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1 / 1)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仍然把这座房子称为“里德尔府”,尽管里德尔一家已经多年没在这里居住了。房子坐落在一到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见整个村子。房子的几扇窗户被封死了,房顶上的瓦残缺不全,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座房子。里德尔府原先是一幢很漂亮的大宅子,还是方圆几英里之内最宽敞、最气派的建筑,如今却变得潮湿、荒凉,长年无人居住。
小汉格顿的村民们一致认为,这幢老房子“怪吓人的”。半个世纪前,这里发生了一件离奇而可怕的事。直到现在,村里的老辈人没有别的话题时,还喜欢把这件事扯出来谈论一番。这个故事被人们反复地讲,许多地方又被添油加醋,所以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说的准了。不过,故事的每一个版本都是以同样的方式开头的:五十年前,里德尔府还是管理有方、气派非凡的时候,在一个晴朗夏日的黎明,一个女仆走进客厅,发现里德尔一家三口都气绝身亡了。
警察被叫来了,村里显得格外激动,因为里德尔一家在村子里人缘很坏,在事发的那天夜里,大家都在猜测着里德尔一家是怎么死的!最终,里德尔家的厨娘宣布,一个名叫弗兰克·布莱斯的男人被逮捕了。
弗兰克·布莱斯是里德尔家的园丁。他一个人住在里德尔府庭园上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弗兰克当年从战场上回来,一条腿僵硬得不听使唤,并且对人群和噪音极端反感,此后就一直为里德尔家干活。
当厨娘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她的观点之后的第二天,小汉格顿的人几乎都相信是弗兰克·布莱斯杀死了里德尔全家。
可经过医生对尸体的检验后,警察释放了弗兰克·布莱斯,因为里德尔一家谁也没有遭到□□、利器、□□的伤害,也不是被闷死或勒死的。弗兰克·布莱斯被释放后,他又回到了里德尔府庭园他的小木屋里,继续他的园丁生涯。
在八月的夜晚,当弗兰福一觉醒来,看见老宅上面有异常的动静,他还以为是村里那些淘气的孩子来捣蛋,这已经是常有的事了。
弗兰克是被那条坏腿疼醒的,如今他上了年纪,腿疼得越发厉害了。他从床上起来,瘸着腿下楼走进厨房,想把热水袋灌满,暖一暖他僵硬的膝盖。他站在水池边,往水壶里灌水,一边抬头朝里德尔府望去,他看见楼上的窗户闪着微光。弗兰克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把水壶放下,拖着那条坏腿,尽快地返回楼上,穿好衣服,旋即又回到厨房。他从门边的钩子上取下那把锈迹斑斑的旧钥匙,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走进了夜色之中。
弗兰克无声地打开了门,走进洞穴般幽暗的大厨房,摸索着走过去,一股腐烂的味儿扑鼻而来。他竖起耳朵,捕捉着头顶上的每一丝脚步声或说话声。
在楼梯平台上,弗兰克向右一转,立刻看到了闯入者在什么地方。就在走廊的顶端,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
弗兰克看到那火是生在壁炉里的。这使他感到很意外。这时,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那声音低沉而悦耳,是他这辈子都到最好听的声音!
“瓶子里还有呢,如果还饿,就在喝一点吧。”
“待一会儿吧。”又一个声音说。这也是一个男人——但嗓音却尖的奇怪,而且像寒风一样刺骨。不知怎的,这声音使弗兰克脖子后面稀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把我挪到炉火边去吧,奥加。”
弗兰克瞥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背对着门,他穿着一件长长的深蓝色斗篷,罕见的银色长发,白皙修长的手搭在椅背上。
“纳吉尼在哪儿?”那个冰冷的声音问。
“也许在房子里到处看看。”第一个声音回答,语气中透着慵懒。
“我们睡觉前,你喂他一次牛奶。”第二个声音说,“我夜里还需要吃一顿。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
弗兰克皱紧眉头,把那只好耳朵往门上贴了贴,使劲儿听着。房间里静了片刻,然后那个被称作奥尔的人又说话了。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星期,”那个透着寒意的声音说,“也许还要更长。这地方还算舒适,而且那计划还不能实施呢。在魁地奇世界杯结束前就草率行事是不明智的。”
弗兰克用一根粗糙的手指伸进耳朵,转了几下。肯定是耳垢积得太多了,他居然听见了“魁地奇”这样一个怪词,根本就不成话儿。
“还要更长?还算舒适?”奥加的声音中带着讥讽,“请原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世界杯结束呢?”
