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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会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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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终没有听曲云儿的劝说,在夺得沉玉第二天,大宴宾客,只请了当地两名首富,入则斩首,拘禁其亲属。然而待得他派手下的人去那富人家中的时候,早就已经人去宅空,也没得到什么财富,也没得到什么粮草。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杀了那颇负盛名的富豪,却只得到两座没什么用处的府邸。

天下首富,何等人物?知道孙燕王暴戾,与之相会,无异于与虎谋皮。所谓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贸然想请,岂系吉祥?然则沉玉刚入其手,不去又不行,所以早早就已经安排下庄客保护老小退出城外别庄。首富已死,其余商户但凡有些物业的,也都悄悄离去,不容那孙燕王陈成有抄家的机会。整个沉玉,财富都集中在那帮富豪之手,他们一走,整个沉玉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繁华气象,市集不开,商路不通。花了老大力气得来的沉玉郡城竟是一座死城模样。陈成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从永州等地强征粮米为军用。一时间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孙燕军名望一落千丈。

然则此时只是初春,又哪里来那许多粮米能够征集?哪怕是搜刮了这周边州郡的物资,孙燕军依旧粮米不足。若要待得从北郡运得军粮到此,又不知道是何年月。何况,他们还有两万降卒,每天也是使用不少。为求军中将士饱足,陈成只好下令减少降卒的供应。

曲云儿曾经让陈树皮谨言,早早把那些降卒解甲归田为好。可陈成手下正缺兵卒,好不容易得了周军两万人,哪里舍得放手。后来得知是曲云儿的主意,更是笑话陈树皮听信妇人之言,成不了大事。慢慢地连陈树皮也有些心冷,不再多言了。

这些话不知为何却传到了那降卒营中,初时还说是曲云儿劝陈成要不放了她们,要不杀了他们;后来话却传成了曲云儿谨言要杀尽周军降卒;以讹传讹,到了后面却已经成了陈成听信曲云儿谗言,不日就将杀尽周兵。曲云儿劝降各州郡的时候就已传言,杀了永州太守一家,坑杀了周兵降卒无数。这些他们都曾听说过,皆知道这曲云儿那凶残之辈,他们虽然降了孙燕,虽然此时不杀,也不知道何时会杀了他们。今日口粮减少,一天也只有那么一丁点粥水,看来孙燕王确实是要等得他们这些人饿的没有力气反抗了,才把他们杀个干净。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怕死。

那沉玉守将也在营中,虽是他的口粮没扣下,却也知道军中待遇一日不如一日,亦是心烦。又听说江西龙家蠢蠢欲动,大有渡江而鲸吞江东的意思,看来江东之地又燃战火。又有报今日又偷偷跑了几个兵卒,他已经无心追查,心想这些人跑得去倒是好,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强。忽然有人闯入帐中报曰:“那几个人并非逃跑,乃是被孙燕军抓去了当肥羊。”饥荒之年,人相食乃是平常事情;可今日只是两军交战,缺乏粮草而已,竟也以人为食!那守将以手扶额,悲叹一声。

那进报之人走前两步:“将军英雄盖世岂可坐以待毙?将军忠义,世人皆知。早前不得已降了孙燕,乃是兵少而已。今日将军手中还有各处州郡的降卒,统兵两万,可比那孙燕军的少不了哪里去。若将军举世,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守将定眼一看,那人并非自己往日副官,便问:“你是何人?”

那人笑道:“在下丰山派派弟子汪平,愿在鄯大掌柜的庄上办事。鄯大掌柜的在沉玉遇害,鄯二掌柜的就当了家,所以如今在下在鄯二掌柜手下当差。”

那守将驻守沉玉多年了,自是知道鄯家乃天下首富,平日交往也多。鄯大掌柜的被陈成杀了,他也有所耳闻。今日这汪平潜入自己军营,想来那些出逃的沉玉富豪也想有所动作了。他低声问:“你们有多少人?”

汪平道:“两千余人而已。将军莫慌,我们平日浪迹江湖,手上的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城中混战正是我等拿手本事。眼下将军手下没有兵器,这个无妨。明晚我等突袭器械库,当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放火为号,将军便可起事。我等另有人从城中放火,杀入衙门,势必力擒那孙燕王陈成。到时候岂不是反倒大功一件?”

