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1 / 1)
公孙策认识张知第一天,额头上的包肿了老大一块,一碰就疼。张知着小厮提着两斤上好的龙井前来道歉,公孙策礼貌接受,回赠了一把湘妃竹扇。
公孙策认识张知第二天,额头上的包稍稍消了一点。张知派人送来几匹上等的临安丝绸,公孙策微笑接受,回赠了一把庐州出产的兔肩紫毫笔。
公孙策认识张知的第三天,额头上的包好了大半。张知亲自来看望,带来了两幅前朝字画,公孙策淡定接受,回赠了一首亲自创作的诗。
公孙策认识张知的第四天,距离科考还有十天,他的额头上的包全好了。张知派人邀公孙策同去游湖。烫金的请帖,上面写着娟秀的小楷,墨迹还没干透。
“公子,您看这……”空青觉得这张公子也太不知趣了,明明知道公子要认真备考,却整天拜访来拜访去的,自己好像也不着急十日后的考试。他不应该叫张知,而该叫不知趣。
公孙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这张知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急切,似乎是……有所企图。但公孙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让张知企图的,又见张知对自己甚是热情,便把这怀疑抛之脑后,决定赴约。
自打来了京城后,公孙策为了避嫌,一直没去拜访包拯。因此,当他在状元湖畔忽然见到包拯时,心里是十分欣喜的。
一年,整整一年了。自从认识包拯后,公孙策从没有与包拯断了联系超过一年,就算是当年包拯进京赶考,他俩也是成天鸿雁传书。包策之间这种无法斩断的情感,说不清也道不明,很是令庞统嫉妒了一番。
状元湖,顾名思义,状元的湖。状元湖原来并不叫状元湖,据传前朝有一个考生进京待考,考试前一天忽闻家中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患急病去世了,心中如晴天一个霹雳。当夜他独自一人来到一个小湖边,对着湖水沉思了许久,一宿未眠。第二天他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仿佛一夜间参透了了人世间的悲喜。待数日后官家放榜,他金榜题名,得中金科状元,而这无名小湖,便得名叫状元湖。自此,许多考生便在科考前来这状元湖,以期沾点状元气,榜上有名。
当然公孙策是不相信这些传说的。若是来这状元湖走走拜拜有用的话,那这大宋朝不全都是状元了?考试,靠的还是才智。而这才智,公孙策相信自己绝不输给任何人。就连包拯,他虽在坊间有美名曰“天下第一聪明人”,但这“天下第一才子”还是非自己莫属。
公孙策碰见包拯是偶然,但包拯来这状元湖却不是巧合。科考前民间学子都来这状元湖拜祭考神,而官府也不是无所动的。每逢科举前十天,当年的主考官就要亲自来这湖边设流水宴,免费供考生吃喝,也算是对考生的勉励与祝福。
于是当日的状元湖自然是人山人海,公孙策自从有了在扬州不好的逛庙会经历后,愈发的对这种场合厌恶和害怕。无奈已经答应张知,怎么说也要陪他来这么一趟。到状元湖后,公孙策是见着人少的地方就朝那里躲,这躲着躲着,就来到了状元湖旁的一座庙。
按理说科考将至,状元湖旁的庙宇应当是人潮拥挤,那些个求官心切的考生,甚至连土地庙都拜了三拜。可包策见面的这座庙,却有点尴尬。
原因无他,只因为那是一座月老庙。
公孙策一心只顾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躲,也没注意自己到底来了个什么地方,待到他不那么烦躁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公孙策正这么想着,便来人了。或许是老天觉得包策是时候该见个面了,公孙策本来坐在月老像的后面,一般人根本就看不见。可包拯是谁啊?大宋庐州包拯,大宋最最聪明的人,偏偏就不是个一般人。包拯一进月老庙,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不知怎么的就十分欢喜起来。
有猫腻。包拯多年的查案经验告诉他,这座庙里定有不寻常。于是就细细找了起来。
之后的情形就不多说了,包策二人喜相逢互诉离情是自然的,但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者也不是别人,正是拉着公孙策游湖的张知。
“束竹贤弟,原来你在这里!诶,这位是……”
束竹不是公孙策的字,但不知道为何,大家都喜欢这么叫他,渐渐地,公孙策也自号束竹了。
“哦对了,张公子,这位是……”
“包拯?你是包拯!?”
包拯本是背对着门,听到庙外有人叫公孙策,好奇地转过身来,没想到对方一下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欣喜。
公孙策听到张知的话也十分惊愕,以为包拯与张知是旧识,转头去看包拯,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只见张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拜师礼,口中道:“包大人在上,请受学生张清和一拜。”包拯是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故此所有考生都算是他的弟子。
“张清和……”包拯低声念道:“没有听说过啊。”
“哦,是这样的。”张知说:“学生在临安时就听闻大人之名,对大人十分佩服,一直希望能结交大人,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大人。学生,学生……”张知看起来十分激动,连话都说不清了。
包拯和公孙策对看一眼,两人之前都没见过像张知这样狂热的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公孙策先说话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包拯,这是张知张清和,临安人士,是我在京城结识的,也是参加本次科考的考生。清和兄,这是包拯,他的事迹我想你都知道了,就不多说了。”
包拯反应过来,对张知笑了笑,态度甚是和善,说:“既然你是公孙的朋友,那么也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要那么拘谨了。清和还是叫我包拯好了。”
“包……拯?”张知还是有些不自然,忽的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不知包兄与束竹贤弟是什么关系?”
“我们……”包策两人又对视,十分默契地说:“我们?同乡而已。”
这还真不算是说谎,只是话没说全而已。包策二人同为庐州人,打小就相识。前文已经说过,公孙策很早就跟着包大娘学习医术,那时包大娘刚丧夫,公孙策的爹也去世不久,包拯和公孙策两人同时没了父亲,也算是同病相怜,彼此对对方有着特别的情感。直到后来两人各自长大,这种情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的深厚了。比如就像现在,只要对方的一个眼神,就明白各自心里所想。再比如,公孙策觉得这个张知不太对劲,包拯也觉得张知此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因此,对二人的关系,两人并不如实说。
三人互通了姓名,也算融融泄泄。当下张知提议,去碎雪楼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