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番外（1 / 1）

谁都说霍尧天上就是演员，但他进入这行却是因为黄青的一句激将。

霍尧和黄青说起来也算有缘，他们是高中校友，正巧相差30年。那是一所名校，在建校100周年的时候举办过一次很大型的活动。各界的名流也都回校聚首，就是在那次，黄青见到了霍尧。

那个时候的霍尧和现在不一样，他并不喜欢演戏，但讨厌“集体活动”的秉性却是那时候就有的。所以，他非常不情愿地给了教务主任一个面子，临时顶替了一个角色。

十分钟的出场，三句台词。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个片段，让黄青直接跑到后台去找他，就为了问他一句话：

“你有没有兴趣做演员？”

大概，只有霍尧这种旁若无人的人才没有留意到周围同学们的艳羡目光。

黄青是什么人，他在娱乐圈是什么地位？别说学生，就算一些二三线的艺人都巴结都够不上的。他能够亲自跑到后台，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凭这个就是娱乐头条！

但就在所有人期待着霍尧点头的时候，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黄青，反问道：

“因为我的长相？”

他讲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霍尧的长相是好看的。虽然十几岁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棱角分明的惊艳，不及现在。但也是那种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的人，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霍尧说这句话还真的没有夸张。大家惊讶的只是他的态度，他竟然能对黄青用这样的态度讲话。

惊讶的人里，当然包括了黄青。他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在那一刹那，黄青也愣住了。

“我对你们娱乐圈，没兴趣。”

霍尧又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准备走出后台。就在他走出没几步远的时候，听到身后的黄青说道：

“如果没有我，凭你的长相，红不过三年。”

霍尧的脚步滞了滞，却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了出去。黄青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并不是像老套的剧本桥段那样，黄青相信霍尧将来一定做这行，或者说回来找他。黄青不是算命先生，他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黄青的笑，只是因为觉得有意思。笑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罢了。

所以，在霍尧考入S戏剧学院的时候。黄青对他的印象已经非常模糊。黄青偶尔在X电影学院执教，别说霍尧故意考了另一所，就算考到了黄青的门下，大概也不会有太多不一样的待遇。

这个故事唯一戏剧化的地方就在于，霍尧考戏剧学院的唯一理由，还真的就是黄青。

霍尧根深蒂固地讨厌娱乐圈，因为长相自小被瞩目惯了的他更喜欢一些简单的事情。但他要像黄青证明一件事，证明他错了。

三年？那就试试看咯！

事情就像霍尧预想的一样，他的发展非常顺利。就算是充斥着俊男靓女的戏剧学院，霍尧的气质依旧是初中的。所以，在他大一就被知名品牌相中拍摄了一季广告，然后就有经纪公司和他签了约。在同学们还在为着如果打开娱乐圈大门的时候，他就成了圈里人。

广告里霍尧的俊美外形引起了很多的关注，很快有剧组找上门，请他演男主角。当时的经纪公司手里有不少新人，也不管制作如何就替他接了戏约。

非常中庸的一种偶像剧，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系列主题。只是预算不够高，总裁其实没有那么豪气。但是霍尧还真的适合演，谁让他本身看人就有点不屑。所以这部戏的反响超乎预期地好。观众们开始知道有霍尧这样一个名字的存在，也有了不少钟爱此类泡沫剧fans的拥趸。

经纪公司一看有得搞，就成热打铁替他又接了几部非常类似的题材。工作强太大不说，就连制作也都粗制滥造。40集的电视剧，2个月拍完。很多时候连霍尧自己都不满意导演就喊过。就算是新人，霍尧都觉得这样的制作太烂，毫无诚意可言。

不顾经纪人的劝说，霍尧去找了导演沟通。就整个剧本乃至细节到道具的流程全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导演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还没等他说到三句，就打断道：

“你以为你谁啊？有的拍就不错了，进这个圈子不都是为了钱。两个月赚半年的钱，有什么不好。别跟我谈理想！这圈子没有理想，红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谈理想，你当什么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明星啊？戏子懂不懂？！”

导演说完，霍尧再也多说一句话。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拿，一句交代都没有地离开了剧组。谁都找不到他，这让等着他这个男主角拍戏赚钱的导演气得火冒三丈。

