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二十二章(1 / 1)
段沛衍这一天跟做梦似得,怎么地就绕到他了。
“庄五?”他皱眉想想才想起庄五,过去是在一起玩过几年,那次出去玩之后,有一段没联系,后来他就去了军营了。
“庄五给我找的姑娘?我怎么不记得。”段沛衍心里的压抑,愤怒,不解,无奈,让他狠狠揉了一把额头。
“合着你根本不记得那事儿啊。头天在荼县的时候,你开玩笑说想找个姑娘,庄五一直不得你待见,他就想那就给你找个姑娘呗,到了青木,他就下山给你物色了一个,给了那个女人一沓子银票,那个女人同意了,答应晚上在街上等他,谁知道到了晚上庄五过去,那女人装不认识他,庄五也恼了,一个手刀劈晕了。”
“后来呢?”段沛衍的大脑已经被酒精麻痹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后来啊,后来送你屋子里啊,就那一间破草屋,害我们在外面喝了一夜酒吹了一夜山风。”冯冬来往嘴里扔了个花生,“噢,庄五后来可恨惨你了,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那个女人不愿意了,最后在县里闹得挺大,你这边闭口不提,他把所有罪名都担了,被他爹在府上关了小半年,吃的都是馒头咸菜。”
然后庄五他爹把事情压了下去,庄五也因为怕和他撕破脸皮,把事情挡了下去。
那次出行的人谁都明白,只有他以为是做了一场美妙的梦,后来梦中也常常出现那个看不见长相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
“吃,你还吃。”段沛衍胳膊一挥就把冯冬来脸前的花生米呼啦到地上。
“你干嘛啊?叫我们来还这个样?是兄弟我也不容你啊?”冯冬来脸也变了,徐广兴把自己面前的烧鸡放在冯冬来面前,“他觉得花生配不上你,来,吃烧鸡。”
冯冬来接过鸡腿,“这还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啊差不多,你和广兴去县上接我的时候,是不是就认出周莲莲了?”
“大差不差吧,我当时也没仔细看,庄五直接让人扛到你床上了。这又不是啥事,我以为你知道,再说,就算你不知道,归根结底白菜还是让你拱了,有什么啊。”
那次出行,徐广兴家里正内忧外患,所以并没有参与,他现在听一听,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段沛衍发现他上次见得那个蠢萌的小姑娘被猪拱了,现在又发现那头猪是他。
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德,闹这种乌龙事。
这一天给段沛衍的冲击挺大的,“你说的容易,她要是记忆恢复了,不得杀吃了我啊。”周莲莲过去是会接人钱财的人?
怎么会呢?
“一家境贫寒名声还不好的姑娘,能多嫌弃啊?觅得良君应该感激上天。再说,要不是遇见你,她指不定过得多惨呢,事儿都出过了,能怎么样。找庄五?还让庄五帮你担着?”冯冬来有意嘲讽段沛衍。
段沛衍心里五味交杂。
“主子,何坤醒了,传他过来么?”
“过来。”段沛衍点头。
“唷,这人你还没杀呢,你瞎的时候就说替你杀了,你不愿意想亲自动手,听说上个月你又见他一次还是没杀,一直留着干嘛呢?浪费粮食呢?”
“他认识周莲莲。”段沛衍盯着冯冬来,“我上个月没杀他,就是知道他俩认识,我觉得顶多就是个青梅竹马再次相见,就没查,今天一问周莲莲她大哥,才觉得可能。”
“他害你是因为那个呆蠢的小姑娘。”徐广兴一语中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深情到,愿意以身犯险,想必要么是他单方面爱的极深,要么是二人本就感情不浅。
“要真是这样,我劝你一句,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人杀了,反正他让你受那么多罪。”冯冬来说的好像扔掉一块骨头一样。
何坤进来的时候,让见过他几面的冯冬来和徐广兴也有些惊讶,过去那个健壮中透着干练的男人,脸上的斯文之气全然不见了,一脸的戾气。
就连人也变得有些单薄,大概这几个月也被苛待惨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早知道你这样关着我,我就把那一刀再捅的深一点。”何坤没想到段沛衍竟然不杀不刮地将他又关了一个月,上次的事后来细想,自己的情绪在他眼中,想必他也看出端倪,令手下去查莲莲的话,无非问几句话便查出来了,也不知会怎么处罚莲莲呢。
“你计划的不错,一步步接近我,就是为了给她报仇,是么。”段沛衍冷笑。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果然,他还是查了,那么莲莲呢,莲莲为何在他的身边呢。
“你的小情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了,她喜欢我喜欢的紧,一步都离不开我,这可怎么办呢?”
