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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黑暗召唤 宁负天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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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朗看看面前似曾相识的黑衣人,明白过来。

欠债迟早是要还的,想跑却还没跑出人家的手掌心。

慕星朗不再挣扎,敛眉垂目,寻思着怎样才能脱身。

一家三口惊魂不定之际,宁负天缓缓从黑衣人身后走出。

这次他没带面具,当他一现出形貌,惊的慕云舒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格月局里最不受待见的晋国小子宁天吗?

此时的他,身着华服,腰佩美玉,活脱脱一个贵气的富家公子模样,就连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孔,都被映的光彩照人。

更令慕云舒讶异的是,宁负天短短几步路走的异常淡定沉稳,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道不明的威严。

他,究竟是谁?

宁天居高临下,望着慕云舒,眼中闪过几丝怜悯,“你一定在猜我的真实身份,是吗?”

被他点中心事,慕云舒并不遮掩,而是慌不迭的点头认了。

宁负天仰天长笑,修长的手指在下颌一掀,揭起了敷在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慕云舒甫一见宁负天的真实样貌,震惊的移不开眼。

宁负天比不上秦十三、花惊定美,也不及燕如意绝色,但他左眼角那几条像是胎记的,蜿蜒曲折的纤细红印,从太阳穴直至眼底,像是一朵恣意绽放妖娆的花,给他平添了几分妖冶无常,神秘莫测。

宁负天的胎记,非但没有损坏他的相貌,反而更是锦上添花,凸显了他那双邪肆毕现的长眸。或许是戴人皮面具戴的久了,他肤色苍白的不像活人。再加上他锋利的红润薄唇,真好似挣破地狱牢笼而出,游走于世间的美艳厉鬼。

宁负天不用任何语言,他身上那股冰冷阴鸷的气势,已然迫的慕云舒心跳加快,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怎么?你怕?”

慕云舒呜呜的点点头。

她确实很怕。

宁负天的冷跟玉刀大不相同。

玉刀的冷,尚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心是热的。而宁负天的冷,却是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没有一点热乎气儿。

“只要你的好大哥交出十万两银子,我就放了你们,随便你们想去哪。”

闻言,慕星朗眼里都蹦出火光来,怎么凭空多出好几万两来?

仿佛看穿了慕星朗的想法,宁负天淡然一笑,“钱是我借给你的,自然是要收利息的!况且,你办事不力,耽误了我的时间,多少是要给些补偿的!”

慕向天闻说儿子用来做生意的钱,是眼前这位惹不起的主儿给的,急的他呜呜的想要为儿子辩解几句。

宁负天却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一个眼神望过去,他身边的黑衣人手起刀落,一下割破了慕向天的喉管。

一条温热的血线随即溅出,喷在慕云舒脸上。

吓的慕云舒不住呜咽,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

宁负天显然很享受慕云舒的恐惧,“你不是经常被那老东西打吗?我实在帮你,你应该谢我才是!”顿了顿,又道,“哦,忘了告诉你。我是晋国太子,宁、负、天!”

宁负天这三个字一出口,慕星朗马上认命的合上双眸。

落到晋国太子宁负天手里,能一刀毙命是造化。

慕星朗竟有些羡慕慕向天,死的那样干脆利落。

晋国太子宁负天的名字谁没听过?慕云舒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但她的眼泪仍是不听话的流个不停,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前襟。

“十万两,拿不出是不是?”宁负天吸了吸略带血腥味的空气,极为享受其中的腥甜,“拿不出也没关系,做苦工还钱好了!”

慕星朗没想到宁负天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乐的他赶紧点头答应。

宁负天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含笑道,“别高兴的太早,前提是,能活着到晋国!”话音刚落,有人抬出两口大木箱,二话不说把慕星朗,慕云舒装在里边,箱盖哐一声合上,将他俩抬到了马车上。

一架四匹马拉的马车上,整整齐齐码了三层同样大小的木箱子。不用问也知道,里边装着的都是宁负天口中的“苦工”。

宁负天对手下人道,“路上勤看着点儿,死了就扔,别占地方!”

一队人赶着马车先走,留下的人同着宁负天走山路回春都。

宁负天此次的目地主要有二,一是带上初午,他不能把初午丢下。二是解决玉刀。不能为自己所用,就算毁掉也不心疼。

时至傍晚,玉家上下围拢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再有两天就过年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商量着年夜饭的菜谱。

“要我说呀,这是小刀第一次在家过年,得吃的精致些。”

“二弟,难道你平时吃的还粗糙了?”

“哎呀,大哥,我的意思就是多做些小刀跟初午爱吃的!”

