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 / 1)
第六十二章
天际刚泛上一抹白,丰法兽、邵子、十个兵入山谷了。里面的测绘队还没动身,曲贝一直在磨蹭,醒来了还装着还沉沉睡着,给急躁的守兵推“醒”,吃过饭慢条斯理动着,他一会要带上白花蛇一同走,一会又担心外面冷,冻死白花蛇要留下它,这样反反复复,守兵们等的不耐烦发跳,吼着要将他的白花蛇斩了熬蛇汤喝才算吓住,白花蛇他带上了。
高头大马骑着走在队伍前面,曲贝想象他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他想得高兴在马背上微笑,这和昨天惶恐不安忧思重重的曲贝判若两人。堂哥军医瞧在眼里想他是要逃跑,他得警告他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声呼哨曲贝身下的大马不走了,任由曲贝怎样驱赶大马就是不前一步,“曲贝,见识了吧,这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不是谁都可以驱使的。”堂哥军医和马主人站到大马旁,堂哥军医说。马主人只是一个拍拍,马又往前走动了,曲贝很服但他还是很高兴。
堂哥军医想不透曲贝为什么还是这么高兴,这一路走他那敢掉以轻心死死盯着,这样盯上一天,他都累的眼皮子都快粘到一起。天色实在不早了,队伍停下歇息,找好地方支块帐蓬遮住一块天地,挖坑架柴烧篝火,堂哥军医瞧着闹哄哄忙不清的守兵,累下的眼皮子又强撑起,这时候是最好趁乱逃路。他盯着曲贝了还觉得不够牢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曲贝的手,他上哪跟到哪。
曲贝不从语言上抗议也不从动作中反抗,他表现得象是挺乐意堂哥军医跟着他,甚至还吃吃笑,这可是头一回见他笑,堂哥军医更犯迷糊,琢磨不出他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吃过饭,曲贝怀抱大白花就睡了,堂哥军医瞧他怀里搂的白花蛇,感觉头皮发麻,一条蛇亲昵得就跟抱个儿子一样,再看看周边一圈圈的自已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堂哥军医远离曲贝,和军医们扎成一窝眯缝起眼来。他们太疲乏很快全沉入睡梦里。天地之间静悄悄的,月亮也似疲乏了,隐在云层里打起瞌睡,没有探出头来普照下大地送出皎洁的月光来。
大家睡得很沉,等他们一觉醒来怎么看天都象是巳时都有了。堂哥军医伸个大大的懒腰,他觉得他还没睡够,看看身边的军医,也似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他忽然意识到不好,去望曲贝睡觉的地方,“曲贝,曲贝逃走啦!”他的惊呼将还是睡眼惺忪的人们,全惊得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大家心里全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会睡的如此沉却如此累,他们是中了药,曲贝下的药!
大家恨得咬牙切齿没处发,气得团团转下,只能将愤怒发下地:跺脚、跳脚。大家愤怒喧哗,只有喜法兽静静地看这个新“桶底”,打量那耸入天的峭壁。大家气够了,全没了力气样瘫软在鱼皮大氅里个个垂头丧气。喜法兽招呼他们:“咱们回去吧。”大伙不抱希望的脑袋里懒得打上问号,跟在喜法兽身后跟着他走就是了。很快他们发现他们又回到原先的桶底。
山洞里不见曲贝的身影,想想他也不会傻得又在这等着大伙。可明知不在还去四下里看看,就是喜欢抱上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的时间精力全消耗在毫无用处的折腾上。肚子饿了在喊,它是该喊,还没一粒米安慰过它。口粮已经不多了,在告罄时还能见到外面的天地吗?大家不敢去设想,更不敢想的美好。
喜法兽在洞外站着,从回到这就一直在外面站着。他长时间站着一动不动,多愁善感的风来瞧在眼里直觉得鼻子发酸想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那背影看在眼里是悲苦落寞。他走过去和喜法兽排在一起:“不是您的错,这里不是短时间可破解开的。”
“这里就如同一个大房子给分解成许多小房子,大门在哪呢?咱们已经见识三个小房子了,我在想曲贝带咱们走的小房子一定是离大门远的房子,他认为咱们如找不到回这的路,那就会踏上离大门更远的路,陷入另一个更远的小房子里而迷路。我观察想判断下哪的方位不能走会离大门远,可惜看不到太阳定不了位,太阳不会骗咱们的,唉!”
