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流云阁(1 / 1)
临行之日,客栈伙计将一个枣红色木盒子,盒子没有上锁,直接交到无忧的手上。鹤千羽揉揉后背,捶打僵硬的两臂,“看上去很像剑箱!”
“是谁给你的?”梧桐又追问一句,那伙计也不知道是谁,两手一摊,用发黄的抹布掸掸身上的土,接着去擦拭桌子去了。
无忧将它放在桌子上,打开,是两柄细长的雌雄剑,剑套是朱红色和深蓝色,握柄之上有两颗宝石,一红一蓝没有装饰任何剑穗。无忧乐开了花,终于不再用大爹爹给的破青铜剑,将那柄红剑抽出来,剑身光亮锋利,手指头轻轻碰上去就已经拉出一条血丝,“哇,太锋利了。”无忧嘬嘬手指头,就算被划伤了也没舍得把剑放下!
“或许是越濯送来的,毕竟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要去做什么!”梧桐反复打量两柄长剑,也只有越濯可能拿来这份礼,不收下显得矫情。
“正好今天去流云阁,有这个兵器在手中,事半功倍!”鹤千羽摸摸剑套,剑身是用寒铁所制算得上难得的兵器,剑套像是故意做的不起眼,“越濯还真是疼你这个臭小子。”
“闭嘴吧,小白鸟,你怎么不送东西给我?”无忧一个白眼翻过去,他现在心情好着呢,不想和他吵,“有了这把剑,我肯定能拿到《乐经》。”
“恩,少爷就如虎添翼!”梧桐微微一笑,手中没有放下那柄蓝色雄剑,“走,去流云阁!”
“恩!”无忧雀跃应答,将青铜剑丢给梧桐,招呼鹤千羽,“小白鸟,走啦走啦!”
“哼,一把剑就被收买了,等来日,小爷我给你点好东西你不得跟着我跑。”鹤千羽摇摇鹤羽扇,跟着无忧走出去,马匹已经拴在外面,鹤千羽也是个笨蛋,竟然要跟着无忧去流云阁偷东西,多个帮手好干活。
路上积雪还未完全消散,只有荒草从里还大坨大坨的堆积着,梅花能够开到很晚,但此刻枝叶长得成形了,成朵盛开的红梅自然就不引人遐想。无忧与梧桐同乘一匹,鹤千羽霸着无忧的马不放,无忧只能继续贴在梧桐的后背上。
流云阁,最近几年声名鹊起,流云阁里皆是些女流之辈,传言流云阁的创始人是东苍派的分支,所以招式心法皆是相同,武功上乘由不得江湖上的其它门派欺凌。流云阁中藏有许多千年之前的古籍,大多是个人传记,当然还有《乐经》这一类的孤本,古代名家书法画作。有这些名贵之物,想不被贼惦记是不可能的,如今却没有丢失任何一件宝物,确实是它的实力所在。
当天夜幕刚刚落下,三人已经来到流云阁的脚下,流云阁身处山中,中心的楼阁大约有三四层的样子,周围的屋子都睡着流云阁的弟子,可算是将阁里的宝物保护极致。山林之中,百年老树是最大的屏障,也给藏匿的盗贼有了掩饰之处。三人藏在流云阁后面的树丛里,夜色正深了,头顶上那轮冷月光辉凄清,将流云阁最高的一层照射着熠熠生辉。
身后树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什么人走过来了,梧桐示意不要出声,转身做出攻击的姿势,将剑抽出来,只听黑暗里隐隐传来的问候:“好久不见!”
“越濯?”无忧惊得大呼他的名字,转头看他,他一身黑衣,面容遮在黑纱之下,只有那双媚人的眼睛露在外面,闪烁紫色的宝石颜色,“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笨,当然要探好路等你,剑已经收到了,还趁手吗?”
“恩,好用,多谢!”
越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眼尾拉得很长,细细的,手中的剑套已经是黑色的,或许已经将整把剑都换掉了。
“有些人就是多事,既然你提前来了,知道那本破书放在哪吗?”鹤千羽压低嗓音,始终都讨厌越濯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可越濯不介意,轻声笑笑,“就在阁上最高层,右边的架子上,巡夜人每两刻钟巡视,现在要上去吗?”
无忧看看梧桐,月辉下,轮廓棱角分明,眼神无比坚毅,点点头,“走!”
四道黑影在白光之中一闪而过,连夜鸟也没有惊醒,一层的阁楼里有守夜的弟子,现在已经打瞌睡了,流云阁的窗户上都用红线串联了铃铛,稍有不慎就能惊动流云阁内的人。原来是守卫森严,也没有什么好偷得,怎的江湖人竟喜欢收藏破书!
四个武功高强之人找一本破书,显然大材小用,最上层的阁楼布置的最简单,四方各放置一个明珠,一方矮桌案,一只鎏金镂空香炉,香料是之前点的,整日燃着不用特意去除书籍上的蛀虫,白烟袅袅腾空消散。白色纱帐绑在柱子上,无风所以也没有吹动,用成箍的红线绑在柱子上,一定有人在这里住过,可能只是暂时的离去,这里一定住过人。
“你发什么愣,赶紧找,臭小子!”鹤千羽压低声音教训无忧的样子特别可爱,能轻易发现他是第一次偷东西,弓着背绷紧身上,两眼警惕四周,要是有根针落下来,鹤千羽也能惊叫着跳起来。
“闭嘴找你的东西吧,小白鸟,什么都没找到呢。”无忧才专心从下面的架子上慢慢往上找,书册封面都陈旧了,无忧也不敢使劲翻动。
“没有!”