这一件事顿时炸开了锅，剧组告他毁约，经纪公司趁机炒作。黑料也是料，恶意消耗着他刚聚集起来的名气。

数百万的违约赔偿费，恶名在外的后果。“霍尧”这个名字与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品行恶劣这些贬义词画上了等号。圈里好看的人太多，但首要条件是“听话”。

他这样的人，还有谁敢用？

三年？

根本不用三年，不过一年多的功夫，霍尧这个名字就可能彻底消失在娱乐圈。

把自己独自关在国外的酒店里，这是霍尧最灰暗的一段时光。

霍尧的家境并不差，当年考戏剧学院家里本就模棱两可，不算支持。现如今的几百万违约费是一个天价，虽然谈不上倾家荡产，但绝对是一笔大数目，非常大的数目。

霍尧不想用家里的钱，但一时间他要去哪里弄那些钱，这让他觉得一筹莫展。在酒店里，他足不出户，香不离手，一根根地抽着，霍尧那么大的烟瘾就是在那个时候养成的。

而在那个时候，有人敲开了他房门——何峰。

干净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笔挺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即使十几年后的今天，他的样子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典型商界精英的斯文模样。

“你好，我是何峰。”

何峰本以为会看到他无比颓废的一张脸，可映入眼里的那双眼睛依旧锐利而冰冷。伴随着房间里浓重烟味，刺鼻得让人想咳嗽。

霍尧站在门口看着何峰，甚至没有开口的意思，更别提请他进门。

“你的违约金我替你负责。交换的代价是买断你所有的经济约，为期5年，抽佣百分之70。我全权会你安排所有的工作，你没有选择的自由。签不签？”

如果继续有工作可以接，其实现在数百万的违约金根本不算什么。

大约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还清，但其后还有四年几乎就是完全70%的抽佣。这个比率几乎就是为经济公司赚钱，而且全盘工作由他负责。何峰这个条件，高到不能再高。

霍尧点起了一根烟，说道：

“一年半的时间，我要在一年半内当红。你做得到我们就签，做不到就自动解约。”

霍尧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像黄青证明他那句话是错的。其中缘由何峰并不知道，也没有问下去。他只是看着霍尧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了手，说道：

“合作愉快。”

何峰的能力在圈里人尽皆知，加上新东家财大气粗。在霍尧还没有回国的时候，娱乐已经一边倒地批判霍尧的旧经济公司惨无人道，力捧霍尧在新人中实属难得，敢于与公司乃至整个圈子的潜规则进行抗衡。有原则，有气节。

霍尧身上那种天生的傲气被何峰完全保留，甚至更“发扬光大”一些。

违约的官司搞得沸沸扬扬，新东家全面支持，赔钱都赔得干净利索，一派力捧的架势。其后就为霍尧接了一部新戏，非常大的制作。霍尧演男二号，老戏骨秦翔升的儿子。

何峰手里的艺人不少，但他几乎是全都陪在霍尧的身边。亲自替他打理一切事务，其余几个艺人基本就由小助理跟着，他只负责决定一些工作安排而已。

何峰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一样东西，他喜不喜欢只在一眼之间。

在第一眼见到霍尧抽烟的时候，何峰就知道自己喜欢这样的人。袅袅的烟在他修长的指间升起，迷蒙了那双不屑一顾的狭长眼睛。

是的，不屑一顾的眼睛。

只消这一瞬间，足矣让何峰陷在那些轻烟了。

何峰是一个极其感性的人，或许与他平时那种步步为营的形象大相径庭。但在他的心里，把很感情划分在一个非常神圣的位置里。

那种因为难得，而呈现得弥足珍贵。

他想让霍尧站在最高点，他想霍尧可以永远有着这样一双不染俗世的眼睛。

喜欢到，不想去占有。

在最初霍尧还算新人的时候，何峰就低调地站在霍尧的身后。以自己的姿态告诉所有的人，霍尧的价值。他这样一个金牌经纪人那么尊重的艺人，谁都会给忌惮一些。

这部戏的在那年拿了收视冠军，加上之前的铺垫与炒作，霍尧的名字已经在圈里有一席之地，片约广告都不断。

“我做到了，现在可以问你理由吗？一年半之内要当红，为什么？”