“唉,要是能爬上去就能判断下。”风来跟着叹下顺口这么说,可听在喜法兽耳里这话何尝不是一种办法。山谷很深爬的上去吗?喜法兽要那身形灵活动作敏捷的上去试一试。
这上去惊心动魄,山石就象成了精,脚踩松一块“哗啦啦”滚落,那上头的石块也跟着这松一块那松一块,这哗啦啦响了那也哗啦啦响。绳索上的人躲了这又得躲那,直看得下面的人捏把汗提着心。每上一步都是处处惊心,喜法兽实在忍不了在让上面的伙伴冒生命之险,他在下面大叫要他们仨全下来,他这一叫山谷嗡嗡下四处都是哗啦啦响了。
碎石如同一个个滚蛋轱辘辘往下砸来,下面看的人都得抱头躲避,那上面的人更别说有多悬。好不容易没在听到碎石滚落的声响,抱头的人们缓缓神赶忙往上看,还好,那上面的三人晃到崖壁的凹里紧紧贴着壁躲着。人是没事就是绳索不知所踪,这下上不得也下不得。这次的试一试是以救人下来而告终。
捡上一块滚石形似一枚蛋,再看看其它的都一样,差别只在于大小不同。这趟尝试虽然目的没达到,但也算是想明白这山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桶底,会有如此复杂的山谷地形。形成这一切都是这里的石头本质特殊造成的,这里有纯花岗石崖;有花岗石中夹杂易风化石;有风化石在底层花岗石在上层的,它们在千百万年的风刮水浸下形成千差万别的地形出来。就这桶底,花岗石中夹杂风化石,这风化石经过水浸,天长日久形成一枚枚蛋石。这些蛋石如同老母鸡下蛋,不到时候你就去抠也抠不出蛋来,一到时候自动出来。这些蛋石本就下得急,犹如在老母鸡屁股门上了,给喜法兽大喊声的震动下溜得快。下过蛋的花岗石上也就成了千疮百孔。
里面的人白白折腾,外面的丰法兽们可就颇有收获。他们进到第三个桶底里来了。他们这趟来没带拴路线的绳索,七弯八拐下的道路得要多少绳索才够用,于其让马匹背负些根本不起大作用的指路绳索,还不如让马匹多驮些口粮。丰法兽带齐测绘用的工具:罗盘、规、矩、量尺,还要带上用厚布包裹住的方方正正的湿泥坯。
这倒是奇怪带泥坯,在到处都有泥土的山谷里还带泥坯?喏,丰法兽现在正将湿泥坯搬出来,他从方方正正的泥坯上切割下一指厚的一块来,用把刻刀在泥土上刻画下一条条凹槽,这是在山谷里所看到的“道”。他将他们走的道路用研磨成粉的丹砂粉撒入那凹槽里来标明,在用胶泥塑出道路两旁的标志物。当然每条道不可能都去走一走,丰法兽每遇到支支叉叉的路,就用罗盘将每条叉路方位细分出,然后推算这些叉路将会和哪些方位的交汇。数据点多了,大致的地形就有了,再经过不断地走不断地纠正,正确率也达百分之九十,这就为出还是入提供不迷路的保障。前面的山谷桶底就给他做成缩小版的立体地形出来,一目了然走哪正确走哪会绕圈。
第三个桶底经过一天的测量雕绘,丰法兽敏锐察觉到这里的特殊这里的难度,他越发感到这山谷底越往里走越复杂,就是由于越里越复杂才造成喜法兽们迷路。他心里琢磨他这从外面进来的人,应该走得勤快,得多些测量点数据,将地形必须摸清才能保证他自己不仅不迷路还能寻找到喜法兽他们。虽然他感到难度大,但他坚信就凭他的细心一定能找着喜法兽,他也坚信喜法兽他们在里面一定没有放弃努力,还在寻找出来的路,他们将会会和在一起。
“丰法兽,这里怎么看着眼熟呢?”邵子在前面不敢太肯定,他四下看四下瞄,他的问话也显得毫无底气。丰法兽捧着罗盘笑笑回应他:“是转回来啦。”那跟在后的十个兵听见他们俩的对话,全“啊”声四散跑开看、望,甚至还蹦起脚才眺。他们不装事,走过的地方走过就走过,脑子里就没个印象,他们没能想起这里曾经走过。
“有趣的地方呀!”这下是邵子“啊”啦,他不明白丰法兽这时候还能有如此闲情逸致赞叹。“这不对呀,这转回来就表明没路可通下去,咱们不都得往回走,那就是出去,可喜法兽他们呢?压根就没发现!”邵子急了。
丰法兽在泥块上雕过线了还是微笑,他说:“水往低处流,水可穿石,许多奇景是风是水磨砺下才出来的,这里应该是水。水从高处往低处奔涌,冲刷出道来,如遇到阻拦它呢象是驯服乖乖停下,越聚越多,从小池到小塘到大塘再到大湖,它用它的柔慢慢磨,磨穿岩石它就撒野,又往可跑的地方流动,给阻了又等待,几千万年下来就形成这里的怪。水是世上最柔的,也是世上最刚毅的,它柔了比丝绸还柔,刚毅了可搬动千钧之石,世上还有什么比它厉害的呢?你说没路了,不是没路,是它调皮。”
