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国宴（下）（1 / 1）
都说这南临国的后宫是宋家的天下一点没错，如今，皇上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还未曾立后，这宫中最数柳妃最得宠。这太后是宋家女，想必过了不久这皇后的位子也要落入宋家。
“各位都请起吧，今晚大家就当作家宴，不必拘礼，哀家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大家了。”太后开口，大家纷纷起身作于各自的位置。含烟虽是第一次入宫，不太懂宫中礼数，但默默无闻应该可以相安无事，况且自己也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物。
“今日晚宴甚是别致，臣妾头一回进宫，也真真是开了眼了。”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李明勋的夫人，李明勋是宋丞相的左膀右臂，一看便知是来拍马屁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今晚的晚宴是柳妃亲自准备的，本来她想准备时，哀家以为她就是图个新鲜，没想到做的有模有样的，哀家甚是欣慰，丞相夫人教女有方啊！”太后望着丞相夫人，满脸的欣慰。
“臣妾真是不敢当，是太后娘娘调教的好。”虽说是如此，可是心里必然骄傲无比，顿时这谈吐间不禁多了几分傲慢。
含烟对这种事情本来就不甚敢兴趣，也是因为担心老太君才打出十二分精神笑着，笑久了，脸似乎都有些僵硬，不禁动了动身子，哪知被柳妃抓个正着。柳妃笑意盈盈，一副国母的样子居高临下，“想必这位就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妃吧？妾身长居宫中不甚相识。”老太君看见柳妃问起含烟，虽是一惊，却缓缓说道：“正是老身家的孙媳，第一次入宫，柳妃不识是自然的，烟儿快来拜见太后娘娘，柳妃娘娘。”含烟起身上前，忽敢脚下似乎被绊了一脚，竟然摔趴在前面。只见其他夫人、小姐、丫鬟们都已掩面而笑，其中一个还冷哼，“果然是商贾出身，一点大家小姐的身家做派都没有，丢死人了。”
含烟不为所动，没有半分羞怯之意，重新端庄行礼，“给太后娘娘、柳妃娘娘请安。”柳妃心里早已乐开了，心想你也就如此。“世子妃刚才那个大礼，倒是另本妃惊吓不小，快快回去坐着吧，回头让太医给瞧瞧，看看有无大碍。”
“谢柳妃娘娘，臣妾不碍事。”含烟说完退回座位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老太君也是云淡风轻，似乎刚才跌倒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君心里似明镜一样的，知道刚才是有人故意绊倒含烟，她之所以没有出面，是她本就想看看她的反应。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不拘小节，落落大方，有她当年风范。
说是国宴，其实就是一群在家里憋了甚久的深宅中的夫人小姐们出来透气的日子。中间自是穿插了不少未出阁的小姐们的表演，不乏歌舞一类，偶尔有几副诗词，却也紧紧是小家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含烟只是恭敬的坐在老太君旁边，偶尔尝尝这宫廷御膳。老太君也不似喜欢这场面，却因自家媳妇没有办法撑起这场面不得不独当一面。好在，今日旁边有个孙媳，心里也宽慰许多。
“刚刚徐夫人家的二小姐作了首关于月圆的诗，不知定北侯世子妃可有佳作，大家一同欣赏。”含烟心里一阵冷哼，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又何必在这种场合中为难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
“妾身生来愚钝，怕污了大家耳朵，那臣妾就罪大了。”
“世子妃何须谦虚，大家也只是欣赏而已。”旁边徐二小姐也在跟着附和着，想必此人自恃孤傲，感觉自己学识渊博，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既是这么说，臣妾就献丑了，既然是团圆节，臣妾就说个应景的吧。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话音一落，老太君已是湿润眼眶，想起自己远在边关的儿子，心事重重。柳妃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心胸，此诗虽不是辞藻华美，却跳出了女子闺阁诗的气息，这心胸不禁让自己有几分自卑。
太后听闻此诗也是一惊，她知定北侯府是将门之家，没想到世子妃竟然能写出如此诗句，叫人心惊啊。心里一阵寒凉，他定北侯可是关系到她儿子的江山存亡啊！如果没有他们在外戍守，自己又岂能安稳于此。想着自家侄女还在那里耍小心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场国宴就在这莺莺燕燕以及勾心斗角中度过，虽然含烟让大家刮目相看，想来大家也是不在意的。她们在意的是自家女儿嫁给了谁谁谁，自家的夫君有没有高升而已。谁会在乎那万千将士戍守边疆却只能望月思乡的苦，那边关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家家流离失所的苦。含烟她终于明白，自家在都城享受荣华富贵，那都是年已四十的父亲在战场上用血水换来的安逸。然而，自己再是不忍，却无能为力。自家这百年基业，却要断送在他这一代，含烟心里不禁有些哀伤。
国宴结束，含烟搀扶着老太君往宫门口缓步而来。未到门口已发现就一辆萧府马车，马车旁巍然而立正是萧锦珏。月光的光晕散落在他身上，一派圣洁无比，那眉，那眼，那鼻，都已是无可挑剔。萧锦珏见她二人前来，赶忙上前扶起老太君。“奶奶是否安好？”
“孙儿不必担心，老身是老了，许是有些晚了，困意正浓，无大碍的。”说着萧锦珏扶起老太君上马车，含烟刚想上马车，萧锦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含烟随是一阵心跳异常。老太君见此，心下了然。
“奶奶先行回府，孙儿见今日月光甚好，不如赏完月再回去。”
“也好，也难得你今日有此雅兴。”说完不忘看着含烟发笑，想来她这个老太婆终于可以抱孙子喽。
含烟脸颊绯红，如若不是晚上，含烟定是想找个洞躲起来，这样子不见人也罢。萧锦珏似是装傻充愣，一派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