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灯光暗了下来，酒吧又恢复常态。姜涟依被安在牵着手，回到了座位上。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一见到他们，姜载赫瞬间变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安在哥，你那把长椅该不会是去公园里偷的吧。”
“你小子说什么呢，我是托了一个朋友，从影楼里借来的。”
司狸也两眼放光地看着安在，“你们不是下午才开始准备的吗？哪儿来那么多花瓣？”
“这当然是安在哥，一家店一家店凑得呗。”
一家店一家店？姜涟依听到姜载赫的话，更加多了几分感动，安在肯定跑得很辛苦吧，还有，他人生地不熟的，借那把椅子肯定也费了不少神。想到这儿，姜涟依又不自觉地看向安在。
不巧，正好被司狸抓了现行，“呦，呦！快看，我们涟依可都都快陷进去了。今天不知道谁还说没对象呢，这不就赐了一个给你，还不好好收着。”
姜涟依害羞地收回目光，“是不是还得谢恩啊！连你都瞒着我，真是没义气。”
“我要是告诉你了，那才叫没义气。是吧，安在？”
“司狸说的对，我代表涟依敬你一杯。”
“谁要你代表。”
趁着他们斗嘴的空档，姜载赫用手肘撞了撞申益，示意他赶紧行动。申益给了安在一个眼神，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向了舞台。
安在和姜涟依换了座位，并告诉了她申益接下来的行动，他让姜涟依尽最大可能地拖住司狸，让她听完申益想说的话。姜涟依明白这件事对于申益的重要性，虽然自己现在都还模模糊糊，但是为了申益，她也只好当起了间谍，装作和司狸说悄悄话，余光还是不时地飘向舞台。
昏暗的舞台，突然又闪亮了起来，主持人又站在了上面，“同志们，不要以为刚刚就是结束。精彩还将继续。”
“安在，不会吧？你还有多少招没使啊？”孟南也崇拜地看着安在。
“这次真不是我了，我演的是魔术师，但我不会变魔术啊。”
“对对对，肯定不是他，司狸，你可要好好看哦。”
申益站在投影仪屏幕的后面，示意主持人开始放幻灯片。
“在这里，我希望耽误大家几分钟，讲一讲我的故事，也希望她能听到最后。屏幕上的，是我的一些日记。”
“今天，我第一次看见了她。虽然我们之前从未相见，但是和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了我的全身。我无法解释这是什么，但我知道，她于我而言，是特别的。”
“我知道，她谈恋爱了，是一个比她大，能照顾她，给她安全感的男生。我也知道，她不可能，也不会选择比她小的男生。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感觉就是爱情。我恨，我恨我为什么不早点明白，我为什么不早出生两年。”
“不知不觉，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我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不知道还能这样守护她多久。偶尔还会像个跟踪狂，守在她的楼下。连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很可笑。难道告诉她，就这么难吗？”
“我决定了，真的决定了。就这一次，哪怕不成功，我也认了。”
申益从后面走带台前，幻灯片放到了下一张，是司狸的照片。司狸一怔，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姜涟依拉下，姜涟依用恳切的目光请求她留下，她依旧怔怔地望着姜涟依——原来，什么都不知道，是她，不是姜涟依。
申益望了望已经起身的孟南，“孟南哥，对不起。我无意打扰你和司狸姐的正常生活，也不是故意挑拨你们的感情。只是，你有爱的权利，我也有。所以，如果你要离开，我不会拦你。”
孟南看了已经呆滞的司狸一眼，跨过姜载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司狸想上前去追，又再次被姜涟依拦下，“司狸，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但是，我请求你听完申益的话，他真的憋得太久了。”
姜载赫也拉着她坐下，“司狸姐，这一次申益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哪怕你不可能同意，也希望你尊重他对你十多年来的感情。”
十多年？司狸苦笑着坐下，耳边想起了申益几近哽咽的声音。
“你说，你是我姐姐，可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只把你当做姐姐来看。我经常在想，如果你不是我姐的闺蜜，如果我没有对你心动，我的人生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已经找到了那个我命中注定的人。但事实是，我存在于你的世界，你存在于我的世界，但我们不属于彼此。我一直都很想对你说，却又不敢说出口，我怕，我怕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那天，你问我，我为什么会出现你家楼下。其实，那只是我经常做的其中一件事而已。你也不必感到惊讶，十一年了，我早就习惯了。”
申益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接近了尾声，“我不乞求你答应，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可以借你肩膀，让你依靠；借你力量，让你坚强。我比你小，比他们小，但我不比他们差。我不希望，我的心声，使你烦恼，你就把我当做一个喜欢你的普通人就好了，我不是姜涟依的弟弟，也不是你的弟弟，只是一个爱着你的平常人。”
姜涟依不安地看着司狸，她已经明显感觉到司狸全身的颤抖了。听完申益的话，司狸抑制住心中的澎湃，嚯地起身，甩开姜涟依的手，“申益，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说完，司狸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申益看见后，也跑下舞台，姜涟依拦住他，“你不能去，你去只会火上浇油。安在，大赫，你们留下来陪着申益，我去追。”
