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雇工（1 / 1）
不能不说这是一次失败的做媒经历，王睿这边的情况且如此，黄雨欣那我又要怎么面对呢？所以我一直不敢回办公室面对黄雨欣，就在我在学校操场边闪闪躲躲的时候，越是害怕看见的人越是猝不及防地出现了，看样子她是上完了课，正在拍打手上的粉笔灰。
“昨天是什么情况？”其实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不过先从黄雨欣的嘴里问出来。
“什么‘什么情况’？”我故意装作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你只说是个帅哥，可没说人家喜欢的是你！害我这欢喜一场的！”黄雨欣的直截了当一直是我最欣赏的，可是今天这么毫无预兆毫不客气地说起话来真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也不能否认，更不好承认，只能“啊？”的一声继续装傻。
“莫小蕾，我相亲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相亲不成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昨天那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又不傻，你看人家王睿坐的是双人座位，桌上点的也是两份饮料，人家看到你那惊喜，再看到我直接就傻了。那样的眼神我一看就明白了。”明察秋毫的黄雨欣此时没有跟我翻脸我已经很庆幸了。
我哑口无言，悄悄地打量黄雨欣的表情，不过好像她并没有怎么生气，我心里稍稍放心了些，想着多跟她说点好话也许能糊弄过去。
“不过——”她话锋一转，缓和许多，“我觉得王睿这人挺好的，你怎么没看上他呢？”黄雨欣这思维跳跃得我简直都跟不上了。
“那个，那个……他是我好朋友的哥哥，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我赶紧跟黄雨欣解释，“我真心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雨欣，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你走了没两分钟，他跟我说什么？他就直接就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莫小蕾。但是他人不错，大大方方地跟我说是一场误会，礼节性地跟我聊了一会儿，最后还送我回家。行了，看在上次你借我钱的份上，我也就不怪你了。”黄雨欣拍了拍我因羞愧而略低垂着的头。
幸亏这次是心胸宽广的黄雨欣，她并没有跟我计较其中的细枝末节，我再次在心里责怪自己的行事草率。
“不过，今天可是有好事哦——你借我那钱，一会儿还你。”黄雨欣又神采飞扬起来。
“不急的，我暂时也没什么用钱的项目，你这么快就……”
“行了，中午一起吃饭，那钱利息就不说了，但饭是要请你吃的，紫竹街小香锅。”黄雨欣打断我的话。
本来就没多少钱可借给她的，再加上她只短短几个月便还上了，能有多少利息，所以吃她这顿饭还让我怪不好意思的，等我们一起往紫竹街走的时候，我还是不忍心地说：“雨欣，要不就在学校食堂吃吧，小香锅那人多，咱们还得排队。”
“放心吧，有人给我们占了座，点了菜，咱们直接去吃。”
“啊，有人占座？谁呀？”我好奇地问。
“呵呵，呵呵，”黄雨欣好不得意的样子，忍都忍不住地笑，“小蕾，你都想象不出，我黄雨欣还有这一天。”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满意她买关子。
“跟你说，我雇了个小伙子，给我接送孩子，看孩子们做作业。你知道的，咱们五点半下班，可孩子们四点半就放学，放学后学校不让学生留校，所以家长想托给我可我也管不了，可是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好久没有看见黄雨欣这样开怀了。
“小伙子？可靠吗？在哪儿找的人呀？”我本能地质疑。
“考察了好久的，不错，没问题。这人，是我在街上捡的。”那笑容就像刻在黄雨欣的唇边抹不去了似的。
“捡的？唉呀，黄雨欣，你再不跟我说清楚，我可不跟你吃饭了。”我简直要被她的玄虚弄得崩溃。
“呵呵，那天我走在路上，遇到个大男孩在路上给一个作文学校发传单，我正想了解一下情况就跟他聊了几句。他也是咱们师大的，数学系，今年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就在这家作文学校打工，因为不是正式的教师，给的工资特别低。我一想，我那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特别是我在工作时间内完全顾不上，不如找个人来帮忙，他就这么被我挖过来了。”
人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出最应变的办法，黄雨欣就是这样，她接着表达她的惊喜：“小蕾，我真的有捡着个宝的感觉，因为他来了，很多无法接收的孩子都过来了，他可以全天候地给我看着，关键是他虽然学数学，还能辅导语文、英语，还能教孩子们画画！”
“哦，对了，”她激动得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他还会修门窗，修电脑，会做饭，等于是我那的电工、厨师、保姆兼清洁工，我每个月开给他的钱比他在那边作文学校多了一倍，瞧他每天干得那开心劲。反正，跟你说，对我和他来说就是——皆大欢喜！”
