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捡到百里溪(1 / 1)
穆穆,君子性相异则道不同,小鱼只是一条向往碧海青天的游鱼,从小到大你所有的努力我都看在眼底,什么事情都力求完美,只为搏得皇帝一顾,小鱼从小就知道你最想当皇帝,你怎么可能为了一条小小的鱼儿放弃万里山河,如何值得你这样,况且还是一条不明心志活的糊里糊涂的鱼,我怎么忍心看你为难,百年基业毁在你的手里。
清晨翠鸟树梢喳喳叫,红杏枝头春意闹。
临羡鱼习惯地触摸到另半只枕头,空的,往下摸摸冰冷的半边床铺,才想起自己昨天把他赶了出去,好像还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之类的伤人的话,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坐下立刻疼的跳了起来,都过去好几天了居然还这么疼,暗骂这个死人一点也不懂的怜香惜玉,居然弄的这么惨,又要养好了伤才能走了。
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扣门声,进来一个抱着锦盒的小姑娘。
“公子,有个穿绿衣的男子要我把一个交给你,说是今天流年不利以后再陪你去塞外欣赏那里的风光。”粉衣罗裙的丫鬟交代完抚了扶身退了出去。
“绿骨,柳殊夏这人太够朋友了。”临羡鱼顾不上屁股痛高兴地捧着那只碧玉制成的碧绿色的笛子,金色的笛穗,笛子下压着一张纸,纸上潦草的几个字龙飞凤舞地写着,祝小鱼生辰快乐!落款,柳殊夏。
轻轻旋转吹口处的一段玉节,笛口处立刻散出成千上万多如牛毛的银针,俗称梨花针,中梨花针者若无解药必然毙命,就算有了解药,那针也是极难逼出来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穆鋶毓拉过临羡鱼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腿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今天是你二十二岁的生辰,今天我一天的时间都是你的,小鱼,想去哪里玩?”
“我饿了。”临羡鱼藏好笛子随他去,不温不火地答道。
“去天下第一楼。”
穆鋶毓喊人备好轿子,把人放进去,和他并排坐下。
“别挨我这么近,滚过去一点,看见你就不爽。”临羡鱼特意往窗户边靠靠,离他最大的距离。
“小鱼,气怎么还没消啊!”穆鋶毓靠近一点点。
“穆鋶毓,我的话你聋了,滚过去,靠这么近干嘛,不然我就踢你下去。”临羡鱼瞪着他说道,是想一下谁愿意打个巴掌再给个枣。
“别踢,我心疼你的伤,我坐这角落里不动就是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下了轿,就到了天下第一楼,穆鋶毓扶着刚刚下了轿,就碰见一熟人从天下第一楼里出来,就是那天在青楼和穆鋶毓一起色咪咪盯着自己看的陈国皇子。
“穆鋶毓,你为什么不娶我姐姐?她那么美丽有什么配不上你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人?”陈国皇子陈邱在里面楼上的雅间就看见穆鋶毓的轿子,气冲冲地冲了下来,抓着他的领子质问。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爱的不是我,是我那父皇,君子不是应该成人之美吗?”
“你……可皇帝已经下旨了,你就不能抗旨不尊。”
“我不会娶你姐姐的,而你最好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穆鋶毓讥讽地笑笑。
“好你个穆鋶毓,我会让你后悔的。”陈邱愤懑地甩袖而去。
半卷珠帘春暮人欲睡,暖风过处泠泠朱玉脆,桌上摆的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嘉珍,一只玉壶银箸,窗外俯瞰烟波浩渺金陵街,一壶青竹酒,一双璧玉佳人,不羡鸳鸯不羡仙。
“穆穆,帮我捏捏肩膀捏捏腰,睡了几天整个人都不好了。”把爱吃的都挪到自己筷子前,狼吞虎咽。
临羡鱼可以跟任何人置气独独不会和自己过不去,过就要过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样才不会白白人间走一回。
“夫人,遵命。”穆鋶毓献媚地凑过去帮他捏捏掐掐。
“恩,手艺不错,左边……嗯,上来一点,对,就这里。”小鱼在自己吃过的烤鸡腿上撕了块鸡腿肉赏给穆鋶毓,舒服地眯上眼睛。
“穆穆,你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成亲了,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楠国,皇帝毕竟是老了,如今宦官佞臣当道,楠国最近几年连绵天灾不断,把陈国公主娶回来供着也好。” 临羡鱼似平常问明天去哪里玩般轻松语调,心里却苦不堪言,谁家妻子会逼着自己夫君娶其它女子呢?说来真是好笑。
本来笑得一脸幸福的穆鋶毓疆住了手上的动作,愤怒的眸子冒出熊熊燃烧的怒火,把人捞进怀里,
“临羡鱼,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拜过堂,成过亲进过洞房的,你如果忘了,我们可以再来一次,我会风风光光地八台大轿,锣鼓喧天地绕着汴京转三圈从武侯府抬进太子府,什么陈国公主赵国公主,我穆鋶毓心有所属就不要想我再娶其他人。”
“把你的手放开,谁批准你可以抱我了?”临羡鱼气嘟嘟地张着整张泡着层厚厚的香油的小嘴吼道,“把我的烤鸡还给我,你这个浑蛋!”
