玉凤甚至没来的及抓住他的一个衣角,看着满桌的菜,迟钝了好久,才撇了撇嘴,只能忍气吞声地也回了房去。
在暮易园外,孔知河孤身一人等候在轿车旁,诗暄清凉的身影一出现,孔知河就替她拉开车门,她摇头示意要坐前座,同时又回头,冷视那些一直跟着她的卫戍们。
这几名卫戍每日的工作就是监视她,即使她随便出出门,逛下街市,洋行什么的,几人都是形影不离的。
这些卫戍全是他的人。
“你们不要再跟着我,是你们军长赶我走的,听清楚了吗?”习诗暄回首怒斥,眼神饱含了委屈,卫戍们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习小姐。军长下了死令,若是习小姐有任何闪失,我们都要赔命的。”
杨踞铭此刻已风风火火地追了上来,见此情形,也不多话,只拂袖一落,“你们回去。”
他将满目幽怨的习诗暄强行塞进了车里,经过孔知河之时,也顺口下了逐客令,“你也一样,别跟过来!”
孔知河板着脸,想要跟上去替他们开车,却被凌厉的声音喝住,“习司令的话,你敢不从?!”
此话果然奏效,习暮飞的话回响在耳畔,还是那样记忆犹新,孔知河到底还是艰难地收住脚步,心神不宁地看着轿车在他面前倒了车,然后穿过烟雾朦朦的蜿蜒巷口,一路开去,在下一个分岔口转道消失不见。
上回的情形刷刷地回闪在脑海里,那些痴缠的汗水,那些暧昧的气息......习诗暄心里再镇静不下来,杨踞铭这些日子越发让人难以琢磨,不但性情反复,而且还阴晴不定,她忽然变得很害怕,害怕窥视他的面容,不由自主念起那一夜。
前面路途看不清方向,到了夜晚,更是四周漆黑遮暮,这一切熟悉的情景,让她止不住地生恐下去。
“杨踞铭,你不要逼人太甚!”她的身子因忐忑而微抖,为了制止自己的情绪继续,她想要迅捷地抓住方向盘,正巧,他移手过来,她的手指就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那片肌肤烫伤了她,她失措地把手收了回去,愤然地对他说,“我都将地腾出来让给她,你还要怎么样?!”
杨踞铭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左手手指,她吃惊之余,奋力挣扎地准备落力咬下去,齿刚留,顿收了住。
那一刻的错迷,她犹是记得的,他的血肉,她的唇齿,他的气息.....掺杂在月色暮合的那片烙下的印记,让她为之心缠,记忆可以被自己刻意抹掉,装作一切都不记得,但身体不一样,是永久留有记忆的。在记忆快要崩溃之时,所有不堪和耻辱瞬间扑来,叫她措手不及!
他的掌中有茧,磨着她细嫩的肌肤微微刺痛,她欲拨开那只霸蛮的手掌,却是有心无力,强忍住即将滚滚落下的泪珠,撇过身子,再不理会他。
她本想说些什么话来刺激他,可不知何故,顷刻间如鲠在喉,可能她自己也觉得两人闹成如今这光景,再说什么话也是多余的。这些不算短暂的日子,是她十几年以来过得最不开心最抑郁的日子,她曾是那么活泼爱笑,如今的她呢?除了每日以激怒他为乐,所剩的只有一个念头。她渐渐失去了本真,不知何时才能找回当初?
她不停地抹开莹润粘稠的水珠,但那泪好似忽逢一阵冬雨,阴绵不断,淅淅沥沥地落断人肠。
“我们这就去父亲那里,你告诉他们,我带了玉凤回家,我不必你为我开脱,不必要!”杨踞铭心中闷气难解,因为她,他可以在一日以内,屡次情绪波动,这让他不堪重负,他心中有气,干脆就加足马力,狂劲开去。
突然,迎面而来的汽车灯光刷地映射过来,对面的车子来不及刹车,他拼命地转动方向盘,车轮才得以靠向右边,两车险些相撞,那辆轿车停下来,车里的人摇下车窗骂人,然后扬长而去。
突如其来的刹车令她来不及握住扶手,待他反应过来,她整个身躯已窝在车身一边,她双手捂着额头,一缕暗红鲜血顺着她白皙的指缝流下去,让人看了触目惊心,“暄暄,你受伤.....”
他慌神地攘她入怀,她不肯就依,宁死不愿与他再有肌肤的接近……纠葛中,她推开了车门,踉踉跄跄地在马路上乱走,寻着回家的方向,结果在原地里转了几圈,发现眼睛很快被一股浓液模糊。她抬起手指擦掉,又有了,又擦掉......依旧往有灯光的地方寻去,喇叭声贯穿入耳,身子一酥软,她的理智和躯体同时瞬间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