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做梦(1 / 1)
当晚,苏达就住进了出租屋。
苏达进屋后,有些急不可待得满屋子转悠,想找点什么“证据”。
苏达那是一通折腾,翻箱倒柜,还挪开沙发,爬到床下,登高看柜顶,最后又找厕所水箱,不过结果不尽如人意,就差用刀划开席梦思垫子了,完全把男人藏私房钱的技能发挥了出来,最后除了一把黄铜小钥匙,再多没有,
这黄铜钥匙小的不行,苏达看着他本是满怀喜悦的,一扭头,看见了卧室的一张破桌子,桌子正中间的抽屉上有个很小的锁眼,苏达心里一沉,拿着钥匙上前一对,果然是抽屉的钥匙,抽屉本身就没锁着,里面也啥都没有,总结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找到。
苏达把钥匙往垃圾筐里一扔,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线索断了。
今天一天的行程,可以说是出奇的顺利,裹尸袋连着停尸间,停尸间连着出租房,不过现在出租房往下,就没有了,苏达不禁想,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是不是找不到的话,就等风声过去了回便民超市?
苏达不甘心,他这一天收获不小,原本走的时候没抱太大期望,现在却已是满怀希望,让他满怀希望的放弃?不可能。
而且目前来看,事情比他想象的还复杂,苏达觉得自己身上的疑团多的吓人,而且不好挖掘。
我的家人在哪?我朋友在哪?他们是找了我还是没找我?还在找吗?是谁杀的我?杀我的和负责毁尸的是同一群人么?老板说来租房子的是两个人,那另一个人是谁?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死了?还是逃走了……。
为什么会有人杀我?
我到底是什么人。
苏达坐在床沿上,大脑一片空白。
开发区虽荒,但因为附近在建的工地多,民工也多,自然就不少小苍蝇店竖起了烧烤摊位,8、9点了还人声鼎沸,都是喝酒吃烤串的。
苏达溜溜达达的找到了这条热闹的小街,看着民工们吃的热火朝天被感染,决定也在这吃点东西。
因为大脑空白,内心空寂,苏达一鼓作气填充了40串羊肉,20串鸡心,10串鸡翅,其中还混迹了一只鸡腿,两个醋椒豆腐,到后来觉得光吃肉不好,又要了四个大尖椒,四个烤菠萝,吃饱喝足后,苏达觉得有点站不起来,捧着肚子运了运气,咬紧牙关撑着桌面起来,付了钱,整个人半仰着蹭回了出租房。
这一路走得是颇为的艰辛,每迈一步,都感觉到胃在晃,每晃一下都有种要撑破的错觉,走的苏达是气喘如牛,来时走了20分钟,回去用了都快1小时了,半路路过个小药房,苏达还买了盒健胃消食片。
苏达打着饱嗝,终于回到了出租房,进楼道时还庆幸自己是住一楼,这要来个二楼三楼的,不得上楼上到明儿早去。
苏达开了房门,黢黑的客厅内,立着几个人影。
苏达大惊,一巴掌拍亮了顶灯,屋内空空如也,人影不见了。
苏达的手还停在墙壁的开关上,手掌火辣辣的疼,刚才用力用狠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苏达才静悄悄地进了屋门,屋里屋外看了一遍,确定只有自己。
又是幻觉。
苏达用通红的手掌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是幻觉,但是看到幻觉后那一瞬的震惊和慌张是真实的,苏达相信自己当时就是这个感觉。
这惊吓过后,神奇般的,苏达肚子不胀了,不过也随之烦躁起来。
苏达觉得从没离真像这么近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但就是不肯露出全貌,苏达没法不烦躁。
苏达忽然仰起头,看着顶灯旁的那几点黑点,又低下头看了看地板。
随即,苏达去客厅拿了凳子,自己踩在上面,近距离的开始端详黑点。
那黑点是喷溅上去的,苏达看着它,自己转动方向,调整了几个角度,最终站定,双眼紧盯黑点,脑中逐渐出现了几滴殷虹的鲜血,自下而上,穿过自己,斜着飞溅过来,苏达眨眨眼,回头看着茶几的位置。
苏达推开茶几,又抬头看了看黑点的位置,盘腿坐在了地上,但很快又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边拍裤子上的灰边去厕所拿了墩布,把客厅好好地拖了一遍,等地面干了以后,苏达重又坐在了地上,坐了一会儿,又躺在了地上。
苏达记得自己曾经看见过,自己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地面很凉,翻着潮气,苏达没躺一会儿就觉得身下阴冷,地面也隔得脑袋不舒服,但他依然没有起身,片刻后,地上响起了鼾声,苏达直接睡着了。
一天的奔波很是疲惫,晚上虽然吃撑了,但总的来说吃的很是酣畅淋漓,唯一遗憾地就是光顾着吃了,没买啤酒,不过还好没买,不然肚皮真有可能撑爆。
