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七十七章(1 / 1)
卿若花被沈陌抱着疾行了将近一刻钟,才终于停在了一个四面环水的湖中绿汀上。
绿汀之上微风习习,碧波渺渺,几棵并排的柳树,围着汀岸生出一条绿荫小道,树荫下野草斗趣,绿色映黄。草缝间暗花幽香,白若秋霜。
“沈...沈陌,咱们好聚好散...”卿若花看着不怒而威的沈陌,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胆战心惊地靠在一棵柳树上,双手背在身后,死死扒着树干,瞟了眼脚边不远处拍着汀岸的水浪,强作镇定道:“感情纠纷,闹...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卿若花还没说完,就见沈陌携威带怒一拳,宛若雷霆直直向她的脸蛋砸来
“啊!”卿若花尖叫一声,急忙别开脸,只听耳边嘭的一声,背后靠着的大树猛地晃了晃,落叶漱漱而下,落在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柔软的绿毯。
卿若花吓得双腿发软,直到几片落叶撞在脸上,才反应过来他砸的是她靠着的树干。
卿若花悄悄地睁开眼,正对上沈陌灼然的目光,雪白如瓷的牙齿狠狠咬着:“嗯?就这么不信我?”
低沉缓慢的声音,仿佛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的。
“我...唔...”卿若花刚想要反驳,沈陌突然欺身而上,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来。
“唔...你放...放开...我”卿若花又气又恼,极力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一张脸因羞恼而憋得通红。
沈陌那里肯退,直到她神迷目眩,才缓缓退开,轻轻抬手将她鬓间碎发绾到耳后,低声道:“还信不信我?”
卿若花忽的惊醒过来,猛然推开他,想也未想的一个耳光甩过去,却因为没站稳而打偏在他的肩膀上。
他是不是以为每次闹矛盾,只要温存亲密一番,她就会乖乖回去呢?卿若花气的两眼通红,冷笑道:“我不信你?你可在乎过我?”
沈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若不在乎,又如何执着这么久。”
“是吗”卿若花嗤笑了一声:“那我在绘轻园中毒受伤时,你在干什么?你抱着薛婉娩从我面前转身而去时,可曾多看我一眼?我口不能言,害怕绝望的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片刻不离的照顾薛婉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在害怕,怕的一个人蹲在黑漆漆的大街上,哭着想要回家?”
卿若花不想哭,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控制不住的汹涌而下,卷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沈陌看着她眼圈泛红,泪雨濛濛的模样,心里积压许久的怒气和怨气,如细雨云烟顷刻消散,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拉扯着他心口生疼。
“那天...我赶到绘庆园的时候,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你,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婉娩躺在血泊里,而你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亲昵的站在一起,叫我如何不气?因为怄气,所以转身就走,后来回到晓风残月阁,也是...”忽然他停下来,摇头苦笑一声道:“都是借口,事实是我没照顾好你。”
自相识以来,沈陌从来都是从容镇定,冷漠决然的,卿若花还从没有听过他如此消沉的声音,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
沈陌趁机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认真道:“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岑藜,也交由你处置,如果你不愿意动手,我会把他交给你哥哥。但是若若,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不要任性。”
卿若花本就是因为湛风在客栈里的那番话影响了心神,才下定决心断了这门婚事,此时见向来漠然冷毅的沈陌竟然服软,心立时软了一半,只是面上却依旧装着嘲讽的样子道:“婚姻大事,你都有薛婉娩了,还稀罕吗?你既然喜欢她,当初就别答应这门婚事,事到临头再逃婚,究竟是谁儿戏!”
卿若花一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样子,完全忘记当初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亲自求来的亲,自然稀罕!”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沈陌唇角微牵,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哪还有半分刚才自责懊悔的样子。
卿若花气结:“你求得亲!你求得屁...啊?哎,不对,你亲自求得亲?”卿若花狐疑的望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沈陌没有回答,不疾不徐的从怀中拿出玉盒,打开玉盒里包裹着的白色丝绢,里面赫然躺在一支玉簪,簪子通体碧玉流光,簪头上一朵牡丹悄然绽放,栩栩如生的彩凤缠绕着簪身,仿佛活了一般,阳光一照灿然生光,端若花开红尘,凤于九天。
“这...这个簪子怎么这么眼熟?”卿若花疑惑地拿过簪子,反复摩挲了好几遍,突然想起来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不是我第一次偷偷独自上街的时候买的吗!”
不是卿若花记忆深刻,任谁十二年里除了偶尔被牵出去溜溜,然后都只能像坐牢一样困在家里,在彻底奔向自由那一天都会激动的终身难忘。
只是她记得后来这支簪子,好像被她送给卿言了啊,怎么落在他手里了?
卿若花抬头望着他,刚想开口询问,沈陌已缓缓开口道:“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来娶你!”
“啊?”卿若花惊愕的望着他:“什...什么意思...”
沈陌定定的望着她,目光专注而认真:“我是卿言,沈卿言”
“卿言...你...”卿若花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慕宸...我记得...你...”
沈陌突然伸手将她抱入怀,低喃道:“我才是你的卿言哥哥,当年许诺春风为媒,红妆相聘的卿言哥哥。”
卿若花愣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连沈陌不规矩乱动的手也没有发觉,等她终于收拾好纠结成团的思绪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是罗衫半褪。
卿若花一惊之下条件反射的一个耳光甩过去:“不要脸!”
沈陌反应极快的躲开,按照之前在客栈里向卿若桐讨教来的招数,温柔的将她拉进怀里,戏谑道:“我只要你就够了。”
“少不正经!”卿若花瞪了他一眼,醉若芙蓉的两颊越发嫣红如脂,伸手推开他道:“你说你...你是卿言哥哥,那...慕宸呢?。”
沈陌眼底里寒光一闪而逝,面上却笑容依旧道:“他也叫倾言,却是倾国倾城的倾,你当年在相府遇到的卿言,不是他,是我。”
“你?”卿若花歪头打量着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对,慕宸小名叫倾言,你也叫卿言,与皇子同名,你的侯位就算是投胎带来的,也逃不了个不敬之罪吧!”
“...”许久没□□媳妇,手略痒,某人按住蠢蠢欲动的手,恢复面瘫道:“不会,这个名字乃皇□□所赐”
“皇□□?皇□□为什么给你赐名”一般除了王孙子弟,非立有大功者很少能得陛下赐名封姓的。
沈陌似是犹豫了一下,才道:“皇□□在世时曾...爱慕过我娘,后来我与豫王先后几日出生,便赐了相同的小名。”
“啊?难道你是皇□□的私生子?”对于皇□□,卿若花还有些印象,跟所有积劳成疾英年早逝的明君一样,他驾崩之后,传位给了先帝,只是先帝也是个短命的,没过五年就跟下去当孝子了,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小皇帝和不到三岁的长公主,所以这才有了后来的八年之乱。
只是她看着沈陌跟皇□□长的也不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