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爱我所爱（1 / 1）
6.
大年初一，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一睁眼十二点多了，顿时觉得很饿。史今把昨天剩下的饺子用微波炉加热一下，端出来与高城分着吃了。高城说，别吃太多，下午聚会吃大餐。史今低头吃饺子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抬眼睛看高城。
“看啥玩意儿呢？”高城莫名其妙的。
“我不去了成吗？”
“不成！”高城瞪眼，“昨晚你答应了啊！不许反悔！”
史今动了动嘴皮子，最终选择了低头吃饺子。
“跟你说了别吃太多，行了行了别吃了。”高城不由分说抢过史今的碗，把碗里剩余的两个饺子全塞进自己嘴里，“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时间还早吧，不是四点吗？”
高城打量着史今笑道：“顺便逛逛，买两件衣服。”
新年第一天人们都在忙着拜访亲友，卖衣服的地方生意格外冷清。史今跟着高城在商场里转了一圈，高城左看右看似乎没挑中满意的，出了商场路边有一溜专卖店，高城看到后就朝其中一家店铺走了进去。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问高城要什么款式什么尺码，买两件以上可以打折等等不停介绍，讲话那叫一个流利，态度那叫一个热情。高城酷酷的朝史今一扬下巴：“就照他这身板，从头到脚整一套，你看吧。”
小姑娘一怔，立刻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没问题，先生要什么价位的？”
高城很拽地道：“钱不是问题，收拾帅点就成。”
史今急忙拉住高城：“不是你要买吗？”
“对呀，是我买。”高城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给你买。”
“我，我不要。”史今的脸有点烧得慌。
“干嘛不要啊，来，先试试。”高城把史今往试衣间里推，“服务员，帮忙挑两套。”
服务员小姑娘在这两个男人之间似乎看出点儿什么，毕竟在北京这样的地方她也算见过世面的，心中一动便有些明白了，于是手脚利索地挑了两套衣服送过去。
史今试衣服，高城在外边等着。试好一套走出来，高城顿觉眼前一亮，嘴角不由勾起笑容。
小姑娘在旁边不住口的夸赞：“好看好看，多精神呀，这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一点错都没有，就这套多好！”
高城挺高兴，心里顿时冒出一个词来——气质。气质非常重要，要说史今还真不是长得多帅，可气质实在太好了。干净，清透，人很瘦，腰板笔直，像一杆挺拔的竹。最好看的还是那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温吞时像绵羊，蔫坏时像兔子。哎呦不能再看了，高城觉得自己眼睛里正不住往外冒出闪亮的红心。
高城满意地点点头：“这套衣服是不错，让他一穿显得你这衣服更有档次了，是吧？”
“啊，对，对！好衣服也得看什么人穿。”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心道这位帅哥真会说话，我要能给他当女朋友死也值了，上天不公啊，好男人全都喜欢好男人去了，让天下女人情何以堪！
“这套要了，另外一套也试试，合适全买走。”高城对还在发愣的史今道，“愣着干啥，接着试！”
史今犹豫着又回到试衣间，过了一会儿才出来。高城满怀期待的表情一僵，脸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原来史今又换回了他自己的衣服。
“连长，咱不买了，走吧。”史今不容分说拽着高城就往外走。
“怎么了这是？不挺好看的吗？”高城莫名其妙。
“走吧，不买了。”史今坚持道。刚才在试衣间里翻开标签看了一下，那衣服贵得吓死人，他穿不起是肯定的，而他绝不愿意让高城为自己花钱。
“我非要买！”高城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要！”史今急了，扭头就往外走。绵羊平时纯良无害，可真要倔起来也能把墙顶个窟窿。
“哎，今儿！今儿！”高城这下什么也顾不上了，追着史今就跑出去了。剩下可怜的服务员小姑娘一脸怅然地不住叹气。好人啊，难怪帅哥喜欢他，这要是我男朋友给我花钱买衣服，我肯定好好宰他一次……敢情这姑娘不是因为衣服没卖出去失望。
高城追上史今，长臂一拦，那位就正好扑在他怀里。史今像触电一样弹开，脸有点红，但还是温和地笑了。
“连长，谢谢你，我真不能要。”
高城拗他不过，只得无奈道：“算了，不要就不要，那咱走吧。”
