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九十四章（1 / 1）
他的朝华，如今的楚枫白。
他的秘密，他的依恋，再不属于他了……
凌华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依偎，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在滴血，只是觉得闷，一点都不疼。
邱子恒披上一层冷漠，勾着讥笑世间的笑意，起身，拿起桌上的羽扇，幽幽道，“那么快就回来了？看来很顺利。”
凌华却是笑不出来，走到床边坐下，斜睨着邱子恒。他知道不该对这人有敌意，可他做不到不嫉妒，邱子恒却不以为然，了然于胸地笑了，甚至在凌华看来带着炫耀。
“土一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凌华回答，忍不下想要戳穿面前的人那股觉得自己看透一切却置身事外的傲气，嘴角划过不明意味的弧度，“这还要感谢清羽，你不在，让他变得懂事多了。”
楚枫白紧紧握住凌华的手，似想让他停止。凌华没有继续下去，他也不想这样，只是怒火难平，不出口气不舒服。
邱子恒脸上的笑容依旧，几乎看不出不同，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的一只手，静静抚摸着羽扇，一片又一片，宛如在参透每一路纹理。
“这很好，可见即便没有鳞族，妖界依旧可以宛若平日。”静了许久，邱子恒低头翻转着羽扇，若有所思地说着。
低头望着楚枫白放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凌华不习惯于对人低头，却依旧道，“可他们需要你。”
“尊敬的主上，”邱子恒背手身后，笑意俨然，这称呼在此时近乎是调侃，“你可别给我下套。只要我回来，首先等着我的绝不会是鳞族的夹道欢迎，而会是你给我的惩罚。不要忘了，妖是不能伤人的，我已破戒了……甚至直至今日，依旧在那样做。”
凌华抬头，刚想说话却被邱子恒迅速打断，“凌华，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要说出让我失望的话，那在我眼里……是你仅存的优点了。”
凌华瞪着他，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他本就不是会说好话的人，存着一丝愧疚带着一丝感激，忍着性子想帮他。可他发现，眼前的人变化太大。曾经的他温润、清高、不可一世，可眼前的人变得离经叛道甚至刻薄。
曾经高傲的百鳞之长，依旧睥睨世间，却多了冷酷，少了慈悲。他以折磨凡人为乐，却可怜地抛弃了曾经在乎的尊严。善恶是非在他心中被击碎，凌华知道拉不回他，是的，他所能做的竟只是夜城职责内所该定的罪。
可凌华不去想这些，他一直都不是个成功的夜城之主，连邱子恒自己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鹿溟说的一点不错，凌华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所以吃亏。但他也说，就是嘴上不肯认输，吃亏也是活该。想起这个，凌华心中自嘲地笑了。
两人退出屋子，凌华掩好门转过了身，邱子恒在等他，问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他现在的处境邱子恒清楚，夜城若不上台面重整妖界势力，接下来的事根本就没法办。土一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一方面不会让兽族受损，否则也不会单单只有他们得以保全。可另一方面，他是个清楚透亮的人，相信对于他个人而言倒不会觉得凌华这些事值得怎样指摘，即便不说清楚也能猜出大概。不过……
“我看着像没事的样子？”凌华双手抱胸，笑容收了，沉声道。
邱子恒猜测，“兽族等着你交代？”
凌华不意外地赞赏点头。
果不其然，他虽不会为难凌华，却也不会帮他解决问题。土一自己能懂，不代表他愿意在兽族面前为凌华担保，这个问题还是要夜城自己解决。
“你怎么不问……”凌华脱口而出，却有些后悔。自己这张嘴真是……
邱子恒却笑得不以为然，“清羽吗？整件事他即便不算清楚，却也零碎知道不少，他会帮你的。至少看在楚枫白的面上，不会失了分寸的。”
“楚枫白？不是朝华吗……”凌华在石凳上坐下，若有所思，笼着一层低落。想起进屋时看到的一幕，他越来越觉得不懂了。
邱子恒知道朝华有许多事都没说，他也懂得不能替他决定什么。
“你不得不承认，这是楚枫白的身体，他也依然带着所有楚枫白的记忆。”邱子恒想了想，又道，“元神这东西本就玄乎得很，究竟是怎样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说他只是楚枫白，那或许……就真是这样。”
“可那是朝华的魂魄。”凌华抬眼看着站着的人。
邱子恒轻笑，“可这魂魄投胎转世了，你听过哪个魂魄投胎后还是前世的人？他能记起朝华的事，你就该庆幸了。”
“你不懂，”凌华却坚持，即便楚枫白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否认，“他那些不自觉的动作，让我忍不住怀疑……”
邱子恒无言以对，因为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无话可说。
走过去，一手搭上凌华的肩膀，拍了拍好似安抚，道，“我劝你，无论他是谁做什么，都是为了大局也为了你，由着他吧，别再让他费神了。让他开心些，这不也是你希望的？”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凌华站起身，与他比肩而立，两人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凌华侧头认真看他。
他说不出什么，却觉得邱子恒的话让他不安。
邱子恒难得避开与他的对视，“他的事，只有他清楚。我保证，我也从未开口问过，我相信他也不会想说。”
“不聊这个了，我有个消息可以帮你，要不要听？”邱子恒手捏扇柄转着，不知动着什么脑筋。
“什么消息？”凌华眯起眼看他。
“我相信，土一不会介意你找个人来忽悠下他的那些族人。”
凌华嗅到了恶作剧的气味，“臭气相投”地笑着等他继续，“什么意思？”
“我见过一张有趣的脸。”笑得，意味深长……