邵子和十个兵看着丰法兽不说了在走开,想不通透他刚才这没头没脑的话,追上去问:“还可以继续走下去吗?调皮了什么?”
丰法兽秘而不宣似的笑笑,他走到有水流流趟的道路,顺着水流走,水流潜没在岩石下,继续那就是碰壁。“还是没路嘛,莫不是要我们撬了吧?哎呀,就是想撬也撬不了哟!”一兵抬起头望那耸入天际的高山“啧啧”它的高,低下头手一摊。大家的目光全聚向丰法兽看他如何解释。
“这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是这里永远都会流趟的,它气势不强造不出这么多的叉叉左旋右转的通道,只能是天下雨整个山脉汇集来的大水流,不过它们还是有共同点都是往低处跑。”
低处跑!明摆着撞石山了还低处跑?总不会要大家变成穿山甲穿山而过吧?大家更迷糊了,更紧盯看丰法兽的行动。丰法兽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往左边迈步,那有一小堆半人高的石砾。“你们来。”随着这声招唤,邵子和十个兵都明白将会是什么事。石砾堵了路,一道转弯的路,高耸的石壁错开一丈宽,隐暗在树阴里,如不因靠近还以为是一整块的。
“鬼鬼的啊,我就想不明白了,测绘队慌里慌张下咋就能发现这可通,跑得快呢?”一个兵摸着脑壳打量石壁嘟嘟哝哝这话出来。丰法兽指了地打趣:“那是因为有土地爷领路嘛。”石砾很快搬开,着时是容易,最大的也不过蓝球大。石砾搬开不得不佩服丰法兽的话,他压根就不是打趣就是实话实说,下面呈现的是白胶泥,在这环境就跟个指路牌一样。“鬼鬼呀,不偏不移呀。”有趣的兵。转个弯一片新天地,又一个迷人的地方。
想活着出去必须行动,喜法兽带着其他灵兽四处寻找可捏塑用的泥巴,他们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一兵跟着。守兵们慵懒得呆在洞里或躺或坐或是闷着头发愣,反正这地方能跑到哪去。洞外闪进一人,守兵们抬个眼看看都没有,躺着的还躺着,坐着的没动一下,发愣的继续发愣。闪人的人给他们的反应搞得局促不安,退一点缩到夹缝里。
灵兽们找着勉强可用的泥土返回来,看到夹缝里的人个个惊呼:“曲贝!”守兵们:“理他干吗?”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他了,只是因为心里恨他下药迷到大家逃路,个个都将他当空气。“你找不着路啦?只得又返回。”一个灵兽想当然地问他。
“你们的人找你们,就在不远的地方。”那爱理不理的守兵们全奔过来,要不是夹缝太窄,他们会将曲贝围成包子馅料,“只是他们将进入最复杂的地方,可通向不同的地方,至于能不能判断对找到这……”曲贝不说下去那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是五味掺杂了。他心善并不希望这一群人死,可也不想自己的父亲死,总之,不管是那方的人他都不想他们死,都想人人能好好活着享受生活。他的心矛盾着纠结着,对立的两方该让他如何做出选择。
曲贝以为他会被请求或是被挟持着带他们走,然而,他停下说有一阵子了,并没听到一句请求他的话,更没人将刀剑架在他的脖颈旁。他看兽面人他们在捣鼓泥巴,看守兵们他们准备做饭,又是将他当空气。这让他难受,说内心话他喜欢这一群人,他能感觉到他们这一群人的心是干净的,他曾经渴望拥有这样的人做朋友,只是见到了却是对立的一方。他痛苦,他的眼泪盈出眼眶,一条巾帕递在他的眼前,“你的大蛇朋友呢?”他听出来是堂哥军医,他接过巾帕揩眼泪,抬了头看他,和蔼可亲的脸上一双理解的眼睛,这让他感动更有种想大哭的感觉,“在外面,等会它就会游回来的。”他本想说“对不起”却又因过于羞愧而说不出来。
“你的心不坏,我这并不是因为要讨好才这样说。你下药逃,刚开始是很恨的,不过站你角度这是必然,换做我肯定也跟你一样,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结局也就必然的了。你父亲难逃干系,对你们整个族群挽回余地有多大,我认为在于你了,你应该跟我们一同出去,去见你的父亲,要他为整个族群着想,跟大秦对抗,根据律法你们全会很惨,我们虽是军人,但我们不喜欢血腥,我们希望你们死的人能少。实话说在前,你父亲就难免一死了,其他的人就看你挽回的能力。”这是堂哥军医推心置腹的话。曲贝何尝没这样考虑过,只是他实在无法接受父亲会被除死。他伤心的哭,直到哭得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晕死过去,才停下那犹如大雨滂沱的眼泪。守兵们、灵兽们一声声叹息,如他们摊上这样的事,也会哭断肠。