“替我安排一下，我想见黄青。”

霍尧倚靠着窗边述说着当年遇到黄青的那一幕，何峰安静地听他说着。末了，才问道：“所以，你要证明他错了？”

“他说得对，错的是我。”

霍尧熄灭了手里的烟，烟头在带水的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喜欢演戏，比我预想中的喜欢。即使开始只是为了一时之气，但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想做一个演员。做一个，真正的演员。

我想和黄青学演戏。”

霍尧站在黄青面前的时候，正好三年整。

霍尧是唯一一个以S戏剧学院学生的身份，做了黄青的入室弟子的。整整停工近两年专心向黄青求教。而何峰则为他的复出铺路，替他争取来了一部古装正剧大作。

霍尧复出后就接拍了这部戏，是他的第一部古装片，却也奠定了他在娱乐圈里的地位。而那个角色至今是他的代表作——七爷，皇甫莲熙。

也正是这个角色，霍尧被提名最佳男主角。虽然因为阅历的关系，最终夺帝的并不是他。但这五年里，何峰给了霍尧一个从未有过的特别定位。

没有一个艺人像他那样，他目中无人，他脾气坏，烟瘾大，出了名的难相处。

可也只有他，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没人敢说他只是偶像。

颁奖典礼的第二天就是第六年的开始，保姆车里，霍尧侧过头看着何峰问道：

“你喜欢我？”

车里有些昏暗，司机几乎不敢喘气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何峰将视线从窗外挪回，对上霍尧那双不带暖意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喜欢抽烟？”

霍尧刚摸到香烟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拿了一根烟点上。打火机发出火石的碰撞声，微红的火光是车里唯一的光明。

暖色，却不暖心。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女人，但我更我讨厌这个圈子里的人，也并不喜欢你。”

霍尧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何峰微微一笑，看着霍尧把香烟送到削薄的唇边。

“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合作。”

何峰说得轻描淡写，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霍尧，继而道：

“新的合同我拟好了，我认为你不会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先拿回去看一下。明天我们再详谈。”

霍尧并没有接过合同，而是调整了座椅闭目养神起来。

“不用了，我信得过你。”

第二份合同，所有的条款对霍尧更为有利。无论抽成的份额还是自由度，都是一线艺人的标准。何峰也辞掉了其他的经纪约，全心打理霍尧一个人的事务。做他专职的经纪人。

有一些人，有一些事很难用常识或者道理去解释。但存在即是合理，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比谁都要简单。

有何峰的打点，霍尧之后的发展更是顺风顺水。几部古装大戏下来，他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他的戏路不止一种，但有一种角色却只能他来演。

例如，《逆鳞》里的青龙王。

第一天入《逆鳞》剧组，霍尧看到了正在和古金方说话的易麟。

其实在试妆的时候他们就见过一次面，擦肩而过的那种。易麟是看到霍尧的，但讲真，霍尧还真的没有留意易麟。直到这次古金方笑问他知不知道黄青又收了一个徒弟的时候，易麟才第一次入了他的眼。

黄青霍尧心里的地位很高，所以，当知道黄青多了一个徒弟的时候，霍尧是有些意外的。他好奇易麟有什么地方吸引了黄青，上下打量了一眼，霍尧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很好看的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表面不露声色，霍尧心里却会对易麟多留一份心，他知道黄青看重的绝不止相貌。

青龙王的角色和霍尧本生的性格有某些极度相似的地方，冷傲的外表下，是一个掩藏在冰冷表面的内心。被自己保护得太好，所以比谁都要柔软。

霍尧至今记得那一场戏，那个时候古导还没有喊action，只是走位而已的试戏。

易麟走到自己身边，说了一句本来没有的台词。

“小冰块。”

其实，同样性格的人，很容易喜欢同一种东西。不知是否缘分的恰当好处，青龙王喜欢的，霍尧也喜欢。而易麟的本身，也像极了朱雀王。

润物无声的那种温暖。

在那一刹那，霍尧知道自己是有些动心的。在易麟那双眼睛温柔的注视下，他动心了。演过太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戏，但这样的心动，却是第一次。