那守将连连称妙,当下两人商议妥当,说好明晚依计行事。

正好这两日陈氏叔侄皆不在城外大帐,被陈成召入城中议事。这一晚上月明星稀,正是赏月喝酒的好事日。忽然城中一声炮响,四处点起火来。紧跟着一片喊杀声,好几百人杀入衙门。那些人身穿黑衣,并无盔甲,手中兵器各异,却是凶猛异常,举手投足之间,必有士卒兵丁丧命。陈成留在城中的士卒不少,却是怎么也抵挡不住。陈树皮、陈汉三见势不妙,连忙带着亲兵死战,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着孙燕王陈成出城。出到城外,却见的军中大营也是火光一片,兵士乱成一团跟那些周军降卒厮杀。陈树皮飞马过去,救得数人,却又有更多的周兵涌来。百忙中却救不了那么多了,收拾得百余骑护着陈成退回永州。

一夜奔波,临到天亮了,却忽然被一支部队截住,陈树皮一马当先冲杀过去,被一名大将拦着厮杀。两人斗了四五十回合,到底陈树皮奔波了一夜,人困马乏,只好虚晃一枪退走,那大将却从怀中拿出两柄飞锤,打中陈树皮背心。陈树皮吃痛堕下马来,一行百人抵挡不住,皆被擒下。后来才知道那人便是江西龙家大将龙再兴。趁着沉玉大乱,龙再兴早就得了永州等地。陈成等人无奈只好投降。孙燕一国,如此便归了龙家的了。

陈树皮见那龙再兴英雄,心悦诚服。从此誓死效忠,为龙家四处征战,更在吴广的辅助下灭了代国,打下茂城,为龙家开国二十八功臣之一,也就是日后名垂青史的虎威将军代北侯陈胜。他叔父陈汉三死得早,没留下什么功名。那孙燕王陈成降了又想反,却被龙再兴格杀于乱军之中。这些史书皆有记载,按下不表。

却说当晚,曲云儿百无聊赖,四处闲逛。她已经萌生去意,可陈氏叔侄待她不错,总不能就如此一走了之。看得清情势的会笑她贪生怕死,看不清情势的也会笑她没有义气。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她在乎的,只是她不知道若是离了这军营,天下可还有她想去的地方。

早些时候,北郡传来消息,说是东方智邀请了天门派、丰山派、赤城派、陆家堡、石家庄等一众好手突击北极山绝情庄。他们查清楚了她爹曲阜屠戮武林同道的罪证,故而发难。谁知道曲阜血印掌厉害,即便围攻他的高手如云,还是让他伤了数人逃了出去,也不知道现在何方。她那堂兄曲步珏也早早溜走了。他们的故事不在此处终结,以后还有不知道哪些人会遭了毒手,那些人会因他们而命丧黄泉。如此一来,北极山绝情居算是从武林除名了。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只得留恋的地方,好歹也是她出生之地。可如今,她连北极山也回不去了。

哀怨嗟叹几回,颇感了无趣味,不如回去安睡罢了。起码在床上,还有阿良缝制的大头娃娃伴她入梦。忽然间军械库火起,杀声震天。她马上领悟:就是今天了!碰巧陈氏叔侄不在身边,便欲相救也是无力为之,更何况道别了。她连忙跑回帐中,两下收拾好行囊。陈氏叔侄虽然洁身自爱,身边却少不了钱财供奉。他俩见未能帮曲云儿求得一官半职,很是惭愧,平日送了不少金银给她。曲云儿嫌金银笨重,倒是没要多少,只留了几片金叶子。此时白忙乱中,她还不忘把金叶子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她的行囊简单得很,一套衣服,几片金叶,一个大头娃娃而已。再怎么着,她也不会落下这阿良留在她身边的唯一纪念。

刚打包好,却听得有人说道:“那曲云儿心肠歹毒,要杀咱兄弟,咱先把她给杀了!”

“她就在那边。这军营中就她一个女人,走不了的!”

