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叶著水挣脱他的手，从叶也逅身后站出来，说：“大家好，嗯，好久不见，”素白的手指了指叶也逅，“这是我亲弟弟。”
在座的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苏吟禾脸色缓和起来，陈影南紧紧盯着叶著水。
叶也逅过去苏吟禾身边坐下，只有陈影南身边空出一个座位，叶著水走过去，也不和他打招呼，径自吃起水果来。
陈影南今年二十六岁，叶风远不喜欢学校教育，叶著水和叶执失从小接受的都是私人教育、特别培养，陈影南大学时候教过叶著水钢琴，一个钢琴过国家八级的人去当了眼科医生。
不论何时，何地，何人，聚会要玩，真心话大冒险从来不被厌弃。
也不只是谁提起，大家搬凳子的搬，能挤的挤，围成一圈坐好，苏吟禾坐到叶著水右边来。游戏很简单，转啤酒瓶，叶著水觉得不公平，倒也随着他们玩。不过是有人刻意要知道别人的心事，兄弟便帮着起哄。
第一轮被转到的是陈影南，陈影南选择了真心话，一个女生提问：“陈医生，你有女朋友么。”
陈影南说：“没有。”女同事们欢呼起来，陈影南淡淡笑着，眼角的余光瞥向叶著水，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影南有些愤怒。
第二三四五六七轮被转到的是男女同事，叶著水乐得自在，第八轮叶著水惊呼一下，啤酒瓶指向了苏吟禾，氛围热烈起来，苏吟禾肯定选大冒险，果然。
“我选大冒险。”苏吟禾说。
男女同事诡秘笑起来，齐声说：“亲叶总一下。”苏吟禾倾身过去，在叶也逅唇上浅印一下，脸上渗出两块淡红色来。
叶著水觉得无趣，一进来就在吃水果，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著水用清水洗了洗脸，望着镜子前清艳的面庞，静默着。
“唉——经常在这边代驾的那个男人好帅哦。”
“对呀，我每次都指名要他代驾，他说话好温柔哦。”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不是一个常见的姓。”
“云尽啊，名字也好听。”
声音在她们走出洗手间后消失，叶著水微微怔了一会儿，拿着包出去。
叶著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你的车钥匙我拿走了，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叶著水走去停车场取了车，开着湛蓝色汽车出来的时候，云尽正坐进一个女人的车。
叶著水跟着那辆车到了名居，那个女人住这里并不奇怪。
叶著水把车开到自己楼下，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尽在深白色的宾利前站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叶著水。在叶著水以为他要走，把头低下去时，声控灯却亮了，云尽走进了电梯。
叶著水把湛蓝色汽车停好，取了车钥匙等电梯。他是来找她么，为什么她的心里仿佛被石头跌堕入静水泛起了涟漪？
电梯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叶著水始终没有进去。万一她乘了电梯而他刚好下来，或者……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叶著水在心里默数，数到三十九电梯门还不开她就按向上的键。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叶著水懊恼地走出电梯，朝自己的门前走去。
一个啤酒瓶滑至扶桑花边，叶著水往前走去，缩成小小一团的黑影蹲靠在门上，旁边还有散落的啤酒瓶，变了形状。
叶著水拿出钥匙去开门，许是听到声响，云尽皱眉醒过来，还是坐在地上，抬眼看叶著水，说：“你回来了。”然后慢慢，慢慢地移开，直到叶著水打开门。
“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叶著水说。
“嗯？”云尽站起来，晃了晃，又站稳，“我现在就走。”
叶著水突然欺过去，踮在高跟鞋上，又放开他，进了屋。
云尽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不可置信般抬起手探了探自己的唇，又放下手，缓缓笑了。云尽捡起空啤酒瓶装在黑色塑料袋里。
叶著水没有关门，云尽走了进去，关门。
叶著水刚换完衣服出来，尴尬地看着他，云尽抢在她之前开口：“我睡沙发。”叶著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
她不知道第一次是那样痛的，可是当日光浸白整间屋子的时候，云尽消失了。