“姐，对不起。”
“冲你这一声‘姐’，我就算拼上老命，也给你把事情搞定”，姜涟依对着安在指了指手机，示意他待会电话联系。
已入深秋，风把司狸挂满泪水的双颊吹得生疼。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颠覆她的世界观了。一向被她视作弟弟的申益，竟然在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自己。已经十一年了，他竟然没有告诉她，她竟然也全然不知。
姜涟依大步跑来，“司狸，对不起！”
“对不起？”，司狸苦笑，“涟依，这是你的错吗？不是，这是梦，是梦。”
姜涟依残忍地说，“司狸，这不是梦。你听我说完。”
司狸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不想听。”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要说你，连我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也请你想想，十多年来，一直只看着一个人的感受，申益，比我们所有人都痛苦。每次你恋爱，他就会喝酒，你分手了，他会喝酒，如果不喝醉，他根本无法入睡。”
司狸后退两步，“你们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姜涟依摇摇头，“申益就是太考虑你的感受，太了解你的品性，所以才拖到现在。你相信我，他真得无意打搅你和孟南，他需要的，不是你的答案，他更需要自己去跨过这道坎，过他以后的人生。”
对，还有孟南，“你让我怎么跟孟南说清楚。”
“如果他真得爱你，就会相信你，况且是申益喜欢你，你并不喜欢申益。如果说不清，我去替你说。”
“涟依，我脑子很乱，让我想想吧”，说完，司狸自顾自地走了，姜涟依也沮丧地回到了酒吧。
看着姜涟依没精打采的样子，申益就已经猜到了结果，“没事，反正是意料之中。不过，把话说出来，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申益，还没有到结局，司狸说她需要想想。”
“是啊，换做谁，都会凌乱的，是该好好想想了”，申益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灌着酒。
“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陪他。”
“对，安在哥，你们先走吧，不要因为我，破坏了大好的气氛。”
所有的事情，不管好坏，至少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该是安在和姜涟依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大赫，你好好看着他，别喝太多酒。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就别开车了。”
安在握着姜涟依的手，走出了酒吧。两只相牵的手，□□在寒冷的空气中，姜涟依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安在微笑着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司狸，还好吗？”
姜涟依摇摇头，“不太好，今天的打击有点太大了。”
“那你呢？”
“我？”姜涟依低头浅笑，“很感动。”
安在握紧了那只手，“这么容易就感动了？你还真是大笨蛋。”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朋友的吗。其实，你不要看我在文章里写得多么浪漫，多么缠绵悱恻，我所追求的幸福和爱情，都是很简单的，很普通的。我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誓言，只要你真真切切陪在我身边，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我就很满足了。我也不需要，你用生死来衡量爱情，因为如果你死了，你对我的爱，我对你的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安在坚定地看着姜涟依，“涟依，我一定说到做到，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姜涟依知道这只是情话，是荷尔蒙催化的结果，不能当真，但听到安在说时，她还是很开心。
“你们几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计划？”
“在你父母家的那个晚上，我们三个睡不着觉，就起来喝酒。喝着喝着，就把计划定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你们倒是够深谋远虑的。”
“那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上心的？”
“在丽江啊。”
“因为那个吻？”
“再前面一点吧，要不我怎么会让你趁虚而入。”
“可是，我记得你挺讨厌我的。”
姜涟依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那样了。”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微博的事？”
“我不知道”，姜涟依着急了，“我们那时候不是还不熟吗？我也没好意思问。”
安在最喜欢看姜涟依着急的样子，“那我现在郑重地问你，还来得及吗？”
这不明显是废话吗？“刚刚好，来得及。”
姜涟依和安在，相视而笑。原来幸福，真的可以这么简单，这么及时，不早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