不过，那只是刹那罢了。

脱下戏服，谁和谁都没有干系。

直到那一次，在泳池濒临死亡的瞬间。一些微妙的情愫悄然无息地萌发着。

站在死神的身边，是一种极端的恐怖。逐渐消散的意识让霍尧的记忆被分成点点片段，温暖胸膛，有力的手臂，近在耳畔的声音，还有唇上留下的柔软触感。

这一切都像是在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但又好像那么近。近得……就在心间。

所有的意识被他唤醒，胸口突如其来的急促呼吸让霍尧蒙然地睁开眼睛，剧烈咳嗽起来。回到现实的那一刻，霍尧看到的是易麟焦急的眼神。

稍稍恢复之后，霍尧就准备继续再来一次。他的性格在某一种程度上非常极端，不容置疑地那种强势。但这一次，易麟拉住了他。

“你这样身体要受不了的，那场戏找替身就行了！”

本以为他会有什么不同，不过和所有这个圈里的人一样而已。

听到替身这两个字，霍尧的眼神终于落到了易麟的身上。他的眼睛狭长，本就写满了骄傲的眼睛此时带着质疑的神色，越发慑人。

“我不希望为了我而收看这部戏的人看到的是一个替身，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霍尧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就在以为易麟一定被呛地哑口无言的时候。却听他说道：“你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别说一场戏，我看以后的戏都要让替身来拍了。”

“你什么意思？”

霍尧是真的生气了，易麟却缓和了下来。看着他说：

“你是不是有和水相关的…不愉快的记忆？”

这个世界上，爱可能有很多，但能懂你的却太少。

在这个浮华到令霍尧感到厌恶的圈子里，他是唯一的不同。

霍尧看着易麟，他忽然在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在他好看的眼睛里，有着深邃的一些东西。不是那种一味的简单幼稚，却也绝不复杂。

就像是在你觉得世态炎凉的时候，他会安静地在你身边，笑着对你说：我在。

被归纳为客道的话，易麟却无比当真。在没有什么好脸色，极其无聊地一次次练习下，他依旧陪在身边。易麟的存在，让霍尧开始习惯，甚至喜欢这种，恰当好处地存在。

在爱情的世界里，有很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道理。没有谁该爱上谁，也没有谁该和谁在一起。就像冥冥之中两个不规则的图形，遇到了它觉得对的那个，就是义无反顾的。

可即使你与他有着相配的形状，甚至比其他合适，但你未必可以得到你爱的人。

爱情的公平正是来源于它的无法预料。

就像霍尧不会喜欢何峰，而易麟与霍尧缘分不够。

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将自己置身于一个被动的状态，易麟心思霍尧看得比谁都清楚。或许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感情的波折是介入的最好机会。

但对霍尧来说，他看到的是一种不可能。

All or nothing.

越是傲气的人，越害怕面对失败。

又或者说，他怕自己取代不了。如果不能拥有全部，那就什么都不要拥有。

哪怕只是如果，霍尧也不愿去尝试。

爱呢？也曾有过。某些喜欢到从心里漫溢的时候，他是爱过的。

在易麟出现在颁奖典礼的那个晚上，他唱着《漂洋过海来看你》缓缓走来。霍尧以自己的身份爱过他。不同于剧集里的各种身份，那一刻爱易麟的，是霍尧自己。

爱情或许无关于长短，在你爱他的瞬间，既是永恒。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爱得淡一点，久一点。

所以霍尧把爱停留在喜欢。可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喜欢易麟的。

哪怕此刻收到了他寄来的请柬，霍尧依旧是可以真心为他微笑的。

“在看什么，那么高兴？”

何峰有些不解地看着霍尧，这几天霍尧牙痛得厉害，只能吃流质。今天更是严重，整个右侧的脸都肿了起来。可他紧皱的眉头却因为这个快递在这几天头一次展开。

“下个月的23号替我空一天档期，我要去参加Nick的婚礼。”

“好。”何峰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看着霍尧的肿起来的脸，说道，“今天的戏肯定没法拍了，我陪你去医院。”

霍尧点了点头，带上了口罩和墨镜，上了保姆车。

这次拍摄的是一部电影在S城，正巧有一家私人牙科诊所很有名。车程也近，何峰便带着霍尧去了那家。

今天是周末，人满为患。几乎所有的人都奔着主治医生去，光是等着叫号就是几十个人。何峰本来准备和医院打个招呼，但霍尧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今天他没有通告，这些病人说不定有比自己更忙的事情。等等就行，当作休息了。

