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虚张声势 恩断义绝（1 / 1）
聂千帆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心里已是翻江倒海。万没想到玉刀已然识穿他的真实身份。他也明白矢口否认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玉刀更加嘲笑自己。
然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完全不承认，话已出口，没有转圜余地。他能做的，就是拖得一时是一时。
果不其然，玉刀嗤笑，“白筱灵，枉你自诩聪明，就连露出马脚还不自知！滑翔伞？呵呵，这个世界里，可没这一说！”
闻言，聂千帆暗自庆幸，原来是在言语上露出的破绽。这十几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扮演聂千帆却终究不是聂千帆。
他是生长在男人身体里的女人。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而这一切，都是拜玉刀所赐。
聂千帆脖颈一挺，倨傲的看向玉刀，“白筱灵早已是过去，我现在是聂千帆，是聂丞相的二子！至于你，我从来都没真正认清过你的真面目！玉刀，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你真的没必要再扮好人！我有今日，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我做了博士魂穿的试验品！”
聂千帆狰狞着一步步逼近玉刀，玉刀步步后退。
“白筱灵，你我从未深交，我又怎么会害你？当初因为你承受不住大剂量异能药物致使身体自爆。Dr。Q为了帮你，才将你的意识送到这里。况且，来之前，也向你交代过，此次任务是协助我灭赤魔，你都忘了？”
“这些，我片刻都不敢忘！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你是千年不遇的怪物！那么多人里，偏偏你最出色。不但成功激发自愈异能，就连反应都比常人更加敏捷。不管什么，你都比别人快几倍！
你比我们，比我实在强太多太多！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出色，为什么我不能像你那样出类拔萃，成为别人竞相模仿的对象？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为了像你、不、是比你更加出色，我不惜搏上自己的性命，私自加大剂量，结果……”聂千帆自嘲一笑，“结果却是赔上性命，成了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你知不知道，当我见到你出现在召唤台上时，是多么的震惊，多么的兴奋。上天终究待我不薄，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来证明我比你强！
谁知，你竟然召唤出了青鸾！
这个天，根本就是向着你的！根本就不公平！
我这么努力，偏偏比不是你！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聂千帆越说越激动，步步紧逼。
玉刀盯着他狰狞到移了位的五官，即便面不改容，心中却已是百味杂陈。玉刀跟白筱灵没什么深交。
玉刀自问并非比别人学的快。别人休息、玩乐，她在艰苦的训练。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成了别人口中最强悍的异能战士，却没人看到她付出了比别人多出几倍的汗水。
想要立于巅峰，从来都没有捷径。除了踏踏实实朝向既定目标努力，再无他途。
这一点，白筱灵自然不懂。
玉刀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带着些怜悯。
何其可怜的人，才会将失败的原因强加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聂千帆仍旧不依不饶，双眉一挑，继续逼问，“玉刀，你没话说了吗？你现在愧疚了，对吗？”
“白筱灵，这些都不是你加害我的借口！你原本就是一个残忍至极的人，难为博士费尽心力把你送到这里，给你留下一线生机！
你真是没得救了！”
“我没得救？你才没得救！玉刀，你才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什么狗屁博士！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救我，还不是为了他的研究？说的好听！再怎么粉饰，我现在变的不男不女，就是他的责任，是你的责任，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的！”
聂千帆越说声音越大，到后来演变成歇斯底里的狂喊。他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召唤台上。
疼痛，前所未有的疼痛跟聂千帆的喊声夹杂在一起，海浪般从四面八方向玉刀席卷而来。
玉刀强自忍耐，此时此刻，她不能示弱，也不能倒下。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玉刀，你真不可理喻！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狠心？我前后做了两世人，跟你也都算做了两世同门。一句咎由自取就能抹杀掉你对我造成的伤害？”
害人者反而自觉是被害者。
聂千帆近乎病态的混乱逻辑让玉刀倍感头痛。她知道，继续跟聂千帆辩解根本没用。
长久以来，聂千帆被自以为的伤害蒙蔽心智，导致他无法理性思考。在人前他是风度翩翩的聂二公子，可谁能想到在这层华丽外衣之下的聂千帆却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反复小人。
痛到极致，反而让玉刀思路如同树叶上的脉络，逐渐清晰。只这一刹，她看清了白筱灵并非不懂，而是装作不懂。所谓伤害，不过是白筱灵为非作歹的一块遮羞布。
白筱灵固然可恶，玉刀仍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白筱灵，之前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可以不追究。从今天开始，你我各走各路。你若再来惹我，别怪我不客气！”言辞森冷，叫人胆寒。
聂千帆眉峰一挑，“不追究？各走各路？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游戏刚刚开始，不是你说不玩就能不玩的！实话告诉你吧，玉刀，我就是要跟你作对！你能把我怎样？”
“白筱灵，有胆你就试试！”自玉刀眸中射出两道寒光，直逼聂千帆。
玉刀声音不大，却真的震慑住了聂千帆。
聂千帆的目光在玉刀脸上徘徊片刻，颓然收回的同时，他向后退了一步，负手而立，“玉刀，别以为我怕你！”
玉刀牵起嘴角，聂千帆明显的此地无银，嘴上说不怕，心里肯定怕的要死！
“你也不用假装没有自愈能力！那么虚伪做什么？”
原来如此！
玉刀猛地想起，伤未愈时，聂千帆借机撞她的手，竟是为了试探她的自愈能力！
而聂千帆显然误会了。
玉刀的自愈能力从穿越至此便消失没有了。
这会儿，他重新提及，只怕又是试探。
“比虚伪，我远不及你！”
之前宁天告诉他玉刀须得辛无念施针，他已经猜到玉刀是装模作样。她模棱两可回这一句，更加坐实了聂千帆的揣测。
正因聂千帆对玉刀有所忌惮，所以从未轻举妄动。
玉刀也不知应不应该庆幸，她见聂千帆站在那若有所思，也不再多言，缓步向前，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就此，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