又是一天。丰法兽将他塑的泥巴板按方位摆放,他看着泥件对邵子说:“你看,这谷底,刚进的狭道象不象葫芦口,这越里宽大象不象葫芦身,不过从这又进吧,还真搞不清象啥啦,我想恐怕更难,搞得不好就象一座房子的‘厅堂’从厅堂可以到不同的庭院不同的房子。”
“啊,这不就为难啦,老天,千万别是这样!”邵子对天祷告,那十个兵一听会是厅堂样,全是叉个眼,你看我,我看你的,他们都在担心如是厅堂那还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人呢?他们才带了八天的口粮,现在已经过去四天。
心有灵犀,丰法兽在拚泥板,喜法兽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只是他的拚板上不如丰法兽的板面,要简单的多。毕竟他心里乱如麻不能专心去记去看。现在他们已经离开原先的桶底来到这。这里他们是第二次来到,同第一次一样兜圈子找不着出路。
曲贝忧伤落寞就在喜法兽身边,他看他好一阵子了,他没带路是因为他的心没能给出个答案来。白花蛇游来将头放在他的膝上,他将整个蛇揽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冰凉的身体。白花蛇是这里的,他本不想带它跟他们一同走,只是白花蛇同他相处太久,跟在后不舍他,他只好又带上了。
开饭了,大家走了一天累了一天,口粮快告罄,一天只能吃两顿稀粥,每粒米及水小心吃下,不撒漏一丁点。“曲贝,吃吧,你的身体不能饿的,你不想好吗?”堂哥军医来劝曲贝。大家吃什么也给他吃什么,并没对他苛刻,更没因饿抢掉他的不给他吃。
曲贝又是摇头,他实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他一整天滴米未进。“唉!”这是一旁的喜法兽重重叹口气,一边摆弄泥板一边说,“想我们多凄惨,孩子想见父母,还是父母想见孩子都由不得我们,每一次永远离别都是肝肠寸断呀!你见过这样的场面吗?每个孩子跪别每个要离开的大人,这其中有父母或是根本没有,而大人面对的孩子里或是没一个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尽管如此,不管是孩子们还是大人们都是泪流满面深情相望。已经没父母的孩子将叔伯当父母来敬来相送,见不到自己孩子的父母也愿意将不是自己的孩子当自己亲孩子看,想是自己的孩子来送了自己最后一程,都是安慰自己一颗想念痛苦的心。我们所处的环境造就出所有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将所有的父母当自己的父母,不在分彼此。曲贝,你应该和父亲相处最后的日子,最后的日子呀,唉,我们,孩子和父母,父母和孩子,我们是想都想不来,唉!”喜法兽叹过这最后一声低下头去捧了面庞,他的肩胛骨微微颤动,他在悄无声息地哭泣。
曲贝看其他灵兽,他们个个都是凝重不动,别想看到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脸都藏在兽面里。困入这许久也不见他们摘过兽面,一群神秘的人。曲贝将白花蛇移开,让它自个儿盘成一堆。他动手喝稀粥,喝完走到每一位灵兽面前站一站,最后站在喜法兽面前:“我跟父亲离别十年是因为我病了治不了,我想念父亲却一直不敢回去,我怕我一回去死在父亲面前让他更受不了,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到这地步,父亲要这样结束生命,我想挽回而我却无法挽回这一切,我有脸回去见爸爸吗?去见他给你们怎样除死吗?我没尽过儿子的本份,回去却是为了看他死吗?你不用激我给你们带路,休想我带你们出去!”