“傻瓜,因为在这个时候,巫师们从世界各地涌进这个国家,魔法部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全部出动了,他们站岗放哨,注意有没有异常的活动,反复盘查每个人的身份。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着安全、安全,生怕麻瓜们注意到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等待。”
“这么说,你的决心仍然没变?”奥加问。
“当然没变。”那个冰冷的声音里现在带着坚定的口吻。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然后奥加说话了。
“我知道了。”
“你在关心哈利·波特?”第二个声音轻轻地问。
“不,我只是问问。”奥加摇头。“你没有见过哈利,而且,他现在肯定受到了严密的保护。”
“你害怕了吗?你已经厌烦我了吗?自从再次见面,我就可以感觉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奥加说,“和以前不一样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人呢,汤姆?”
“够了!”第二个声音嘶嘶地说,“不要再说了!我什么都清楚,我使你感到厌恶。我看得出你一看见我就恶心,我感觉到你一碰到我眼中就会出现嫌恶……”
“可我依旧没有离开你,不是吗?”奥加淡淡的说,“别说了,汤姆。你应该明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纵然,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汤姆了。”
又是沉默,比刚才延续的时间更长,然后——
在那几秒钟内,弗兰克只能听见火苗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然后,第二个声音又说话了,声音很低很低,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嘶声。
“我已经等了十三年了,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至于那个男孩受到的严密保护,我相信我的计划会起作用的。等到那个时候……”
“希望一切顺利,汤姆。”奥加说。
在外面的走廊里,弗兰克突然意识到自己攥着拐杖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冰冷嗓音的男人在讨论着如何对付一个叫哈利·波特的男孩!这个人很危险——是一个亡命徒。
弗兰克知道他必须做什么了。这个时候非找警察不可了。他要偷偷溜出老宅,径直奔向村里的电话亭……可是那个冰冷的声音又说话了,弗兰克待在原地,像是被冻僵了一样,拼命集中精力听着。
“奥加,你要知道,哈利·波特注定要完蛋的!别出声……我好像听见了纳吉尼的声音……”
这时,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变了,他发出一些弗兰克从未听见过的声音;他不歇气地发出嘶嘶声和呼噜呼噜声。弗兰克认为他一定是发病了。
就在这时,弗兰克听见身后漆黑的走廊里传来了动静。他转身一看,顿时吓得呆在了那里。
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滑过漆黑的走廊地板朝着他过来了。当那东西渐渐接近门缝里射出的那道壁炉的火光时,他惊恐万状地发现,那是一条巨蛇,至少有十二英尺长。弗兰克吓得呆若木鸡,站在那里望着它波浪般起伏的身体,在地板上厚厚的灰尘中留下蜿蜒曲折的、宽宽的轨迹,慢慢地越来越近——
就在他考虑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那条蛇已经横在他面前,然后又神奇地、令人不可思议地滑了过去。它听从门口面那个冰冷的嘶嘶声和呼噜呼噜声的召唤,几秒钟后,它那钻石图案的尾巴就从门缝里消失了。
弗兰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抓着拐杖的手抖个不停。房间里,那冰冻的嗓音继续嘶嘶响着,弗兰克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个人能跟蛇说话。
弗兰克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抱着热水袋回到床上。问题是他的双腿似乎不愿意挪动。他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就在这时,那冰冷的声音猛地又说起了人话。
“纳吉尼带回一个有趣的消息,奥加。”那声音说。
“哦?”奥加的声音中也带着一丝玩味,“什么消息?”