曲云儿转身出去,只见一名剑客,带着二十几人杀气腾腾奔了过来。那剑客没着甲胄,明显非军中人士。瞧他步伐稳重却又轻灵快捷,竟是身负上乘轻功的武林中人。那人正是汪平,见了曲云儿哈哈大笑:“曲阜的余孽!可让我找到你了!”他在这军营中潜伏已久,早就探听清楚曲云儿的身份。他乃丰山派的好手,丰山派山西无敌单心死在北极山,虽然以前颇多疑点,但现在肯定是曲阜所为了。他丰山派跟曲家的人大仇不共戴天,奈何那曲阜和曲步珏都溜走了,正主儿没逮住一个。踏破铁鞋无觅处,今日竟在这里能碰上了曲家的后人,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汪平也不再多说,一个翻身跳到曲云儿身前,长剑刷刷刷连刺三剑,一剑比一剑凶狠,果然是名门高徒,剑法非同寻常,一点儿也不差于那些所谓世家子弟。曲云儿面对长剑浑然不惧,挥掌应敌。那汪平出剑狠辣,下下要置她于死地,也不顾及她是女的,如此甚好,她也好使出浑身解数。两人性命相博,顷刻竟是过了百余招。曲云儿心中暗赞:这人剑法真不错!丰山派武林新近崛起,果然有其实力。可她手上血印掌亦非寻常。两百招后,汪平只觉得腥风扑鼻,自己的剑招无论如何刺不中曲云儿的娇躯,可她的掌风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急忙想要反扑,却觉得真气散涣,剑法也开始乱,竟是逐渐身不由己,被曲云儿的掌风压制。曲云儿的双掌通红,眼中也是邪光猛现。又勉强抵挡了几招,曲云儿终于突破了他的剑招,双掌正正印在了汪平胸腔。那汪平惨叫一声,跌在地上。胸前衣服粉碎,变成了几只布蝴蝶漫天飞舞,裸露出来的胸前正正两个血色掌印。有个胆大的兵卒上前一谈鼻息,已然气绝了。他被强横的内力加上诡异的掌力正面击中,可怜汪平丰山派有名的好手,竟然经脉尽断,死在此处。

曲云儿冷笑道:“你我无冤无仇,可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要先杀我的。”

那些降卒见得领头的人死了,却没有退后。他们人人痛恨杀人如麻的曲云儿,此刻又见她行凶,自是人人激愤。实际上曲云儿既没有杀降卒,刚才杀汪平也是自卫而已。可为了震慑周边州郡,她的恶名早就传了开去,也没有谁怀疑。此时后面又来了一队周兵,那些人仗着人多,冲杀过来。

曲云儿血印掌翻飞,几掌拍死数人,转身想走,却被又一队周兵拦着退路。百来人一哄而上,曲云儿左支右拙,接连打死十名兵士,却又有另外十名兵士上来。她又惊又怕,一时间慌了手脚,稍微用少了些许力气,没把一人打死。那人口吐鲜血,正正喷在曲云儿脸上。一时间曲云儿目不能视,只能胡乱出掌,那些兵卒见她厉害,倒也稍稍退却。刚才受伤的人却没有死,一手抱住了曲云儿的大腿,只是怒声咆哮。曲云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害怕。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今日竟死在这里,再也没有见回阿良的机会了!心中一悲,竟不自觉流出眼泪来。

忽然听见一声大吼,竟似晴天霹雳。那些人循声望去,却见后面人头翻飞。一条大汉仅披薄衫,拿住两把大板斧在军中胡乱砍杀,每走一步,手中板斧到处,便收割一个首级,竟似在乱军之中卷起一团血色旋风。周兵想要回过身来抵挡,那人却是力大无穷,手中板斧也是厉害,所有试图抵抗的军械都在他斧下断成两截。有个带头的长官提着大刀上前挑战,那大汉也不多作理会,随手一斧子下去,那长官连同大刀被砍为四截。简直就是天上煞星下凡来!

不一会儿,那人杀到曲云儿身边。曲云儿瞧不清楚,还以为是敌人,可血腥味底下那股熟悉的气味,却一下子安了她的心。那人一把抓住曲云儿的手,让她伏在他背上。地上那伤兵还没断气,干嚎着还想拉扯曲云儿的脚。那人脚下用力往他头上一踹,那人整个头陷入了泥土之中,隐约看见骨肉分离,敢情又是一个无头鬼了。曲云儿本来想说她还能战斗,不需要他来背。可在那人背上,是如此温暖,如此舒适。便是因为她两人就在这里死了,她也不觉得有啥好遗恨的了。

是阿良,是他。他回来了。

那气味是如此的熟悉,那肌肉的触感是如此的熟悉,那温暖是如此的熟悉。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了。她无论怎么挑怎么选,都不可能再从别的男人身上找到这种感觉。这对的感觉。只有他,才是她想要的。她满足地低叹一声,紧紧抱住阿良,再也不想其它的了。什么战场,什么杀戮,都随了他罢。生也好,死也罢,能在一起就满足。

阿良把小姐背在背上,心中安了一大半。他野兽一般的眼光扫过周兵,那些人脚下发抖,竟无人敢上前来。他左手托着云儿的后臀,按理该是少了一半的力气,周兵人多,大可不惧。可这人杀气之重,世所罕见,众人又没了领头的长官,谁敢第一个上前送死?刚才他一路砍杀,本来周兵还有百来人的,现在少了二十几个人,地上却多了二十几条无头尸体。同伴死状可怖,他们这些只是小兵卒,可没兴趣陪着他们做无头鬼。

阿良大吼一声,上前踏出一步。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兵器陆续掉了一地,那些残兵败卒一个个丢盔弃甲,什么也不管了一哄而散。招谁惹谁不好,千万不要招惹发怒了的天杀星!