苏达预想的很好,他想着自己脑袋坏的这么奇葩,躺在案发地点必能回忆起什么!于是满心期盼的就地一躺,睁大眼睛,静等幻觉的大驾光临,不想刚躺地上,上下眼皮儿就开始打架,困意与疲惫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黑幕一般的将他笼罩个结实,没几分钟,俩眼皮儿握手言和,死死的黏在了一起。
苏达身体睡着了,但大脑神经似乎并没有休息,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慢慢上升,脱离了肉体,飘在空中。
人在梦里,想法总有些超前,苏达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在地上睡觉,还心想原来我眼睛闭上也能看见双眼皮啊,正看着自己自恋中,门开了。
两个人走进来,一高一矮,苏达一眼就认出,高个的是自己,矮个的……不认识。
苏达赶紧飘过去看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心无旁鹫的观察,心想这个就是跟自己一起来租房的同伴?这人长得还挺俊俏,就是不认识。
二人穿过苏达的身体,嘴里说着什么话,但苏达听一句忘一句,眼看二人进了卧室,苏达赶紧尾随其后,但进了卧室,却觉得眼前一黑,苏达一愣,赶紧跑出卧室看,发现四下黢黑无人,就自己的肉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苏达飘到自己身边,又想起刚才那个长得俊俏的同伴,那是谁呢?
正想着,门又开了,进来了几个人影,不是进来,是冲进来,而刚才苏达正想着的那个同伴,正被他们按倒在地,苏达愣住了。
但是那个同伴似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跟这几人打作一团,几次挣脱要逃跑,但最终双拳难敌四手,被压制倒。
苏达瞪大眼睛,说不出的震惊,心里下意识的想去阻止,但很快,几人的战争就停止,同伴被制服,苏达发现这几人中还有一个女人。
还没等苏达看清她什么样子,这几人就分工作业了,三个留在了客厅,两个人带着同伴进了里屋,苏达这才看清了到底是几人。
客厅坐着的三人,有两个脸上还见了血。
你们是谁……?苏达无声的开了口,三人中的一个似乎听到了苏达的问话,扭过头,与他对视。
这个人长得40上下的样子,穿着一身黑,头发似乎很硬,根根竖立,出乎意料的是,五官极为清晰,不像其他人,脸跟隔着一层雾一样,苏达看着他,简直有信心记他个100年。
可苏达看着看着,又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这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好像就在嘴边,可怎么也吐不出来。
正在苏达迷惑时,房门又开了,这次站在门口的是自己。
坐着的三人立刻站了起来,接着,下面发生的事情就好像被按了快进,一切都是无声而快速的。
苏达之前就有怀疑,老板的口述,房顶的血迹,要是单纯的打架不可能会那么多,而现在答案就在眼前。
苏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最开始的反抗,到看到同伴被压制后的屈服,前后没多长时间,之后就是一顿暴打,期间苏达看到了那飞溅到房顶的血迹,最后3人似乎是打累了,就将他按跪在地,铁丝勒上脖子。唯一的女人没有参与,她站在苏达的对面,压制着同伴,一手抓着他肩膀,一手拿着钢针,钢针插在同伴的耳朵里,而那个同伴的眼睛被蒙着,胳膊后背似乎是绑着,大腿上插着把刀。
苏达整个人是怔住的,他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扭头看着同伴,看着看着,心里涌上一股悲伤,这股悲伤化成手,一把攥紧苏达的心肺,扯得他生疼。
苏达捂着胸口想救他,但无能为力,一个自己被按倒,另一个自己触碰不到他。
苏达害怕了。
“你是怎么了?平时看着挺精的人怎么关键时刻犯了这么个傻逼错误呢?”
一个声音在苏达耳边响起,这句话是他第二次听见了,苏达猛地扭过头,那个40岁上下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自己面前。
“你还没死透啊,”男人说着,掏出了怀里的刀刺向苏达腹部。
苏达猛地坐起来,客厅灯还开着,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苏达整个人汗津津的坐在地上,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喘着粗气,环视安静的客厅,刚才……昨晚……就在这个屋子里,自己这个位置……。
苏达抿着嘴,慢慢弓起背,双手捂着肚子,那刀刃的冰凉,被刺中的剧痛,似乎现在还能感觉……。
“唔……!”
还没等悲怆的情绪上来,苏达忽然痛苦的□□了一声,紧接着肚子一阵绞痛,随后是肠子里诡异的咕噜噜声,苏达顿时汗如雨下,他咬着嘴唇,狼狈不堪的站起身,弯着腰捂着肚子就往厕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