“呸。”在空挡幽闭的空间里关的久了,刻意封闭自己的感官,本已经准备着死去,心中被封锁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铁链哗哗作响,划在他的心上,一道道的血痕。
过去那个风华正茂的自己,过去那个聪明伶俐的她,诗会,石桥,学堂,集会,去过的所有地方。
“何书良,你念书还不如我好,不如我做男子你做女子好了。”
“何书良,你尝尝我做的糕点,庞叔就教了我一遍我就会了。”
“你要是考上了状元当了官,还回来这个小县城娶我么?”“你今天穿的衣服好丑啊。”“你别跟他们比剑嘛,脸上的伤还疼不疼,肯定要留疤的。”
“她怎么样了?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何坤声音嘶哑,怪不得那天看到自己,根本不理自己。
“何坤,噢,不,何书良,你就是为了她,杀我的,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找到山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亲眼看见几个人将周莲莲从小屋里背了出来,周莲莲苍白着的脸,让他握紧拳头,指甲陷在肉里才没有冲上去。
以他的能力,肯定打不过这些人,就算回去报官,这群人的气势也绝非凡人,也不过赔钱了事。
他不甘,瞬间,脑中飞速旋转。
清纯的莲莲被□□,美好的过往被破坏,他不甘,他远远跟着这行人,这行人也没有戒备,终于打听到罪魁祸首的名字。
段沛衍。
将军府长子,段沛衍。
他没再回过县城,爹娘早逝,倒是没有牵挂,任凭老宅子在风雨中飘摇,五年时光,他设计接触到段沛衍,走近了段沛衍,也成为了段沛衍得力的一名手下。
“莲莲被你们这些狗杂碎送走之后,我一直守着,看见你醉醺醺地从屋子里出来。”
段沛衍心乱如麻。
在身旁看了一遍,抓起夜光杯,狠狠掷向何坤,“不许你喊莲莲!我不许你喊莲莲!”
“你凭什么不许我喊?如果没有你们这些狗杂碎,我们可能已经成亲了。”
“你捅我那一刀,就当我们已经扯清了,等再过些日子,我就把你放出去,你过你的日子去把。”段沛衍感觉自己已经足够大仁大义了。
今天一天的事情,曲折的很,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糟糕的感受。
“我就恨我没有把你捅死。”何坤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我要是捅死你了,你也不会再糟蹋她。”
“捅死我了你也得死!你现在没死,是我发善心了!”段沛衍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显得衣衫褴褛站着的何坤更加消弱。
何坤更加愤怒,他面向死亡的心也是平静的,他一步步靠近段沛衍的心也是平静的,甚至他的刀插入段沛衍的身体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波澜。
从五年前看到那一幕起,一直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解脱。
每当胜算多一点点,便解脱多一点点。
可没想到,现在看到莲莲又和他纠缠起来的时候,如此地愤怒。
本该他来守护的女子,却成为面前这个人怀中的温香软玉,而这个使他痛不欲生的人,还口口声声说放了他是发了善心。
凭什么,最后他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人却总是如此幸运!
何坤的表情变得越发狰狞,“莲莲是我的,一直是我的。”
徐广兴挥挥手,让人将他拖了下去,自己也跟了出去。
这个人曾经是好友干练的手下,如今变得如此狼狈,他也是一点点同情的。
“何坤,你要是真爱那个姑娘,你当初就会守着她,而不是抛下她。”
“是他害得她那个样子的,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冰清玉洁的莲莲,就那么被他给毁了,我当然要杀了他,才对得起莲莲,对得起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爱的是那个姑娘的冰清玉洁,还是那个姑娘。”徐广兴嗤笑道,人们总是如此,大力标榜自己的伟大,其实在旁人眼里,一清二楚。
“自然是莲莲。”何坤被他的谬论逗笑,笑地连肺都是疼的,既然段沛衍那样说,那他总有被放出去的一天。
那个人的所作所为,莲莲会原谅那个人么?
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