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十二、木芽田乐(1 / 1)
广场上有个看上去格外蠢的金属雕塑,意义不明,毫无内涵。
虎牙少年穿着SAO的套头衫,蹲在那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管上——奇怪的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在胖哥和厨师长目瞪口呆的那瞬间跳了下来,忽的抓住一个Gardeners,那个Gardeners连惊恐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就被他用一只手指戳爆了眼球。
他的另一只手拖住了那个Gardeners成员的脑袋,空气剧烈的扭曲了一瞬,那脑袋猛地扬起,嘴巴张大,身体不管不顾的扭动着,像一条放在烧热铁锅上翻滚的鱼。
大概只有十几秒的时间,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薄刃的小刀,娴熟的划开那人的脑袋,低下头去吸吮起来。
脑袋切开的时候冒着热气,脑髓像豆腐一样咕噜咕噜的滚着泡,他舔了舔嘴唇,像个急于吃热豆腐的馋小孩似的,一口气吸了个彻底,然后吐着舌头散凉。
他吃的非常仔细认真,对周遭的环境漠不关心,然而吃着吃着他却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溅到了脑浆里。
“妈妈……”他举起小刀,掷了出去。
“你回来给我烧饭吃好不好?妈妈……”虎牙少年一边哭一边如是说。
……
杨砚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眩晕感有种无可奈何的熟悉。
他勉强的睁着一只眼查看外面天旋地转的环境,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每一根神经都紧紧的绷了起来——因为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快的,不转了,他的视野清晰起来,入眼是一片白,以至于他一时间忘了覃政和陆巍明宋瓷他们仨。
准确来说并不是白色。
他们到的地方就像是百货大楼的底层,门口空空荡荡的空出一块来——然而这里不是,它被无限的放大了!无论是把头左右摇晃还是仰上甩下,全都是空落落的一片白,像是还没有装修的大厦。
只有盘旋而上的楼梯和眼前小成拇指大小的玻璃门,才隐约的辨析出了边界。
覃政走了几步,停下来仰头看了会儿,轻声说:“是‘火籽’。”
“火籽”,其实就是刘医生手里的那个骰子。也就是一个独立创造的空间。
那是当年Gardeners在α-因斯特兰星球得到的东西,也是α-因斯特兰星球要追杀他们的最主要原因。
“火籽”,α-因斯特兰星球曾不屑一顾现在又奉若神明。
在场的四人都知道“火籽”的重要性,陆巍明啧啧了两声,说:“真厉害,独立的空间要耗费不少αυX粒子吧,那个博士是怎么做到的?”
空间的形成需要大量的αυX粒子,别说是一个Gardeners,就算是十个,也未必能创造出如此稳定的空间。然而“火籽”是由α-因斯特兰星球一位博士,一位传说中一样的人物所创造的,他仅凭一人,就创造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却拒绝所有人的窥探,但今天,他们不小心推开了那扇未知的大门。
然而这个世界,是吉还是凶?
他们没有办法弄破那几扇该死的玻璃门,墙壁也打不破,在这白晃晃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宋瓷和陆巍明决定爬楼梯上去看看。
覃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无限制的盘旋。”
这个楼梯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盘旋楼梯,它是两个,从大楼的两端开始,在高不可攀的最终点交错,距终点约莫二十米上端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远看上去只像一片薄薄的冰糖。
陆巍明眯眼瞧了瞧,意义不明的哼笑两声,然后叹了口气。
那个盘旋的楼梯构成了一个莫比乌斯带,正面和反面交错。
但是这根本毫无意义,因为他们即便爬上了最高点也够不着那扇窗户,更不要说他们永远爬不上最高点。
宋瓷看着他们,露出漫不经心的微笑:“我们可以到最高点翻上去——虽然不怎么容易,但还是可以用你的火试试架成一座桥。”
覃政叹了口气:“力量被限制了,我做不到。”
“真的不行?”
