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雪夜灵(1 / 1)
亲们,茜涵自己非常喜欢这一段,虽说并不善于描写搏斗场面,但出于对男主的热爱,怎么也要写一段。哈哈,希望亲们喜欢。习诗暄到了饭厅的暖气房里,才知原来中西合璧的院子中,竟还有这般好地方,四周装有亮晶晶的玻璃,各边挽着柔蜜紫色窗帘,就连屋顶也是玻璃制成,白雪凝固在玻璃上,已成一层厚实的水晶冰块。屋内两侧各摆有一盏华丽的落地高灯,金色光芒碎迷,梦幻般地照耀着这个独特的屋顶玻璃房。
屋内屋外光景舒畅融合,棉花雪簌簌下落,听得人如痴如醉。
四人围坐在一张田园式的木桌旁品尝银耳莲子羹,西式牛角面包,还有一些热气腾腾的糕点,待用完这些,餐后的水果被家仆送过来。
各人手中的英式奶茶淳香袭人,他们拿起英国特有的镶金玫瑰花的骨瓷杯,品那醇香郁口的英式奶茶,手里的温度很快就腾升起来。他们随性的聊天,年青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这般烂漫,开怀到竟不知时辰。短指针已指住十二点,子夜悄悄来临。
夜里的寒雪光耀明亮,亮堂得仿佛让四人的头顶拥有了白昼般的光明。
冯敬文对习诗暄多为寒暄照料,在场的人无不看得周细,冯敬文是一个书呆子,在银行工作时就话语不多,总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样。有时会有调皮的女职员逗他,他只会憨厚地笑,也任她们玩笑。在工作环境中,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百好先生。
一个细微动作,一句嘘寒问暖,都无处不现,冯敬文对习诗暄的关心。看到他如此浑然不顾其它,任浩则是心里豁然明了。他浅啜了口奶茶,略带嘲弄的口气,和冯敬文开玩笑,“没想到敬文如此的周到,平日里,我倒没有看出来。”
冯敬怡斜眼睨了冯敬文一眼,笑意再掩藏不住,“任先生,你不知道,四哥对我都没这般周到。”
这迫使冯敬文耳根子都红透了,无奈中,他只得促狭地笑了声,“细丫头片子,我还对你不够好么?”
“诗暄,你听听……四哥对我总是这样凶,对你总是细声细语。”冯敬怡也不甘示弱,把纤细的手臂缠绕到习诗暄的臂弯里,不依不饶地嗲着音说,“看起来,你倒像他的亲妹妹似的。”
习诗暄正在抿一口冰糖水,将头埋得极低,心中早已走神到十万八千里,被敬怡一搅和,还没下咽的糖水差点没把她给呛着。
害她咳得厉害。
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她本能抬起头,眼里却满是被呛到的晶莹泪珠,令她没有想到得是,任浩居然会将自己的手帕递到面前,她接了过来掩着嘴,因剧烈咳喘而涨红了脸。
冯敬怡在她背后关心的抚拍,冯敬文责备起冯敬怡后,又是递水,又是递帕子,可当他看见诗暄接过任浩的手帕后,顿了一顿,心神恍惚地忙将手帕一收。
“谢谢。”待习诗暄终于抚平胸腔,抬眸朝任浩微笑,“我真笨,喝水也会被呛到。真不好意思,把任先生的手帕弄脏了,待我清洗过后再归还,好不好?”
任浩颔首笑道,“没有关系。”
冯敬文又道,“诗暄,你是不是染了风寒,脸色看起来不甚好。”
“许是方才咳喘得太过重了,气管都快要崩裂了似的……”他们都发现她的脸上红白相间的,额头上的发丝还缠绕着细密的汗珠。
她自嘲地嘴角一弯,一只手抚过的脸庞却是滚热的。
冯敬怡牵起了诗暄的手,转口说,“都怪四哥你,没有事半夜叫我们来吃东西,是不是真的想把我们都吃成胖子?”
