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7（1 / 1）
陆尚东出差了。
至于地点，林梓凡是在三天之后看财经报的新闻才猜出来的。地点有点远，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林梓凡觉得应该最快也要一个月。但是之前的谣言却是被证实了，陆尚东回归家族企业的消息不亚于她的表弟纪梓森当时掌舵J&S的铺天盖地。
冰雪消融，辞旧迎新。那些热热闹闹的年过完了，这也意味着林梓凡不得不重新调整一下自己投入新一轮的工作状态。只是这一年的开始，竟是如此不同……
昨晚叫的披萨还剩大半盘放在冰箱，因为忘记了陆尚东不在家的缘故，所以林梓凡在电话里还是照点了两个人的量。于是乎，这一大早的起来，冰箱里的披萨也自然充当了早餐，但是在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胃里越来越不舒服。
结果上班第一天的林梓凡就苍白着一张脸走出办公室所在楼层的电梯，却发现整层楼空无一人。
莫名其妙。再一看表，明明还有两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于是往包里掏出手机打给助理Nancy，自己办公室里却响起Nancy那标致性的来电铃声。林梓凡皱着眉头朝自己办公室的脚步越走越快，只剩下自己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刚推进办公室的门进去就受到一阵拉花惊喜的洗礼。
“新婚快乐！”
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林梓凡再抬头，却发现一大群职员挤在自己办公室，为首的居然还是她的顶头Boss程凯。
林梓凡哭笑不得，刚刚倒是愣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和陆尚东结婚并不是什么很遥远的事情，不过也在纳闷起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由程凯为代表送了一大束香水百合，像个仪式似的交到林梓凡手里。尽管心里觉得十分搞笑，但是她还是礼貌接过并说了声谢谢。
“祝福你。”
程凯笑道，但脸上还是透露出这一段时间的疲惫。
“多谢了。”
林梓凡纳闷地问：“不过…你来我家拜年的时候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已经结婚的事吧？”
程凯笑着瞪了她一眼：“你不提我还忘了。那时候看见他和你住在一起就觉得奇怪，真的结婚了也没告诉我，还是昨天一出新闻我才知道的。”
他突然又转口坏笑：“噢，不，是大家才知道的。“
于是林梓凡更奇怪地瞪大眼睛：“什么新闻？“
就算是陆尚东回陆氏的消息漫天飞了，也不应该会跟他和她结婚有一点关系啊。
程凯一愣：“你不知道？“，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奇的样子说：”噢，不过你也没什么必要知道。“
随后一声令下让四周各自热烈讨论的员工们散了去工作，只剩下在办公室的林梓凡和助理Nancy。
林梓凡此刻胃里的不适也随即忘记，立马将手上的花束随便往办公桌上一放，就连忙拉住Nancy的手臂。
“怎么回事？”
“Boss你真不知道？”
Nancy无辜地眨眨眼睛说：“那个很有人气的访谈节目《对面》你知道吧？昨天播的就是陆尚东这几天录制完的。“
“都说什么了？“
Nancy傻笑：“那个聂大老爷子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陆尚东毫不犹豫地就全盘摊牌了，说‘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
陆尚东说的那句，Nancy还特地清清嗓子进行了声带模仿，但是他那口好听的音色她自然是模仿不来的。
“然后聂老爷子又问他是怎么样的人，有什么话想对她说的，然后你知道他嘴角微微提起的那个迷人微笑啊，淡淡地说了句：”她很好，目前在一家公司里任职。但是……“然后Nacy说到这里停住解释了一下：”他刚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头微微底下着含着笑接着说：‘林梓凡她应该不喜欢我在节目里说这些有的没的吧。’“
Nancy说得身临其境，不住激动地摇手：“啊啊啊啊，少女心都炸了啊！Boss你真的是太幸福啦！”
林梓凡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继续假假地干笑，然后打发Nancy去做事了。
