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十最好不相遇(1 / 1)
止倾顺着不见头尾的队伍,直走了好久,看到一扇蔷薇开成的门扉,士兵见有人过来轻轻推开门,前面是一望无际的与蔚蓝天幕相接的草原,嫩绿的青草上方,开满了泡沫般的蒲公英,微风一过,飘散起来的蒲公英花朵像无尽的思念肆虐,轻盈却又散之不尽。
止倾情不自禁的迈步进去,身后的士兵自觉的将门扉掩上,转过身去。
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沿着羊肠小道,止倾向着蒲公英深处行进。立在草原中央。她白色的衣衫,白色的发带与整个天地浑然一体,分不出你我,此时,她如蒲公英幻化的灵体,唯美,飘逸,灵秀……
“阿阮……”
止倾突然感觉腰间一热,轻轻扭头,一个玄衣男子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头靠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止倾愣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阿阮……”那男子又唤了一声。
“魔尊是吧?”止倾的声音与屠凌的形成强烈对比,冷淡,凉薄。
止倾手覆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腕上,掰扯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于是低声的沉沉的说了一句:“放开……”,语气中警告的意味颇重。
身后的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的搂着止倾。
“终于又见面了……”那男子想说,不过却是没有说出口。“她既然忘了,就让她忘吧……”
止倾一见那人不放手,即刻将右手抬平,狠狠的朝着那人的腰袭去,那人见状,赶紧松开缠在止倾腰间的手,双手交叠,挡住止倾的手拐,受力的作用,那男子向后滑出好远,抓着这个机会,止倾狠狠的放下手,翘起手掌,手掌心对着地面随后快速一转,将所有内力全部集结于掌心,一个回身,一掌对着那人的心口狠狠袭去。这一催动内力,止倾的眼眸里猛的漫上晶蓝,飘起的长发瞬间变成纯白。此时的她宛如一个妖魅。
那人向后一个翻身,躲过了主掌力,他顺势扬起的发被止倾的掌力生生摧断,随着风飘落在地。
止倾自从成为上神以后,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何每次只要自己催动内力或动怒,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大哥和四哥告诉她,或许这便是她引天劫的代价。
望着这样的止倾屠凌有点不适应。而止倾却没有要罢手的意思,瞬间化掌为指,脚顺着地面滑行而来,对着屠凌的咽喉掐来。屠凌明明看见了,却丝毫都不曾闪躲。而止倾也不曾因此而停下动作。
捏着屠凌的咽喉,止倾眼底的蓝色更加浓烈,“放肆……真以为本上神不敢杀你?”
屠凌望着止倾的眼睛,却是快慰一笑像是释怀了一般:“要是能死在你手里也不失为一种好归宿……”
止倾别开眼去,屠凌现在给她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不知为何,她眼底的蓝色渐渐褪去,一头飘飞的白发慢慢变黑,她卡在屠凌咽喉的手却松开了,止倾撤开放在他颈间的手,一甩袖子,退了几步站立在屠凌眼前:“想死可以……先把我哥哥还给我,你这个愿望我定会替你实现……”
“呵呵……阿阮……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连死也都要如此费尽心机,权权交换了……”
止倾大笑了两声,“自古以来,交换所需便是必须的,何来费尽心思一说?想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便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你想死……而我……想要你死……”说着生死相杀的大事,止倾的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屠凌望着眼都浮出一抹伤色,心疼的叫了声:“阿阮……”
他想对她说声抱歉,想说:是我将你逼成这个样子的……
可他却终究没说。
止倾眉头紧缩,“阿阮?……我和魔尊素未蒙面,阿阮这个称呼,魔尊叫实在不合适,魔尊还是称我——止倾上神为好……”
屠凌别开眼去,抬头望向蔚蓝的天,“对呀……素未谋面……”长长的两相沉默之后,屠凌才再次望向止倾:“对不住了……是我鲁莽了……你知不知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魔尊也说故人……何谓故人?已经老死于过去的人罢了,既已故去,理应长埋心底……”
“那姑娘可听说过‘人不如故’?……”屠凌叹了一口气:“过往岂是说长埋便能长埋的……”
止倾望着屠凌,冷漠的眼里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愫:“……魔尊大概忘了……本上神不是你的故人……”
止倾将“上神”那两个字咬的重重的,意在告诫屠凌,他们隶属神魔两界。
“对呀……你都是上神了……”屠凌小声的说着,止倾不知听没听到,反正她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
事实本就如此。
“我人也来了……不知魔尊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哥哥?”止倾直入主题,不想跟屠凌废话。
屠凌背过身去,迎着风站立在蒲公英中央,“今天天色已晚,此事明天再议……”说完,屠凌微微回了回头,重重的加了句:“我屠凌一向言出必行,姑娘放心……”
见止倾不说话,屠凌又补了一句:“若是姑娘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止倾顿时一阵无力感上心头。
“好……”她转身就欲离开了这片蒲公英花海,屠凌反身拉住她的袖口:“我送你回去……”
止倾抬起另一只手,推开屠凌的手:“此等小事就不麻烦魔尊了……”然后径直走了回去。
屠凌望着止倾的影子:“阿阮……别怪我,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刚一走出蔷薇门扉,便有侍卫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天女……”
止倾看了看那些侍卫,淡淡一笑,算是回礼。
然后转身就欲离开。
“天女留步……为了天女的安全考虑,还请等尊上来了再行离开……”
止倾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微微有点恼怒,这是什么意思?
“笑话,我堂堂天界上神,自己的安危难道还不能保证?”她眉眼一沉,“你们也太小看我仙界了吧!”