“据纳吉尼说,有一个老麻瓜,现在就站在这个房间外面,一字不漏地听着我们说话。”
弗兰克没有机会躲藏了,里面传来脚步声,随机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弗兰克面前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银色长发,长相俊美,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脸上带着既好奇又同情的表情。
“请他进来,奥加。”
那冰冷的声音是从壁炉的那把古老的扶手椅里发出来的,但弗兰克看不见说话的人。而那条蛇已经盘踞在壁炉前破烂的地摊上,如同在模仿一只哈巴狗,样子十分狰狞。
奥加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弗兰克进屋。弗兰克尽管全身抖得厉害,还是攥紧拐杖,一瘸一拐地迈过门槛。
炉火是房间里惟一的光源,它把长长的、蜘蛛网的影子投到了墙上。弗兰克盯着扶手椅的背后,坐在里面人似乎很矮小,弗兰克甚至看不见他的后脑勺。
“你什么都听见了,麻瓜?”那冰冷的声音问。
“你叫我什么?”弗兰克强硬地说,现在既然进了房间,既然必须采取行动,他的胆子反倒大了起来。
“我叫你麻瓜,”那声音冷冷地说,“就是说,你不是个巫师。”
“我不知道你说的巫师是什么意思。”弗兰克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了,“我只知道,今晚我听到的东西足以引起警察的兴趣。”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老伴知道我上这儿来了,如果我不回去——”
“你没有老伴,”那冰冷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你没有对别人说过你上这儿来了。麻瓜,不要对伏地魔大人说谎,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你说什么?”弗兰克粗暴地说,“大人,是吗?哼,我认为你的风度可不怎么样,我的大人!你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把脸转过来看着我呢?”
“因为我不是个人,麻瓜,”那冰冷的嗓音说,声音很低,几乎被炉火的噼啪声盖住了,“我比人要厉害得多。不过……好吧!我就面对你一下……奥加,帮我把我的椅子转一转。”
弗兰克看见那个被称为奥加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出一根小木棍。他拿着那根木棍轻轻一挥,那沉重的椅子竟然动了起来,慢慢向弗兰克这边转过来。
现在,椅子面对着弗兰克了,他看见了里面坐着的是什么。拐杖啪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开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他喊叫的声音太响了,没听见椅子里那个家伙举起一根同样的棍子时嘴里说了些什么,而且永远也不会听见了。一道绿光闪过,一阵嗖嗖的声音响起,弗兰克·布莱斯瘫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就已经死了。两百英里之外,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猛地从梦中惊醒。
哈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刚从一个梦境中醒来,双手紧紧按在脸上。他的手指下面,那道闪电形的伤疤正火辣辣地痛着,仿佛有人刚将一根白热的金属丝按压在他的皮肤上。
坐了起来,一只手捂着伤疤,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他戴上眼镜,卧室里的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窗外街灯的灯光透过窗帘,给卧室笼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橙红色柔光。
哈利又用手指抚摸着伤疤,仍然疼得厉害。他打开身边的台灯,翻身下床,穿过房间,打开衣柜,朝柜门内侧的镜子望去。镜子里一个瘦瘦的十四岁男孩在看着他,乱蓬蓬的黑头发下面是一对绿莹莹的眼睛。
伏地魔回来了!奥斯顿找到了他!但他不明白,虫尾巴到哪里去了?伏地魔杀死了那个老人,将纳吉尼制作成了魂器!
哈利回到床边,将床头柜的抽屉打开,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仔细的端详着。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从外表还是可以大概看出轮廓,那是一个王冠。
真没想到,夏普竟然把拉文克劳的冠冕送给了赫奇帕奇的那个小姑娘,哈利看着王冠,思绪回到了放假的那一天。
“菲尔德小姐。”
爱葛莎·康斯坦丝·菲尔德听到有人叫她,转过头来,看见是哈利,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我听校长说了,可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哈利微笑着,“我不是问奥斯顿的事情,我只是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菲尔德一愣,“什么?”
哈利凑近菲尔德,在她耳畔说道,“你头上戴的那个头饰,可以送给我吗?”
