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伍章 无趣(1 / 1)
无趣啊,无趣啊,无论什么都是无趣的。鸟从天上飞过去,它为什么要飞过去,树上又新开出了花,它为什么会开出花来。时间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趣啊。我不明白这些,我厌恶这些,厌恶着无趣的,无意义的事。
确实啊,最近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家里的人以及不是家里的人的人陆陆续续地死去,或者说,被杀死。除却大哥以外的人,皆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凶手杀死。啊啊,这样才刺激嘛,当看到那些成日装作英雄豪杰的人,看到那些性格好的可怜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不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但是啊,最有趣的,并不是那些血淋淋的,死去的人啊,而是那些被死去的人吓怕了的,或是伤心不已的活着的人啊。比方说万庄主,严格的来说便是我爹,还有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妹,脑子里什么也不装的五弟和六妹,万庄主的那些小老婆,病歪歪的三太太温秋水和那个同我相同年纪的四太太兰素和。这些便可以称作我的家人,我眼中的生活在一起却各怀心思的人。然后,便是那些外人了,盐帮的大小姐啦,还有那四位长老,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白无常,一个是疯子;最后,便是那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祁公子了吧,说起来,在这堆人里,我还是对这位祁公子祁言之最感兴趣些啊。
若要说起对他感些兴趣的原因,大抵是因为那股较真劲儿吧。真是,明明只是死了几个人罢了。
但是啊,这事儿也确实有些不对劲啊,我也从中察觉出了些端倪。杀死了那些人的凶手,我貌似可以隐隐约约的猜出个所以然了,然而那也只是猜测罢了,并且我也知道,我的那种猜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便是因为那个人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并且,就凭现在的这种状况,那个人也不太可能成为凶手。
但是,我并非是没有任何依据便做出猜测的,而我的那种依据,也是只有我个人独有的。
但是,我并不会把我的猜测告诉任何人,这将只成为我个人的猜测罢了。
要说为什么,那便是因为,我是万锦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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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主人,有您的信。”落衣从房外走了进来,递上了一封信。说是一封信,事实上是一张被卷的很小的纸,纸是被红丝带系着的,应当是被飞鸽传书送来的。
万锦羽接过信,打开后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簇,不过很快地便舒展开了,笑道:“啊,原来是他寄来的啊,已经许久未收到他的信了啊。”
“敢问主人,此人是……”落衣看着万锦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是阿斐啊,阿斐,你忘了吗?从前可是经常书信往来的,只是,最近少多了啊。”
“原来如此。”
“那个,落衣啊。”
“什么事,主人。”
“之前江州的那几个糟老头子,已经被送下山了吧,按着这个时间来说,那盐帮的那几个家伙,也应当被送下山了吧?”
“按着原来的安排,应当是如此的,只是……听老爷身边的下人说,貌似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
“意外?”
“是的,原本被安排送江州的四位大侠的陶总管被发现被人迷晕在了房中,而那几人却已经下山许久了都未曾上来。老爷和四小姐,祁公子因为担心此事便下了山,此刻还未上来。”
“啊?难道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万锦羽一笑,“可是啊,如果一直一直死人,但是杀人的方法有没有什么刺激点的话,即使是死了人也不会有什么有趣的啊。”
“主人,您打算怎么做?”
“啊?还能做些什么呢?去凑凑热闹咯,总比在这个房间里待着无所事事地好。”
万仞山庄,盐帮居所。
四位长老待在自己的房间内等待着或是看书,或是发呆,也有无聊地敲着棋子却不下棋的。便如凌祭,单手托着下巴,右手的食指及中指夹着一枚黑子,在棋盘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发出‘哆,哆,哆’的声响。房间内因为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因而这声响便显得格外清晰。渐渐地,发出声响的凌祭自己也渐渐觉得十分烦躁了。按着他的火爆脾气,本身也是等不得的,此刻这般无所事事地闲呆着,则更是叫他心焦了。
“啊啊啊,受不了了,老子要出去。”凌祭突然大声喊道。
“四弟,稍安勿躁。”庄松涛一边翻着书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呀,四弟又开始犯老毛病了啊。”宫盏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郭潇坐在一旁,低着头,发出低沉的怪声。
凌祭看了他们一眼,咬了咬牙,道:“随便你们。”然后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但是,凌祭想要出去的原因,并不全然是因为待在房内太过无聊,而是有着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
他走在那条路上,这是他徘徊许多次却始终不敢直直的走到尽头的路。他只敢在那条路上面走啊走的,走到那间屋子旁边的桂花树旁,然后躲在桂花树的旁边,悄悄的观察着那个他一直一直担心着的却不敢近身的人。
庭院里的人,披散着如瀑布般的长发,一袭白衣,皮肤白的几乎透明。
曲离。
凌祭说不上来为何自己对于大小姐如此伤心,可能只是因为她是大小姐吧。但是,也正因为她是大小姐,所依凌祭只敢远远地观望。
随后,他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曲离在烧香祭拜,她的面前是一个火盆,她正往里面丢着纸钱。她跪在那里,旁边是一叠纸钱,她往火盆里丢纸钱,她往地上撒酒水。
并且,她在哭泣。
怎么回事,她在祭拜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