“不行。”
宋瓷看向杨砚,杨砚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
杨砚的能力硬要说的话说“隔绝”,本身不见得有什么攻击性和塑造性,他们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为难他。
突然眼前一黑。
那无处不在的白似乎被割断的黑袍子罩住,杨砚一愣,真的是黑,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覃政朝杨砚那儿走近了一点,杨砚感觉到他离他离得很近,一种温热的属于人的呼吸就在耳边,他能嗅到覃政头发青柠檬洗发膏的味道,那是他的洗发膏,然而覃政用了似乎香气格外的重。
他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点怪,他忍不住抬起手去碰覃政,然而覃政还没碰到,却见啪一声响,一道白光直直的落了下来。
那光源像舞台的聚光灯,站在灯光下的是只猫。
加菲猫。
还是只没有眼睛的加菲猫。
覃政:“……”
杨砚不禁眼角一抽。
比杨砚眼角抽的更厉害的是陆巍明,陆大帅哥用手指摁着太阳穴,像是在缓解头痛,又像是在把那爆出的青筋一点点按回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
加菲猫目不斜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声音……并不是中年大叔的磁性嗓音,而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掏着耳朵懒洋洋的问一声“啊”的调调。
“你管我是个东西还是不是个东西,你明白东西的意思?一只猫你懂人类的世界观吗?”
“一只会说话的猫还不够颠覆你们的世界观?年轻人,不赖嘛。”
那只大饼脸的肥猫就这样撅着肥臀蹲着地上,不动如山。
宋瓷看不下去了:“你闭嘴!”她回头瞪了一眼陆巍明,又挂上两个小酒窝“其实我想问一下……”
“闭嘴,平胸女。”
宋瓷:“……”
覃政侧过头去,杨砚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在酒窝姑娘变脸之前,陆巍明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宋瓷姑娘的腰,顺便吃了口豆腐,被宋瓷用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一脚,嘶嘶的抽着气。
那只无眼的加菲猫脑袋偏了偏,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他们四人。
“你们几个谁手气比较好?”
杨砚想了会儿,大言不惭的说:“我。”
大饼脸带着俩空洞洞的眼瞧了他半响,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那只猫爪。
几乎是同一时刻,杨砚全身肌肉被绞紧,不但天旋地转而且神经突然躁动不安的跳动起来,太阳穴仿佛针扎似的疼,他咬了咬舌尖,一个深呼吸,硬生生睁开眼,他们已经到了一片草地上。
绿草如茵,柔软的像是针线编制的草地,他第一次踩到这么柔软的草地上,脚步一时不稳,被覃政扶住了。
杨砚道了声谢,预备抽走那只被莫名其妙握住的手,然而覃政握的很牢,第一下竟没有抽走。
杨砚一怔,覃政也一怔。
他急急忙忙的松开了手,然后遮掩似的摆着手说不用谢,一边慌乱的转过头去。
杨砚反倒大刺刺的盯着他的后脑勺看,硬生生把覃政的头给盯得低了下去。
杨砚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覃政不知所措的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杨砚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靠过去轻声说:“喂。”
覃政垂着头,默不作声。
杨砚心想,你好意思拉我手却不好意思看我,这是哪门子道理?
当然他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覃政的肩膀:“我们走了。”
那只脸平得能与墙面完全吻合的大肥猫不知发了什么疯,把他们送到了这么个鬼地方。“火籽”里面有独立的空间,然而现在看来这空间还不止一个,这个青山绿水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最好的例子。
根据经验,他们一路顺着河流走。
山并不见得多高,然而丘陵起伏,有几棵不知名的奇怪树木就横在悬崖的断面上,旁人看的辛苦,然而它自己却觉着很是滋润,枝桠上长出一朵一朵的葱绿,远看像是一把把大蒲扇。
应该是春天,他们望见有片粉色的樱花林,在稍高的地势上,隐藏在一片明快新绿的大树中,像姑娘家轻纱袖子挽起,露出的一点旖旎。
天近黄昏。
陆巍明不得不佩服起女人来,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的路也不喊脚疼,于是他自以为体贴的假装理了理衬衫领子,又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梳子梳了梳头,对走在前面的宋瓷喊:“停一下吧,等我梳个头,发型乱了。”
宋瓷姑娘笑嘻嘻的翻了个白眼说:“娘炮。”
陆巍明皮糙肉厚不嫌疼,耸了耸肩,心中估摸着这姑娘也就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十有八九惦记着他的好,傲娇都这样。
覃政和杨砚坐下来休息,陆巍明走到河边,把梳子沾了沾水,细细的梳起头来,然而梳到一半,他的手却一抖。
“喂!你们看!——”
三人走过去,只见那清可见底的河水,陡然流下一抹浓的化不开的血水来。
紧接着,只听咕咚一声,上流突然掉下个东西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总共七个人头。
七个女人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