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陆章 无望（1 / 1）
大小姐为何会哭泣着祭拜呢？她又是在祭拜着谁？是来到了这儿之后死去的人吗？难道说，这里有大小姐的旧相识么？可是，大小姐极少出门，更别说是万仞山庄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了，即便是盐帮与万仞山庄在过去有所往来，那也不过两三次。莫非，是万仞山庄以外的人么？凌祭这样想着。
他并不常见到曲离哭的样子，所以，此刻见到她这般哭泣，他到底也是有几分惊诧的。
可是，他也不敢上前去询问什么啊，尽管他也可以冠上一个盐帮四长老的名头，但他对于自己在盐帮内的地位也是十分明白的。那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既然是一个虚名，他同曲离之间的差距，也是无法缩小的。
说到底，还是无望的。
他紧紧的咬着牙，抓着桂花树的树枝，几乎要将它折断。
“怎么了，不敢上前吗？”他听到一个十分富有磁性的声音，很轻，但是好像就在他耳边一样十分清晰，他回头看去，看不到任何人。
简直就像是幽灵一般。那个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却看不到任何人。他向曲离看去，却见曲离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明显地，并未听见那个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
“那么，让我为你演奏一曲如何？”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曲离跪坐在庭院的中央，左手边是一个小方桌，上面摆着一壶酒，一壶茶，右手边是一叠纸钱，面前是一个火盆。她从右手边拿起两张纸钱，向火盆内投去，随后拿起右手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洒在火盆旁。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饮酒，所以带来了酒，也带来了茶。倘是你不爱饮酒，我便为你斟茶。”
“啊，我忘了啊，你应当不是一个喜爱饮酒的人，也不是一个喜好钱财的人啊，我真是笨，没关系，下一回，我会给你一些别的。那么，你喜欢什么呢？书吗？乐器吗？如果你喜欢，下一回，我给你。”曲离温柔地笑了笑。
然后，她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真是可惜啊，你便这样死去了。”
“在你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
“或许，你什么也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吧，毕竟啊，那原本就是无望的爱啊。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我知道，无论如何，你我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敢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你，然后，我也知道，你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我说的没错吧？尽管你我接触不多，可是，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啊。”
“既然在你活着的时候，我无法说出这些话，那么，至少在你离开的时候，请让我说出这些话吧。我啊，真的是很喜欢你的啊，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喜欢呢，就好像现在，在这么乱的情况下，我给你烧纸钱，为你而哭；就好像我呆在地牢里的时候，我在墙上刻下你的名字，用手指抚摸着你的名字；就好像我从第一次看见你，便记住你的样子，并将你的样子刻在心里；就好像我在这个万仞山庄的每一天，都会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你。”
“即使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
曲离说着这些话，不知不觉间，喉头是一种一样的感觉，舌尖有一种咸涩的感觉，此刻，她也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随后，她听到一阵奇怪的乐曲，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曲离站了起来，试图找到那个乐声传来的地方。
笛声么？这笛声，真是熟悉啊，可是，怎么又好像有些不对？
可是，这笛声，好像便是……
当曲离反应过来时，只听见附近的桂花树丛里，传来了一个凄惨的叫声。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赶紧向着那个地方跑去。她从桂花树间穿过去，然后，在树丛深处，看到哪儿躺着的一个人，一柄短刀直直地插在心脏上，并且在他的两只手的手腕，两条腿的脚腕上，也分别插着一把短刀。
曲离见了这副情景，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只敢呆呆地蹲下来，晃了晃那人的肩。
“凌大哥？凌大哥？”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凌大哥，你没事儿吧？你……”曲离伸出手，探了探凌祭的鼻息，只是凌祭却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身上的各个伤口还血流不止，眼睛也睁的大大的，嘴巴也长得大大的，表情十分狰狞。仿佛是在他死前的那一刻，看到了什么东西，他想要说出来，可是，却来不及了。
曲离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外跑去。
---------------------------------------------------------------------------------------------
万锦羽来到出口旁时，万一翔，祁言之以及万竹汐已经回来了。只见他们面容有些憔悴，满面阴霾。
看来，我想到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啊。万锦羽这样想着，心底暗暗一笑。然后走上前去，明知故问到：“呦，三位站在这儿做什么？看着你们的脸色，似乎是心情不太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又来了，他又出现了。”祁言之道。
“又出现了？他？难道你是说，凶手又出来了？”万锦明故作惊奇，嘴角一勾，又问道，“那么，难道说，那四个人……”
三人不语，随后，万一翔开口：“羽儿，替爹找些人来。”
“啊，你要做些什么？”万锦羽问道。
“下山，将尸体搬上来，”万一翔道，“无论如何，这几人也是爹的旧友，总不能将他们，就这样撂在山下不管，况且，他们没有什么家人，与其死后无处可去，不如就由老身，来将葬礼办了。”
“行啊，我这便去叫几个下人来。”
“等等，罢了，别叫下人去。等会儿，还是咱们几个再下山一趟吧。还有，羽儿，你替爹将白医师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