何峰见他执意如此，便也不说什么。好在私人诊所的服务和环境都不错，霍尧呆着口罩坐在最后，也没有人认出来，算是清静。

只是牙疼的过程实在难受，霍尧几乎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等到轮到他的时候，大约已经快要两个小时。

“你好，那里不舒服？”

医生是一个年轻人，三十出头的年纪。

“他牙痛，挺严重。吃了止痛片都没什么用。”何峰在一旁说道。

医生顿了顿，看了眼何峰，然后对霍尧说道：“你严重道不能讲话了吗？”

这句话把霍尧给呛到了，他不屑地看了眼医生，说道：

“来这里的，当然是牙痛。不然呢？”

一句毫无建设性的回答。医生也懒得多问他，于是侧过身来说道：

“口罩拿下来，我看下。”

见霍尧拿下口罩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医生说道：“麻烦你张一下嘴。”

霍尧这才张了张嘴，但半遍脸的疼痛让他只是微张就皱起了眉。

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张好看的面孔。尤其他皱眉的样子，那让双眼睛显得更有味道。就算脸有些肿，也丝毫没有影响美观。反而显得肉嘟嘟的，加上此刻微张的嘴，竟然有些可爱。

一个态度那么差的病人，竟然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你这样我看不清。”

说着，医生起身直接扣着霍尧的下颚，让他的嘴张得更大一些。然后俯下身，替他“检查”。口罩遮住了医生的脸，凸显着眼睛的难以捉摸。

他的眼神大抵只在霍尧的口中停留了几秒，更多的是落在那双写着惊诧的迷人眼睛上。嗯，他不高兴了，一定是不高兴了。心想着，医生嘴上却说道：

“你不知道你长智齿了么？”

非常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霍尧甩开他的手，说道：

“看够了没有。”

医生见他真的动气了，便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带着细微的笑纹，意味深长的模样。

重新做回了位置，医生回复了一本正经，说道：

“智齿萌出空间不足，现在已经发炎，服用消炎药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你输个液消炎，等消了炎如果再没有缓解来拔掉就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霍尧的神色却紧张了起来。他真的怕拔牙，不是因为疼，就是心理上的一种恐惧。也顾不得这面子不面子，霍尧轻声问道：

“会不会……很痛？”

霍尧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那么清傲的一张脸，此刻却是一种小动物般的无助眼神。见他这样子，医生故意按捺住笑意。非常严肃地说道：

“这件事比较难说。每个人对疼痛的概念不一样。而且毕竟是智齿，你知道的，比其他牙齿还要大一些。”

说到这里，医生皱了皱眉头，然后拿下了口罩，看着霍尧说道：

“你要是不想拔，其实也有办法。”

听到可以不用拔牙，霍尧顿时觉得这个有些令人讨厌的医生看起来没有那么厌恶。看着霍尧期盼的眼神，他继续说道：

“急性炎症消退后，应对病源牙作进一步处理，以防复发。如牙位正、能正常萌出，并有对颌牙行使咀嚼功能者，可作冠周龈瓣楔形切除术。”

说到这里，医生微微一笑，继而道：

“是不是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呢，我尽量不去拔这颗牙。不过你要定期来复诊，相信我，不会让你痛的。

先输液吧，消消炎。等下再过来。”

只要不用拔牙，对霍尧来说一切就好。他重新带起口罩，在何峰的陪同下出了诊室。他刚一走出，一旁进门送资料的小护士就拉着医生激动地说道：

“周医生，霍尧嗳！！！是霍尧！”

周齐莫名地看着护士大惊小怪的样子，说道：“什么摇？”

“你不认识他？！”护士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周齐，“我看全s城，大概就你不知道他的。你也不看看他那长相，能是普通人么！”

“是普通人，他也长智齿。”周齐一脸认真地说道。

“哎哟！我好好跟你说呢！你网上搜一下就知道，霍尧有多红！他真的超级好看嗳！比电视里更好看！怎么办，怎么办，我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啦！”

周齐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嗨的小护士，回忆着刚刚那张精致的面孔。

嗯，是好看！脾气也够坏的！

霍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