“文虎哥,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初午,我跟你说,到了我们玉家,你必须挑食!要不花钱请厨子干啥,就得多难为难为他们才行!”

话音未落,玉老爷一记暴栗结结实实打在玉文虎脑袋上,“你哪学的这一身毛病!厨子也是人!你这败家子儿,纨绔子弟怎么就学不会体恤下人!”

“哎呀,老爷,别恼,别恼。这大年下的,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玉夫人横了玉文虎一样,笑吟吟的打圆场。

一提过年这茬,玉老爷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确实是他激动了。身为一家之主,教导儿女的责任自是脱不掉的。

玉文虎游手好闲,玉老爷不怕,他怕就怕玉文虎心狠不善良。

玉文虎眼里含着泪花,委屈道,“爹,我也是说着玩儿呢,你别生气。”

“爹,前几天吴掌柜小孙子病了,还是文虎给找的大夫。咱家这些下人哪个不说二少爷体贴。”

“玉叔叔,文虎哥昨儿个刚给我又做了几身棉衣,怕我冻着呢!”初午也不忘帮玉文虎说好话。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玉文虎的好处,玉老爷的火早就消了,“算了,算了!吃饭!”

玉老爷发话,大家不再多说,饭桌上又恢复了先前其乐融融的气氛。

正吃着,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声闷响,玉老爷心下纳罕,“什么声音?”

玉文虎不等旁边服侍的丫鬟说话,自告奋勇,“爹,我去看看。”

说着话,玉文虎起身,迈步开门,伸头看向门外。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随着呼啸的北风窜进屋里,玉刀拧眉,“二哥,快回来!”她右手在桌上一垫,身子借力嗖的跃了出去,把不明就里的玉文虎拽到身后,“快!躲到桌下,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玉文虎也察觉出不对,想都没想就按玉刀的话去做。

初午来到玉刀身后,“玉姐姐……”

玉刀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初午别说话。她侧耳一听,仍旧有一声声闷响传来,好像是人倒地的声音。

玉刀面色愈加凝重,她闪身出来,听的更加真切,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初午,你从后门出去,去找三石,让他带人来!快!”

这会儿去学宫显然来不及了,屠府离玉府不远,兴许能帮得上忙。

寒风凛冽,隐隐肃杀。

不消片刻,从墙头上嗖嗖现出一队黑衣人来。

为首那人却是一袭华服,毫无遮掩的缓步踱到玉刀近前。

玉刀疑惑的看向来人,身型步态似曾相识,样貌却是见都没见过。

“你是谁?”

“宁负天!”

这声音!

“宁天!”

“宁负天,非宁天!”

“原来你!”

玉刀好悔,悔不该放任初午跟宁天搅在一处。却原来宁天就是臭名昭著的宁负天,这叫初午如何面对这样的打击。

幸好初午不在,不用亲自面对宁天变成宁负天的场面。

谁知,就在玉刀万幸之际,初午小小的身子被一个黑衣人提着,从后门处走过来。

未免初午大叫,还给她的嘴堵上了白布。

宁负天一见手下粗暴的对待初午,面露不悦,“放开她!”

手下迟疑片刻,无奈的放开初午。

初午脚一沾地便跑回玉刀身边,一把扯掉堵在嘴上的白布,质问宁负天,“你真的是宁天?”

“初午,你连我的声音都不认得了?”

确实是宁天的声音。

初午脚下一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全心信赖的宁天会是晋国太子宁负天。

“初午,跟我一起回晋国吧!回去之后,你就做我的太子妃,以后,你就是晋国的皇后!”

一句话,惊得初午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年纪还小,对男女之情尚且懵懂。她也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太子妃,做什么皇后。

“不、我不去!”初午下意识的躲在玉刀身后,结结巴巴的拒绝。

“你现在是孤女,在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你能倚靠的,也只有我了!”

“我还有玉姐姐,我不跟你回晋国!”

“宁负天,有我在你休想带走初午!”

“你?哈,真是笑话!你都自身难保了,凭什么阻拦我带走初午?”

“宁负天,这里是春都,哪容得你在此撒野?”

“春都?春都又如何?我的人在齐国一样畅通无阻,想杀哪个就杀哪个!”

“齐国?”玉刀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初午的父母该不会是……

不、不会的。宁负天喜欢初午,断不会对初午的父母姐妹下毒手。

玉刀不断否定,宁负天却是肯定的认了,“没错,我是杀了初午的父母,那又如何?谁让他们阻手阻脚,非得安排初午回去相亲?既然父母命不可违,干脆杀了他们,没有父母,就没有什么父母命不可违咯!”