阿良见人都散了,也不追赶,把两把斧子挂在背后,背着小姐快步便往荒野处走。他身后沉玉城一片火海,孙燕大营血流成河,他都不管了。他关心的,从来只是云儿而已。至于之后龙家顺势接手了沉玉,从此三分天下有其二,就更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阿良一路疾奔,竟然来到一处湖边。他不知这就是天下闻名的第一大湖沉玉湖,只觉得风景不错,云儿该是喜欢。他轻轻把云儿放在地上,却发现这小妮子竟睡着了。他满脸爱怜——这一阵子不在身边,小姐竟见消减了。他在湖边胡乱拔了一堆芦苇,小心铺在地上,再把云儿安置在上,自己转身去舀些清水来。他才一转身,云儿就醒了。睁开眼睛,却没看到想见的人,她心里一慌,以为得而复失,尖声叫了起来:“阿良!”他闻声跑了回来。云儿见了他想也没想,跳起来巴在他身上。刚才的惊慌和心底里的委屈一拥而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这些日子来她只会偶尔怔怔流泪,忍了这么长久,终于才有了能让她宣泄的胸膛。阿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止。阿良慢慢把云儿放下来,只见泪水和血污混在一起,弄得云儿漂亮的脸蛋脏兮兮的。她一阵忸怩,拧过头去不让阿良看她的脸。阿良走过去舀了些许湖水来,帮云儿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云儿乖巧地仰着头让他服侍。在军中的时候陈氏叔侄本想安排奴仆照顾曲云儿。可曲云儿也不是谁都能服侍的,她还不屑让那些粗手粗脚的人近身呢。军中这些时日,她竟是没人照顾。此时旧梦重温,可是说不出的舒服。

她身上也染了血污,说道:“帮我把衣服也脱了。”阿良一愣,乖乖地将云儿衣衫鞋袜脱尽,也不待她吩咐,舀了水帮她把身子也抹干净。如此完美的身躯横在面前,便是圣人君子也耐不住。阿良闭上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激动。即便看不见,他手上柔软的触感依然是动人心弦。何况他熟知曲云儿的这副身躯是如何的美丽纯洁。忽然觉得衣衫一松,听得云儿媚声说道:“你想要了。”不等阿良否认,他的裤头也松了。曲云儿盯着那久违了的玩意儿,笑得越发娇媚了,“你不想吗?”她从来都是不容拒绝的,轻轻地凑上前,吻住那坚挺的命根子。是身子收到刺激了?是因为太久没有女色了?还是因为对这肉体思念甚深?阿良迷醉了。他的衣衫飞快地脱下,情火一起,哪里顾及得了许多?一边亲吻着彼此,一边云儿已经跨坐在阿良身上了——她最喜欢的位置。没有多少爱抚,没有多少前奏,可她等不及了,更何况,早就在阿良轻柔褪去她的衣衫的时候,她就已经湿润无比。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渴望。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如此空虚。她本想自己可以最后忘掉他的。可一旦碰触到这个人,所有被压抑的情感和欲望都释放出来了。她要他!

两人抵死缠绵,天已经慢慢亮了,曲云儿才心满意足。可她还是没让阿良退出去,两人身子还是连着,就在这美丽的沉玉湖畔亲密相拥。曲云儿累了,身子累,精神更累。可她没有睡过去,她在晨光下看着阿良的脸。阿良也看着她。他的表情还是不多,可他的小眼睛是会说话的。他一直都是如此温柔地注释着自己,自己为何从来没注意到他一直都在跟自己说话呢?他在身边太久了,所有贴心的服侍都成了理所当然,她居然忽视了他所有举动背后的意味。他爱她。爱得太深沉了。这个发现让她愉悦,几乎连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怪声怪气问道:“怎么不走了?”