他在节目中说到自己的名字应该也是实属不小心，而她的确不喜欢他在节目里讲到那些观众们期待的有的没的。他们平时都是直呼其名，不讲全名都让林梓凡自己难受。关于这点上，她还是能够理解的。可她还是费解其他女性同志满溢得冒泡的粉色心情到底是从何而来，只觉得这些不过是些在平常不过的话。
快下班的时候，黄佳佳打了个电话给她。电话的内容倒是让林梓凡突然又有些踌躇。
“林梓凡？李小胖他们待会儿就去市人民医院看柳依然呢。你真去的吧？”
她那只本来正在转着笔的手慢慢地停了下来，食指和中指很快捏紧了温热的笔杆，轻轻地在桌面上上下敲击，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去吧。”
她说。
“行，那你待会儿下班之后来我这儿接我。“
她轻微地用鼻音发出了一个嗯字。
按理来说，她对柳依然这明明半毛钱都没有的关系，可是现在她一想到要去见人家倒觉得有些愧疚的心情。于是去接黄佳佳的路上一路都是心里盘算着照面了该怎么说话。
没想到黄佳佳刚往她副驾上坐稳，就披头盖面地给她一句：“待会儿，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没什么好愧疚的。“
林梓凡还是忍不住笑了：“知道。“
高中同学是自上次黄佳佳婚礼之后再也没见了，今天晚上一出来肯定出了医院又忍不住一闹。黄佳佳是因为怀着胎，待会儿想耍没得耍。有了小孩以后，方俊总是特别小心，黄佳佳去哪儿都接送着。当然，除了这趟有林梓凡，他自然不操心，却又免不了刚刚在电话里嘱咐。他俩真好。幸福。林梓凡有时候这样想。
但是林梓凡确实是不太想出去，胃里还是不太舒服，想待会儿出来以后顺便也去医院药房拿点药，伺机再用这个借口离开。
一个班里来的人还挺多，男生更不用说，全来了。毕竟当时在班里，柳依然可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当然，现在也是。所以上柳依然所在病房的高楼层的时候，电梯自然是要分趟走的。
柳依然的病房自然也和她的本人一样，优雅做派。床头前本就不乏鲜花水果，如今他们人多一来礼物更是堆积在地上了。
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到底是个美人，悠长的头发如绸缎一般软软地搭在肩上，身上那身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却是十分好看。。
林梓凡本来脚步迈得就不大，人一多挤一挤就更难出步，最后还是跟着黄佳佳站在她们和床之前两三个人之后的距离，不咸不淡地看着周围同学们的寒暄。这一寒暄自然不大省事，来来回回就是十多二十分钟，她和黄佳佳站得也是乏了，纵然她们是有颗对柳依然病情的怜悯之心，现在也是给磨没了。
林梓凡正恍惚时，不想柳小姐金眼倒是一开地看到了她，于是叫她。
“梓凡。你也来了。噢，还有佳佳。“
柳依然笑着。正常无异。
也是，这么多人，林梓凡还想她能异到哪里去？她堂堂女神姿态总不可能在高中同学们面前像当时在她婆婆面前那样哭个死去活来吧？
这想法也是偏激的，林梓凡又立即在脑海中反省。
黄佳佳身为个孕妇，一直站着自然没有好脾气：“干嘛不来？又没人欠你钱躲你干嘛？”
黄佳佳当年这个火爆性格也是年段上人尽皆知的，所以当时这话一说在场的同学们也不敢再多触犯这位孕妇。倒是柳依然赔了不是：“唉，你们这些同学真是，都光顾着寒暄，佳佳怀着孕也不给她让个座……”
于是众人这才提了醒似的在前面让出个道，腾了把椅子。于是黄大奶奶这才如愿以偿似的安稳坐下。
“真没想到你来了，梓凡。”
柳依然看着她说：“我还以为你特别忙呢。”
别的同学是不知道她们之前的纠葛，所以兴许还会觉得这俩人原来毕业以后这么熟络起来了。
林梓凡浅浅笑了一下：“能多忙。还是得下班。”
柳依然还是继续看着她，却是不再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我刚刚在A会所订好了包厢，大家都去啊，全算我的。”
李小胖突然道。
看来这场病探是要结束了。林梓凡在那最后大家做告别的几分钟里，心里却突然觉得柳依然可怜起来。而就是在那几分钟的末尾，柳依然把已经是排名倒数走出病房的林梓凡叫住。
“我想跟你谈谈。“
她说。
林梓凡回过神来，对她点点头，然后对同行的黄佳佳说：“你先走吧，跟李小胖他们说一声我们都去不了。“
黄佳佳看了一眼柳依然，然后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刚刚还充满人气的病房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空气，类似于这样的情景是熟悉的，比如上次在纪梓森的办公室。林梓凡在想，那时候她和柳依然的关系应该还是非敌非友的状态，但那时候却已经是如此尴尬，又何况现在的客观环境条件。
“对不起，祝福你结婚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柳依然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梓凡却是意料之中。不然柳依然还能说什么？