聚会的地方不太远，打车十来分钟，是一家档次不低的饭店。参加的人并不多，加上高城史今一共六个人。这几个人都是家在北京或者在北京工作过年没回家的，像高城他们上的那种军官学院，毕业后这么多年大家都是天南海北的，又赶上过年，想要聚齐着实不易。杨晓峰也去了，两只眼睛贼兮兮地在史今身上转了两圈儿，然后不怀好意地看着高城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高城算是稀客，几个老同学一见他就围拢上来高兴得不得了，说你小子这些年混得不错呀，光升官了把老同学都忘了吧，今天怎么良心发现来见我们了？高城笑说哪能忘了，天天带兵训练演习的没时间嘛。老同学又问那这回怎么有时间了，高城还没说话，杨晓峰先抢着说，你们别臭美了，以为老高是专程来看你们的吗，人家只不过专程来北京办事，顺便看看你们。其他几个同学没太懂弦外之音，反正来了就好，于是众人落座点菜。
席间高城向大家介绍史今：“这是我战友，史今，我最好的班长。”
史今朝大家笑笑，笑容温和纯净让人顿生好感。
一个老同学问：“史班长家在北京？”
史今摇头：“不是，我东北农村的，现在退伍了，在北京当导游。”
“过年没回家吗？”
史今略低下头：“没有。”眼里划过一抹忧郁。
“那……”
那人还要再问，高城把话接过：“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吃菜吃菜。”
说来也怪，高城好像天生就具有一种让人服从的气场，那人被他一说，不但不生气，反而立刻不再多问，自顾吃起菜来。其他几个同学面面相觑，都觉着今天高城透着些古怪，只有杨晓峰心中愈发了然，这位同来的史班长恐怕不简单呦。
接下来大家又聊些别的话题，无非是这些年的经历，工作家庭之类。军官学院出来的工作自然都差不了，几个同学有在军区作文职的，有像杨晓峰那样转业后在别的行业当领导的，只有高城是真真正正军队系统一线，而且是他们当中军衔最高的。说到家庭，除了高城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结婚了，那几人就调侃高城，老高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居然还单着呢，当年追你的小姑娘能有一个加强排，就没一个看得上的？高城霸气十足地说，我是谁呀，那一般般的我可看不上，我要谈恋爱就得谈场惊天动地的。
史今话不多，吃的也不多，大部分时间安静地坐那听大家聊。他发现无论在哪儿，高城永远是最能吸引人眼球的那一个，在七连，在这些同学之间，甚至走在人群里，高城就是天生的聚光体，让你不自觉地看着他，为他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这么想着，史今微微地弯起了嘴角。
吃完饭几个同学觉得没尽兴，嚷嚷着去K歌。高城一向好热闹，自然乐意去，但他怕史今跟这几个同学不熟会拘谨，神色间就有点犹豫。
“怎么了老高，有事儿啊？”一个同学看出了高城的犹豫。
“啊……不是。”高城看了史今一眼，“本来我们俩打算晚上去看电影的。”高城急切间胡乱编了个理由，可话一出口才觉得怎么听怎么别扭。
那同学也是一愣：“什么？看电影？你跟他去？……”
“不是不是!”高城冷汗都快出来了，“是我们俩，我们俩请大家看电影。”
“不看不看，看电影多没意思。”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老高啊，亏你想得出来，那都是小情人才干的事儿，一群大男人晚上去电影院？还不如回家用电脑看□□儿。”
“唱歌唱歌，走啦！”已经有人在催。
高城看看史今，史今笑笑，挺大方的说：“还是唱歌好，走吧！”高城心道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去呢。于是六个人打了两辆车直奔KTV而去。
到了KTV先去前台，高城要掏钱，杨晓峰拦着说唱歌我请客，高城也不争：“行，你请就你请，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哥们儿客气什么呀，啤酒管够，水果小吃随便叫，就一个规矩，每个人必须唱歌。”
高城不屑地道：“呦，跑调天王也敢跟我叫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晓峰笑道：“有什么不敢，再说现在大晚上的也没太阳。”
六个人要了一个超豪华的大包间，史今在心里直呼浪费，不过既然人家刑侦老大掏钱，自己也不好说啥。
进了包间，调好音响，经过起初想自己究竟唱什么歌的短暂沉闷，大家很快找到了感觉。一首接一首或好听或难听的歌爆发出来，气氛high到沸腾。
杨晓峰果然不负跑调天王称号，唱的歌就没一句在调儿上，偏偏还特爱唱，很有麦霸风范。
他自我陶醉地连嚎五六首，高城一把抢过话筒：“你歇会儿，我来两首！”
杨晓峰也嚎累了，开了瓶啤酒坐一边喝。这时音乐起，极有节奏感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响，一听就是摇滚风。高城对着话筒大声道：“先来首我当年最拿手的歌！”
四下里口哨响起，“好！”
“老高当年新生联欢会一曲定乾坤，不知道勾走了多少女生呦！”
杨晓峰哀叫起来：“我老婆当年可崇拜他了！我活不了了我！”