临羡鱼拍掉穆鋶毓的手神经兮兮地对着被穆鋶毓吓得掉到地上的半只烤鸡,“小鸡,是我对不起你,下一只我会好好珍惜的。”
转而擦了擦嘴巴语重心长地说, “穆鋶毓,你作为楠国的太子应该以大局为重,这一点你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吗?楠国历经两代,当初的强盛早已正在由盛转衰,楠国就像一条搁浅的鱼,严重的缺水,它需要新的源泉,只有两国联姻,楠国这副空壳才能坚持的下去,不会被敌国吞并,你才能稳固你的位子啊。”
“你真的是我的小鱼吗?我怎么认不出来了呢?”穆鋶毓苦笑着独自斟了一杯清酒一口气喝完。
“穆穆,没有其它办法了,快不够时间了,这是棃栎前日送来给我的生辰礼物。”
临羡鱼叫人捧上一只金碗,金碗里装着一条泥鳅,穆鋶毓瞟了腰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金秋必犯!”临羡鱼斩钉截铁道。
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又恢复平静,“吃饱了,喝足,我自己出去转转,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去。”
临羡鱼抛了抛趁穆鋶毓不注意时从他腰上偷来的极有分量的钱袋,奸笑着出了天下第一楼,穆鋶毓你就等着被丢出来吧,让你吃霸王餐。
“救命,不要打了,不要打我,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伴着十多岁岁孩子的哭嚎声。
“嘿嘿,这次可逮着了,还有下次,打得你没下次。”店里的伙计凶相毕露地用笤帚抽打着。
转角门边传来一阵打骂声,临羡鱼好奇地观看了一下,又听见旁边的人指指点点地骂这个孩子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只会偷东西的贱种,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儿时的记忆,终于忍不住了。
“住手,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店伙计回头看见穿的这么华丽的袍子的男子,察言观色地就知道他一定是有钱的金主,迎着笑点头哈腰地说,“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个孩子是街东头住乞丐庙里的,三天两头来店里偷东西吃,我这不就是教训一下……”
“这个乞丐我要了,这些银子够不够?”百里溪抱着头缩在扶梯角落,听着那声音泠泠动听好似琴筝之弦音。
寻声而望只见他手里折扇“唰”地飒开,对着自己倾城一笑,烂漫无瑕,他从来都没看见过笑得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他说他要买下自己,这里的每个人哪一个不是看见自己都是像看见瘟神一样恨不得马上离开,只有他的笑颜,就像有什么暖暖的东西照进了心坎里,青衣墨扇,笑面宛如三月盛开的桃花,真像穷书生描绘的江南水墨画。
“你没事吧,起来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临羡鱼掏出洁净的手帕擦了擦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又掏出一瓶这几天自己用的伤药,简单地检查一下,因为伤药属这个最有效了。
“这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肋骨的骨折了。”临羡鱼很没形象地啐了一口吐沫星子在店门口,遭了两白眼,把人抱起来雇了顶轿子回武侯府。
“你别害怕,我是大夫,我带你回家帮你治伤。”百里溪握紧那方脏的不成样子的锦帕,脑袋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都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是不是从今天起他都会和他在一起了,只要和他在一起,为他当牛做马自己也愿意。
在太子府住了将近一年,师傅他们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走进武侯府都是冷冷清清的,不过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小舞那丫头片子长的可真是个大美人,小的时候就觉得她挺漂亮的,长大了总算没辜负自己的眼光不差,要是她脾气还像小时候一样乖巧,要是没有穆穆的话,娶回来做老婆还是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