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02（1 / 1）
“你能先告诉我这饭局什么性质么？我怎么这么白去着净添堵啊？”
他头也不回地回了句：“可能是五周年之类的。”
林梓凡突然想到当年大一刚进来的时候，黄佳佳还追过陈嘉义两年半。虽然说无果，但最后还是和陈嘉义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方俊走到一起，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圆满幸福的。
“你说当年追你的小女生如今都和别人五周年了。你什么感想？”
正好一个红绿灯，他刹车停下来。然后扭头用一种像看神经病的眼光看着她，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没什么感想。倒是有点担心你，人家都五周年了，你都还在和一个低俗的男人相亲。好自为之吧。”
“别老说相亲这事儿，还有完没完？”
她瞪着他说。
“别老一说话就瞪我，不嫌眼睛肿？”
他反讥后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你开个车能不能别说话？要是撞到人的话先不说，就是撞到花花草草也忒没公德心了。”
他一笑，说：“我记得你出国前开车载过我一程。一边吃面包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的高新技术，我是一直无法超越。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支持公益事业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论斗嘴，如果她和黄佳佳是专家，那陈嘉义就是鼻祖，她终究是斗不过他的，于是只好回答他。
“上上个月。”
“难怪，那会儿我在B市出差。”
“我听黄佳佳说，你们单位要把你调到B市去？”
他沉默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不过我拒绝了。”
“你这人神经病吧？升官你都不要？！”
他不说话，难得不理会她的刻意描黑。而她这时也突然想起他女朋友柯竹好像还在S本市，见怪不怪似的，于是不约而同地让这话题沉默下去。
林梓凡把窗户开得很大，车子奔跑的时候会有清风胡乱地涌进来。她看见后视镜里面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和陈嘉义出镜的那一小部分，面无表情的。
见到那个叫柯竹的女孩子是在她出国前的送别Party上。柯竹小他2岁，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和白色匡威鞋，站在陈嘉义身边像那朵淤泥不染清涟不妖的白莲。林梓凡记得柯竹看到她的时候，在远处和陈嘉义耳语了几阵，然后笑吟吟地走上前来跟她问好：你好梓凡，我是柯竹，陈嘉义的女朋友。
具体的情形她有些记不清了，所以也忘了当时确切是什么感受。只是当时她和他认识已经四年，其实也算久了，期间从来没听过他说过有女朋友，所以她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林梓凡也是后来听黄佳佳说了才知道方俊家里很有钱的。这一栋四层蓝白色相间的别墅，样子漂亮不说，还囊括游泳池配备KTV和BBQ等功能。
黄佳佳站在门口等她，看到陈嘉义也一起来了似乎有点惊讶。
“你不是说你单位有会，不来了么？”
说着黄佳佳一拳打在陈嘉义身上，不轻不重的。
他摸摸鼻子，接着说：“提早结束了。开始了？”
黄佳佳一愣，但马上又回复常态地得意一笑，以至于刚刚的那一愣谁都没有察觉。
“闹死了都，就差你们俩了。”
进屋一看，果然热闹得要命。也不知道黄佳佳下了多少功夫，大学里几乎所有熟识的都来了。
其实毕业过后，要聚齐这么多人是最不容易的。大家都害怕那种阔别太久之后的陌生；害怕当年同窗时的无所顾忌到现在的相互攀比；害怕见了面一开口便是电视剧里的“好久不见”、“最近好吗？”，然后再无对白。
饭局过半，一旁的黄佳佳突然碰了碰她，有些神秘地对她说：“待会方俊要宣布一件事，你注意听啊。”
她还没反应什么意思，方俊就已经开腔。
“各位，我和佳佳三个月后结婚。届时欢迎大家光临啊。”
突然官方客套的措辞让林梓凡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么突然？总感觉你们俩在一起还是前两天的事儿。”
“那只能说明你的记忆力和鱼没有什么差别。”
“真考虑清楚了？”
“100朵玫瑰，Tiffany的钻戒，漫天的气球和彩带，我没有理由拒绝他。结婚就好像防腐剂。我们已经七年了，再过两年都不一定有保质期，趁现在换个钻石也不错。”