“哦...”阿良还真的一脸遗憾的松开手,起身穿衣去了。气得云儿一把把他拉了回来平躺在地,自己侧首伏在了他身上,两团柔软压在他结实的胸膛。阿良下面又蠢蠢欲动,却不敢再劳累小姐了,只好红着脸一动不动。过了一阵子曲云儿自己禁不住好笑——这呆哥哥!

她闷着声道:“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呃...小姐叫我不用再来见你...”

她就知道是因为这句话!她哭笑不得:“呆子!难道你听不出我这是气话吗?得...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听不出来...”这呆哥哥呀,该听她的时候不听,总是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执着得很。若是因为这句话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她一点儿都不奇怪。也怨自己胡言乱语,贪得一时意气,几乎两人从此永诀。今晚虽然凶险,可她一点都不怕。若能从此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死了又何妨?她轻叹一声,起码他不是怨了自己才不跟自己见面的:“可别再气我了。也不许再离了我!”最后半句话有点凶狠。若他还敢为了别的女人离开自己,她阉了他!

阿良为难地说:“小姐以后娶了别人,也不能吗?”

“娶?我是女人娶什么...”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混账话,好笑道:“呸!怪不得你带我去菊香楼那地方!”她亲着阿良的胸脯,恋恋不舍这好味道,“我不娶,也不嫁,可以了吧?可不许你再给我找男人了!”

“小姐总归要嫁人的...”

“闭嘴!”以前是个闷葫芦不说话,现在倒是说话了却老是让人生气的话。这呆哥哥究竟有多迟钝呀!“反正,你不能离开我就是了!”

“哦...”好像有些无奈,又好像有点高兴。

这才乖!她偷笑一下,又装做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怎么没跟那东方欣欣和武稚走了?他们往江西去了,你现在赶过去还不迟。”

阿良高兴道:“原来他们去江西了!”

云儿撅起嘴:“那你去呀,找他们去呀!”

阿良细细想了一阵。云儿生气了,他还真想去江西呀!阿良犹豫地开口道:“刚才...也是气话吗?”云儿一愣,这才笑道:“当然是气话!你可别想抛下我去江西!”阿良叹一口气:“真难懂。我不会去江西的。他们平安就好,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只要他们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平平安安地活着,我也用不着见他们。”云儿纳闷道:“你才识得他们多久了,就把人家当家人。”阿良道:“欣欣和稚儿是我的亲妹妹,湘儿夫人是我娘的丫鬟,武广是我的爹。他们真的是我的家人了。”

曲云儿愣了半晌,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想了一阵子阿良刚才的话,惊道:“东方稚是你娘?你便是那失踪了的武...东方良?”阿良点点头:“不过娘说让我名叫方良。”曲云儿笑了:“反正都是阿良!”忽然暗叫一声不妙,自己打得武广、东方迟吐血,岂不是伤了他的亲爹亲舅亲妹婿?怪不得那晚上阿良拼了命也得护着他们周全。只怕武家和东方家自此怨了自己,这门亲戚可不好走。还好阿良也没有认亲戚的意思,以后不往来就是了。她埋怨道:“你也不早告诉

我。”阿良“哦”地应了一声。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小姐不问,他就不说了。

初春虽冷,但日头高升,两人一个内力深厚一个天生是个小火炉,都不在意那些许微寒,如此躺在一起好不舒服。两人懒洋洋地厮磨了半日,贪了此处风景好,又没人烟,相拥着睡至下午才醒来。两人整理好衣服,带上行囊,也不挑大路,手牵着手沿着湖边慢慢走。此时两人重聚首,什么都完满了,去什么地方都是甜甜蜜蜜的,也不必计较目的地在哪里。反正曲云儿已经没了什么争霸天下的念头,闲来无事跟阿良走走玩玩就是高兴的。

走到傍晚,也没走出沉玉多远,忽然却听得一阵喊杀声。见得湖边不远的小道上,数名武师护着两辆马车,几车箱子,敢情是富贵人家。那边几十个散兵游勇,看衣着像是昨晚被杀退的孙燕兵。一瞧情况便知这些匪类是看上人家钱财,贼性不改,便来抢掠。孙燕军中也就只有陈氏叔侄的部队军纪良好,其余不过是流寇罢了,名声一直甚差,曲云儿看不惯已有一段时日了。此时看那些人胡乱杀伤人命,心想这大半也是自己种下的祸,不该殃及旁人。她飞身过去,双掌齐开,打退了两名孙燕兵。

那些人欺她是个女子,也不在意,呼喝几声围了上来。谁知道阿良操着两把斧头从天而降,一阵砍杀,立时有六七个人被劈翻在地。那些散兵本是败卒而已,哪里有什么斗志,见来了硬手的,早就四散奔逃,哪里还敢对敌。

“阿良!是你么?”