“那你告诉我,你几时吃胖过了?”冯敬文不屑地反唇相讥,他就纳闷,冯敬怡平素就爱品尝各色美食,几乎一周有几个晚上都要吃宵夜,可任由她如此,身态还是那么均匀。
“哈哈……还好我和诗暄都吃不成胖妞。”冯敬怡昂起头,摆出一副自鸣得意的娇俏模样。
冯敬文亦笑中含溺,“是啊,让人羡慕哪……你们活脱脱是一对胞胎女。”
“任先生,瞧外面天寒地冻的,今晚你就留宿在这吧。”冯敬怡有些困倦,瞄了眼外面倾泻的寒雪,决定请任浩留下。
“我早有安排,还用你说。”冯敬文顺便瞄了眼习诗暄,只见她疲倦地直打哈欠,“我看你们怪困的,快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抄写吗?”
“你几时变得对我这么关切啊,四哥。”冯敬怡拉起习诗暄,朝冯敬文撇撇嘴。
“还在这磨蹭,就别去睡了,陪四哥畅聊通宵如何?”冯敬文笑眼眯眯地敲了敲妹妹的脑袋,又情不自禁地流连在某处,“我和任兄在坐会聊点事,你们快点去罢。”
此刻的习诗暄已没有精神在说什么话,她对冯敬文兄妹之间的调侃,只是憨笑。
过后两日里,她俩可没时间再玩闹,除了不断写题、抄文之外,就只趴在桌上打瞌睡。习诗暄平日里最厌恶就是啰嗦的古文题目,写起来十分费劲,但她又不能叫冯敬怡去替她抄写,冯敬怡也不敢再叫习诗暄去模仿她的字迹,因为,上次习诗暄曾模仿过她,被严老师抓到了把柄,结果害的她们两人重新受了处罚。
原来严老师花了时间去观察两人的笔迹,终是找出了蛛丝马迹。这一回,她们再没办法蒙混过关,只好乖巧地练题。
外面风雪不停,屋内却暖和地令人昏昏欲睡。
终于,冯敬怡大笔一勾,重重将自来水笔掷在桌上,然后整个人倏地站立,如蒙大赦一样畅快地高喊,“诗暄,我终于写完了。”
早些完成那些古文书抄写的诗暄趴在桌上小憩,已睡得很熟,被敬怡的声音这么一吵,瞬间惊醒,本能地用手遮开迎面而来的曙光,惺开一时难以接受光亮的眸子,然后靠在椅子上摊开四肢,伸展懒腰。
屋外出现了一个门房的下人,敲门通报,“七小姐,门外有车来接习小姐,说是习小姐的父亲过来了。该如何回应?”
习诗暄刚刚还准备趴回桌上继续,听见来人的话,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会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她被这个消息激动地乐不思蜀,“爸爸许久都不曾来看我了,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早知会我一声。”数月未见父亲的诗暄,心底是十分想念父亲,所以油然而生了愉快的心情。
冯敬怡本是懒懒地昏昏欲睡,瞧见诗暄那一副模样,不尽笑道,“你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诗暄很快收拾好行装,冯敬怡陪着她一路从院子转来绕去,终于出了阔气的大门。只见白雪皑皑的路上停了四辆轿车,皆是整齐地排列。
那轿车的车轮上都拴有铁链,引得路上出现道道醒目的痕迹,门前的清道夫正在奋力扫雪,在府门两旁砌起谷堆似的丰雪。车外四周站有几个身着黑西装的男子,各个神色肃穆,不停地扫视四周的景象,看起来很是警惕。
冯敬怡看见这些人,还是忍不住纳闷,这些保镖也未免过了吧,由此,她料定车里的人地位不低。
她陪着诗暄朝其中的一辆车门走去,因为马上可以看见诗暄的父亲,不禁好奇了起来,车外的人看见她们走来,都转过身来倾身致敬,“小姐。”
习诗暄探头过去没见到父亲,沈沐风倒是从车里出来了,她甜甜地唤了一声,“沈叔叔。”
沈沐风笑脸相迎,“小姐,快上车吧。”
习诗暄又转头为沈沐风介绍冯敬怡。
沈沐风非常和蔼,对不甚好奇的冯敬怡礼貌的一笑,“您好,冯七小姐。”
冯敬怡听后,脸上一愕,他怎么知道我在家排行老七?可容不得她细想,沈沐风已经让诗暄先上了车,冯敬怡低头告别之际,从车窗外隐约瞧见,车里还有位男士。