魔尊吩咐过,只要是天女的话都不得反驳。听了这话的侍卫心里一阵无奈与不解。
侍卫自觉说错话,赶紧跪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止倾站到那侍卫面前,直勾勾的盯着,“那你什么意思?……不是小看天界难不成是小瞧我?”
“不敢……”侍卫又扣了一个头,“天女明鉴……”
“既然如此,那本上神便先走一步了……”止倾走出两步,回头望望地上的侍卫,“谁要是再敢拦着本上神,休怪我不客气……”
那侍卫一听止倾这话,吓得面色都白了,却依旧不怕死活的上前一步,扑倒在止倾面前,拦住止倾的路,“上神留步……望上神不要为难属下……”
“你……”止倾望着跪在自己面前,视死如归的妖兵,“让开……”,要不是本着仁慈的理念,止倾真想从他身上踏过去。
“上神……求上神再等一会儿……魔尊有话要与你说……”那侍卫请求到。
“放手……”
结果是就不管止倾如何施压,那侍卫硬是不让她走。
“如果天女硬是要走,便从属下尸体上踏过去……”
“……”止倾沉沉眼眸,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
“甚好……”一开口,止倾的话语中的恼怒还是暴露无遗。青丝慢慢变色,要不是她自制能力好,眼前这妖兵早就魂死身灭了吧!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是谁让天女生气了……”
屠凌目光一扫,落在跪在地上的妖兵身上,他眼神中漫起了淡淡的阴翳:“阿阮,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止倾听着不说一句话。
屠凌没听见止倾的回答,斜着眼睛,猛的朝着跪在地上的妖兵伸出手,一股霸道的掌风打在妖兵身上,地上的妖兵立刻飞出好远。
那个妖兵侍卫挣扎着起来,爬到屠凌脚边:“尊上,我错了……”
可屠凌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化掌为爪,左手用力一捏,地上的侍卫被掐着脖颈抬到空中。那侍卫挣扎着。
止倾有点看不下去了,要是真想杀了他,止倾早就自己动手了。
她出言阻止到:“够了!”
她冷冷的望着屠凌,明眼人都知道,一个侍卫敢如此拼命做,定是受了上峰的死命令,敢下如此命令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了吧!
“魔尊是想让神魔两界夸赞您大义凛然?”止倾话语淡淡的,像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强大的气场却让人望而却步。
屠凌撤回内力,开口,爽朗的笑声传出:“称赞我大义凛然倒不必,要是能搏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名声我倒是很有乐意的……”
止倾嘴角一扬,讽刺的意味却出奇的重:“果然是魔尊,连笑声都是斜(邪)的……”
屠凌不怒反笑,敛起的眸子异常漂亮,他望着止倾:“……是吗?谢谢姑娘夸奖……”
受不住屠凌脉脉的目光,止倾别开眼去:“……没事的话我要下去休息了……”
潜台词却是说:“不是有事与我说吗?”
“如此……我送姑娘过去……”
止倾眉头一皱:“魔尊日理万机,就不麻烦了,你找个人送送就行……”这不过是止倾推脱的借口,她实在不想和屠凌待在一起。
屠凌想都不想,开口便拒绝:“如此的话,怕是不行了……这是魔界,随便是找不到人的……嗯……就这样决定了……送姑娘下去休息后我便去看看令兄……”
止倾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弱智。但是屠凌都这么说了,再推脱怕是不好,毕竟自己的哥哥还在他手上。
思量再三,她只能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走着,谁都不说话,气氛异常尴尬。
“姑娘可知道……”屠凌还未说完,止倾已经开口。
“本上神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你的故人,我是神而你是魔……”
屠凌愣了愣,苦涩的笑笑,“……对……”然后转身,快走两步,走在了前面,总让止倾跟在他身后一步远。
好一会儿之后:“她……其实也是个神……”屠凌停下脚步,声音有些缥缈。
“谁?”
“我的妻子……”
止倾不知所谓的笑笑,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如此?……她智商应该不够吧?”
屠凌叹了一口气,眼里的目光却是柔和的:“她是挺傻的……”
心里想的却是:“阿阮……我负了你那么多,却……”
走了许久,屠凌突然停下,望着前方,他一时走了神,改不来称呼:“阿阮……你就先住这吧!房间我已经让下属打理好了……”
止倾眯了眯眼,“风阮居?”
“要是姑娘不喜欢,可以换到别的地方……”
“此处太偏僻……”止倾开口。还未说完,屠凌已经接过话。
他望着止倾的眼:“……不过我没命婢女收拾其他房间……要是姑娘不嫌弃,大可到我卧房将就一晚……”
眼里满是真诚。
她赶紧收回方才的话:“哦……那倒不必……此处虽然偏僻,却难得清净……甚好……”止倾干笑了两声。
屠凌毫不掩饰的笑了,“那就这么定了……”他推开门,将止倾引进去。然后坐到座椅中。止倾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再看看屠凌,“这什么意思?”
“累了……想在这儿小憩一会儿”屠凌倒了一杯茶。
“本上神要睡下了,魔尊留在这儿恐怕不好……”
屠凌凑到唇边的杯子突然停住,他闭上眼,一会儿之后睁开,“那好,本尊便不打扰姑娘了……”说完沉着头,走了出去。
看着走到门口的玄衣男子,止倾想了想对着那个背影突然开口:“还望魔尊遵守约定,明日便放了我哥哥……”
屠凌收起迈出去的步子,“我一定会……放心……”他正想迈出步子,却再次收了回来,想想又迈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