阿良回头看去,只见刚才的武士中站立一人,竟是故识,惊喜大叫一声,连忙把斧头挂在腰后迎了上去。

竟是袁大人!

云儿也是又惊又喜:“姨父!”

袁大人连忙招呼马车里头的家里人。竟是连莺儿也都在其中。莺儿乃是云儿在袁府寄居时候的丫鬟,早就嫁了人,久别重逢之下喜极而泣,抱着云儿一个劲地哭。原来京中生变,皇后党羽意欲加害惠帝,袁大人忠心不二,死命护着天子出京,避难于此。途中后党追杀,袁大人两子皆死,本来还有几十人护驾,现在只剩下那么些人了。那莺儿的夫君也不幸丧于途中。

袁大人从另一马车上扶了惠帝下车。其时后党已经扶持惠帝幼子登基,后称哀帝。后党对外声称惠帝病殁,袁大人随之失踪。惠帝此刻已经不是天子了。可一朝为帝,自有一番威严。纵是被阿良所救,也不称谢,只是点头嘉许而已。他不认得阿良,阿良却是认得他。阿良救这皇帝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他向来也没把这皇帝当回事,自然也不管他有没有礼,尊不尊重了。

云儿问道:“姨父离京远行,可有避难的地方?”

袁大人叹道:“本欲至沉玉处安身,那里守将是我旧交,颇有几分忠义,当能扶持皇上重登大宝,岂料沉玉被贼破城,此刻却是没处安身。”

云儿撇撇嘴:“现在天下大乱,回去当那个皇帝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不如随便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算了。”

袁大人见惠帝并没听见,拽住云儿到一旁:“我也是这个想法,可总不能让皇上听到,伤了他的心。”

云儿好笑,这惠帝懦弱之相,哪里有什么做皇帝的本事和坐江山的雄心,若能安度余日便是他的福气了。她眼睛一转,便道:“我认识一人,姓武,名广,此刻在江西安身。此人乃大将武睦之后,颇有胆气,姨父不如跟皇上去投奔他?”

袁大人闻言大喜,连忙禀奏惠帝。惠帝早就厌倦了居无定所,能有一处安身的地方就是满足了,哪里有不同意的。曲云儿心中暗喜:这皇帝看上去还算年轻,身边又没有半个女人,若是瞧见了那武稚天仙一般的容貌,难道还不会心动?他毕竟曾是皇帝,武广这人又好虚名,肯定一愿意把女儿嫁予他。那武稚虽说乃是阿良亲妹,但她本人又不知情,也不知道她为何莫名其妙地便倾心于阿良。两人若是相见,必定亲密,如此下去谁知道以后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还是趁现在先解决了她为好。

莺儿笑着从行囊中拿出几张纸,笑道:“我们走的匆忙,没带上什么东西,小姐留在京中的诸多事物皆没带出,我也就胡乱拿了这几张,本是说留作纪念的,你瞧!”只见乃是几张上好宣纸,上面留有墨迹,一张纸,一个字,功力稚嫩却隐隐有豪迈之意,上书:“笑傲江湖持剑”。莺儿道:“当日小姐说还差一字没有写完,可也不知道小姐还记不记得了。”

曲云儿接过当年涂鸦之作,心生感慨:不过几年时间,恍如隔世。见旁边便有一块大石,表面颇是完整光滑,心念一动,指上用力,按在石上,顿时石屑纷纷落下,竟然入石三分。袁大人等何时见过如此内劲,皆惊呼出声,赞叹不已。曲云儿以指代笔,刷刷几下,几个大字挥就而成:“笑傲江湖持剑行”!

想起当日向往江湖上的快意恩仇,才有了“笑傲江湖持剑”这几个字。今日几字,徒有苍劲,却少了幼时的豪迈。那“笑傲江湖持剑”六字,还能勉强仿照旧时字样,后面的这个“行”字,却是犹犹豫豫,欲走欲留,充满了惆怅。人在了江湖,才发现身不由己;功名利禄纵然诱惑,却发现不如身边有人相伴。争虽有乐却还忧,退即安宁亦不甘。人生于世,竟是进退两难。

曲云儿自嘲一笑,拍下手中碎石,大声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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