来不及看个周细,沈沐风已替习诗暄与她告别,“小姐在此多有打搅,下次一定登门道谢,我们走了,再见,冯七小姐。”
车门一抖,轿车吱呀吱呀地压过厚雪,沿着一道被碾过的痕迹绝尘而去。冯敬怡回想刚刚那位没有出来打招呼的男士,又想那些脸上没有表情的保镖,这些人怎会令她有熟悉感,那姿态和......倒有几分相似。还有,车里坐着的神秘男人到底是个何许人物呢?会不会……是诗暄的父亲?
既然是诗暄的父亲,为何又不出来打声招呼?冯敬怡想着想着,就越发好奇心膨胀,但到底是个无心计的小丫头,想深了,就脑子犯疼。加上一宿未眠,越发觉得头痛欲裂,赶紧跑回闺房去补上一觉。
轿车一路踏雪而行,绕过市区繁华街道往僻静处稳稳开去。
一路上,习诗暄坐在车上一直缄默,看起来有些不悦,她方才本是因父亲亲自来接自己而满怀欣喜,没想到,轿车刚一启动,就被父亲狠狠训了一顿。
她心里想,爸爸现在年纪来了,越发火光大了,动不动就对她严词训斥,唉,她还以为两人不常见面,父亲会对她耐心一些。
习暮飞还车里絮絮叨叨......无非就是怪她不顾孔知河的劝阻,执意留宿冯家花园三日的事。他训斥她不懂时局危急,她这才知道这几日,孔知河已派人在冯家四周监视,已防她遭遇危险,被人这样过度保护,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只雏鸟,根本没有长大的机会。
听得耳朵起茧,她不想再听下去,索性作出反击的姿态,“爸爸,我都已经长大,你们这样紧张作甚?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习暮飞听后不悦,挑高了眉,“你知不知道如今的世道?”
诗暄将脸撇开,摆出一副叛逆的模样,“又是这些老调陈词!我听都听腻了!”
“习诗暄,想当初你是如何应承我的?!若不是你答应听我的安排,我绝不会放任你一人在天津为所欲为!”习暮飞将手中的皮手套重力一摔,狠狠地落在她的脚边,她这才转过头,冷言相讥,“这里岂止我一人,到处都是你安排的人!我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好!你好极了……”习暮飞见女儿句句与自己争锋相对,顿时被气坏了,说话的声音已然变了。
坐在前座的沈沐风再也看不下去,他转过头看着正欲辩驳的诗暄,“小姐……司令全是为你好。天津不比金陵,司令管不了这样远,小姐你又天真善良,毫无心机,有些事还是早些防范为妙。”
“我能受到什么威胁?!” 每次听到的就是这些词,危险,危险,她不是习暮飞的女儿,不就不危险了吗?!说到底,还是因为习暮飞是她的父亲!她想到这些理由,不禁越发不耐烦,“这里的同学不知对我多好,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父亲,我根本不会遭遇危险。”
“大小姐……你不知道人心险恶……”
“你既是这般不听话,我只好将你带回金陵,守在身边,方可安心!”习暮飞的胃病突然又犯,绞痛地直让他额角冒汗。
他用手拼命地压住胸口以下的部位,诗暄见了,知道是父亲的老病犯了,心下又为方才的行径后悔,便将语气软下来,“行了,爸爸,你别和我生气。暄暄以后全听您安排总可以了吧。”
“沈叔叔带药了没有?” 习诗暄急切地看向正在找药的沈沐风。
沈沐风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品西药,忙回头将药递上去,习暮飞只用手挡开去,拼命压制着自己的痛楚,“你若是早点嫁人,我自是早些放手……我呀......也懒得再为你操这份心。”
“爸……”诗暄双眉微微拱在一块,露出无奈的声音,“沈叔叔……”
沈沐风忙向习诗暄摆头,示意她必须忍下去。
“司令,总要给年轻人一点时间嘛,别操之过急。”
诗暄极度郁闷地把药接过来,递给习暮飞,又取了水来,逼他咽下去,“爸爸,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然后你一个人孤老无依的?”