“为什么?”菲尔德十分不解,“你要这个做什么?”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吗?”哈利反问。
“别人送的。”菲尔德回答。
“谁送的?”哈利问。
“嗯……那个……是……”菲尔德回答的吞吞吐吐的。
“是奥斯顿,是吧?”哈利一语道破。“是他给你的。”
“不,不是!”菲尔德快速的否认。
“那是谁?”哈利逼问,“菲尔德小姐,你应该知道夏普的身份,他留下的东西你就不怕有危险吗?”
菲尔德犹豫了一下,从头上拿下冠冕,“他没有害过我。”
“但他伤害了别人。”想到德拉科,哈利的脸色不是很好,“我会把这个交给邓布利多。”哈利撒了个谎。
“好吧。”菲尔德十分不舍的把冠冕交给了哈利。
“谢谢你,菲尔德小姐。”拿过冠冕,哈利说。
菲尔德又看了一眼哈利手中的冠冕,转头离开了。
日记本、挂坠盒、冠冕,三个了!哈利在心里说,已经消灭三个魂器了!但这些还不够,他的动作还需要在快一些!
昨天是他十四岁生日,小天狼星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会,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思过生日了。时间越来越紧迫,但他却渐渐感到有些无力了,历史逐渐脱离了原来的轨迹,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还有……德拉科……
因为夏普的原因,德拉科被卢修斯·马尔福带回了马尔福庄园,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视线落在了日历上,再过几天就是魁奇地世界杯举办的日子了,希望可以在那里见到德拉科。
“叩叩。”敲门的声音将哈利拉回现实,他动作迅速的将王冠放回抽屉里,“进来。”
“小主人,您已经起来了。”多比开门走了进来。
“多比,发生什么事了?”哈利问。
“您的朋友来了。”多比眨着它那双大眼睛,“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
“真的?”哈利站起来,冲向卫生间,“告诉他们我马上下去。”
“小主人不用着急,他们在餐厅等着您一起吃早餐。”
“知道了。”哈利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
快速的洗漱完,换好衣服,哈利来到餐厅,看见赫敏的那只姜黄色的大猫趴在地板上,见哈利进来了,懒洋洋的抬头瞅了他一眼,又把头垂下去了。
“嘿,哈利!”见到哈利,罗恩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假期过的好吗?”
“还行,你呢?”哈利回抱了一下罗恩,坐在赫敏身边,小声的说:“有个好消息。”
赫敏抬头看了哈利一眼,又看了看罗恩,轻点了下头。
“其他人呢?”哈利问。
“我爸妈自己去,还有查理和比尔。”罗恩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说道,“对了,你还没见过查理和比尔吧?”
想到韦斯莱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哈利点点头,“是啊,但你不是说过,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比尔在埃及吗?”
“是的。”见哈利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罗恩很高兴,“比尔在埃及的古灵阁上班。”
“真不错。”哈利喝了一口牛奶。
吃完早饭,哈利把飞天扫帚借给罗恩,然后和赫敏来到了他的房间。
“哈利,什么好消息?”赫敏问。
哈利从抽屉里把王冠拿了出来,“你看。”
“哦。梅林!这是……”赫敏捂着嘴惊呼。
“没错,伏地魔的另一个魂器,已经被销毁了。”哈利把玩着那个王冠。
“这是第几个了?”赫敏的声音带着兴奋。
“第三个。”哈利回答。
“还剩下四个,对不对?”赫敏兴奋的问。
哈利点头,脸上带着愁容,“可剩下的都有些困难。”
“我相信你。”赫敏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哈利,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谢谢你,赫敏。”哈利由衷的说。
和罗恩、赫敏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在某一天的清晨,西里斯早早的就把他们三个叫了起来,开始准备。
大家全都睡眼惺忪的坐在餐厅吃着多比准备的早饭,吃完饭后,大家背好行李,出发了。
空气很寒冷,月亮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只有他们右边的地平线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灰绿色,显示着黎明正在渐渐到来。
在白鼬山山脚,他们和韦斯莱先生、弗雷德还有乔治碰面了。
韦斯莱先生穿着一件像是高尔夫球衣一样的上衣和一条很旧的牛仔裤,裤子穿在他身上有点儿嫌大,他用一根宽宽的牛皮带把它束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