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解释(1 / 1)
带着点一笑泯恩仇的畅快,我走在大街上,张可会似乎已经解脱了,从自己内心的桎梏里挣扎出来,希望她能够真正的重新开始,尽管还是会面对各种困难,可是至少已经放下了一个最沉重的包袱。
可是压在我心头的负担却更加沉甸甸起来,我拼命想要挥去艾梓然那胜利者姿态的笑容,可是却像越拉越近的电影镜头,越看越清楚。不知不觉,我走到家楼下那条熟悉的小巷道里,因为是周末,恐怕还是大多数人睡懒觉的时间,巷子里特别清静。
这时候又在巷子的一个小角落里看到那条灰不溜秋的流浪狗。已经连续好多天看它在这附近出现,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小狗,浑身的小卷毛被泥泞粘成粗而黑的一缕又一缕,几乎看不出它的本色,圆溜溜的小眼睛从面前的几缕毛下向我看过来,微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哝声。
它那漫无目的、东游西晃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像找到了同类:“小灰,”我猜想它应该是灰色的,姑且就这么称呼它吧,“你是找不到家了吗?”
它不理我,继续在喉咙里咕哝,小尾巴摇得不紧不慢,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打算跟我交流。
“你都在这逛了好几天了,你吃东西没有,你不饿吗?”我又问。
这次它却像听明白我的问话似的,“噢噢”地冲我低哼了两声,那声音既不是咆哮,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咕哝,像是真正在回应我的问题。
我一下子笑了:“哦,我知道了,你是说你饿了,对不对?好吧,那我请你吃肉包子!”
巷口正好有家北方面食店,离得不远,大概百来米的样子,几分钟后我就拎着一袋小包子过来了,不仅是给流浪的小灰,顺便也给自己买了几个。
没想到小灰还很矜持,对我放在它面前的肉包子只是嗅了嗅并不动嘴,“小灰,你是不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吃得太好了,瞧不上我这肉包子呀?”我一着急,伸手过去把它面前的包子掰开来,“你看看,这可是肉馅的,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它等我起身走开两步,警戒地看看我,再次凑到包子面前,再嗅了嗅,终于伸出它的小舌头舔了舔,然后小心冀冀地吃起来,不时地抬起头来瞟我一眼。即便是只流浪狗,人家也能这么从容甚至优雅,我不禁对小灰有小小的崇拜。
“小灰,你慢慢吃,要是你喜欢的话,要是你还打算在这里逗留的话,以后我会经常请你吃包子的。”我看着它小脑袋一摇一晃的样子觉得它实在是可爱极了。
有人“啪”地在我身后拍我的肩膀,我一惊,回头看,是带着恶作剧笑容的——王睿。
“嗨,干什么呢?跟只小狗在这儿磨叽半天!”不知他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我正面对着巷子的入口,如果他从我面前过来,我不应该没有看见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我忍不住问。
“呵呵,你说巧不巧,我早上起来过来找你,正要进楼道远远看见你过来,就躲起来想吓你一跳,没想到你半天不过来,一看你跟这小狗扯了半天,还跑去给它买包子,我说小蕾,你对小动物可真够有爱心的……”
王睿此时刮净了胡须,穿着休闲西服和牛仔裤的他带着一脸的神清气爽,在我眼里那分明跟艾梓然一度春宵后的滋润,可是,他——竟然还有脸起来以后就跑到另一个女人的面前……
我盯着他,那抿在嘴角的浅笑是自然而然的,我明白了,或许他还不知道我一早已经去他家找过他,否则如果他知道我和艾梓然有过怎么样的会面,他一定不可能这样淡定自若地看着我,任凭他脸皮再厚,演技再好。
气到极致反倒是说不出话来,我就是这样没出息,恨恨地又盯了他数秒,我转身往楼上跑。
“小蕾,你……”他不解,跟着我跑上楼,在我急着想把他关在门外的时候拼命往里挤,“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干什么……”
终于还是占着身强力壮的优势,他挤进门来,伸手来搭在我肩头:“怎么回事,这大清早的你是怎么了?我怎么招惹你了,你倒是说句话呀,对我还不如楼下那条小狗。”
我狠狠地扭身,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终于挤出一句:“王睿,你,你还好意思来?”
“啊,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倒是说呀!”
“你做了什么龌龊的事你不知道,还好意思让我说?”
“龌龊?我到底做什么了?”