习暮飞把药粒仰头吞下,然后紧闭双目,靠在车背上逐渐放缓了声音,他说:“从古至今,女子这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好夫婿,我巴望着你得到幸福,你还不乐意。”
她别扭了一下才说,“我哪有不乐意啊,人家现在还没想这些事嘛......”
“你啊,就是太不懂事。”习暮飞轻悠悠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然后就疲惫地皱眉不愿意再说话,也正是这个时候,诗暄才看见父亲脸上的憔悴。
她张了张口,改口道,“好啦好啦,爸爸,你休息一会,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吗?”她发现习暮飞的脸色还没有恢复,不想让他激动。
放缓了音,她说,“沈叔叔,爸爸看起来很疼,最近一直这样吗?”
“司令这是老毛病,年轻时犯下的,吃了药过一会就会好,别担心。”沈沐风宽慰道。
沈沐风想起习暮飞最近的操劳,遂压低音量对诗暄说,“司令连赶几日车程,疲惫至极,一赶到这,又听闻你不在家,那火气直冒......否则,也不会赶着清早就到冯家去亲自接你回来……”
“让他躺会吧。”还想说几句话的沈沐风,被诗暄满是懊悔的表情制住。
听了沈沐风的话,习诗暄又瞥了瞥一脸倦容的父亲,不禁为自己方才的犟嘴而后悔不已,毕竟这世上也只有爸爸最疼她,为她担忧为她懊恼,全权因为她是他珍爱的女儿。
难道,她就不能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去哄他开心吗?就算是虚的,父亲也会快乐的。这些话,沈沐风就曾对她说过,放软一点,说不定,她和父亲都会得到轻松。
这一刻的她,觉得沈叔叔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发现他的额头上隐约显露了一道深深的纹路,原来,爸爸果真老了,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待他们回到家,大厅里的来客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位身穿宝蓝色云锦旗袍的女子一见她,就开心不已地迎面扑来,抱着她的时候,欢快地像一只百灵鸟,“暄暄,好久不见你了。”
诗暄刚想打趣那女子,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女子身后矗立的男子身上。
男子今日穿了件淡灰色西装夹克,看起来英姿不减,这一年余不见面,越发添置些了些成熟稳重。
男子见到习暮飞,毕恭毕敬地立正行礼。
习暮飞知道这些年轻人肯定有话要聊,为了给他们空间,他说,“你们聊一阵,我先上楼休息。暄暄,他们专程来看你,这几天陪着到处转转。”
活泼乱跳的秋凌,亲昵地拉住诗暄的手指,径直走到男子面前,似嗔非嗔地看着男子,“铭哥哥,你楞在这干什么,难道都不认识暄暄了吗?”
“不……不是……”
杨踞铭看起来还是那样容易脸红,容易促狭,别人无意中的一句话,他总是当做真,此时的他,说起话来,都连不成句子。
诗暄眼中的他还是没变的,变的只是他给人的感觉而已。
他的眸光闪烁,映得他星目朗眉,好不意气风发。
“暄暄,你在这里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