这什么逻辑?

初午一听自己的父母姐妹不是死于贼人之手,而是死在宁负天手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今天非得取你狗命!”

玉刀一把扯住初午。

宁负天人多势众,他没有确切的把握也不会寻上门来。以初午的实力,恐怕还没沾到宁负天的衣角,就被人打倒在地了。

“初午,我这都是为了你我的将来着想,你怎么一点都不体谅我的呢?”宁负天伤心道,“罢了,罢了。现在被你错怪也把,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初午被玉刀拦住,不得挪动。家遭突变受了次打击,知道真相又受了打击,对于小小的初午来说,已是难于承受。她哭的声嘶力竭,几近虚脱。

躲在桌下的玉老爷玉夫人从桌底爬出来,将初午一把揽进怀里,玉夫人亦是泪流满面,“苦命的娃娃呀——”

玉文龙玉文虎站到玉刀身后,指责道,“你怎会如此狠心,对不相识的人痛下杀手,简直不是人!”

见他们都出来,玉刀急的冒了一脑门子汗,“不是叫你们别出来嘛!”

“妹妹,有危险咱们一家人分担,不能叫你一个人扛着!”

“大哥说的对!”

见此情景,宁负天不住拍手叫好,“好好好!一家人果然齐心!既如此,不如你们跟我一同回晋国。玉刀可以做黑暗召唤师,以你们玉家的财力,在晋国一样可以混的风生水起。更重要的是,我们晋国从来都不虚伪,谁有钱,谁是爷!你们到了晋国,就是高人许多等的人上人,再不用受身份所限,你们想当多大的官都行,只要有钱,多大的官都买得到!”

宁负天口若悬河,说的口沫横飞。

玉文虎按捺不住,用手点指,宁负天,“你这不要脸的狗贼,放什么厥词!”

“识时务方为俊杰!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前院后院那些个没用的家丁护院一个活口都没有,你们也别指望有人相救!”

“你!”听说伺候多年的下人们殒命,玉文虎眼角迸裂,心如刀绞。

更是激的玉刀右手掐诀,试图召唤青鸾,以此抗敌。

尚存一点清明意识的玉文龙见状,阻止道,“妹妹,擅自使用召唤术,是要遭天谴的!”

“哪怕天打雷劈,我也要亲手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仇雪恨!”

玉刀不顾玉文龙拦阻,执意召唤出了青鸾。

玉刀此举正中宁负天下怀,他阴鸷一笑,“忘了告诉你,我也会召唤术!”

他右手掐诀,头顶现出一轮如夜色般漆黑的符咒,古老的文字在其中不断变换闪现。

黑暗召唤师?

玉刀同青鸾心神合一,青鸾仰天嘶鸣,从半空中,向宁负天俯冲而去。

猎猎冷风,不断撕扯着玉刀面颊。然而,她半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玉刀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好似沸腾一般,涌向她四肢百骸,使她全身上下充满了用不尽的力量。

青鸾那双碧色眸子,也在瞬间变的猩红鲜亮,带着不见血誓不罢休的劲头,抓向宁负天的天灵盖。

若这一下抓的正了,宁负天必死无疑。

宁负天却是嘴角含笑,千钧一发之际,召唤符中现出一只墨色蛟龙,从下至上,迎向青鸾那对锐利的爪。

青鸾蛟龙相触的刹那,漆黑的夜空中,毫无征兆的现出两道闪电,轰隆的响雷随之而来,开天辟地办的轰响,震得人心肺乱颤。

就连听天殿里的辛无念,亦是心头微动。

昙花煜沉声道,“宗主,玉姑娘她是否有难?”

辛无念面容淡然,“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历尽劫难,凤凰涅槃。”

正果寺大殿中,洗凡手盘佛珠,轻敲木鱼。

笃笃的木鱼声冷丁被突如其来的响雷打断,洗凡手中佛珠哗啦啦散落满地。

洗凡此时,已是老泪纵横,犹记得天语者所说玉刀的三次劫难,“是时候了吗?!是时候了吧!玉刀,千万保重!”

没有人比洗凡更能体会天命难违这四个字。他深知玉刀的命数无人能改。玉刀的路,只有让她自己去走,才能完满。

皇宫中,埋首批阅奏折的燕如意听到雷声,不由得抬头望了望,“腊月里还打雷?真稀奇!”

小荣子赶忙奉上热茶,“冬日里响雷,预示咱魏国这一年都兴旺!”

“就你小子会说!”

燕如意喝了口茶,继续提笔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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