这么个全能型的人才，我顿时充满了好奇，加快脚步走到小香锅时，果然人满为患，角落里有人喊：“黄老师，这边！”
走近了看，果然是个朴实敦厚的大男孩，平头，圆脸上的浓眉大眼间布满此起彼伏的青春痘，穿着身宽大的运动服，粗手大脚却很是健壮开朗的样子。
“于磊，这是我们学校的莫老师。莫老师，这是于磊。”黄雨欣嘴上说着，眼里却盯着锅里。
言语间，于磊已经给我们盛好了饭，摆好了筷子：“黄老师，莫老师，快乘热吃。”正是中午吃饭的高峰时段，服务员应接不暇，这样价廉物美的饭馆里自然不能指望太到位的服务，于磊起身出去一会儿，又带了两瓶饮料摆在我们面前。
“黄老师，你少吃点辣椒，你今天嗓子有点哑，吃辣会不会太刺激了？”于磊小声地问黄雨欣，别看他是个男孩子，可是比我还细心。
于磊是那种典型的农村孩子，特别会看事，眼快手快脑子灵：我刚扒完最后一口米饭，他已经伸手过来接碗帮我盛饭；黄雨欣喜欢吃粉条，他事前点了双份，果然被黄雨欣消灭得一点不剩。
“好了，于磊，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四点半来接孩子。我们回学校了。”黄雨欣的口气真有点地主老财的味道，那样子看得我忍不住觉得好笑。
“难怪你最近这么得意，原来是身份地位有了质的飞跃，行啊，雨欣，你现在也有人可使唤了，果真气派了呢。”我们俩回学校的路上我揶揄她。
“哼，那是当然，”她毫不客气毫不谦虚地承认，“我主要是佩服自己发现人才的眼光。”
没走出几步，于磊在身后喊住我们，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黄老师，你今天课多，可能嗓子会不舒服，我给你买了包含片，含一下可能会好点。”于磊递过来一小盒药片。
“谢谢，回头拿□□来报账，别自己贴钱。”黄雨欣满不在乎地接过，又大大咧咧地嘱咐。
“瞧你们这雇主和雇工俩，处得也太和谐了吧？”我感叹，“不过你这长工实在是太难得了，连你哪天课上得多都知道？”
“你看到了吧，不是我说，于磊这孩子可是太懂事了，”黄雨欣说话的样子不仅像老板，还像个长辈，其实刚大学毕业的于磊应该也就只比我们小一两岁吧，“我给他发工资都发得不好意思，人家干的活可真不少，想来想去，决定下个月再给他加五百。没有他，我那根本挣不了那么多，所以给他加钱真是应该的。”
“这就开始剥削劳动力了，你也算是资本家了吧？”我半是羡慕半是佩服地说。
“呵呵，快了吧，”黄雨欣挽住我的胳膊，“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是这种感觉真好！我每天少操好多心，少做好多事，于磊真是我的好帮手呀！加五百会不会少呀，这个人才我可得把他留住呢。”她又患得患失起来了。
“怕他走，你干脆就招他入赘吧，夫妻档，他就跑不了了！”我开玩笑地说。
“人是能干，可惜他不帅嘛，我喜欢帅哥，要那种大帅哥、超级大帅哥。何况他还比我小两岁！不行，不行。”黄雨欣连连摇头。
自从经历和罗刚的分手后，她不久就振作起来，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让她很快地得以解脱，罗刚果然也很君子地不做纠缠。现在她似乎已经走出那件事的阴影，成天跟我哼着“帅哥”这个词，这会儿又在念叨：“昨天我在校门口看见个帅哥，个子高高的，我跟你说，特别帅，有点像那谁……王睿，对了，我跟你说，还真长得有点像王壑……”
走了两步她有点不解地说：“小蕾，王睿挺帅的呀，人家对你也挺上心的，你干嘛不喜欢人家呢？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简直不知道怎么接黄雨欣的话，我只好继续挤兑她：“行了，看你说起帅哥那花痴的样子，都快流口水了吧。我可不像你那么肤浅，光看外表，反正我就不喜欢那样的。”
“你要是真不喜欢他，我和他接触一下，你不介意吧？”她突然认真地问我。
“啊，你跟他接触？你这是要大胆出击女追男吗？”我有点意外，“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完全不介意。”
“唉呀，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接触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一巴掌甩到我的肩上，手劲挺大，打得我一痛，“王睿他们公司不是搞电脑的吗，咱们学校的监控和指纹打卡机都是他们公司安装的，我想在我那教室里安个摄像头，你觉得怎么样？”
“摄像头？有什么用？”我的脑子可不及黄雨欣的好使，傻傻地问。
“安全起见呀，你看上次那孩子，家长根本没送到教室里来，自己跑不见了，把我们吓得够呛。我要是装了监控，至少可以和家长把负责分清楚呀，你要是根本没把孩子交到我手里，我可不能对孩子的安全负责。”
“哟，黄雨欣，你可真厉害，这么了不起的主意你都要能想得出来！”我是真心佩服，至少我就想不到这样高科技的招。
“唉，这有什么可厉害的，我还不是给吓怕了。咱们现在做的可不是普通的买卖，咱们手里是别人家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谁能赔得起呀？反正，除了小心，还是得小心。”她啧着嘴摇头，一副后怕的样子。
“你说得对，那就这么办吧，反正王睿你也认识的，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耸肩做无所谓的样子，又顺便补充说明，“反正你别让我去，我可不愿意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