鼓点越来越强，高城扯开嗓子开始唱。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知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不必过分多说，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好！！”
“好！！！”
欢呼声，掌声，口哨，各种音效层出不穷，不知谁瞎起哄，按了几下音效里的倒彩键，几声阴森森的怪笑又传出来。高城不受影响，全情投入，闭起眼睛眉心显出一道竖纹，他故意把嗓子喊得将破未破，那个沧桑，那个颓废就别提了，典型的重金属摇滚范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发型，高城是军人，整齐短发妥帖自然，可如果是长发就更配这歌了，那种乱乱的微卷长发……
一首唱完，大家意犹未尽，高城又唱了两首，都是摇滚歌曲，好像高城对这类风格特别偏爱。其他同学也陆续开始唱，虽然没有杨晓峰唱得那么跑调，但也没有特别好听的，一听就是没有声乐基础的人唱的普通流行歌曲。
唱了一圈儿，话筒又回到杨晓峰手里。跑调天王唱劲十足，一边唱一边自我陶醉地说：“光听那唱得好的多没意思，你《无地自容》唱得再好还能赶上人家窦唯？就得多听听我这跑调的，那才叫另类的享受啊！”
高城呛出一口啤酒，连连点头：“说得有理，说得太有理了，老杨啊，听你这么说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了，哈哈哈……”话没说完笑翻在沙发上，其他几个同学也都放肆大笑。
这时忽然有人说：“哎，好像史班长还没唱呢。”
“还真的，史班长还没唱过，唱一首唱一首！”
因为史今实在太安静了，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说话，众人笑闹乱成一团，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这时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顿时非常抱歉，觉得冷落了人家。于是就有人把话筒塞到史今手里，请他也唱一首。
跑调天王早就安静下来，十分客气地对史今说：“史班长不要见外，唱歌就是个消遣，你看我唱成这样都无所谓，你也来一首吧。”随即又笑吟吟看看高城，眼神儿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高城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可从没忘了史今的存在，只是故意不想去提醒别人，因为他不想看到史今在别人面前出洋相。高城最清楚史今只不过外表看着腼腆，其实偶尔脸皮也挺厚的，这么想着脑子里忽然冒出来史今版“当兵就该上战场”那惨烈的嚎叫。不要啊，高城郁闷的直想撞墙，虽然我的绵羊唱歌很难听，但我不许别人看他笑话！
史今倒是落落大方，站起来缓步走到台上。豪华包间就是有豪华的布局，正前方是一个很像样的舞台风格的空间，前边大家唱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刻意，挺随便站原地唱，有的直接坐沙发上唱，而史今是第一个走到台上的人。
我的妈呀，还上台……高城扶住头，看着史今一派从容的表情，放松的站姿，以及嘴角温吞的笑，高城在一瞬间瞪圆了眼睛，这这这……今儿啊，你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史今十分镇定，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既然大家想听，就唱个《一剪梅》吧。”居然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不掺杂一点大茬子味儿，别提，还真好听。大概他当导游的时候就这么说话吧，高城怔怔地有点发呆。得，出洋相就出洋相了，反正老同学都是自己人，这么一想，高城又不禁勾起了嘴角。
一个老同学叫道：“史班长你这可是琼瑶范儿啊！”
另一人道：“好啊好啊，今天光听野兽派了，现在也换换口味来个温柔点儿的！”
史今微笑，虚按双手，大家很自然地安静下来。音乐起，舒缓略带忧伤的旋律静静流淌，史今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唱。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本来高城真没期待能有多好听，毕竟有那个“当兵就该上战场”的先例在脑子里不停晃荡，高城只求别太难听就成。可这一段唱下来着实把他震住了。这岂止是好听，简直太好听了！完全颠覆了从前的破锣嗓，高城顿时明白过来，你个坏绵羊，敢情你故意唱那么难听，拿我当猴子耍是吧。高城忿忿看向台上的史今，史今含笑的目光恰于此刻落在他脸上，高城霎时像被吸走了魂魄，怔怔听着史今往下唱。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淹没，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要命了要命了，唱到这里史今居然还伸出一根手指在虚空里划了一道弧，修长指尖仿佛绽放出小小光芒，那是一道绚烂弧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终点落向高城。