“唉,曲贝,我们是卑鄙无耻的人吗?我们出不去是暂时的。就在刚才我看这泥板,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们老是在这转,我是疏忽了那一天,我们进到这的狼狈、慌不择路,我们那日给毒烟包围慌着逃生,一个劲往无烟的方位跑,我们跑,我们是许多人许多马,可我们并没有发生踩踏事件,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虽然慌,但潜意识里想要所有的人逃离险地,下意识拣眼界里看到的最宽的路逃。我们慌得根本没看脚下路,就是往眼睛感觉到宽的地方跑,这里的道,这里的地形如果想简单就是梯形,下窄上宽,那就找眼界看到的最宽的走就对了,也就是看上部的梯形,最宽的就是可走出去的路。你信不过我们就先走吧,去见你的父亲陪在他身边吧,人老了最想孩子在身边的。我想你们可能曾经被别人欺骗过,受到过重大的苦痛,才令你们变得对任何人失去信任,过度防犯以至于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你父亲已经做下,我不希望你也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让父亲孤苦伶仃一个人走完最后的日子,你的心到时候不会饶恕你的。”喜法兽说完继续他的染画。
曲贝这才发现喜法兽已在泥板上染画出明天要走的路线,他吃惊得发现这就是可以走出去的路,走出这个桶底的路,只要将那堆的砾石搬开就可发现出口,就可到前一个桶底,这就快跟寻找他们的人会和了。砾石是他堵上的,他不想他们出去成为指证父亲的有力人证,他发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将要成为泡影,他的心顿时撒裂般得痛,腿松软的无力“扑嗵”跪到喜法兽面前,痛不欲生眼泪决了堤般涌出。
堂哥军医见曲贝哭得就似要崩溃,只得将他扎昏过去,抱到鱼皮大氅里。曲贝的哭大家都明白,哀叹他一颗爱父亲的心,这让他们开始商议,该如何圆这场事件,让结果不要过于悲惨。
大家都天真了,惊动大军来的事件还能瞒过去圆过去吗?他们不知郡尉已经分出一部分兵力,打着保护部落的旗号驻扎到部落里。以往测绘队住的营地住满了兵,部落里家家户户也住上兵,就连头人都给寸步不离地监控了,他就是想逃都不知该怎样逃。
头人一连三天无法脱身去看望小队长,他满心的惶恐无处泄。他强笑,这不发自内心的笑就是累人,从脸到心都是紧绷绷的,如同快绷断弦的一把弓。头人觉得他快活不下去了,他未曾想到他的计划如此不堪一击,他曾经认为可掌控的一切却是如此不可控,他真想向郡尉求饶放了他。
一连三天不见头人来,小队长想事情要不是白热化就是胶着了,他想知道事,可每日来的人不是哑巴就是聋子,冲他们吼冲他们怒,换来的不是答案,只有他们茫然不知所措的恐惧,怕着他的小心谨慎的动作。
由于郡尉的策略,头人和他的跟随只能如同沉入水底的鱼,盯梢、打探一切行动都不敢实施。那寻找测绘队的进展如何也就无从知晓。头人只能去揣度,从郡尉的言行举止中去揣度。他想到不好,想的多了那非常不好的预感,也就时常萦绕在他的心中脑海里拂之不去。他想他的悲惨结局或许离他并不远了,这不安的念头又让他更是渴望能看到小队长,他当成儿子的小队长,他甚至还想如是活不了那就死在小队长手里,这总比死在郡尉手里来得幸福。