“刚好省了，也没想听。“
她是看着柳依然的眼睛说完这句话的。
“林梓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柳依然的嘴脸似乎是在顷刻间变了形，她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眼睛里丰盈着泪水。这泪水似乎也是从她刚进这个病房就开始积蓄的，于是柳依然的眼泪在一秒之内就冲出眼眶。
林梓凡看了她好一会儿，不说话，只等着她全盘讲完。
“上次我单独约你在餐厅吃饭时的旁敲侧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有多爱陆尚东吗？我连那么幼稚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真是多想让你看看你到底有多虚伪！“
柳依然哭喊着的声音在颤抖。
“行，你说说看。我的虚伪。“
林梓凡语气淡淡的，一边说一边搬了刚刚黄佳佳刚刚坐过的椅子放在她病床的正对面，那仗势被林梓凡弄得像审讯室。
一直在哭的柳依然似乎是被她的话和举动弄得一愣，似乎也没想到她能这么耐心，所以哭的节奏都漏了一拍，只是这短短的一拍过后，她又开始了她绵长的哭泣。
“哼，你说你不曾想过讨陆尚东他妈妈的欢心，那么那天陆尚东他妈妈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说你乖巧懂事在老人家面前嘴甜孝顺，是儿媳的不二人选。可是！难道你做的那点事我就不行吗？！我这么多年比你尽心一百倍一万倍！他妈妈有说我什么吗？没有！林梓凡！你还不承认你虚伪地背地里耍了什么手段！“
林梓凡对这一番慷慨激扬的指正似乎没来得及有半点愧疚悔过之意，倒是被柳依然这段言语被逗得在心里轻笑了一声。按理来说，她们的确是高中同学，但是并不是永远还停留在高中，一向聪明的柳依然怎么今天说出这么没水准而幼稚的话来呢？还真是爱陆尚东爱疯了？
“我怎么承认？你得不到陆尚东他妈妈的喜欢为什么赖在我头上？柳小姐，请你想清楚，并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迫使你在他妈妈面前难出奇彩。你也说了，你对老太太掏心掏肺这么多年了，老太太油水不进，问题出在哪里就要在自己身上找一找。噢，对不起，虽然说这样的话的确过分，但是我的肺腑之言。“
林梓凡不紧不慢地说完这些话，却不时觉得胃里的疼痛又开始不安分地上蹿下跳。
“林梓凡，你别再给我在面前装什么通情达理知性贤惠了。之前见面的时候我对你一直相敬如宾，但是我早就看透你的恶心了！“
林梓凡笑了：“真巧，我也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梓凡这句话把柳依然给气到了，她哭得更加汹涌，使得林梓凡也不由得觉得心烦地皱了皱眉。
“林梓凡……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就只喜欢陆尚东这么一个人！我认识他几年，你认识他又多久？再说你是真的爱他的吗？！你那时候因为陈嘉义的事情忧伤得死去活来的样子陆尚东也没少看到，可是他呢！他处处让着你自己借酒浇愁来到我家。“
她说到儿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物，脸上带着微微恬淡却又有些痛苦的表情接着道：”那大概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比那个时候我去美国找他的时候还要开心。只要他不去找你，我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林梓凡！你是真的爱他吗？！如果你爱他，那陈嘉义在你心中又是什么地位？！你看你，你明明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凭什么还能呆在他身边？！“
本是一副漠不关己心情的林梓凡，听到陆尚东借酒浇愁那段说词还是忍不住神游住了。她依稀记得那时他们还在因为数字“6“和”7“而产生了一场冷战，随后就是那顿柳依然邀约的诡异饭局，但是实在不知道陆尚东是因为自己而跑到柳依然那里借酒浇愁。
而陈嘉义，她对他的喜欢是固然，但却也不能说是如今的了……
柳依然的眼泪还是流没个停，嘴里也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她的“种种罪行”，可她还是一度沉浸在自己的神游中，她真的难以想象自己现在的老公居然会因为“6”和“7”这样的小事而因为她而借酒浇愁。他不像是这样感性的人。他应该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