“哇塞！”四下里一片惊叹声。这样的歌声，这样的风采，谁又能不为之沉醉与倾倒！
杨晓峰已经看直了眼，用力拍着高城肩膀：“老高，本事啊，我就说你怎么那么上心呢，这是人尖子啊！”
“有那么好吗？”高城眼里闪着亮光。
“好！”杨晓峰大声道。
史今的声音沉厚而略带苍凉，仿佛把人带到辽远的草原上，在那个一片银白的冰雪世界里，有梅花在最冷的枝头绽放。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常留心间。”
间奏起，史今又向高城看过来。清澈的目光仿佛纯净的冰雪，而清冷之中又似乎隐含着一丝灼热。高城心脏狂跳，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人，他忽然特别后悔没买下那套衣服，虽然此刻衣着朴素的史今也很养眼，但如果再配上那套衣服……
高城眼前渐渐浮现出史今盛装演唱的情景，雪白的衬衫，深黑笔挺的西装，五颜六色绚烂灯光交相辉映，在史今脸上闪现一道道流光。浮光掠影之中，他微笑，眼神温和沉静，充满希望，仿佛雪中寒梅静静等候春天的降临。
最后一段复歌，史今刻意加重了音量，一剪寒梅悄然绽放，欺霜胜雪。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常留心间。”
唱完了，台下没有一丝声音。过了很久，有人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史班长，你唱这么好也不提前支会一声，太震撼了！”
“深藏不露，歌神啊！”陆续有人回过神来。
欢呼声掌声四起，史今温和地微笑：“谢谢。”随即慢慢走下台。
经过高城身边被一把拽住。“干啥呀？”史今又恢复了东北腔普通话，顺势坐到沙发上。
“干啥，你说干啥？”高城把史今拉近，在那笔直腰线上用力掐了一下，“敢耍我！”
史今一僵，在这么多人跟前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特纯良的笑笑：“连长，你唱得也挺好的。”
笑笑闹闹，几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众人从KTV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几个同学互相道别然后回家，杨晓峰临走时特意把高城单独叫到一边，高城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哪知杨晓峰压低声音坏笑道：“老高，你的人很厉害嘛！”
“什什什么我的人？”高城开始结巴。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最好的班长，怎么不是你的人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我最好的班长……”
“行了，别解释了，我都看明白了，恭喜你呀，好好对人家。”
“我……”
“叫你别解释了。”杨晓峰拍了一下高城肩膀，“说真的，知道了你的秘密其实我挺高兴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好哥们儿呗，替我高兴应该的。”高城索性也不再回避这事。
“不全对。”
“那还为了什么啊？”高城疑惑地看看杨晓峰。
“因为……”杨晓峰做好逃跑的准备，“因为我再也不用担心我老婆会红杏出墙了！哈哈哈……”
“什么？……你找死！！”高城反应过来，抬脚却踹了个空。杨晓峰跑出几步冲高城挥手：“老高，再见了！别忘了好好对人家！”
高城还想冲上去再踹几脚，忽然岔了气，只得扶着腰笑骂：“姓杨的你越老越没正形，快滚吧你！”
史今过来扶高城：“没事吧？”疑惑地望望杨晓峰远去的身影，“他跟你说啥了惹得你一蹦三尺高？”
“你猜。”高城看着史今乐。
“猜不出来。”
“他说啊，他说他老婆至今对我余情未了。”
“啊？”史今的五官又皱成一团，“就能把你美成这样？”
高城撑直了腰，岔气的感觉好多了，他仔细端详史今的表情，问道：“你不生气？”
“不生气。”史今回答得十分肯定。
“真不生气？”
“哎我说你咋那么啰嗦呢？”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能不生气呢史今？”
史今蔫坏蔫坏地笑：“因为我觉得他老婆的眼神不可能那么不济。”
“你你你……你又耍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