入夜。想念让头人不顾一切,在夜深时从地道走上三里来到无人部落。小队长不是他的贝儿,心无灵犀,他见到的是沉沉睡着碰也碰不醒的小队长。头人不无失落,他还想小队长是等着他来到。遗憾让他立在床榻前静静看上一会。他只能在这呆上半个时辰,因为郡尉派下的人每过半个时辰就会瞧他在不在家有不有呆在屋里。他来这还是给那监视的人瞄过了才行动来的。
头人给小队长掖下被子带着沉闷的心情,又赶回到家躺在床上继续装着他的安睡。这如同囚禁的日子他不知他还能忍受多久,他不知该不该来个鱼死网破,他不知道。头人翻来覆去熬了一晚,直到天明还是没能想定,决择不了真是件痛苦事呀!
天大亮,队伍蠕蠕出行。测绘队里只有喜法兽斗志昂扬,他走在最前头,将队伍远远抛在后面,有时实在是见队伍行得过慢才又返回来等一等。
别了大梓树,别了老藤……曲贝趴在军医背上看着眼前那些渐行渐远的每一颗树一根藤一块岩石,他的心就是悲哀着向它们告别。他的眼泪不由自主流下,一滴滴渍湿军医的肩头。旁边的堂哥军医一路望着路两旁,他望的脖子都酸了,揉揉发酸的脖颈扭扭头,这下看到曲贝醒了又成了泪人,不禁嘀咕出声:“眼泪能救人我都愿意哭。”对于这一次的寻路,他并不抱希望,毕竟他们失败的次数太多。
曲贝这个人儿在哭,脑子里却还是能很清楚理解一句话真意,他将脸别过去,不让堂哥军医看到他的哭泣。这趟走走的是正确的路,从这出去就加大了和外面寻找队伍会面的概率,测绘队脱离困境就将成为现实,而他的父亲……曲贝的眼泪又是汹涌而出,堂哥军医听到他一声接一声的抽泣,想他的眼泪真是多,想是不是给稀粥吃的,那多余的水份得通过这方式排出体外。
里面的哀哀惨惨的,外面的那可是欢乐。丰法兽忙着看地形测量,十个兵闲着没事,他们不装事的脑袋也就忧心了那么不到十分钟,快乐就又占据掉他们大脑所有的空间。他们发现一处半坡地上长满了蛇霉。红彤彤的蛇毒果印衬在绿油油的叶片中,显示它现在是美味可口的。十个兵取下空了的口粮袋,嘻嘻哈哈跑上半坡地去采摘那红艳似火的蛇霉果。灌木丛中一座破烂的竹屋裂开大嘴,似是要诉说着什么。“邵子,邵子,快来!”最先发现竹屋的一个兵冲着坡下喊。
邵子在下面正仰头看他们摘蛇霉,听喊也走了上去。他的猎人眼犀利,这一上去就发现竹屋。他和十个兵好奇下凑近打量,这竹屋说是屋真是抬举,竹子插入地围了个浅洞罢了。浅洞里有用泥巴垒堆的勉强可躺人的土床,邵子看到想进去看个清楚,脚踩入一个坑,扒开干草枯叶可感觉到这曾经是烧过火的坑。坑沿边、坑底还有黑灰和泥土的混合物。由于遗弃时间过长,又经雨水冲刷浸泡已是依稀可见,但还是可以判断下竹屋主人是在这围竹外这坑里生火煮吃。
邵子放过土坑目标直奔那里头的土床,确切的说邵子是弯腰驼背才能坐下到土床上,坐直了头就差不多顶着洞顶了。“啥人?矮人吗?”“野人!”一个兵问一个兵答着,他们俩也挤进竹屋来。“野人?传说中的野人可高了怎么可能,说是猴子还差不多。”“猴子,哈,猴子会做出这样的屋子,我要将它当神敬。”这两兵环视着竹屋吃着蛇霉果针锋相对争论。