叶著水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两天，直到叶也逅过来拿车钥匙才发现不对劲，电话不通，敲门没人应。叶也逅找来物业，出示了各种证明，物业才答应撬开门锁，进了屋后叶也逅每一间房推开去看，没有，最后有一间房门被锁。房门被打开时，叶著水躺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个相框，云近淡淡笑着，叶著水很像她。
叶也逅冲过去搂住她，“没事的。”一颗泪滑过叶著水干褶的唇，叶也逅搂紧了她。
叶著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下午，见谁都是浅浅笑着，其余时间侧着身子望向窗外，不肯多说一句话。
春天的冷是不彻底的，叶著水自上次进医院整个人消瘦许多，却有一个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生长。
“著水，你当我的伴娘好不好？”苏吟禾一面切着水果，一面问她，眸底是掩饰不尽的笑意。
叶著水说：“真好。”至少你跟叶也逅是幸福的。
“著水，你看这两张请帖哪一张更好看？”苏吟禾歪着头仔细比照，仍然拿不定注意。
叶著水从她手里接过来看了看，其中一张上面是手工刀浅刻出来的合欢花，叶著水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合欢，说：“我喜欢这张。”
“合欢，嗯，就定这张了。”苏吟禾的声音柔柔的，选定了请帖，又和她商讨起其他事宜来。
叶著水吃着春日的水果，半酸半甜的。
门铃声响起，苏吟禾跑过去开门，诧异地看着门口的顾天碧，“天哪，你什么时候回国了？”
叶著水不由一怔，她好久不见他了，叶风远出事后，叶也逅把他调到国外的分公司管理去了。叶著水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去迎接，顾天碧已经走了过来。两个人站着不说话，苏吟禾拉开叶著水对面的椅子，顾天碧过去坐下。
顾天碧僵硬地开口：“叶总忙婚礼的事，让我回来帮他。”
叶著水坐下来，吃了一口水果，不自禁笑出来，说：“顾天碧，你不过出国几个月，中文也不会说了？”
顾天碧不说话。
叶著水正色道：“顾天碧，我真想你。你看看叶也逅——”苏吟禾望住她，叶著水说：“唉，你在英国交了男女朋友没？”
苏吟禾望了望顾天碧，后者摇了摇头，说“没有。”苏吟禾很早就觉得顾天碧喜欢叶著水，她有次兴奋地告诉叶也逅，叶也逅让她不要说出来，只有叶著水自己一直以为顾天碧喜欢男人。
苏吟禾轻轻叹了口气，留他们两个叙话。
走去客厅的时候，叶也逅正进门，苏吟禾接过他手里的衣服，“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嫌早？”叶也逅欺近她问。
苏吟禾连忙摇头，叶也逅探去她的唇，苏吟禾推开他，“顾天碧来了。”
叶也逅猛地冲到顾天碧身边，握住他的手，“真兄弟！说吧，你要多少工资？”
叶著水笑着望住他们紧握的手，说：“他要多少你都给啊？啧啧——”
顾天碧从叶也逅手中挣脱出来，身杆笔直地坐在座位上，正要开口说话，苏吟禾喊了一句“开饭了。”
叶也逅郑重地看着他，“你第一个月工资就交份子钱了啊。”
饭桌上，叶也逅不怕死地提了一个所有人都闭口不谈的话题，“著水，你不能因为视力太好就只往远处看，还得看得见眼前人啊。”顾天碧低着头，也许连叶著水自己也听出了他意有所指。
叶著水搁下筷子，说：“我眼前不就是你么，嫌我看得不够啊？”
叶也逅望向左边的顾天碧，“兄弟，咱们换个位置。”
“叶也逅。”
作者有话要说：
☆、弯路走了很多，人是直的。
一一、
云尽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了一个悬而未决的缺口，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躲避他，然而他还是准确地出现在她白夜的梦里。
紫裾舞姬的足尖每次点地都仿佛踩在她心上，牵起生理性的疼痛。这熟悉的疼痛是什么，为什么泪水在黑暗中爬上了眼眶？
突然一阵刺眼的白光投射了过来，叶著水捂住腹部一惊，苏吟禾从开关处走了过来，看见她瘫倒在沙发上，冷汗一点一点从光洁的额上沁出来。苏吟禾把她扶坐在沙发上，“你还好吗？”苏吟禾碰了碰她的额，“还好，不是发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我刚送走顾天碧，也逅叫我过来看看你。”
叶著水的声音发白，像水在水中漂白，“帮我倒杯热水。”
苏吟禾望着她捂在腹部的手，一面去倒热水，一面问她，“你是不是生理痛？”苏吟禾端着水杯在她身边坐下，叶著水接过热水慢慢地喝，脸色慢慢润红起来，可手还是冰凉，她捧着热水杯靠在沙发上，“好些了。”
苏吟禾望去电视，正在播放一部影片，“你也喜欢紫裾舞姬？”叶著水点头。
苏吟禾缓缓地笑了，感情已满溢怎会没有痕迹，“我小时候就憧憬奥菲丽娅式的爱情，后来，”苏吟禾顿了顿，低声说：“遇见了也逅……我想想，这该是什么式的爱情。”苏吟禾头倚在沙发上思量，眼里是慢慢的笑意。
紫裾所指向的奥菲丽娅式的爱是迷人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