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公主府染儿锁秦稷 东仿巷流玉求杜笙(1 / 1)
唉,公主要倒霉了……染儿饱饱地睡了一夜,醒来时便不如梦中那样美了。
紧急的军情堆了整整一桌子,而芭蕉昨夜竟然没有叫醒她。
染儿一张一张翻开,脸色由阴沉变为铁青。
陆崖异和沈松浪的三万人已经到了璇玑山脚,田悫带领两万人到达西面的定阳山,而在北夷狄正以日程五十公里的速度向伏城夹击而来……
染儿把军报一摔,打开房门对着房外打水的雪沫大喊一声:“快!派人截住云想衣,别让他出伏城!”
染儿知道此时已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刻,云想衣会里应外合,到时候伏城真的不堪一击。
据说沈松浪和陆崖异的军队所行之处百姓见者无不欢呼,有些太守已经直接打开城门迎接。
这种势头……真是恐怖。
“不劳妹妹操心,云想衣必死无疑。”
不知何时,被废的太子秦稷靠着公主府大门的门框,十分悠闲地说。
染儿一看是他,眼睛顿时冷了下来,她沉下脸道:“哥哥怎么来了?云想衣要是有那么容易死,我早就把他杀了。”
秦稷不以为然地笑笑,冷哼一声道:“呵,你怎么忍心杀他?哥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手帮了点小忙,谁让他在中间搅合使得父皇那么早就把我的太子之位废了!”
染儿心中一惊,怪不得当初父皇那么快就下命令废太子,似乎根本不管群臣意见,难道这件事也跟云想衣有关?
秦稷见她不语,笑道:“云想衣是很聪明,可惜百密必有一疏,他当时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杀了我以绝后患。呵呵,如今是他自食其果!”
染儿身子晃了晃,右眼皮不停地乱跳,她颤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秦稷答非所问地说:“你知道自己身中红颜三年期吧?那是三年前我给你下的。你也知道哥哥我喜欢□□,不过是朝着云想衣的后心射了一支涂了水云寒的箭,放心吧他会死得很惨,哥哥我只喜欢没有解药的毒……哦,对了,不能亲眼看着他死掉真是太遗憾了。”
染儿再也忍不下去了,大喊了一声:“来人呐!”但见一个黑影应声而来,定睛一看,是卫龙轩。
“把皇哥请到明翊殿好好伺候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他出来!”
卫龙轩果然忠心不二,三下五除二便擒住了秦稷,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抬进明翊殿,亲自看守。
“雪沫!备车!”染儿一声断喝,实在用了太多力气,刚一说完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染儿再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卧房内。
“雪沫,让你备的车呢?”染儿睁眼的头一句话就是这个。
“公主,您就别管什么云想衣了,赶紧养养自己的身子吧!”雪沫端了一碗药给染儿,染儿尝着御医开的药和云想衣开的基本相同,不知怎地没有从前那种淡淡的猩甜,所以很不好喝。
“云想衣真的中毒了吗?”染儿仍是问道。
“奴婢去查过了,是真的。云想衣今天一早就出城了,他现在不在伏城。”论最懂染儿心意的人,非雪沫莫属。
“备车,我不去找云想衣,我去东仿。”染儿这一次很冷静,雪沫犹豫了一下,才出门备车。
染儿走到东仿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东仿比西仿要好些,住户较多。其实都是些比较贫穷的搬不起家的人才听天由命地留在这里。
染儿似乎对这里的街道很熟悉,她让人在一家普通宅子前停下了车,独自下车轻轻叩了几下门。
里面传来颤巍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衣着很是整洁朴实,他精神矍铄,个子矮瘦,满面皱纹,白发苍苍。
“是公主,公主请进!”
老头儿名为杜笙,是个医者,一个十年前为秦英宗看病而被贬黜的医者。
不可否认,当年他是圣手名医,“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没有他治不了的病”这句话家喻户晓。可是,只要是大夫,就不可能没有解不了的毒,治不了的病。所以在一次诊治失误后,他被秦英宗贬黜,再也不能在皇宫中任御医,而是隐居在了民间。
而他的名声也随之大落,求他看病的人少之又少。
杜笙当年在宫里时,常为染儿看病,为人也十分慈祥,染儿很喜欢他,所以他被贬之后,染儿也来过几次他的家居。
“公主,你身体怎么如此羸弱?让我为你把把脉!”杜笙一如当年关心她。
“不用。杜大夫,水云寒有解吗?”染儿方一坐下,便直奔主题。
杜笙眯了眯眼,疑惑道:“你中的不是水云寒啊!”
染儿急道:“不是我,另有其人。我知道在您这里求人治病要有代价,无论您开什么条件我都接受,只要能解毒!”
杜笙一点也不被染儿的焦急情绪所染,他淡淡地说:“要解水云寒,需要一味天麓血莲,此花生于极寒之地,处于雪山峭壁的向阳面,每年只开寥寥几朵,不说难寻,只是采摘就无人敢去。公主不如放弃了吧!中毒的是什么人?”杜笙不在意地说完,观察着染儿的神情。
染儿闻言脸色苍白,她紧咬着下唇,半晌吐出一句话:“再难,我也去找。请把此花的图样画与我。”
却不想杜笙并无动静,只是突然朗声笑起来,道:“看来此人对于公主极其重要喽?我刚刚不过试一试公主,哪有什么天麓血莲!水云寒的毒性很霸道,但也并不是不能解,老夫有祖传秘方在手,公主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染儿听罢眼前一亮,正欲答谢,却被杜笙制止了。“不过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只要公主同意,老夫立即救人!”
染儿急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先别急着答应,老夫并不强人所难,公主还需细细考虑。”杜笙打断她,慢悠悠的说:“老夫膝下有一个独子,先天残疾无法行走,在一次火灾中未能及时逃脱灼坏了面容。世人眼拙,他至今未娶,而且仰慕公主很久了……”说到这里,杜笙顿住了,眯了眯眼睛看着染儿。
染儿明白了,满心绝望。
“你是要我嫁给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这姑娘我看着喜欢,我儿子心眼儿好……我们两个,不会亏待你的。”杜笙说。
染儿神色一凌,漠然道:“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恕老夫见死不救。”
房间里是长久的沉默,死寂沉沉。
良久,染儿面色惨白地说:“你比着他的医者仁心,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