裂口外一个兵弹弹竹子冲着里面这两兵吼:“吵啥!做这屋的人就跟你们一样,不会造屋子又不愿意动脑子,就在这洞边围上一圈,只要下雨不进水就将就凑和,就是个笨人懒人!”有一兵从他身边探进头来问:“邵子,你说测绘队会不会是给这屋主人掳去的?”他的话说的太傻气,引来一片嘲讽的“嘘”声。
邵子观察好一阵子了这下发表起他的看法来:“这人不是懒人、笨人,应该是没什么体力的人。”众兵起哄要他拿出证据来。拿证词,邵子第一指了竹子基底,“你们看这竹子插地这头有黑迹,这说明此人将竹子放火上烤了烤后才插入地里,这样可耐用不易腐蚀,第二嘛,”扫了竹子围占下的空间,又拍拍坐下的土床,“虽然高度不很高,但这空间还是不错,这土床位置就占据在正中,这人应该设想过,洞和土床为一个整体,洞顶是床顶,构成一个半封闭的床,这床在竹围正中靠里,不就显示是一个睡房,外面有烧火用的坑,烧火煮吃就是厨房,不烧火就是厅房,天是顶地是底。”
“给你这一说,还真是不错的房子。”竟有兵赞同,邵子有了几分得意,继续他的卖弄:“至于为什么我敢说这屋主人没体力,在于这竹子,瞧瞧,没根跟我手腕一般粗的,就跟咱们扎个篱笆一样,要是有野猪什么的,根本不经撞,还有嘛——”邵子神秘莫测发个笑拍拍身下土床让一让身。十个兵弯腰勾头一一凑来看,全都是若有所悟样点头。土床很窄,身板大的人还不够躺。
“你们磨蹭什么?”这一声不很响的问话惊着十一个专心研究者,他们回头看是丰法兽找来了。丰法兽一人在下面测方位记录观察,做完这些有那么五六分钟不见他们下来,喊,没喊下一个,也没一人应他个声来,情急之下跑上来,见他们个个都往破烂竹屋里钻跟了来。
丰法兽是他们这一伙人中最有本事又年长的,一个兵来了兴趣要考问他:“哎哎,这地方你做什么判断?”这算什么小菜一碟!丰法兽将竹屋里里外外仔细看过,就跟个侦探寻找线索一样一丝不苟,最后他站在外面来了个郑重发布:“此屋曾经住过一人一马……”刚发了个头来就将邵子们给震惊的,不仅满屋子四处瞄,还个个嚷问:“您从哪看来的?”
丰法兽倒爽直直接指点给他们看,由于这环境窄小,这周边灌木多,空处修个竹屋后就没多少余地,马只能站一个地方,时间久了就留下马蹄痕迹,大家看过不得不佩服丰法兽的仔细。“还有这空间高度,你们看,就是比马头高不了多少,可以说是人站马背上盖的屋顶。盖屋顶的材料简便快捷用的是芭蕉叶,,这也可以防止细竹子压得过重折断或弯曲……”
有兵对丰法兽结论芭蕉叶盖顶给个吃吃笑,插嘴问:“你又是从何得来的?”因为现场找不到一片芭蕉叶,也没能发现芭蕉叶干枯的叶脉。
“就地取材嘛,这里还有什么叶子能大过芭蕉叶的,又好采下的呢?”
众兵报以笑声,这何尝不对,这里的山谷就数芭蕉吐最宽大最好采,换谁如住这都会头选芭蕉叶的。丰法兽继续说的和邵子分析的相差不多,也是屋主人是个身单力薄之人,不过他倒给出这屋子遗弃的具体时间,有三年之久。三年前为何遗弃,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猜想。乐观的想是找着出路出去了,悲观的那想法就多了。丰法兽则想喜法兽们在这山谷找到有地方遮风避雨吗?他想着情不自禁在地上刻画下他心中所想,“还好吗”这三个字尤其刻画的又大又深,就如同他沉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