黄佳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满足的。
在现在这个将近30的年龄，林梓凡再次听到结婚这个词汇，竟与小时候的那般无关紧要是相距甚远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期待中的花蕾，一直等不到那个遥遥无期的不确定的盛开日子。
二十五岁之前，她没有结婚这个概念。二十五岁之后，她心里面兴许有些渴盼，但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无人问津，再说这个问题未免也过于遥远。
沉思之间，陈嘉义略带低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在四周的嘈杂中略显清晰。
“在想什么？”
她自嘲着翻了个白眼，慢腾腾地回答道：“在想我孤独终老的画面。”
认识她这么久的陈嘉义一定明白，她这慢腾腾的语气是因为郁结。所以他才会浅笑着低下头去，沉默了许久。
餐桌上有人在玩骰子，正好一番后。赢的人欢呼着胜利，输的人爆发着不甘的分贝更甚。顿时炸开了锅似的杂。
陈嘉义就在这杂音潮汐爆发的前夕才回答了一句什么话，只是触碰到空气后却又立马埋没在千军万马。林梓凡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甚至没看清他说话口型，就被黄佳佳拉到一旁说悄悄话。
“我昨天和方俊他妈妈去百货公司居然遇到那个高中的死敌柳依然了。她连方俊他妈妈都认识！”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黄佳佳的大惊小怪：“有什么奇怪。方俊和陈嘉义一起长大，陈嘉义和柳依然青梅竹马，物质间的等量交换不是很正常嘛。”
回头再看，陈嘉义已经被方俊几个男的邀进棋牌室了。
柳依然是她们高中时期的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孩子。至于怎么和黄佳佳结上的梁子，她一直都没搞明白，黄佳佳也一直都没明说。只记得当年柳依然和黄佳佳的关系真是昏天黑地。
“你是没看见她那个小狐狸精骚样，看得我真是烦心。她现在在《City》当记者，据说在圈子里混得相当不错。你说就一记者号称咱们市的名媛也忒过点了吧？”
林梓凡只知道《City》是他们市最大的传媒杂志，在别的市都有发行。
“我说你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呢黄佳佳？”
“见谁好就不愿意见她好。我之前听说她在美国为了一个男人差点自杀，可惜不知道这男的是谁，不然我怎么也得在她面前戳戳伤口。”
“你到底和她多大仇？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这么恨？”
黄佳佳毫不客气地白她一眼：“女生之间的矛盾除了男生，还有什么事不可原谅的？我们高一暑假学校组织年段前15名去X区记得么？”
她想了半天只想到有过这么一次旅行，其他的细节根本想不起来。
“那我们最后一个晚上背着老师偷偷去夜店喝酒，然后你喝挂了，最后是一个男生背你回来的的事情你还记得么？就是那个背你回来的男生呀。”
她当场气绝：“你都说我喝挂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黄佳佳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哎呀不过你的酒品还真好，那个时候被那些男生灌了这么多酒也没吐。”
林梓凡不由得削她一句：“我连个印象都没有的男人那得长得多平淡？”
只听黄佳佳切的一声：“我告诉你，他要是长得平淡，吴彦祖都得黯淡。”
然后说完又停顿了一下，难得一股脑地独自沉浸在忧伤了一回，有些幽怨地说：“可惜那男的暑假后全家移美了，不然怎么也得扒几下大腿，争取做个前任的。”
林梓凡听了大笑。
黄佳佳她爸和林梓凡她爸以前是同事，都在大学里面教书，所以他们两家从小就熟，父母还经常凑一块打几圈麻将什么的。
从五岁懂事那年起，她和黄佳佳就已经义结金兰，喝同一个杯子里的水，吃同一块饼干，一起到河边扔石子，和隔壁小朋友打架骂人回家一起被爸妈骂，骂完之后两个人受挫能力都很强，接着去看《美少女战士》。
现在想一想，觉得时光真是过得快啊。林梓凡有时候回想起自己和黄佳佳过了这么多年，还依然和她能像现在能够坐在一起欢笑，而不是像电视里的那样，最后莫名其妙的失联，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青春不复，时光往前，有些记忆回忆起来总是能让人觉得年华老去的太快，连岁月里砌合的缝隙都让人无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