“这回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你,你别想狡辩!”我想起在王睿家门口的情景,想起艾梓然身上王睿的白衬衫。
“你亲眼看见什么了?”王睿不但没有退缩,反倒是向我走近一步来。
没见过这么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我终于爆发了:“我看见你们昨天一路回家,看见今天早上艾梓然在你家还穿着你的衬衣!王睿,你别说你们昨天晚上……”我到底还是说不出那些龌龊的话。
“莫小蕾,你,你……这就是你看到的事?”怎么他的表情反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
“那还要怎么样,这还不够难道还要捉奸在床你才承认!”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那些难听的话。
“捉奸在床?哈哈,莫小蕾,亏你说得出!”王睿不怒反笑,他突然暧昧地低过头来,冲我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看来,你实在是不了解男人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怒目相视,他不再看我,自顾自地走到桌前的座椅坐下:“莫小蕾,昨天你没看我醉成什么样吗?你以为醉成那个样子还能做些什么吗?”
他这么一说,我有点发懵,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仍然是忿忿不平:“可是,艾梓然,还是在你家过夜了呀!”
王睿回头:“你说,咱们是不是扯平了,上次文峰远在你家,这回艾梓然在我家……”
明明是一件很不堪的事情,可是在他说来怎么那么轻巧!我越听越生气:“呸,那能一样吗?文峰远不过是在我家醉了一晚……我们并没有怎么样,可是艾梓然在你家,连衣服都换成那样,你们……”我简直说得自己都害臊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表达这两次事件的不同性质。
“哈哈,哈哈,”王睿又一次笑,“好了,好了,跟你说实话吧,昨晚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跟你说,我昨天实在被李总灌得够呛,回去的路上就没撑住,上车就吐了。艾梓然扶我回家,结果刚进家又吐了她一身。你说她被吐成那样,能不换身衣服吗?今天早上你去我家的时候我一定是还没有醒,不过,我保证昨天晚上我是真的人事不省。”
我皱着眉头,眯着眼看向王睿,心里暗自揣摩这话的可信程度,如果说得过去的话,我是不是要原谅他呢?“昨晚人事不省,那,那今天早上起来呢,今天看见艾梓然总该清醒了吧?”
“唉哟,人家昨天送我回家,弄得那么狼狈,今天我听她讲起来我都不好意思,除了道歉,我还能做什么,然后赶紧去洗车,又送她回家。”
一场内心世界的暴风雨来得这样突然,又结束得这样迅速,不知不觉中好像一切都不那么沉重了,从今天早上以来满脑子的阴云在散去,连带心跳也松快起来了。
王睿走过来两手一绕,将我圈起他的怀里,我的个子矮他一头,正好头顶着他的下巴,虽然是个误会,可是消除误会后哪能一下子坦然地面对,我依然沉默,可是身体却没有做出任何抗拒的动作。
“你以为我和艾梓然……所以才气成那样,是不?”他的下巴在我的头顶轻轻地摩挲,“可是你那个样子真的好凶好可怕,我以为你真的要为这事跟我分手。”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终于想起话来说了。
“要是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王睿赌咒发誓。
我恼他说得这样难听,抬起手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你至于说这些话吗?”
王睿吃痛地一扭身,可是却“哈哈”地笑了:“知道你舍不得,”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不过,小蕾,我不仅现在,将来也绝不跟你说一句假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那种感受着他的味道和心跳的感觉这些日子以来并不陌生,可是经历了这样的小插曲后,突然觉得这感受是那样的珍贵。记得有人说最幸福的时刻是噩梦醒来,因为突然所有的不幸都不是真的,那样的感觉最是幸福,现在我对这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情不自禁地我同样环起双手,圈住他的腰,更情不自禁地手上加力,拼命地想要把他抱紧,生怕这些日子以来和他一起所有的经历都不过是一场幻梦,生怕他真的并不属于我。一切都是那样真实,我的头在他的怀里拱了两下,又蹭了两下,真真切切地体会此刻的幸福。
“唉,是谁几分钟前,还死活喊我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呀?”王睿的嘲讽在我的头顶响起。
“这事就怪你喝得太多,没把握好场面,害得我……”想起昨晚的胡思乱想,今早的误会一场,还是不由得生气。
“昨天你看见那样的场面,那还是你们家长呢,要是你早点知道这个消息,我至于这样吗?”王睿似乎说得有点牵强,可是我也说不出哪儿不对。
“我只是老师,只负责教育孩子,不是户籍管理人员,谁家爸爸妈妈有个调动升迁,我从哪儿去知道,人家也不能事事都来跟我报告是吧?”
“唉——”王睿故意夸张地长吁一口气,“早知道这样,我该省多少事啊。分明是你消息闭塞、浪费资源。”
“哼,明明是别的女人留宿你家,你还有理了?”我不满。
“别的女人留宿不能留宿我家,你自然不是别的女人,那你什么时候留宿我家?”王睿把我的话曲解得如此暧昧,我两只手全都用上,使劲地一通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