“没有!”
“我也没找到!”梧桐和越濯先后找完那排架子,无忧刚好也找完这一层,两手一摊什么也没找到。
“奇怪,百晓生既然说了《乐经》在流云阁,怎么会找不到?”鹤千羽紧紧眉毛,竟然挪动脚想把这个书架踢到地上。
“少爷,看样子你应该想想怎么找?”梧桐眼神示意无忧,放置在一旁的琴架。无忧眼睛放光,自从爹爹们走了,无忧还没动过手指头,踮着脚步走到琴架之前。看来大家都把《乐经》想的太普通了,《乐经》之中还记录了当时及之前的乐曲,在爱琴者看来,这无疑只是本,乐谱罢了!
果不其然,《乐经》就半开着,压在古琴之下,因为古琴桌子被搬到墙边,那本书原封不动被琴身挡住了。
“在这!”无忧小心移动琴身,从下面取出那本微微落土的古册,“原来是弹完琴之后没有收起来,好了,赶紧走吧!”
一行人还未来得及将门打开,只听到外面一声叫喊,“有贼!”
“坏了坏了,他们发现了。”无忧吓得大喊,瞬间乱了方寸,偷盗被发现的感觉太恐怖,心里乱的和蚂蚁一样,“怎么办,怎么办?”
“嘘,别慌!”梧桐按住他晃动的肩膀,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没有打斗声,怎么会?
“师姐,他们在楼上,偷袭!”楼下女子说了些乱起八糟的话,让无忧摸不到头脑,偷袭,四个人都站在楼阁之上,哪里有人偷袭。
“应该有别人来了,趁机逃走!”
“千羽说得对,已经拿了书,趁乱走!”连梧桐也支持鹤千羽的想法,无忧下意识看看越濯,可能越濯比鹤千羽要可靠些,越濯弯下眼睛,点点头,同样认同。
于是,无忧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小心挤过去,下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火把通明,连无忧的脸上也明晃晃的,贴着墙壁走几步之后,才看清流云阁使用的剑法与无忧所用剑法相似,只是似乎有人将剑法的招式融合了,反而没有之前的流畅。
“师姐,楼上还有!”
被称为师姐的女子抽身往楼上看,应付不及,“师妹,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盗贼!”
清一色粉色着衣的女子,从打斗中抽身出来,要上来阁楼将无忧他们擒住,无忧知道逃走也是可能的,但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梧桐,下去帮她们!”
“知道少爷!”
两人如飞鸟一般,从阁楼上腾空下去,就落在那师姐身后,无忧看清下面来捣乱的人是谁,与那日围攻鹤千羽的人是一伙,无忧抽出那柄朱红剑,冲梧桐吩咐:“铁仲的人,注意不要伤了流云阁的人,听到了吗?”
“是,少爷!”梧桐应声,眼睛仔细看着,小心伤了任何一个流云阁的人,到底同宗同系,看在两位爹爹的面子上也不该伤他们分毫!
“臭小子就知道给我们添乱,偷偷走了不好吗?”鹤千羽什么时候也放不下嘟囔无忧的莽撞,多管闲事,但还是跳下来,忍不住咒骂,“都几个月了,铁仲这个毒蝎子还真小心眼!额!”
“闭上你的嘴,小白鸟!”无忧没有用青铜剑,手腕受力变轻了,流云的招式一气呵成,变幻莫测,行云流水,心中窃喜越濯送了他一柄好剑,剑锋带动剑气,就算无忧想留他们一条性命,剑锋早已进入皮肉之下!
无忧杀人停不下手,似乎手中的剑有魔力一般,将他控制住,不停地杀戮。“小心!”越濯大声提醒,将无忧拖拽到打斗之外,竟然是那群人里发现打斗不过将怀中的毒粉挥洒出来,白色粉末洋洋洒洒尽数落到他们身上。
“卑鄙!”
“小白鸟,小心身后!”
“额!”鹤千羽一个转身踉踉跄跄,将鹤羽扇滑过那人的脖颈,鲜血肆撒,将鹤羽扇上的白色翎羽都染红了。
“忧儿,快带我走,我受伤了!”越濯倒在无忧的怀里,声音已经虚弱,无忧不知道他哪里受伤了,只知道慌乱的答应:“好,我带你走。梧桐,他受伤了,记得跟上我们!”
“好!”梧桐抽不开身,刚刚的毒粉让他吸入一些,身上有些无力。
无忧一手拖着越濯,一只手挥舞手中的利剑,还要躲避流云阁不小心刺过来的剑,穿越层层叠嶂,终于出来流云阁的大门。
“越濯你能撑住吗,我担心梧桐他们有危险,能不能让我回去救他们?越濯,越濯。”无忧轻轻摇晃怀中之人,然而越濯已经陷入昏迷,无忧只觉得手上湿乎乎的对上月光才发觉是血,不舍看看里面,打斗声未停,无忧只能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